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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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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的餐布铺在草地上,上面绣着一朵朵⽩⾊的兰花,看着⾼雅精致。上面摆着漂亮的盘子,里面摆着紫菜包饭,各⾊小菜,还有若溪亲自做的酱⾁。

  她还把精⾁剁碎加上淀粉、调料,灌进收拾⼲净的猪大肠⽪里面上锅蒸,做成香肠切成片。这些食物都可以凉吃,特别是酱得翅膀、猪蹄,上面凝了一层透明的果冻,吃起来非常香!

  丫头拿出⽔壶,里面装得是果汁,是用⽔果庒榨出来的纯果汁。菲虹最喜喝,尤其爱橙子味。菲虹看见这么多好吃的,把万事都抛到脑后。逸浚瞥了那小姑娘一眼,冷着脸说道:“过来吃饭!”

  “哼!”本来她还往这边瞧,听了这话竟扭过头去。她瞧出这一家人不是一般人物,看穿着看气度隐约透着王侯的架势。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回纥公主的情况下,不仅能坦然处之,还敢对自己无礼动耝,这都是什么人啊?反正以她的武功跑是跑不了,索就豁出去瞧他们敢如何行事!

  那边饭菜的香气一阵阵传过来,她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唾沫。从回纥到京都这一路,她风餐露宿没过一顿安稳饭。刚刚饿得受不了,这才捉了只松鼠扒⽪烤了吃。没吃几口就跟逸浚打了起来,烤⾁掉在地上已经不能吃了,眼下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

  回纥是游牧民族,她们的饮食以牛羊⾁为主,做法不精细更不讲究。她虽是公主却没见过这般精美的吃食,又饿又好奇!

  若溪听见逸浚说她是回纥的公主有些惊讶,这才想起头一段宜宣回来提过,说是回纥的公主留书离家往京都来。回纥可汗要求皇上沿路秘密帮忙查找,原来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倒有副倔脾气,有草原女子的勇敢坚韧劲。

  “过来坐吧。”她笑着招呼着“刚刚是我儿子莽撞得罪了!弄脏了你的午饭,这些权当是赔偿,你就将就吃一口。等到下了山回府,我再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你。”

  听见若溪如此说,她扭过头来,脸上有些别扭的神⾊。若溪见状悄悄捅了菲虹一下,菲虹虽然纯真却聪明,立即站起来跑过去拉住她。

  看着比自己⾼一头的公主,她甜甜的喊着姐姐,撒娇拉扯把公主带了过来。丫头已经把餐具准备好,一碗果汁倒了出来就放在眼前。

  公主跟逸浚打斗了半晌早已经口渴难捱,端起来一饮而尽。她到底是草原女子骨子里有股豪迈劲,既然已经过来就不再忸怩,大方的席地而坐吃起来。

  本来是四人份的食物,眼下多了一个人自然就怕不够。逸浚没吃几口,宜宣也紧着老婆、孩子,若溪生怕菲虹和公主吃不没怎么动筷。公主本来吃的津津有味,突然感觉出只有菲虹跟她在一个劲的吃便停住。

  “山下的马车里还备着点心,你尽管吃!”若溪笑着给她布菜,她不言语也不再吃了。

  又是个倔強别扭的娃,若溪不強求,掏出锦帕擦擦菲虹嘴角的脏东西。丫头们上了凉茶⽔漱口,又把⽑巾递过来净手,那边有婆子收拾盘碟食盒等物。

  侯府众人都讲究养生,饭后不能马上做剧烈的运动,他们便没有着急下山去。菲虹吩咐丫头把自个带的包袱打开,若溪见了不觉哑然失笑。

  “你把自个的宝贝全部带来了?”她笑着看菲虹把布娃娃、童话书、拼图…摆在跟前一大堆。

  菲虹笑着把布娃娃搂在怀里,用小木梳梳着布娃娃头上用丝线做的头发,还学着若溪的口气温柔地说道:“宝宝出来散心⾼兴吗?这里很漂亮吧?”

  她摆弄了一阵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把心爱的布娃娃举到公主面前,示好的请公主把玩。

  “幼稚!”公主的语气冰冷中透着不屑,一扭头走到树下坐着闭目养神。

  菲虹立即委屈地红了眼睛,平⽇里这个布娃娃就是她的宝贝,偶尔丫头拿去洗她都千叮咛万嘱咐。她在府里常见的年纪相仿的姑姑,一个个都是温婉安静,破天荒遇见会舞刀弄剑的同龄人,心里不免生了敬佩之意,所以才忍痛割爱想把布娃娃借给公主玩。没想到不仅没讨着好,还被人奚落幼稚!

  逸浚见了一皱眉,弯把拼图捡起来,走过去冷声说道:“一刻钟之內你能把它复原,我就把匕首还给你!”

  公主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见到他把完整地一幅图飞快地拆下来扔到地上。她皱了皱眉头,抬眼上逸浚挑衅、轻视的目光,倔強地捡起拼图低头摆弄起来。

  她从未见过拼图,不过聪慧的她大致能明⽩是怎么玩。这副八骏图被分成六六三十六份,稍有一份放不对地方就全盘皆错。她紧抿嘴満脸专注,拼上四分之一就快到时间了,手下不噤着急起来。可越是心急,越发的找不对地方。

  “时间到!”逸浚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想当初大皇子把八骏图抢去,可是研究了好久也没到她的⽔平。看来眼前这个异族公主不仅仅是心狠手辣,还有几分智慧。

  她听了脸上明显有一丝不甘闪过,可还是停住手,仰起头说道:“中原人历来狡诈,或许你也不能在一刻钟之內把它复原!”

  “哼!”逸浚背着手,扭头把菲虹招呼过来“妹妹拼给她瞧瞧!”

  菲虹被说幼稚心里正不舒坦,可算是逮住报复的机会便过去。拿起拼图手指灵活地摆弄起来,不一会儿一副完整地八骏图便出现在眼前。公主见状眼神一闪,‮劲使‬咬了一下嘴方说道:“对不起,刚刚说你幼稚。”她倒是个输得起的丫头!

  “没关系,我玩了好多遍悉了。给,你多玩一会儿就能拼出来了!”菲虹听见她的道歉心情大好,不记仇的把拼图递过去。

  这下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接过去研究起来。逸浚见她们好起来,便扭⾝离开。若溪看到,笑着对宜宣说道:“看来咱们的儿子真得长大,能保护妹妹了!”

  “过了年他就八岁,过年我就让他学学做生意,不能指着祖辈的福荫过一辈子啊!”宜宣瞧着站在远处的儿子,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轻愁。若逸浚是酒囊饭袋,或许他还不至于这般难受。偏生逸浚文武双全,因为⾝体上的残疾前途无望,他这个做⽗亲的能好受吗?

  “己所不勿施于人!”若溪岂能不知道他的感受,忙出言安慰“连你都不喜跟朝政有牵连,怎么能断定逸浚就喜?天底下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封侯拜相,可他们常常忽略孩子到底想要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让孩子们做自己喜做的事情,哪怕是简单平淡的过一辈子,只要他们快乐不后悔就成。”

  “谁知道那小子想怎么样?一天到晚像锯了嘴的葫芦,越问越不说,一提起来我就气恼!”他们两⽗子脾气属很像,都是不懂得沟通流之人,遇见事情就顶牛。

  若溪闻言轻笑起来“看见他就瞧见你了。”

  “我的话不是多吗?”宜宣自然不觉得自己子闷,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

  “你也就当着我的面表情才柔和些,话才稍微多些。”她搭了树底下的公主一眼,又看看望着山下的逸浚“不知道谁是他命中的克星,好好整治一下他的脾气!”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若溪见时辰差不多便张罗着下山去。丫头、婆子忙去招呼菲虹等人,一起朝着山脚下走去。公主倒是没在耍别扭,一言不发的跟在她们后面。下山很快,片刻他们便到了山脚下,车夫见了众人忙套车。

  马车里面很宽敞,坐了五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挤。那个回纥公主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不搭磊人。逸浚本就不爱说话,菲虹玩累了就靠在若溪怀里打盹。宜宣搂着媳妇偶尔耳语两句,马车里多了一个人却比来得时候安静了很多。

  不多时,就见公主的头往逸浚肩头倒过去。她这一路之上一直保持⾼度的警惕,遇见⽑贼丢了马匹,差点被人偷了银子和贴⾝物品。刚刚又和逸浚打了半晌,体力严重透支。她心里对若溪一家很放心一下子放松起来,坐在马车里又有规律的颠簸,便睡着了。

  一上马车菲虹便蹭到若溪⾝边,他只好坐在公主旁边。他心里已经存了男女有别的想法,就靠在一边目不斜视。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他一皱眉,瞧见公主的头搭在自己肩上忙就要推开。

  就听见若溪轻声说道:“她肯定是累坏了,别吵醒她!从回纥到京都,这一路山⾼路远,难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走到这的?看她刚刚立眉立眼的,张嘴中原人狡诈,闭嘴京都人奷猾,指不定被人怎样坑骗呢。看着给菲虹差不多的年纪,⽗⺟知道该多心疼!”

  逸浚伸出去的手停住,瞥了一眼歪在自个肩膀上的脸,不知怎地心紧缩了一下。她似乎睡得正香,刚刚竖起来得眉⽑眼睛都舒展开来,大气霸道的脸上也透着柔和的光芒。正像⺟亲说得,她的年纪跟自己妹妹差不多,怎么这样大胆竟敢千里迢迢到京都来?他总是以为自己意志够坚韧,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比自己还要強!

  他把手缩回去,僵硬着⾝子不动,心里却忐忑起来。虽说是她自己靠过来,⺟亲又吩咐不让动,可毕竟男女有别瞧着不雅观。她醒了若是气恼来了狠劲,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斗。他倒不是害怕跟她动手,只是让丫头、婆子知道还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占了人家便宜。

  逸浚今年才七岁,在若溪心里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哪里知道逸浚心里的想法?只是怜惜公主一路受了不少苦,单纯的不想惊醒了她罢了。

  马车一路进了城到了侯府门前,若溪见公主还在睡,便吩咐婆子把她抱了进去。

  “这孩子到底是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若溪怜爱的说着,让婆子把她抱到自己屋里的碧纱橱里。

  一家人先去老太君那边,宜宣说了捡回个回纥公主的事。老太君顿时一皱眉,问道:“那小姑娘真是回纥公主?这么老远孤⾝一个人到京都,还偏巧遇见你们,不会是有什么谋吧?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在马车上睡着,我让人抱到临风居去了。”若溪忙笑着回道。

  逸浚把匕首掏出来“眼下回纥可汗还在宮里未走,明⽇我把匕首呈上便知真假,老祖宗不必担心。”他不慌不忙的回着。

  老太君见状点点头,瞧了自个的曾孙子,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自打逸浚进宮做了大皇子的陪读,⾝上的光芒逐渐展露出来,让真正关心他的人自豪又遗憾。

  “先封锁消息,不管她是真是假都不能出差错!”老太君毕竟经过很多事,知道此事敏感,若是处理不当会惹来天大的祸端。

  若溪等人闻言点点头,随即起⾝告退。出去爬了一天的山又脏又累,他们打算回去洗洗歇息。老太君不多留,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人。宜宣顾不上休息,带着匕首去外书房见侯爷。

  若溪带着孩子们回到临风居,见公主睡得香甜吩咐桂园在一旁侍候着不能马虎。她则去‮澡洗‬换⾐服,等到她出来的时候见到公主醒了,便屏退众人让桂园守在门口。

  看着她茫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紧张,若溪忙笑着说道:“别怕,这里是定伯侯府,也是我的家。”

  “定伯侯。”她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四下打量起来,不觉为京都的富庶所折服。一个侯爷府中的摆设竟比她⽗汗的房间还要气派,而且不少物件是她从未见过的。岂不知,这里还算是侯府比较朴素的地方。侯爷的书房里,每一个物件都是价值连城,更加的富贵人。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们真是侯府之人!这下不用愁见不到⽗汗了,估计明⽇就能进宮去。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朝着若溪说道:“多谢夫人收留帮忙,等我见到⽗汗必定有重谢。”既然已经表明了⾝份就不需要再掖着蔵着,她慡快地说着。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骗子?”若溪听见她变相承认自己的⾝份笑着问道。

  “若是如此刚刚你们有很多次机会要我的命!何必等到把我带回老巢冒大风险?”她年纪不大心机却不少,面对陌生的人、环境竟然能如此冷静分析,不得不让若溪刮目相看。

  “要你的命做什么?银子才是硬货!”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无比自信的说着“夫人这⾝上的金银首饰怕是价值不菲,満屋子的摆设更是价值万金,岂能是谋财害命之人?况且绑架回纥的公主罪可致死株连九族,还不如把我送进宮得些赏银来得平安,夫人一家岂是蠢人?”

  “呵呵!难怪你功夫不咋地却平安到了京都,果然是机智聪慧。”若溪听罢笑起来。

  公主闻言竟不知道是该⾼兴还是难过,心里暗道这一家人真是够特别。男主人⾼深莫测,夫人古灵精怪,女儿可爱单纯地让人不忍心说重话,至于那个儿子就讨厌了些!

  她一想到逸浚便不由得气恼,明明十几个回合便能制服自己,偏生要像逗小猫小狗一样戏耍自己一番。特别是在识破自己⾝份之后,手下还是半点不留情!想她在回纥也是被⽗汗捧在里,谁敢这般对待?

  “你先去‮澡洗‬,然后换换⾐服。我吩咐人帮你准备了菲虹的⾐服,都是没上过⾝的新⾐。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若溪喊桂园进来侍候,她办事细心稳妥让人放心。

  “萨莉亚。”她丢下三个字,扭⾝跟着桂园进了后厦。

  小丫头过来侍候她脫⾐裳,桂园便打开莲蓬试⽔温,她从未见过这样新奇地玩意。桂园接了些热⽔在浴桶里,又在里面撒了些⼲‮瓣花‬,热气一熏顿时有淡淡的花香飘散出来。她们回纥讲究用牛‮澡洗‬,虽然滋润⽪肤却没有这般香气。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见状心里有些喜。

  “姑娘的⽪肤真滑嫰。”若溪并未说出萨莉亚的⾝份,所以桂园只当她是贵客。

  萨莉亚的肤⾊虽然不⽩皙,可却细滑⽔嫰有弹的很。一则是她年纪小常用牛‮澡洗‬,二来便是她常年练武骑的缘故。

  桂园手脚⿇利的‮开解‬她的长发,又连声夸赞她的头发又黑有密实。几句话过去,桂园便知她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就不再言语罗嗦了。侍候她洗完澡,把准备好的⾐裳帮她穿戴上,这才带着她出来擦头发。

  若溪见她穿着菲虹的⾐裳略微短了一截,不过好在是夏天并不显得突兀难看。倒是她⾝形匀称不似菲虹那样圆滚滚,愣是穿出几分飘逸的感觉,竟不像菲虹的⾐裳倒像给她订做的一般。

  她坐在榻上,瞧见旁边放着一本兵法不由自主的拿起来瞧。若溪见了眼神一闪,笑着说道:“你若是觉得闷我让人把故事书拿过来,这本不适合你看。”

  “我喜。”她连头都没抬,应该是真得在用心看。

  这本书本是逸浚在看,还在上面批了不少注释,昨晚上宜宣拿过来检查他的功课就随手放在榻上了。其实她看得一知半解,不过好在旁边有人批注,倒有了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效果。

  若溪见状便不再打扰由着她去了,原本若溪以为只有逸浚才是个怪胎,没想到眼下竟又冒出来一个。小小年纪就研究兵法,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贵族容易出异类?

  若溪吩咐青⽟过半个时辰就喊醒自己,眼见快傍晚,别人倒算了唯有张先生的晚膳她要亲自监督。现在临风居里又有了一位小贵客,她少不得好生招待一番。

  萨莉亚似乎特别喜吃若溪做的菜,而且习惯自己动手夹菜,勺子、筷子用得非常灵活。

  晚间,若溪让她睡在碧纱橱里,宜宣只好宿在书房里。成亲快八个月,除了那次出门他还是第一次跟若溪分睡,竟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腾折‬了半晌他起⾝,走到后门侧耳往里面听。忽然,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这后门连着內室的后厦,眼下这时辰是谁在走动?脚步声渐进,宜宣打开门,若溪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过来瞧瞧你可睡了,缺什么东西不?”若溪本想悄悄瞧一眼就回去,没想到他竟然站在门背后。

  “你也没睡?”他笑了,攥住若溪的手“我们说一会儿话吧。”

  宜宣上了坐着,若溪就躺在他‮腿大‬上,他一边摆弄若溪的头发一边说着话。家长里短不觉得絮烦,芝⿇大的小事都让二人觉得温馨。他们这一聊就到了三更,若溪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他不想吵醒若溪,便轻轻抱着她放进被窝,熄了灯复上。本来是分开睡,没想到最后还是搂在一起⼊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若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丫头们见了还会以为二人有多耐不住,一晚上都受不了了。她趁着丫头们还未起⾝,从后门溜回內室,庆幸没有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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