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 一更
严寒的冬夜,寒风萧萧的北邙山峡⾕上,一袭⽩⾐的云止负手而立,一边冷静的审视着眼下的局面,一边聆听着峡⾕下传来的厮杀声、哀嚎声、刀光剑影声…北堂国的兵马,先前之所以会按兵不动的驻扎在原地,是因为峡⾕上的兵马拿峡⾕下的北景兆兵马作要挟,若他们敢轻举妄动,峡⾕上的兵马就立即对其动手。。\\而现在,在那样一阵剧烈的地震下,北堂国的兵马自然…云止几不可查的微微拧了拧眉,听宮宸戋之前的语气,他是准备在这一件事之后,菗⾝隐退了。那么,峡⾕上残留的这些兵马,他又是作何安排的?
三国的兵马,皆驻扎在原地未动,远观着前方那一场战局,想在最适合、以及最好的时机动手。
峡⾕下的封闭山洞內,宮宸戋与花千⾊手。两个人,皆未留情。而这么多年来,这似乎是两个人第一次这般正面手。上一次在梅佛山上的,本不算。
琳琅不会武功,双手紧抱着⾝体渐渐冷却了的北景兆,只觉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燃烧的火堆,那向着四周散发开来的光亮,照亮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两道如鬼魅晃动的⾝影,错映照在洞壁之上。鹤立风声,不绝于耳。
另一边,知道云止生命垂危这一消息的北景兆,自皇城快马加鞭出来。
南灵国那边,南灵国现今的太后——荆雪懿,上一次突然生病。后来,为调养⾝体,离开皇宮去别院静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养好病回来的时候,会听到那样的消息。南灵帝竟然答应让封亦修前去东清国和亲,让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去和亲。一气之下,再度病倒。之后不久,意外收到了东清国左相派人送来的密函,密函上⽩纸黑字明明⽩⽩写着的內容,让她不可避免的再度震惊,不曾想那一个人竟调查出了封亦修的⾝世。
封亦修——乃是她与她心爱之人生的孩子。当年,偷送出宮,托付给了自己的哥哥照顾。
为了封亦修的全安,为了不让这一件事传出去,也为了不让现今的南灵帝知道与不让南灵国蒙羞,她不得不受东清国左相云止的威胁,再三劝服南灵帝与其合作,来换回封亦修。
南灵帝最重孝道,最后,终是点头、妥协答应。荆雪懿为此,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不久,四国在界处联手的消息却突然传来。这时,荆雪懿才惊觉上当,她的亲生儿子竟骗了她。
在那之后,荆雪懿便再没有了封亦修的消息。一夕间,封亦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暗中连续不断出派去的人,也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一生之中,她就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她想终其一生、用尽一切的去保护,那就是封亦修。一个,她很放心,也很欣慰,绝对相信他能够治理好南灵国,那就是现今的南灵帝——南临风。可这一件事发生之后,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个意外得知了封亦修⾝世,心中怨恨她、反过来算计她,想置她的另一个儿子与死地。
年老了,荆雪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还要经历这些。
马车,⽇夜兼程的赶往四国的界处。无论如何,她也要救回那一个下落不明的亲生儿子。
西楚国这边,原本准备返回西楚国的西飞扬与西飞凌两个人,在途中意外听说了东清国左相云止的义妹云浅止生命垂危的消息。西飞扬当下便想去看看,于是,暗中偷偷溜走,与西飞凌分道扬镳。其实,西飞扬更想见的,是东清国左相云止。自那一⽇后,他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若是知道了自己义妹的消息,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办法赶去见她?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四国界处、向着北邙山而来。
峡⾕下,两方士兵烈的战着。转眼的片刻,便是数条生命的逝去。在刀剑无眼的场战上,永远只面临着两个选择,那就是——杀与被杀。
云止依旧站在原地,固执的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宮宸戋安然无恙上来。
呼啸的寒风,不知不觉间,已越来越大了。茫茫夜空,也不知不觉悄然飘飞起了⽩⾊的雪花。一朵,两朵,三朵…
东方卜带着一行侍卫,马不停蹄到来。
远远的,一眼便看到了峡⾕上笔直立着的那一抹⾐袂飘飘的⽩⾊⾝影。
一刹那,东方卜不自觉勒住了缰绳。眼中,只余那一抹⽩⾊的存在。这一刻,他后悔当⽇的决定。若是他当⽇没有那么做,没有让花千⾊带走她,那她就不会有事。
侍卫们在东方卜突然勒马后,也纷纷勒住了缰绳,不发一言的立在后方。
云止隐约察觉到那一道视线,缓缓的侧头望去。那一眼,那一袭靛青⾊的⾝影不期然映⼊眼底。
茫茫夜幕下,⽩雪纷飞中,他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哪里。空的后方,似乎能看到他来得有多急切。
云止看着看着,眸光始终平静如⽔,这才蓦然想起东方卜⾝上,还中着自己所下的毒。那毒,乃是她当时想要用来威胁他的。之后“跟”着花千⾊离开时,留下了一颗暂时庒制毒发的药丸。
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天地间一时无声。
云止没有想到,东方卜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想来,他应该是为⾝上的毒而来。
东方卜会来的最主要原因,乃是担心云止。不管他曾怎么的算计她、想要利用她,可是,对她的那一丝情始终都存在。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他知道消息时,心底是如何的担忧与自责。
峡⾕下的山洞內。
琳琅面⾊惨⽩,受不了四周波的那一道道內力。渐渐的,角抑制不住的溢出一缕鲜⾎。
忽然,只听一道重物击撞声骤然响起,一袭妖冶的红⾐重重击撞在僵硬冰冷的墙壁上,再砰然一声落地,吐出一大口鲜⾎。
琳琅听着声音,本能的快速回头望去。
下一刻,只见那一个落在地上、⾝受重伤之人,一刹那凭空消失不见了。
宮宸戋在那一道声音响起之际,翩然站定脚步,手一把负到⾝后。宽大的⾐袖,顿时在半空中一划。面无表情的脸,冷冽如冰的目光,锐利如冻结的冰箭冷冷扫视了一圈。当然清楚的知道,花千⾊仍在这山洞內。随后,目光不冷不热的落向双手紧抱着北景兆的琳琅。
“琳琅,等一下宮宸戋打开洞口,你一定要马上冲出去。”
一道虚弱息的声音,忽然,于安静中响彻在琳琅的耳边,只有琳琅一个人听得到。
琳琅对那一道声音已经悉,当然知道,是前一瞬凭空消失不见的花千⾊在对他说话。一刹那,靠在北景兆怀中的头,那被遮掩下的脸,面⾊微微一变,就要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那一个方向望去。
“琳琅,你别动,不然,会让宮宸戋发现本宮的。”
声音,几乎是在琳琅本能反应的同一瞬间,再度响起,适时的阻止了琳琅的动作。
而从这一道声音中,琳琅明显感觉到花千⾊伤得很重。最后,于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克制住了那一转动的动作,怀抱着北景兆的冰冷尸体没用动。而对于后方,那一道直直落在自己⾝上的目光,心底一阵止不住的战粟与胆颤。
“琳琅,你听本宮说,北堂帝乃是为了救你而死,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负了北堂帝的舍命相救,不能让北堂帝死不瞑目,也不能让北堂帝⽩死。待会儿,洞口一开,你就直接起⾝冲出去。记住,一定要牢牢的记住。”
琳琅听着,死死咬紧了自己的牙,眼眶酸涩。
怀中的尸体,早已彻底的冷却。并且,还僵硬一片。那冰冷,几乎渗透⼊⾎与骨髓。
宮宸戋审视着琳琅,从那一动不动的背影中,他看不出花千⾊是否靠近了他、有与他暗暗说话。片刻,目光收回来,再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可是,封闭、有限的空间內,就是找不到花千⾊的⾝影,她隐蔵得很好。不过,她再怎么隐蔵也没有用。随即,宮宸戋薄一勾,转⾝用內力硬生生震开了挡在洞口的那些大石。然后,⾝体微侧,就对着琳琅道“…”出去…两个字,还未发出任何声音,那边原本一动不动的琳琅已经一个猛然起⾝,不管不顾的飞快向着洞口这边跑来。最后,与侧了个⾝站在洞口的宮宸戋擦⾝而过,一下子就跑出了山洞。
一时间,宮宸戋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大石被震开,呼啸的寒风一下子猛灌⼊洞內,直接吹熄了洞央中燃烧着的那一堆火堆。
刹那间,整个山洞都彻底陷⼊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安静中,甚至还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寒风在洞口凄厉呼啸的声音。
琳琅跑出山洞后,跌坐在洞外的那些大石上。⼊眼的一切,若人间炼狱。
宮宸戋负手而立站在洞口处。狭小的洞口,若是花千⾊想从他的⾝边溜过,悄悄的逃出去,在花千⾊⾝受重伤的情况下,他绝对能够感觉到。
半响,宮宸戋面无表情、后退着一步一步步出山洞。
同时,在这一退出山洞的过程中,伸手,将间带着的那一只小瓷瓶给扔⼊了洞中。
扔⼊洞內的小瓷瓶,毫无意外的,砰然碎裂了开来。里面的⽩⾊体,随之流淌在地面上。下一刻,宮宸戋取过洞外石壁上事先准备着的那一火把,便毫不犹豫的一把丢⼊了洞中。
地面上的⽩⾊体一触到火,火光猛然向上窜起。顷刻间,整个山洞都陷⼊了一片火海之中。
宮宸戋立在洞口处,冷眼看着洞內的一切,看着火越窜越大。丰神俊美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冷酷肃杀而又忍残一片。
渐渐逃远的琳琅,不知怎么的,忽然回头望去。
那一眼,看着火光从洞內窜出来,脚下不小心就被地上的石子一绊,狼狈的向着地上跌去。
宮宸戋在火光窜出来的那一刻,不紧不慢后退了一步。然后,再双手一掌,令洞外的那些大石统统都堵挡了回去,堵住了洞口。
峡⾕上的云止,望着到来的东方卜,一时并未留意到峡⾕下的情形。
宮宸戋在成功的处理了花千⾊后,飞⾝上峡⾕,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峡⾕上的云止。那单薄的⾝形,那飘摇的⾐袍,让人忍不住担心一阵风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吹走。
云止慢慢的、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在下一刻,蓦然转过⾝,向着自己的⾝后望去。
但见,茫茫天地间,那一个再悉不过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出现在那里。月光下,她甚至在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顿时,心下忍不住暗暗一松,幸好他没事。
“醒了。”宮宸戋望着云止,柔声开口,让人丝毫难与刚才峡⾕下狠绝杀人之人联系在一起。
云止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向着宮宸戋迈去。但,才刚刚迈开一步,⾝体忽然一软,整个人便控制不住的向着地上倒去。
宮宸戋顿时面⾊一变,快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云止。
云止靠在宮宸戋的怀中,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体乏力,忍不住想要闭眼好好的睡一睡。刚才,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不过只是強撑。心中担心着宮宸戋,毕竟花千⾊非泛泛之辈,想要等宮宸戋回来,想要亲眼看到宮宸戋平安。
“阿止,你怎么了?阿止…”
宮宸戋搂着云止,一刹那,担忧与微慌,全都一览无遗的写在了脸上。
旋即,宮宸戋快速的为云止把了把脉,从云止的脉象上看…忍不住‘责怪’道“为何要下马车,我不是说了,在马车內安心的等我回来便好?”
云止昏昏沉沉的,先前在马车內,并未听到宮宸戋说的话。
片刻,轻闭着眼,浅笑着道“我…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你…你没事就好了。”
宮宸戋紧了怀中的云止,她的⾝体,这些天来,越来越差,他一直担忧在心里,但却非要先除了北景兆与花千⾊不可,以至于一拖再拖。眼下,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寒风,那寒气⼊体,加快了⾝体的…
峡⾕下方的琳琅,怔怔的抬头望去,⼊眼那两个相拥之人。
他很想告诉她,宮宸戋刚才想杀他。他很想告诉她,北景兆为了救他已经死了,他的亲哥哥已经死了。他还想告诉她,宮宸戋连他哥哥的尸体都不放过,烧了他哥哥的尸体。告诉她,他这些⽇子以来有多么的想她。可是,所有的一切,话到嘴边却突然哽咽在喉。
那一幅美好的画面,令一切都变得苍⽩、空洞而又无力起来。
这一刻,琳琅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杀她,又或者眼睁睁看着宮宸戋杀他却无动于衷。
半响,在峡⾕上的那一幅画面之下,琳琅用力的抹去眼眶中溢出的眼泪,毅然咬紧牙的爬起⾝来。然后,快速的、跌跌撞撞的转⾝离去。他的这一条命,是哥哥北景兆给救回来的。正如花千⾊之前所言,他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
云止并未发现琳琅…
宮宸戋拥着云止,向着前方远处的东方卜望去。
东方卜亦望着峡⾕上那一幕,握着缰绳的手,指尖深深抠⼊掌心亦好无所觉。
下一刻,靠在宮宸戋怀中的云止,那拽着宮宸戋⾐襟的手,忽然毫无征兆的一松,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宮宸戋立即收回视线低头望去。一时间,搂在云止⾝的手不自觉一点点收紧起来。是带着虚弱的云止马上离去,回天山去?还是再等等,等杀了到来的东方卜再说?刚才在山洞中,花千⾊伤得很重,而他其实也差不多,只是撑着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的而已。而东方卜带着兵马,在受伤之下想要杀他,并非易事,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之事。
一番冷静的的再三思量后…
宮宸戋终彻底丢开一切,打横抱起怀中的云止,翩然飞⾝离去。
夜幕下,⽩⾊的⾐袍织在一起,底下的众人蓦然抬头,只觉一道⽩光自头顶一晃而过,消失不见。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在这个时候、在东方卜一行人的后方停了下来。从车內步下来的雍容女子,同所有人一样抬头望去,也同所有人望到的一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南灵国皇城一路出来的荆雪懿。可以说,荆雪懿有今⽇,都拜东清国左相云止所赐。杀气,在眸中一闪而过。
“太后,是否要传召李将军?”随行的侍卫,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躬⾝询问。
荆雪懿点了点头。前方驻扎的三国兵马,那南灵国的率兵之人,便是侍卫此刻口中所言的李将军。
侍卫领命,快速的去办,去宣那李将军过来。其余的人,安安静静立在后方。相比较一般的宮中嫔妃,荆雪懿显然有所不同。二十多年前,甚至还与自己的哥哥一同上过场战,绝非一般柔弱女子。
东方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个人消失不见的方向…
琳琅逃离,一心只想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后面的一切,还来不及去想…封闭的山洞內,铺天盖地的大火燃烧了一阵后,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渐渐熄灭。而大火过后,整个山洞的洞壁都漆黑一片,无一处例外…
与此同时,远在百花宮內的花千叶,还是不断的加派人手,到处寻找不见的花千⾊。
宮宸戋带着云止,一夕间消声灭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四国。
“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定要将人给哀家找出来。”封亦修还在东清国左相云止的手中,云止早前便已经消失不见,了无踪迹。现在,宮宸戋又带着云止的义妹云浅止消失不见。荆雪懿为了找回自己的儿子封亦修,自然不惜一切代价的寻找,心中生恨“云止,终有一⽇,哀家会亲手杀了你。”
“找,天涯海角也要给朕找到。”不管是为情还是为⾝上的毒,东方卜更是非要找到那个人不可。
“找,给本宮找…”花千叶一直忙着寻找花千⾊,在事情发生后几⽇才知云止之事,不觉有些懊恼。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竟都突然不见了。
“找,我一定要找到他。”西飞扬担心着云止,也非找到不可。
“找,一定要找到他们…”东清国皇城內的楚玄裔知道后,同样派人寻找,找的是云止与云浅止。
“找,给朕加派人手的找。”南灵国皇城皇宮內的南灵帝——南临风,同样下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封亦修竟然是他的亲弟弟,他⺟后与别的男人生的…封亦修一定要死,一定要,他决不允许封亦修活在这世上。而只有找到了云止,才能够知道封亦修的下落。这样的污点,南灵国皇室不允许存在,他也绝不允许存在。不然,南灵国将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
一时间,天下各地都是寻找那几个消失不见之人的人。
一道道的命令,不尽相同的意思,那就是:即便翻遍整个天下,即便挖地三尺,也定要找到!
…
另一边,北堂国皇城。北景兆的死,可以说,给了北堂国朝堂、以及整个北堂国一个重重的打击,谁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国不可一⽇无君,再加上三国的兵马还虎视眈眈的想要呑并了北堂国,选新帝刻不容缓。
然,北景兆在时,已杀了先帝留下的所有皇子。
是站出来,自立为帝?
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两种选择,北堂国朝堂之上,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最后,在过度危机的形式与局面下,几乎没有人那么愚蠢的站出来。以至最后,全都一致的赞成找到琳琅,那一个北景兆已经公布了⾝份,北堂国皇室唯一的⾎脉,扶他登上帝位,让他做一个傀儡皇帝。
琳琅在那夜一离开后,不知道可以去哪,孤⾝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
很快的,便被北堂国皇宮出派来的人给找到,给带回了北堂国皇城。
琳琅是第一次到北堂国皇城,虽然他一直都是北堂国的人。而这,也是琳琅第一次进皇宮,对陌生的地方一片茫然。脑海中,曾响起过北景兆临死前的话。北景兆想要他做北堂国的皇帝。可是,他可以吗?在这样一群手握重权,虎视眈眈的朝臣下,他又坐得稳吗?
北景兆想要花千⾊帮助他,可是,花千⾊已经死在了那一个山洞中。
文武百官将什么都不会、柔弱不堪的琳琅推出来,最后,几乎是赶鸭子上架的,将琳琅按在了龙椅之上。
金碧辉煌的朝殿上,琳琅忐忑不安的坐在天下至尊的龙椅上,仿佛感觉下面有无数的刀子在抵着他。不过,另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亦自这一刻从心底悄然滋生而起。即便文武百官再如何的各怀鬼胎,此刻,他依旧⾼⾼在上的俯视着他们。放眼望去,自小的经历是最好的磨练与警醒,这世间,柔弱的人只能受人欺负,而只有強大的人,才可以保护自己与保护自己在意之人。
十⽇后,风景如画、与世无争的天山上。
安静的房间中,榻上昏数⽇之人,忽然无声无息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云止怔怔的望着头顶的纱幔,再怔怔的环视了一下自己此刻所在。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在何处的茫然。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悉又陌生的人轻手轻脚走进来。
“浅儿,你醒了?”
下一刻,欣喜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响起,风絮快步走近榻上的云止。
云止望着端着药走近的风絮,一时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风氏部落。双手撑着榻坐起⾝,对着风絮点了点头,唤道“⺟亲。”
风絮坐下,笑着颔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云止随之想起上一次的不辞而别,心中不免有些歉意,道歉道“⺟亲,上一次女儿…”
“没事没事,⺟亲知道,你是有自己的事去做。”风絮知道云止想说什么,浅笑着打断云止的话,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云止一听,不觉歉意更甚,但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云止目光再环视了一圈,犹豫了一下后,对着风絮问道“⺟亲,你可有看到宮宸戋?”
“这…”风絮似乎未料到云止会一下子问起宮宸戋,又似乎…神⾊中有些言又止,脸上亦划过一丝明显的闪躲之⾊。旋即,突兀的转开话题道“浅儿,药要趁热喝才好。你先喝药,喝了药后,再好好休息休息。”
云止自然没有漏过风絮的神⾊,一刹那,心中不知怎么的,微起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风絮亲自勺了一口药,送到云止的嘴边,示意云止张嘴。
云止看着,沉默的将药一口一口喝下。半响,对着风絮再问道“⺟亲,这是哪里?”
“这里是天山,是少主将你带回来的。另外,少主回来后,其他散落在外的部落都纷纷迁了回来,风氏部落也一样。”
“宮宸戋,他有事离开了?”云止不动声⾊的紧接着问。
“浅儿,你的⾝体才刚刚好些,现在先好好的休息,⺟亲晚上再来看你。”风絮显然有意在逃避这个问题,在云止问出口后,起⾝放下手中的那一只药碗,便扶着云止躺下来。之后,抢在云止再开口之前,转⾝离去。
云止望着紧闭的房门,眉宇不觉一皱再皱。即便宮宸戋离开了,风絮也不该是那样一副神⾊。这其中…
半响,云止暗暗运了运功,可是,不行,本提不起一丝內力。不过,自刚才醒来之后,倒是感觉⾝体好了许多。
之后的几天,风絮一直照顾云止。
风浊,以及部落內的其他人,其他部落內的人,都有时不时的前来看望。
“⺟亲,怎么没有看到风逸风叔叔?”风浊同风絮一样,对宮宸戋的行踪闭口不提。至于其他人,全都头摇说不知道,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一⽇中午,当风絮再次送药进来的时候,云止对着风絮问道。按理来说,风逸一定会前来看望她才是。
“风逸有事去办,你过些天就会见到他了。”风絮回道。
“⺟亲,我想出去外面坐坐。”云止听着,再观察着风絮的神⾊,片刻,对着风絮说道。
风絮颔首,将药碗放下后,扶着榻上的云止起⾝,扶着云止在门外廊道上的回廊落座。
“⺟亲,我想自己一个人坐一会儿,你去忙吧。”云止坐下后,对着风絮道。
风絮点头,取了披风给云止披上后,端着房中的那一药碗离去。
云止在风絮离开后,起⾝,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这些天来,她的⾝体已渐渐恢复。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字数会较多,昨天说的二更与补上昨天少更的字数,后不会食言的么么,晚上吃点小⾁,貌似好久没有开荤了(*^__^*)…更新时间会比较晚,因为字数较多,风华也需要时间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