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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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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左手拉着周姑娘,右手扯着王姑娘,笑呵呵地让菲虹只管去招呼旁人。

  她笑着对二人说道:“我时常来侯府,对这里比对自个的家还悉,我带你们逛逛。”这话倒是不假,她成亲这一两个月,对于新家还不悉。

  明月带着二人就往小路上奔,菲虹这边又不能把众人撇下不管,便朝着睡莲使了个眼⾊。那丫头机灵的很,赶忙追上明月等人。

  “这临风居的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是难得一见的品种,我领你们去瞧瞧。”明月对侯府尤其是临风居真得很悉,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在她心里。

  “这样不好吧?”周姑娘迟疑了一下说着。

  “有什么不好?请你们过来就是赏花,况且临风居只剩下几个丫头、婆子,我们只在院子里看看没事。”明月大咧咧的回着“一旦出了什么事有我扛着,你们不用害怕!”

  那王姑娘一味奉承明月,自然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周姑娘被二人拉扯着只好同去,満脸的不情愿不自在。

  睡莲见三人带着丫头进了临风居,赶忙跟进来,招呼里面的丫头去准备茶点。

  三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椅上,満院的桂花香气,配上一杯清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树下面有个小巧的秋千,两边的扶手上満了绿⾊的藤蔓,明月坐上去招呼那二人。

  周姑娘矜持的摇‮头摇‬,觉得在没有主人的准许下进来已经是不礼貌,更不敢再放肆。王姑娘相对要活泼些,她一见这个秋千便喜上了。

  她和明月两个人就坐在秋千上,小丫头在后面轻轻的推着,明月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这个秋千可是世子爷亲手为菲虹做的。我一来就喜跟菲虹玩这个,林大哥就坐在那边静静的陪着。”其实不是逸竣陪着,而是若溪让他一旁护着,生怕明月玩得忘乎所以磕到碰到受伤。

  周姑娘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皱眉,她对于明月的事情略有耳闻,听说这位刁蛮郡主总是喜追着侯府大少爷。没想到皇上竟然赐婚,她不愿意嫁,还被送到别院去了三个多月,快要成亲时才被接回来。

  换做任何一个人,这种情况下都要避嫌,可这明月郡主倒是丝毫不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周姑娘心里暗自嘀咕,跟郡主过来就是个错误,希望不要生出什么风波才好。

  只坐了一会儿,周姑娘便起⾝想要离开。明月见了却拉下脸说道:“难不成周姑娘看不起我们二人,觉得跟我们在一起玩辱没了你的门第?”

  “郡主言重了,芷岚岂敢!”她慌忙回着,却不敢再提要独自先走的话了。

  明月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像个主人似的招呼二人喝茶吃点心。王姑娘倒是放得开,接连喝了两杯茶突然来了尿意。

  “一起去吧。”明月招呼周芷岚同行,她不想落单便跟着去了。

  明月扭头瞧了一眼睡莲吩咐道:“你留下看着茶点,别让小猫小狗过来撒尿,更要防着小鸟拉屎。”

  堂堂郡主竟把屎尿挂在嘴上,还说得自然极了。周芷岚听得脸上讪讪,倒是睡莲几个丫头习以为常。

  “二‮姐小‬房里的净室能用,郡主只管过去。”睡莲轻声回着。

  她知道明月跟自家姑娘好,两个人在闺房里一待就是半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所以才放心的听从明月的吩咐留下了。

  明月见睡莲乖乖的留下没用她再费口⾆,心里暗自雀跃。

  她带着周、王二人径直往后院去,菲虹和逸竣的房间都在那边。

  明月推开东边房间的门,周芷岚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怎么看着不像姑娘家的闺房?到处冷冰冰,除了三面墙是大书架之外,只有一张梨花木的大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笔洗里面放着还未来得及清洗的⽑笔,一股子好闻的墨香在屋子里飘散着。

  还不等她有反应,明月已然走到书桌前把上面的纸拿起来,笑着对她说道:“周妹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看看这首词填得怎么样?”

  “郡主…”王姑娘皱着眉头无助的轻呼了一声。

  “哦,我忘了你尿急。”明月瞥了她一眼“穿过屏风进东墙上的小门,那里面就是净室。”

  王姑娘闻听赶忙带着丫头去了,周芷岚过来瞧瞧明月手中的纸,眉头越发的紧皱。

  “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能久留!”她心惊⾁跳的说着“这里…这里…”

  “这里什么?难不成我们要把王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里?想走,容易!等她回来再说吧。”明月冷冷的说着。

  周芷岚的脸⾊发⽩,看见那纸上苍劲有力的字,她可以断定这里不是什么闺房,而是林府大少爷的房间!她一个云英未嫁的清⽩姑娘,跑到人家少爷房间里,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

  况且她来之前就知道⺟亲的想法,无非是想让她嫁过来做大。⽗亲不过是个六品小吏,她虽是嫡出却也⾼傲不起来。这次侯府办赏花会,⺟亲还是走了不少人情才得了一张帖子。她要是把事情彻底搞砸了,不知道⺟亲该如何失望呢。

  她焦急的盯着屏风,想着等王姑娘出来就立即闪人。好在现在没有人发现,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她心跳‮速加‬。明月眼神一闪,把手中的纸塞进她怀里。

  门开了,逸竣打外面进来。他看见屋子里站着人顿时一皱眉,又瞥见自己写的东西在一位陌生姑娘手里,脸⾊越发的难看起来。

  “林大哥,你回来了。”明月笑颜如花的上前“这位是周姑娘,还有位王姑娘在里面的净室里。她们都是侯夫人请来参加赏花会的,赏花会,你明⽩的哦!”

  “出去!”逸竣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

  周芷岚吓得手一哆嗦,薄薄的纸片掉在地上。明月不知道死活的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方才还说这上面的词添得绵悱恻让人心疼,怎么这会子就嫌弃的扔了?”

  “郡主…”周芷岚被明月的话吓得不轻,脸⾊苍⽩中透着铁青。

  逸竣的脸⾊更难看,跟黑锅底似的,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在她们⾝上戳出个洞来。

  这功夫王姑娘打里面出来,见到逸竣黑煞神似的站在屋子里也慌了手脚。

  “出去!”逸竣再次冷冷的说着,不过是两个字却让屋子里的人觉得遍体冰凉。

  明‮经月‬常追着逸竣跑,可逸竣总是淡淡的不爱搭理人,这般森冷酷还是第一遭。她也吓得一跳,不过在旁人面前还要硬撑着。

  “哼,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走!”她外強中⼲的丢下一句话,忙不迭的往外走。

  周、王二人纷纷怔过神来,不敢抬头看逸竣的脸⾊,绕开他跑了出去。

  外面大太光线有些刺眼,周芷岚一出来就觉得眼前发黑,只听见耳边有人惊呼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上,侯夫人満脸的关切,她⺟亲眼中带着责备,嘴里只能说些给侯夫人添⿇烦之类的客套话。

  这场赏花会因为周芷岚的晕倒草草收场,今个儿来的姑娘之中数王姑娘家世不错,数周芷岚才华出众,可闹出这么一场若溪顿时就没了想法。

  虽说这里面是明月在搞鬼,可手段算不得⾼明,连这点都应付不了难成大气候。倘若以后嫁到侯府,怎么打理內院,怎么成为逸竣的贤內助?

  这次赏花会没能帮逸竣找到合适的人选,侯夫人很失望,倒是逸竣似乎松了一口气。若溪冷眼旁观瞧着,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明月到侯府搅和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出去,侧王妃把她叫回王府骂了一通,她却不往心里去。

  回了自个府上,照旧吃睡,倒是一旁侍候的丫头替她着急。

  自从孔得圣知道明月的举动,已经一连几天没进她的房间。

  明月心耝,満心觉得他是太忙的缘故,也不去理会。过了几⽇,孔得圣竟然彻夜未归,早上才満⾝酒气的回来。

  明月讨厌酒气,可看见他眉头紧锁难受的模样又不忍心不理睬。

  她吩咐丫头、婆子把人抬进屋子里,命人去熬解酒汤,又让人打来热⽔。

  丫头上前侍候,他不知道嘟囔些什么一把推开,那丫头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疼得直咬牙。

  “不知道跟谁灌得猫尿,醉成这副样子。”明月见状骂着,又吩咐旁边的婆子上前服侍。

  孔得圣还是不让动,半挣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觑着明月,指着她命令道:“你过来服侍我!”

  明月闻听顿时有些气恼,看来他还以为是在老家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小跟班了。

  她刚想要扭⾝出去,却见孔得圣満脸痛苦的“扑通”一声倒在上。

  “真是个不让人消停的主!”她只好亲自过去侍候,用热⽑巾檫了他的脸,‮开解‬他领口的扣子。

  丫头端了醒酒汤过来,她接过去喂到孔得圣嘴边。看见他嫌弃的小口小口的喝,明月恨不得把碗摔在他脸上。

  “睡一会儿吧。”明月没好气的说着。

  “嗯。”孔得圣闭上眼睛,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别走!”

  明月闻言一皱眉,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我一喝多了‮觉睡‬就会口渴。”

  明月听了不由得咬牙,本想留下个丫头侍候,可看见一屋子奴婢个个都唯恐被点名的模样只好作罢。这孔得圣不喝酒的时候像个君子,怎么几杯酒下肚就有了暴力倾向?

  今个打伤了丫头,明天会不会对自己动手?真不知道⽗王看中他什么,整⽇的把他挂在嘴上夸赞。明月真想让⽗王瞧瞧他现在的德行,看⽗王还说些什么!

  明月恨恨的坐在边,让丫头准备好热茶候着。果然,孔得圣没睡多一会儿便嚷着口渴,她起⾝倒了杯茶过来。这样反复喝了几次茶,他又张罗着要解手。

  非要‮劲使‬往肚子里灌⽔,现在倒要排出来,真是⿇烦透顶的人!明月在心里暗暗骂着,见到他一副走不了路的样子便要找丫头进来扶着。

  “怎么?你这个做娘子的就不能亲自搀扶夫君吗?”孔得圣捏住明月的手腕,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明月被他看得浑⾝不舒服,顺势扶住他嘀咕道:“喝多了还这么有力气,哪里都不像读书人!”

  孔得圣似乎把全⾝的力量都放在她⾝上,庒得她踹不过气来。她狠狠瞪着孔得圣,使出全⾝的力气才把他拖进净室。

  “好了叫我!”她瞥见孔得圣⿇利的解着带脸有些发红,赶忙扭⾝逃跑似的出来。

  站在净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动静,她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孔得圣变着法的‮磨折‬自己,虽说二人已经有了夫之实,不过都是灯一吹抹黑行事。对于男特征明月还是一知半解,暗夜中靠着感受多了不少新奇古怪的想象。

  眼下听见里面让人害羞的声响,那些想象一股脑全都涌上来,让她越发的面红耳⾚。

  听见孔得圣喊她好几句,她这才磨蹭着进去,不敢看孔得圣的脸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这次回来孔得圣倒是安分了好多,明月被他这样‮腾折‬也趴在边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上,孔得圣已经换了一⾝⾐裳就靠在榻上看书。

  “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孔得圣看了她几眼问着。

  明月惺忪的眼睛,呆呆的回答:“什么话?你昨晚上彻夜不归肯定是有应酬,方才推小丫头也不是故意的,喝醉了难免下手没个轻重。你放心,我明⽩,不会因此哭闹。”

  “晏明月!”孔得圣气得七窍生烟,本想跟她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可明月的思维本就不正常。她丝毫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多离谱。

  “那么大声叫什么?”明月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我又没聋,听得清楚你说得话。我都不计较了,你倒发了火,真是莫名其妙。”

  “你…你个没心肺的…哪天我要是暴毙准是被你气的!”孔得圣把明月带回老家那三个月,经常被她气得无语,可眼下这般气愤难耐还是第一遭。

  他原本以为明月不过是小孩子脾气,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所以才对侯府的林少爷有些执着。如今他们成亲已经两个多月,明月从未提及过逸竣,他想明月是放下了。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月竟然杀到侯府破坏人家婚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为人,难不成还妄想着林逸竣?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么做对自个夫君是最大的伤害,旁人的看法孔得圣一向懒得理睬,重要的是在她心里,有他这个夫君吗?

  他出⾝寒门,在外人看来,能娶到明月郡主才得以平步青云。不然就单靠他三甲出⾝,恐怕在官场多奋斗十年也不会有现如今的人气。

  孔得圣也曾经这样以为,所以对明月没有什么要求,只想着她不至于轻慢自己⺟亲就行。可是谁能算得过老天爷,它似乎从来不按照人们的意愿安排命运。从他巧遇离家出走的明月开始,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只是他⾝在其中尚未察觉罢了。

  他接连几晚独宿在书房,原本希望明月能自省,可是他发现明月本就没当一回事。即便是他夜不归宿醉酒而归,明月也不觉得他在生气。该说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心里丝毫没有自己的位置?孔得圣看着明月不知道悔改的表情,憋闷的快要吐⾎!

  “晚上别等我吃饭!”他丢下一句话,甩袖子出了房门。

  当晚,他果然没回来用晚饭,明月跟婆婆一桌吃得。孔⺟在京都没有认识的人,一向不出府门,⾝边的丫头、婆子都是王妃安排的人,谁敢在她面前多嘴?

  孔⺟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见到自个儿子这几⽇早出晚归明月没有半点怨言,心里觉得明月很明⽩事理。

  接连几⽇,孔得圣都是下半夜回来一大早就出去,本就不和明月打照面。孔⺟见了心里着急,逮住儿子训斥了一顿,孔得圣只是推说太忙,半个明月的不是都没说出口。

  侧王妃得了消息,把明月召回王府训斥,明月却觉得一头雾⽔。不过是孔得圣公事繁忙不怎么回来,这为什么要怪到自个头上?⽗王不也是三五⽇不着家吗?

  “你这丫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平⽇里什么都能看得清楚,可单单看不懂男人的心思!”

  侧王妃这话说得还真是对极了,明月看不透逸竣,看不透孔得圣,更看不透自己的心!

  自个侧⺟妃骂也就算了,王爷回来正赶上个边,也劈头盖脸的斥责她。明月心里窝火,认定是孔得圣背后告状,回去之后没像往常一样‮觉睡‬,就坐在书房里等着他回来!

  孔得圣回来见到她,眼中有一抹捉摸不定的情绪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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