第五十八章 发生命案
出了那森恐怖,让人觉得窒息的刑部大牢,朱斐的脸⾊依然很难看。雪姬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不时窥偷一眼他的神⾊,却不敢出言打扰。
两人一前一后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行走,忽然朱斐停住了脚步,他指着前方一家酒肆的檐下,疑惑的说道:“前面那是贾大夫和荣喜吗?”
雪姬抬眸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正是他们呢!”
酒幡下,钟紫苑穿着一⾝浅绿⾊绣菖蒲纹的直缀长袍,紧捏着令牌的一边,一脸的念念不舍。荣喜则捏着令牌的另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贾大夫,今儿既然见到你舅舅舅⺟,也该放心了。这令牌咱们世子爷代了,是一定要收回去的,你就别让小的为难了。”
钟紫苑捏着令牌的一角用力拉到自己面前,哀求道:“郭大人在哪,我能去求求他吗?今儿见舅舅的背上长了一个好大的毒疮,我想再给他送些药进去。”
“世子爷说了,你下次再想给钟大人夫妇带什么东西,可以直接给我,我亲自帮你拿进去。”荣喜则捏着令牌的另一角,呲牙咧嘴的把它拉了回来。
钟紫苑眨眨眼睛,断然头摇道:“别的也就罢了,舅舅背上那毒疮已经有拳头大小,光敷药很难治,必须要我亲自动手割疮疗毒才行。你帮我求求郭大人,让我再用这令牌一次吧!”边哀求,她手上边暗暗用力。再次把那令牌拉到自己这边。
荣喜却毫不放弃的一点一点的把令牌往回扯,他苦着脸说道:“贾大夫,咱们世子爷可是说一不二的子。他说了用一次,就只能用一次。要不我另外找个大夫进去给钟大人瞧瞧,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就见两人像拉大锯似的,不停的来回拉着那块小小的令牌。眼见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只纤长⽩皙的手突兀的加了进来,他一把夺过了那块令牌,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钟紫苑和荣喜都是一惊,齐齐转头看去,却发现原来是朱斐在这里恶作剧。荣喜松了一口气。对他行了一礼:“见过蜀王世子。”
朱斐一笑,把那块令牌丢到他怀中,说道:“不叫你为难,快些拿回去差吧!”
“多谢世子爷。”荣喜大喜。他生怕钟紫苑来抢。立刻把令牌塞进怀中告辞离去。他的脚步很急,就像⾝后有鬼追似的。钟紫苑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中无奈的哀叹。
朱斐对自己遭到忽略,感到非常的不満。于是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把她的视线又拉了回来。他笑眯眯的看着她,眼中透着饶有趣兴。
钟紫苑却感到非常沮丧,也许再多说几句好话,或者那块令牌就可以多用一次了。偏偏这个妖孽世子一来。就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不过人家⾝份显贵,她也不敢得罪。只得敷衍对朱斐抱抱拳,说道:“见过蜀王世子,见过雪姬姑娘。”雪姬忙福了福,回了一礼。
朱斐见她一副怏怏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忍不住逗她道:“贾大夫似乎对本世子感到不満?”
钟紫苑一愣,脸上挂上了一个勉強的笑容,说道:“岂敢岂敢,世子爷乃天潢贵胄,小的只是一介草民。我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对世子爷感到不満。”
朱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雪姬也掩着娇笑不已。只有钟紫苑看着他们有些发傻,她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好笑呀!
朱斐见她一脸茫的模样,就知道她完全忘记了那晚醉酒后的情形。想了想,他说道:“你舅舅的事,本世子爷听说了。这样吧!刑部大牢的监管应该还会卖我几分面子。等会我让雪姬去打声招呼,让你再进去一趟吧!”
钟紫苑的笑容终于带上了真心,她对着朱斐连连作揖道:“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公子,我把药抓好了。”这时,青黛提着几个药包,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陡然见到⾐裳华贵,美至极的朱斐还有媚娇柔弱,风姿婀娜的雪姬,她眼睛瞪得老大,小嘴也张成o形。世上居然有如此天仙般的人物,青黛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花痴般的表情。
钟紫苑怀疑此刻拿个盆过去,一定可以接到她嘴角流出的口⽔。不过想想那个因为多看了朱斐几眼,腿大就变成⾁串的倒霉张公子,还有下场凄凉的前任漕帮孙舵主,她不噤打了个寒噤。忙悄悄拉了青黛一把,然后故意斥责道:“青黛不得无礼。快见过蜀王世子还有雪姬姑娘。”
青黛这才回过神来,她红着脸对朱斐行了一礼,然后脆声说道:“见过世子爷。”又对雪姬行了一礼:“见过雪姬姑娘。”
雪姬忙扶了她一把,说道:“不必多礼。”
朱斐倒是饶有趣兴的打量着她,笑昑昑的问道:“你叫青黛?”
可怜青黛还从未见过如此绝⾊男子对自己笑过,她心中就像是揣着一只小鹿,一直在砰砰跳。一腔少女情怀如舂⽔般滥泛不已。她低低的,涩羞难当的低头说道:“是。”
朱斐又扫了她一眼,恶劣的说道:“难怪你家公子说你嘴馋,瞧着是丰盈了些。”
“咔嚓”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又闲聊几句后,朱斐翩然离去。钟紫苑一回头,就瞧见了青黛那充満幽怨的小眼神,她飘忽的说道:“公子,我很嘴馋吗?…”钟紫苑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敲起了警钟。
…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正是苦夏难耐的时候。太像火炉般烘烤着整个大地。虽然前一晚还下过一场豪雨,可短暂的凉慡过后,却更加闷热难耐。
天气太热了。树上的枝叶全都⼲巴巴的耷拉着,毫无生气,却不妨碍那些知了没完没了的聒噪。除了那些活波好动的孩子外,没有几个大人愿意在外走动。
一直到了⻩昏,这热燥的感觉才渐渐散去。夕西下,落霞漫天,烟红的霞光投过葡萄藤上层层叠叠的叶片空隙照在钟紫苑的脸上。显得她的脸也是红通通的一片。
这颗葡萄藤起码有上十年的树龄,此刻挂満了晶莹剔透如宝石般紫里透红的果子。钟紫苑闲了,就伸手摘上一串。拿桶子装了,放在吊到井⽔里湃凉了吃,那滋味真是连妙不可言。
就在钟紫苑躺在葡萄架下的逍遥椅上,吃着井⽔里湃好的葡萄。喝着青黛特意煮的荷叶绿⾖粥。感觉十分惬意时。院门外传来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福伯正卷着袖子,挽起脚在刷马。因为家里除了他就是三个女孩,所以他自动做了门房的工作。
“贾大夫在家吗?”门外传来隔壁李秀才急促的呼唤声。
钟紫苑忙答应道:“在,请稍等片刻。”
她不急着开门,倒是先跳着脚回去换⾐裳了。因为这天实在太热,所以她在家时,便开解了着口的⽩布。只有在准备出门时。或者家里来人时,她才会临时上。
福伯见她跟兔子似的窜回了屋里。于是呵呵一下,放下手里的刷子,走去打开了院门。他见李秀才一脸焦急的模样,惊诧的问道:“出啥事了?”
李秀才有些惶恐的说道:“我刚才收摊回家的时候,见到一群人把庄大哥五花大绑的抓去了衙门。”
福伯也大吃了一惊,忙问道:“庄哥儿究竟犯了什么事,要抓他进衙门?”
李秀才着手,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都说是庄大哥因奷不遂,杀了吏部张侍郞夫人⾝边的大丫头。”
“什么?”福伯的调子一下子⾼了起来。他不可思议的说道:“往⽇瞧着庄哥儿可是个豪慡义气之人,他怎么会做下这等恶事?那庄家娘子也知道了吗?”
李秀才点点头,说道:“我来时先去通知了庄大嫂,她已经赶到衙门去了。后来我想着贾大夫素⽇里见多识广,所以想叫上他一起,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俩人站在院子中说话,屋內的钟紫苑全都听的一清二楚。她在青黛的帮助下用最快的速度换好⾐服,随即走了出去。
李秀才见她出来,眼睛一亮,刚想张嘴说话。钟紫苑急忙说道:“事情紧急,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对,对,咱们边走边说。”李秀才和钟紫苑一起,抬腿往屋外走去。
俩人赶到衙门外时,就见外面已经围満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二个都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尖兴致的往里张望着。说来也难怪,这因奷不遂而杀人,听着就透着一股香。可不就引来了这一大群看热闹的闲汉。
钟紫苑和李秀才费了半天劲,才算挤到最前面,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就见大堂里面站在两排杵着杀威的衙役,明镜⾼悬的匾额下坐着留着花⽩胡须,一脸褶子能夹死苍蝇的府尹大人。在他左右各放着一张⾼几,有两个师爷正在奋笔疾书着。
府尹的左下首放着一张⾼背椅子,坐着一个⾐饰华美,妆容精致,五官丽的中年美妇。她不时拿锦帕轻拭着眼角,看上去十分伤心。
而在堂下,庄哥儿艰难的跪在那里,他的庇股上⾎迹斑斑,看来是被打了一顿杀威。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具尸体,上面蒙着⽩布,看不到下面的情形。
有一个穿着⾖绿⾊对襟短裳的丫头,正跪在地上哀哀的哭诉着:“…我与兰儿姐姐买了这货郞的几朵绢花,正准备回府里,后来兰儿姐姐说內急要小解,就进了一家茶楼,想要借用他们的茅厕。我就留在茶楼里听戏没有跟过去,后来时间长了。我怕会误了回府的时辰,就到后院茅厕里去找兰儿姐姐。谁知兰儿姐姐并不在里面。我心下顿时慌了,便在后院一间屋,一间屋的寻找。结果在柴房里发现,发现…”说到这里,她哽咽的越发厉害,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府尹在上面一敲惊堂木,说道:“发现什么?继续说下去。”
那丫头醒醒鼻子,又清了清喉咙,似乎在庒抑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发现兰儿姐姐⾐裳不整,头破⾎流的躺在柴房中,而他…”她指着跪在一旁,浑⾝颤抖的庄哥儿,悲愤加的说道:“就站在一边,手上还拿着行凶的木。后来我吓得大叫,引来了茶楼其他的客人,才发现兰儿姐已经死了。”
“哗”外面顿时一片喧闹,大家伙无不义愤填膺的讨伐庄哥儿太过狠毒。
就连那中年美妇,也不断的擦拭着眼角,直说:“兰儿太可怜了。”
庄哥儿目呲俱裂的瞪着那个丫头,愤怒的咆哮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你们买了绢花没多久,我就在一条巷子里被人给打昏了。醒来时就在那柴房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那里,但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大人明察。”他浑⾝都在剧烈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悲伤的哀嚎:“我苦命的孩子,是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我定要他为你偿命。”听到这哭诉声,大家都知道是死者的家属来了,于是人群中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花⽩头发的老妪由一个年轻人扶着,踉踉跄跄的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来到堂外,立刻有衙役拿杀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年轻人一把抓住杀威,苦苦哀求道:“各位行行好,死者是我妹妹,这是我娘。让咱们进去看她一最后眼吧!”
府尹⾝边的师爷⾼声询问道:“外面何人喧哗?”
有衙役立刻禀告道:“是死者的家属来了。”
那中年美妇忙说道:“那是兰儿的哥哥还有娘亲,请府尹大人开恩,让他们进来见见兰儿最后一面吧!”
“让他们进来吧!”府尹对师爷代了一声,然后抚着下颌的三缕胡须,头摇晃脑的赞叹道:“张夫人真是一副菩萨心肠,对下人还这么慈悲。”
张夫人感慨的说道:“兰儿卖⾝进张府十年的时间,一直就是在我跟前伺候着,十分尽心尽力。眼看下个月就期満,她可以一家团聚了,却出了这样纰漏。怎么不叫我心中难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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