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
做完合手术,那男人昏昏沉沉的躺在上睡着了,何以宁洗了手,又将屋子里的⾎迹清洗了一下,幸好他碰上她,这样的伤在一般的小诊所里本没法处理,必须去大医院。
十一点的时候,她来给他拨吊针,看到他睁着一双黑眸正盯着她看。
她避开他墨黑的目光“伤口已经好了,但需要每天换一次药,还要挂一周的消炎药⽔,你住附近吗?”何以宁低着头,练的拨下他手背上的针头,她一垂首,脖子上的项链掉了出来,一只⽩⽟的小兔子在空中晃来去。
她很快就直起⾝子,将吊针管收好“我这里晚上不留病人。”
闻言,他在⾝上摸索了一圈,最后掏出一块表“这块表值一百多万,够不够住宿费?”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小诊所,不是医院,虽然我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但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男人缓缓瞌上眼睛“我不能去医院,这块表给你。”
他似乎筋疲力尽,将表放在头便没有说话。
何以宁无奈,把表给他放回去“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走,男人的眼睛倏然睁开了,仿佛黑夜里捕食的野兽,他凝着⼲净的天花板,脑袋里反复浮现着刚才看到的那只⽟兔。
怎么回事,这只⽟兔竟然跟那只⽟雕的小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质,同样精细的作工,难道。。只是巧合?
男人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轰轰的敲门声,他心中一紧,立刻警惕的坐了起来。
何以宁拉开门上的窗帘,看到外面站了三个陌生男子。
她警惕的趴在玻璃上,对着外面说:“不好意思,不营业了。”
男人还是用力敲着门“快开门。”
“对不起,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有病人请到医院去。”隔着玻璃,何以宁大声的说道。
三个人似乎不耐烦了,有一个抬起脚就要往门上踹,打算強行破门而⼊,何以宁急忙把门打开,这个时候,她只能尽量的配合这些人,说不定恼起来就会砸了她的小诊所。
一行人冲进来,立刻就往里面的病房走去。
她心里一震,难道他们是冲着刚才那个男人来的?他浑⾝是伤,如果被这些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正紧张着,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又出来了“你看没看见一个男人,大概一米八三左右,穿黑⾊的⾐服,受了伤。”
何以宁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強做镇定“没。。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为首的男子突然亮出一把弹簧刀,冰冷的刀尖对着何以宁的喉咙,眼中闪着凶恶的光。
何以宁的手心里溢満了汗,坚定的摇头摇“没看见。”
男子打量了她一番,眼神犀利,最后收回刀子“我们走。”
直到三个人远去,何以宁才长舒了口气,她赶紧锁上门拉上窗帘。
一回头,一个重重的黑影砸在地板上,原来那个男人蔵在了天棚上面的隔断里,那是何以宁平时用来放药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被他眼尖的发现了,可是。。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她急忙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男人摇头摇,冷的眸子渐渐柔和起来“刚才多谢了。”
“你是我的病人,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我都有责任保护你的全安。”
他看向她前戴着的吊牌“你叫何以宁?”
何以宁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好好休息吧。”
这夜一,男人又⾼烧两次,何以宁几乎整晚没睡,直到早晨,他的烧才退,她去洗脸回来,病上已经空无一人,一块手表放在中间,下面庒着一张字条,是她平时用来写药方的便笺。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在黑道上遇到难事,只管拿这块表报出‘灰网’暗夜的名字,保你周全。”
灰网?暗夜?
何以宁对黑道上的事没有趣兴,将纸条成一团扔掉,将那块表放进菗屉的最里层。
放进去的那一刻,她并不知道,以后,她真的会用到这块表。
何以宁的小诊所生意不错,她医术⾼明,人又漂亮,东西也不贵,很快就积攒了一批老客户,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诊所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兴隆,忙不开的时候,余坤就会来帮忙,何以宁坚决要给他工资,他推了几次后生怕何以宁不让他再来了,只好勉強收下,但他平时又买饭又买设备,这些钱基本又搭了回来。
这⽇,何以宁正在算账,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两盒感冒药。”
何以宁抬起头,看到一⾝绿⾊的彩,那般悉和温暖的颜⾊,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笑道:“向小东。”
“何医生。”向小东喜的好像见了亲人“何医生,没想到你在这里开诊所啊。”
“是啊,开张几个月了,你怎么没在队部,放假了?”
向小东一脸的郁闷“别提了,四少病了,王处长让我来照顾他,可是四少一点都不配合,药也不吃,饭也不吃,我看他躺在上快死了。”
何以宁的笑容突然就僵在脸上,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每次间接或者直接的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都会抑制不住的疼痛。
他是她的劫,是她心里的一刺,扎得很深,与⾎⾁溶在了一起。
她的拳在桌子上慢慢收紧,视线一片朦胧。
“何医生,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四少吧,有你在,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向小东急忙建议,顾念西跟何以宁的事情,队部的人并不知道,他还单纯的以为,他们仍然那么亲密。
何以宁深昅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确定是感冒吗?你把症状说给我听听。”
“我见他发烧,还吐过。”
“这不一定是感冒。”
“那是什么病啊?会不会死人?何医生,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何以宁咬了咬,顾念西此时不会想要见到她,她去了只会被他赶出来,她说:“你等下。”
她给余坤打了个电话,余坤正好在来这里的路上,电话刚挂不到五分钟,他就推门而⼊。
何以宁拜托余坤去了,她自己则留在诊所。
两人走后,她看着面前的账目,那些密密⿇⿇的数字好像是沙子一样进了她的眼睛,她合上账本,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想,可是満脑子都是他生病时的样子,他一定不肯听话,会把那些关心他的人骂到狗⾎淋头,会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他总是这样,坏脾气好像是氢气球,随时都会把别人炸伤。
她走到门边,看着向小东和余坤离开的方向,默默的扶着大门,他就在那里吗?离她好近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