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静的房间內,苏醒过来的云止睁眼望向上方的⽩⾊纱慢。渐渐的,昨夜的记忆与画面,伴随着⾝体的疼痛悉数拂过云止脑海。
下一刻,云止恼怒的望向⾝侧的宮宸戋。
宮宸戋并未睁眼,一直搂在云止⾝上的手,霸道的将云止时刻揽在怀中。
泛⽩的光线透过紧闭的门窗渗透进来。光亮中,云止望着⾝侧安然‘沉睡’的男子。那一眼,不知怎么的,原本的恼怒顷刻间烟消云散,竟不想打扰了他。
许久许久,云止慢慢地移开宮宸戋揽在她⾝间的手,要坐起⾝。
宮宸戋的手,在被云止移开的后一刻,面不改⾊的重新一把揽了上去,自始至终未曾睁眼。
云止侧头望去,还以为宮宸戋醒了。随即,只能重新移开宮宸戋的手。
宮宸戋不想云止起⾝,每每在关键时刻揽回云止,却又不让云止怀疑。
一来二去之下,起⾝的云止止不住皱了皱眉。
最后,索⼲脆、直接的点了宮宸戋的⽳道,云止忍着浑⾝的酸痛慢慢爬起⾝来。
宮宸戋未料到此,也未防着。顿时,摆在宮宸戋眼前的,便只有两条路。第一条,睁开眼醒来,让云止怀疑刚才的一切乃他故意为之。第二条,一个人再好好的睡一会儿。
云止睡得乃是里侧,要下地就必须越过宮宸戋,而浑⾝的酸痛令云止不免一阵乏力。
半响,好不容易才下地的云止,弯拾起地上的⾐服穿戴好,再将宮宸戋的⾐服拾起来稍一摺叠,放在榻边的小竹椅上。
与此同时,北堂国皇宮。
卯时上朝,早早起⾝的琳琅已批阅了一小堆奏折。
没想到,云止竟‘说服’了南灵国撤兵,从而对付东清国。不过,也有些意料之中。
而这么久不见,他其实时时刻刻都想念着她。相信,离再相见的⽇子,已经不远了。
朝殿上,文武百官对南灵国撤兵一事呼雀跃,三呼‘万岁’声时,尤显音声⾼昂。
琳琅端坐龙椅,眼下的北堂国,已一步步在他的掌控之中。
低头,居⾼临下的放眼望去——
但见,満朝的文武百官,与当初相比,几乎更换了一半。那些心存野心的人,那些对他不忠的人,那些…已于暗中一个一个除去。并且,慢慢的安揷进他信任的人。
“皇上,我们该立即调兵,加強边境处的守卫,以防南灵国去而复返与他国再犯。”
“皇上,此次战,北堂国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所以,微臣建议,我们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养生息。”
“皇上…”文武百官出列,一一躬⾝奏禀道。
琳琅面无表情听着,点头允道“就按众爱卿的建议去做,加強防卫与赈济百姓,还有…”
“是,臣等领命。”文武百官认真听着,在琳琅话音刚落之际,躬⾝齐应道。
“恩,好了,众爱卿都下去办吧,任何一件事都刻不容缓。”
“是,臣等领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屈膝下跪,再整齐有序的躬⾝退下。
琳琅看着文武百官离去,望向殿门敞开的殿外…片刻,在文武百官全都走远了后,挥手让左右两侧的太监退下。眼下的这个皇位,并不是他想要的。那夜一北堂兆一死,那一分别,一转眼已物是人非。可是,时至今⽇他却一点也不后悔“左相,不知你现在可好?”
“皇上,属下等无能,未能查出那一个名叫‘匸’的男子的⾝份。”
安静中,忽的,一抹黑⾊的⾝影凭空出现在大殿內,再在殿堂正央中屈膝而跪,拱手禀告道。
“是吗?”琳琅的思绪顿时被打断,垂眸望去,一双幽深的黑眸情绪不辨。
“是。”黑⾐人低头“属下等无能,还望皇上恕罪。”
“朕从不养无用之人。既然知道自己没用,那么,还回来⼲什么?”伴随着波澜不起的平静声音,龙椅上的那一抹明⻩⾊⾝影刹那间消失不见。而下一刹那,那一抹明⻩⾊的⾝影已无声无息立在了殿堂央中屈膝而跪的那一个黑⾐人⾝前。再下一刹那,明⻩⾊的⾝影再度消失不见,再瞬即出现在殿门外的廊道上。寒风萧萧,四个字,吹拂进殿內“处理⼲净。”
音落,立即有两名黑⾐人将殿央中跪着的那一个黑⾐人给拖了下去。
而此时的黑⾐人,早已经死了。那一动不动的⾝体,那屈膝而跪的⾝形…那一抹明⻩⾊的⾝影不过只是在黑⾐人的⾝前站了一瞬间而已,本没有人看到那一抹明⻩⾊的⾝影究竟是如何出手的?而下手之狠辣,令人胆战心惊而又⽑骨悚然。
下一刻,殿堂恢复平静,空一片。
初升的朝,灿烂、和煦的光斜进殿內,映得整个大殿金碧辉煌。
“那一个人,那一个名叫‘匸’的人,他到底是谁?为何他竟怎么也调查不出他的⾝份?他出现在天山,他接近云止,他究竟想⼲什么?”一路头也不回的离去,琳琅心下暗暗思量。明⻩⾊的龙袍,在光下熠熠生辉,光芒夺目。
竹屋,二楼的平台上。
云止凭栏而坐,一边瞭望远方,一边端茶品茗。
初升的朝,自层层起伏的山峦后慢慢露出来,金⾊的光芒若千丝万缕的金线。
云止心下一片宁静,只觉⼊喉的茶⽔都带着一丝异样的甘甜。
晨风,席卷起那银丝绣边的⽩⾐轻舞飞扬。
宮宸戋打房开门,一眼往前望去,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淡雅如⽔,美靥如画’八个字用来形容前方那一⽩⾐、那一女子,似乎再适合不过。
一时间,宮宸戋竟片刻移不开视线。半响,宮宸戋抬步,一边走近云止,一边褪下自己⾝上的外⾐。继而,弯披在云止的肩膀上,略指责道“早上凉,怎么不多穿一点?”
云止顿时笑着抬头望去“醒了?”
宮宸戋点了点头,在云止⾝侧的位置落座下来“刚才,在看什么看得如此⼊神?”
“也没什么。”微微一顿,紧接着道“你不觉得⽇出很美吗?”那层层起伏的山峦,那⾼耸⼊云的山峰,那半山之上覆盖着的还未融化的⽩雪,那…在明媚的光下,美丽若画。
宮宸戋闻言,抬头往前望去。
云止随之站起⾝来,浅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可以吃了。”
“不急。”宮宸戋伸手握住云止的手,再一个倏然使力,直接将云止给带⼊了怀中,让云止落坐在他腿上。
云止不料,猝不及防,手中端着的茶盏差一点摔落,惊呼一声“宮宸戋,你⼲什么?”
“夫人以为为夫想⼲什么?”宮宸戋不答反问,吻亲了一下云止。
“这个问题,该问你吧!快放开我。”
浑⾝上下依旧说不出的酸痛,云止跌坐在宮宸戋的腿上,很是不自在。
宮宸戋伸手,取过云止手中还端着的那一只茶盏往旁边一放,温柔浅笑道“既然⽇出这么美,那么,夫人陪为夫坐一会儿,一起欣赏欣赏如何?”
“不行,我还要过去教绪儿与小鱼儿武功。”云止直接拒绝道。
“有的是人教他们,何须你亲自去教?”宮宸戋不満意,只想云止留在这里陪他,哪也不去。
“你难道没看出绪儿现如今很怕你吗?”所以,她更要与东玄绪搞好关系,也好从中缓和与调解东玄绪与宮宸戋之间的关系。
“那又如何?”宮宸戋神⾊淡淡,对此,并不在意。
“你别忘了,他可是你哥哥留下的唯一的骨⾁。”云止抿了抿,不満意宮宸戋満不在乎之态。
“随你。”宮宸戋听着,片刻,退让一步,不阻拦云止去教东玄绪武功。
“一起去如何?”云止趁机要求,笑着说道。
“不去。”两个字,宮宸戋直截了当的拒绝,没趣兴去教小孩子武功。
“去吧,我们一起去,好好改善改善你与绪儿之间的关系。”云止双手揽上宮宸戋的颈脖道。
“不去。”依旧是两个字,音声没有丝毫的变化,毫无转圜的余地。
“…”云止听着看着,顿时嘟了嘟嘴…
宮宸戋顺势吻亲上去,轻吻上云止嘟起的嘴,末了,取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
“哪有?说!”云止立即否认。随即,面⾊一转,一脸闷闷不乐道“绪儿毕竟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你这样对绪儿不闻不问不上心,会让我担心以后若有了孩子,你是不是也会这般对他。”话落,云止脸上的闷闷之⾊便越发浓了,就要站起⾝来。
宮宸戋揽在云止⾝上的手倏然收紧,阻止云止的起⾝“尽想。”
“哪是想,绝对很有可能。”云止露出担忧之⾊。那神⾊,似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生孩子?
宮宸戋看着,有些无奈,妥协道“好,一切听夫人的,为夫一定好好对绪儿。”
云止心下一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那是不是为夫好好对绪儿,夫人就马上为为夫生一个孩子?”深谙的黑眸,漾过一丝缱绻柔情“夫人生的孩子,为夫定更加的对他好。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海底的月亮,只要他想要,为夫也定为他取来。”
“似不见得你对我这般好。”云止闻言,竟有些吃醋起来。
“那夫人想要什么?”
云止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这我可要好好的想想。”
宮宸戋眸⾊宠溺,随即笑着吻亲了一下云止的脸,意味深远道“那以后,可要‘努力’了。”
“努力什么?”云止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宮宸戋的话疑惑的反问道。
“自然是努力…”手,落向云止平坦的部腹。
云止顿时明⽩过来,面⾊一红间,一个倏然起⾝“早饭要凉了,快点去吃吧。”
“为夫可是认真的。以后,夫人可要加倍‘努力’了。”宮宸戋也随之起⾝。迅即,自⾝后一把扣住云止的手腕,再一个轻巧的使力,继而一把揽住在力道之下转回⾝来的云止,重新将云止困在怀中。一句话,低垂下头,贴着云止的耳畔缓缓说道。末了,再补充一句“当然,为夫也会加倍‘努力’。”
“你…”云止怒目相对…
“去吃饭吧,为夫倒是好久没吃到夫人亲手做的饭菜了。”
宮宸戋丝毫不将云止的恼怒看在眼里,说话间,牵住云止的手便一道向着一楼的大厅而去。
相对于天山这一片地界的平静,外面早已是烽火连天,战争愈来愈烈,天下越来越混。
云止趁着这个时机书信一份,让人⽇夜兼程送去给北堂国现如今的皇帝——琳琅。想要请琳琅相助一臂之力,彻底覆了东清国,令东清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不留任何息与幸存的机会。
琳琅对于云止的来信意料之中,回信答应。
天山山脚下。
云止耐心的教东玄绪与小鱼儿武功。
忽的,风絮欣喜的跑过来,边跑边道“浅儿,乂王他…他醒了。”
云止闻言,心下一喜,放下手中的茶盏便站起⾝来,上前去“⺟亲,我这就去看看。”话落,人已越过风絮远去,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那一间木屋。
东玄绪与小鱼儿不受云止离开的影响,在风逸的说教下,如玩耍般继续练武。
宮宸戋坐着未动,一边继续慢条斯理的品茶,一边自己与自己对弈。风絮到来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但却并没有要起⾝前去看的意思。
风絮走近宮宸戋,再对宮宸戋禀告了一遍“…少主,那我先回去了。”
宮宸戋不言,淡淡的挥了挥手。对于乂王,他当年并没有杀他。而乂王他前一段时间竟被人突然找到,又恰好在半途与云止相遇,这其中,会不会也太巧合了一点?
安静的木屋內,乂王醒来,望着陌生至极的地方,一时不知⾝在何处。
景夕照顾在一旁,倒了一杯茶送上前去“乂王,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姐小她马上就来。”
“这是哪?”乂王——韩乂,目光环视间,冷静的问道。
“这里是天山。”
“天山?”韩乂诧异。而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一刻开启。
景夕点了点头。听云止说,乂王神志不清。可是,她此时此刻听着他的问话、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怎么觉得他并不像云止所说的那般神志不清?
“我怎么会在此?”乂王再问,目光打量起房间內唯一的景夕。
景夕大致说了一遍,等着云止到来。心中,越来越觉得问话之人与‘神志不清’四个字搭不上边。
云止踏⼊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榻上的乂王。他看上去气⾊不错,不复昨⽇的苍⽩。而他既然醒了,便已没什么事了。走过去道“乂王,你终于醒了。且让我为你把脉看看。”
“风浊的女儿?”
韩乂望着到来、走近跟前的云止,问道。
而他的⾝体,他自己最清楚。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的武功没了。
云止点头,一时间,总觉得面前之人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乂王当年,被东清国先帝与左相设计,从而在练魔功时走火⼊魔,神智大。如今,一⾝的武功散去,倒是奇迹般的恢复了神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回到天山。而当年的宀氏一族族长,被他困在天山山脚下,不知现在是否还活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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