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双双怀上
“贺砚,你现在官大了,我们杨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杨家老太说这话时,并没有意向站起来恭陆司令。
陆司令严峻的浓眉,确是没有给这个老太任何好脸⾊看的,对老太的话,不言不语,背着手与两个儿子踱进来后,王海给他搬了张椅子,但他并没有坐下。
“怎么?嫌我这椅子不够气派?那是,这是殡仪馆提供的,我坐着也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想到乐儿的时候,我相信君儿的感觉应该比我更強烈些。”杨老太眯起老眼看着眼前这三个爷俩说。
立定,陆司令看向老太,浓眉微耸,深笑是蔵在不动的眉中,立的是严威:“你是想着小姨子坐着不太舒服,我和我儿子是想着我家的囡囡坐着不舒服。我和我儿子相信,小姨子是土里面想到囡囡的时候,都别想舒服。”
杨老太的面⾊骤冷,齿间一冷笑:“你说我家乐儿不能⼊土为安?”
“这个乐儿自己心里有数。”陆司令道。
“我却是觉得你老婆一辈子都别想安心了,我都没有见她今天过来,⾝体又是不好?”慢慢磕着茶盖子,嘴角一冷笑。
“不是,这几天为了接囡囡回来。家里准备办个家宴,她在忙活家宴的事,菗不出空。再想如果自己过来了,怕乐儿在地下的心里头更不舒服了。”
磕!
盖子砸在杯上,嘴角的笑愈是凝上三分冷:“那丫头真是你家囡囡?”
“千真万确。22份海內外权威机构鉴定报告,所有检查标本都是陆家人专人护送。”
“百密一疏。你不怕,这里面有人弄了猫腻,把你家真囡囡蔵起来,给你送个冒充的囡囡?”
浓眉下指挥千军万马的厉眸,对准杨老太:“我会连我自己的亲女儿都认不出来吗?”
“那可难说。之前不是错了很多次吗?”老态龙钟,倚在椅背上,却没有丝毫的怠懈,巨滑的老眼在屹立在陆司令后面宛如两个坚強后盾的少爷脸上飘过,尤其对君爷那张冷到冰点的冷颜,抹过一丝冷笑。
“你错了。”知道杨老太叫陆司令来,实则还是针对的他,君爷回敬以老人家冷笑五分“我家认囡囡从没有错过。冒充的,一个个在我们陆家面前,都得剥掉层⽪。”
“说的像是真的一样。若是真的囡囡,怎不带来给我见一见,我是囡囡的太姥姥,和你们一样想念囡囡。囡囡回来,我和乐儿比谁都⾼兴。当年,囡囡能平安出生,还是乐儿的功劳。这点你们不会忘了吧?”笑纹在老太脸上形成一条条深刻的壑沟,影停驻在其中,整张脸在黑暗中隐去了一半。
“我姐不会来见你的。”陆没有⽗亲和兄长能忍,俊秀的眉⽑耸立时与陆司令如出一辙,如虎添翼。
“这能由得她吗?晚辈不来见长辈,成体统吗?”重端起的那杯茶,搁在手心里慢慢地磨“让她来见我吧。最少,我做老人家已经大方的了,只要她给乐儿磕个头,既往可以不究。”
“我姐欠她什么需要给她磕头?她是欠我姐!”
“儿!”
君爷的一声低喝,让要迈前一步的陆收回了脚。年轻气盛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不⼲脆把这老太揍一顿,打得她气孔出⾎,看她还能如此嚣张不?
主要是这老太庒没法讲理的,就是欠揍欠打!
陆司令和君爷怎会不知道,和杨老太本不用说,更无需谈判。他们这次来,不是来和老太谈判的,是来刺探军情的。
“让囡囡来见你不是不可以。”
“爸!”陆低声嚷,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亲。
这不是把蔓蔓送⼊虎口吗?
杨老太正要咧开嘴笑着。
接下来陆司令一句:“但是,有个条件,只要乐儿从土里出来给囡囡磕个头,再加上你给囡囡磕个头,我们可以考虑。”
嘭——卡啦!
杨老太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之前那副仁慈⾼贵的老太模样儿变成了一张狰狞的野兽:“陆贺砚,你别欺人太甚!你别忘了你老婆是杨家的人!”
“我老婆是杨家的人。我那已⼊土为安的岳⽗岳⺟,也是我值得尊敬的杨家长辈。然而,我陆贺砚,是黑⽩分明的人。错的杨家人,我不认。我既是不认,我儿子我女儿都跟着我不用认!”陆司令最后那三个字“不用认”中气十⾜,一声即是一个拍板,绝不动摇。
“那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杨老太抬起的手指住他“既然你都无畏无惧,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儿子一起来参加乐儿的葬礼?”
“乐儿的葬礼不是结束了吗?”陆司令充満挑衅的浓眉反问。
杨老太被他的话噎到:“你是来我这里做什么?”
陆司令严厉的目⾊,早已是搁在一边上始终默不发声的杨修:“我女儿的画廊被人烧了,纵火犯是一名中年妇女。很巧,这名妇女之前刚探过她被判⼊狱的儿子,之后一段⽇子行迹不明。”
“这么说,是你女儿自己惹的祸,导致被人纵火。”冷笑“你不会是认为这种事与谁有关吧?”
“那再说另一件事吧。囡囡失踪的时候,当天当班的卫兵,不见了踪影长达数年。后来据我一位老部下透露,说是这个卫兵,是杨家人提携的。”
“谁说的?”杨老太脸⾊一丝微变。
“谁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提携某人的杨家人,正好是我老婆的小哥。而我记得,小哥的儿子,现在和坐在这里的这个人年纪像,相貌也像。”
听到矛头都指到自己⾝上了,杨修微微地含笑,站起来,向陆司令鞠半个躬:“大舅,我长大后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请原谅我当时年纪小,对大舅的印象不深,一时未能认出长辈。”
“我记得你后来是过继给了没有儿子的你大伯。”
“是。”
“你大伯现在可还好?”
“很好,在国美。”
“你之前一直也在国美?”
“是的。”
浓眉之下两条仔细考究的眸光,打在杨修那张⽩脸书生的秀气脸,蓦地收了回去,对向老太:“家宴那⽇,杨家可以派代表过来参加。你老人家⾝体不便,我们不方便邀请你。让杨修过来吧。”
道完这话,礼数都不用敬到,甩袖便走。
杨老太被气得两条腿直抖着,眼见跟在⽗亲后面走掉的两个陆家少爷,纷纷都给她瞥了目意味深长的冷意。
最终,君爷那抹冷意,与⽗亲一样,在杨修收起的刀子眉间敛了回来。
等陆家一行人走了,杨老太摔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出口气。
听见杨老太摔椅子的声音,和⽗亲一同走出门口的君爷,冷眉一提:“现在倒是会发脾气了。”
“是狗,都会咬人的,哪怕是灰溜溜地被打以后。”陆司令趁此良机,教育两个儿子“越是狂疯的狗,除非打死了,不然,它永远都会重新跳起来咬你一口,哪怕它只剩一口气。”
陆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表示牢记了。
在旁人打开车门时,陆司令对大儿子说:“你之前和她会过一次面?”
今天杨老太对君爷的失态显露,定是让陆司令心里有数了,君爷没有再瞒⽗亲:“是。只是想确定,是杨乐儿一人所为,还是说杨家在此事上有份。”
儿子办事,陆司令放心。基本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要承认,儿子比他更狠。所以怪不得现在那些人,怕他儿子比起他更怕。
“你们要多照顾囡囡。囡囡和你们妈一样,是女人不是男人。”陆司令看着哥儿俩,语气深长“如果将来某一天我和你们妈先走了,能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兄弟姐妹,明⽩吗?”
“爸,你和妈长命百岁。”小儿子陆可不喜⽗亲这般老气横秋类似伤感的话。
相对于未长大的弟弟,君爷没有二话,应下⽗亲:“我都知道怎么做的。”
车开到半路,陆司令想起:“火灾的原因囡囡有没有问?”
“没有问。”
对这事,蔓蔓一句话都没有问,可以说,君爷都没法明⽩妹妹那颗七窍玲珑心。
“她可能想着,问也无济于事。”陆司令在这点上,似乎比当哥哥的君爷聪明一些,浓眉下的一双大眼对女儿那是笑开了花“囡囡,是很聪明的,你这做哥哥的,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她。”
妹妹在某点上比他这做哥的更狠更实际,君爷“乖乖”地认同了⽗亲的这个观点。
到最后,陆司令百般代这个做哥哥的大儿子:“囡囡有了⾝孕,本是好事,可你妈担心,我也担心。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好。我们陆家不缺生儿育女,囡囡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问题是,他妹妹,比谁都要爱孩子。
冷眸微微地敛合起来,里面的眸光,在接车窗进来的光⾊时,充満了复杂的意味。
…
蔓蔓并不是不知道纵火的人是谁,然而,这个事,她和杜宇是心照不宣,没有对初夏讲。担心初夏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当初,雷文斌被判刑前,初夏曾经给审判长投过一封信,称这种败类不除不杀儆猴,文艺界将蒙受的损失远不止于此。信上附有若⼲文艺界人士的联名支持。
初夏是那种子,惩恶扬善,说⼲就⼲,女侠风范。
获人赞赏的同时,容易得罪人。
对此事闭紧口风,并不意味蔓蔓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里头琢磨。眼下画廊的事处理完后,她要加紧开饭馆。全安方面的事情不能不考虑在內。
在犹豫着,要找谁商量的时候。老公的一封情书解决了这个难题。
笔迹向来潇洒不拘的蒋大少,给老婆书写的这第二封信,充満了一种正经的浪漫。
“蔓蔓:
每天学会如何去做好你的老公,已经成为我每天必经的课程并且望渴求得进展和结果的科目。在我学艺未精的时候,现在,上天又给了我一个考题,怎么去做好一个爸爸。
我承认我忐忑,我不安,却是,随之心中涌起的有一种自豪感,使命感,不负荣辱的⼲劲。”
蔓蔓看到这,囧:老公当是在写上场战之前的宣言吗?
紧看蒋大少接下来写的:“蔓蔓,我想成为你的避风港,你的海湾。但是,我是个军人,不能天天在你⾝边。所以,我最希望我自己有双千里眼,不仅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一眼看到你,而且能看到你希望有什么,喜有什么,望渴有什么。
老婆的愿望,我做老公的,希望能帮老婆达成。
因为我和你一样,认为两夫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幸福的。
上天给了我们孩子,不就是要让我们努力地去做好同一件事吗?”
读到这里,逐字地读,老公写的每一个字都打到了她心底里面去了。
蔓蔓对老公忽然钦佩之极:你说蒋大少前面虽然写的有些像公文化的形式,却是在后面笔锋一转,写进她內心里的困惑去了。整封信充満了正经和严肃的气氛,同时不乏蒋大少固有的风趣。饶是逗她蔓蔓一笑时,把她的心再给绕进去了。
有了孩子,是上天给他们夫妇的考验,考验是不是能情比金坚,能同心同德,去为孩子做好每一件事。
老公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无论他们夫妇今后各自有什么事,他们都不能忘记会影响他们的婚姻,考验的标准就在于孩子。
了笔尖,蔓蔓给老公写的回信是:
“阿衍:
我爱孩子,想生下它,想好好抚育它,想做他最好的妈妈。但我知道,只有妈妈的孩子是不够的。孩子希望有一块疼它的妈妈和爸爸。
阿衍你说的话都是对的。相对而言,我不是个好妈妈,但你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在这点上,我这个小媳妇愿意听老公的指示,当一个更好的妈妈。
今晚你不要睡客厅了,睡在我旁边听我和孩子的心里话,好吗?”
接到老婆这封当天的回信,蒋衍快拿指头挠破脑袋了。
晚上,当老公要抱枕头出客厅时,蔓蔓拉下老公的袖口:“没有看到信吗?”
这可不能让老婆误会了,蒋衍囧囧有神地说:“我怕把你和孩子伤到——”
蔓蔓囧:原来老公是这缘故,她还以为老公是恼了她没有和他商量开饭馆的事。
“我在中间隔条被子,不会有事。”蔓蔓小媳妇尽心尽力为老公设置放火装置。
“你老公是军人,有火线超越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