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17

　　南烨见关羽、孙乾意见相左，一个要瞒着曹悄悄离去，一个要光明正大辞别而行。于是便在一旁道：“此处乃是曹腹心之地，云长若不告而别，关卡必然多有阻拦，曹也定会派兵来追。若只云长一人，或可凭马快刀急，一路冲到河北，可若护送甘夫人车驾，恐怕无法快行。必被追兵所困，那时反而不美，还不如辞行再去。我当同往保之。”

　　孙乾听南烨所言有理，便道：“既是如此，便请二将军先作回书，我先行一步，免得主公久等。”

　　关羽遂写书信答复刘备道：“窃闻义不负心，忠不顾死。羽自幼读书，耝知礼义，观羊角哀、左伯桃之事，未尝不三叹而泪下。之前守下邳，內无积粟，外无援兵。效死命，怎奈嫂嫂尚在，不敢断首捐躯，负兄长所托。当时法师来劝，允我三事，故尔暂且降汉，以图再会。今公佑前来，方知兄信。即当面辞曹公，奉嫂嫂归河北。羽但怀异心，神人共戮。披肝沥胆，笔楮难穷。瞻拜有期，伏惟照鉴。”

　　孙乾得了书信辞别先回。南烨嘱咐华佗关羽一番，让他二人回去各自准备。华佗回到府中，便说自己要出城诊病，提着药箱率先出城。关羽则回府去见甘夫人，告知刘备所在。

　　甘夫人闻之刘备下落心中喜，便催关羽速行。关羽道：“嫂嫂且先收拾行装，待某明⽇辞了曹公再行。”

　　次⽇关羽、南烨一道来相府见曹。曹早知昨⽇有生人拜访关羽，甘夫人又收拾行囊，便猜出关羽来意，悬回避牌于门，并不见二人。

　　关羽未见到曹闷闷不乐，南烨却不以为意，劝关羽道：“云长不必心急，我等明⽇再来便是。”

　　二人回到府中，关羽命人收拾车马，早晚伺候。吩咐宅中众人将所有曹赏赐之物，尽皆留下，分毫不可带去。南烨则对府中从人道：“云长已然知晓刘玄德下落要去相投，当时我为保人应允云长三事，如今当送云长一程，以免失信于人，你等准备一番随我同行护送。”

　　南烨府中除了二十亲卫皆是曹眼线，晚间曹便得到消息，更加确认关羽要走。所以次⽇南烨、关羽再往相府辞行，门首又挂回避牌。曹还是避而不见，就是不想放走关羽。

　　关羽一连两次未见曹，便问南烨道：“曹丞相避而不见，是不容我去之意，如之奈何？”

　　南烨道：“事不过三，明⽇我等再来，若孟德还是不见，那便不是你我之过，我等且行便是。”

　　次⽇二人又来，曹依然不见。于是关羽回府留书一封道：“羽少事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后土，皆为见证。前者下邳失守，所请三事已蒙丞相恩诺。今探知故主现在河北，回想昔⽇之盟，岂容违背？新恩虽厚，旧义难忘。特奉书告辞，伏惟照察。尚有余恩未报，愿待异⽇相还。”

　　关羽写罢书信封好，差人去相府投递。又将往⽇所受金银，一一封置库中，悬汉寿亭侯印于堂上，请甘夫人上车。关羽骑上爪⻩飞电，手提青龙偃月刀，率领旧⽇随从二十余人，护送车仗出了府门。

　　南烨此时已然等在府外，⾝后除了二十亲卫还有曹安排守府的三十甲士也一并带上就是以防曹疑心。南烨、关羽合兵一处七十余人，径出北门。

　　守城门吏见关羽一马当先而来刚要阻拦，便见路上百姓纷纷行礼，口称国师。门吏见关羽⾝后跟着南烨哪里还敢再拦？尽皆避退。

　　关羽见南烨护送果然好用，便对南烨道：“法师护送车仗先行，想必关卡不敢阻拦。后方若有追赶者，我自当之。”

　　南烨闻言便领人马在前，关羽负责垫后，从者推车，望北方官道进发。

　　却说曹正因关羽要走之事聚将商议，忽有门吏将关羽书信呈上，曹看罢大惊道：“云长去矣！”

　　此时又有北门守将来报：“国师与关将军一行七十余人，出了城门往北行去。”

　　关羽、南烨府中眼线也同时来报：“关将军尽封所赐金银等物，美女十人另居內室。汉寿亭侯印悬于堂上。丞相所拨人役皆不带去，只带旧⽇从人及随⾝行李，与国师及府中侍卫出北门去了。”

　　曹与众将闻之愕然，一人⾝而出道：“末将愿领铁骑三千，去生擒关羽，献与丞相！”众人视之乃将军蔡。

　　曹众将皆知关羽心向刘备，所以无人与关羽厚，不过倒是都佩服关羽武艺为人，唯独蔡不服关羽。曹也知蔡与关羽有隙，可又不想失信于人便道：“云长不忘故主，来去明⽩，真丈夫也！你等皆当效之。”说罢叱退蔡，不令追赶。

　　程昱见曹为了面子不追关羽，便道：“主公待关羽甚厚，今不辞而去，冒犯丞相，其罪大矣。若纵之使归刘备、袁买，是与虎添翼。不如追而杀之，以绝后患。”

　　曹苦笑道：“我昔⽇许之，岂可失信？如今法师特意相送，定是怕我失信于人，令他那保人难做。云长执意要走，你等勿追也。”

　　荀攸道：“主公不愿失信于人放关羽离去也就是了，可是法师却不能不追。万一法师一去不返，或被刘备所用，主公先前之计岂不⽩费？”

　　曹犹豫道：“法师带走府中甲士并不提防，那些甲士已然得我密令，若其不归便将其杀之，能有何患？”

　　李儒道：“丞相莫要小看法师。其麾下亲卫皆勇武之辈，若除三十甲士，二十亲卫⾜矣。”

　　曹闻言一惊道：“这当如何是好？”

　　荀彧道：“主公可速命人追之拦下车驾，而后亲往相送。到时赠以路费征袍，并命一千甲士护送，实为看押法师之意，若法师不归便命甲士斩之。二十亲卫再強也难敌一千甲士。”

　　曹以为荀彧之言甚善，便问众将道：“你等何人愿往护送？”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道：“末将愿往。”

　　众人视之，乃是张绣。曹一见张绣十分放心，皆因张济死于南烨之手，张绣与南烨有杀叔之仇自然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