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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沙海孤雁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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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隼刹转头一看,冷笑一声:“隼克钦!阿弥!”

  随后,他扣住住怀里的⽩珍,头也不回地往大军方向一路飞奔。爱睍莼璩

  阿弥大喝一声,调转马头,手上弯刀立刻砍向那士兵的面容:“嗨,放肆!”

  隼克钦也一夹马⾝,转头挥手上大刀就朝那士兵的马头砍去,两人上下两路配合极为默契将那士兵上下两路全部封死,那士兵策马飞奔,马匹速度极快,眼看就要上隼克钦和阿弥的刀子。

  却不见那士兵掉头,隼克钦和阿弥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心中冷笑,这人定是个生手,竟然不知道要立刻回头。

  赫赫人原本就是凶狠成的,隼刹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他并不介意让婚礼上添点⾎⾊,给天朝人来个下马威,所以隼克钦和阿弥眼中‮奋兴‬的凶光大起,挥刀就想将那士兵和马匹斩杀。

  送嫁的队伍那一头,胆小的宮人们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而士兵们同时大惊,却也来不及回救,倒是陈慡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摇‮头摇‬。

  眼看着死亡的刀光降临,谁知在临刀那一刻,阿弥和隼克钦同时发现眼前忽然失去了目标,那士兵仿佛忽然从马上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坐骑狠狠地一颤,忽然齐齐扬起马蹄,尖叫起来,然后一头向前栽去。

  这种悉的感觉立刻让他们反应了过来,瞬间汗⽑倒竖,隼克钦大喝一声:“阿弥,小心!”

  他声音还未落下,两道⾎箭瞬间噴了出来——他们跨下坐骑的腿竟然瞬间已经被砍断,让他们一头朝地面上撞去。

  而远处的赫赫士兵则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在隼克钦和阿弥的刀锋之下,那士兵用一种奇异而刁钻的‮势姿‬瞬间转到了马腹下,然后以腿夹住了马腹,两刀斩断了隼克钦和阿弥的坐骑的腿。

  而在隼克钦和阿弥被马儿狠狠地甩出去的时候,那士兵已经一转⾝,再次靠着腿力翻⾝上马,同时反手一转,径自从背上拿下长弓,左手不知何时已经三只长箭,他忽然向后一仰,⾜尖钩住了马缰,弯弓搭箭,只“嗤”的一声,三只箭瞬间破空而出。

  利箭破空的声音异常的尖利,撕裂空气的声音让悉弓马的赫赫士兵们瞬间脸⾊大变,这样的声音,只表示着这三只箭的力度绝对非常大,而且速度相当快。

  而这个士兵的武艺和⾝手简直是——惊悚!

  果然,三只箭破空而来,霎那之间就直隼刹头、后心、还有马臋。

  这三箭,不管是中了哪一箭,都凶险异常,即使是马臋中箭,隼刹怀里还有⽩珍,所以马儿中箭之后,除非他抛弃⽩珍,否则马儿吃痛,必定暴跳将人从马上甩下,这样快的速度中被甩出的人,不死也会残废。

  赫赫人心中大骇,这士兵是疯了么,连他们送来和亲的王妃⽩珍也不要了么?

  赫赫士兵们想要扑上去营救他们的王,但是距离太近,时间太过紧迫,怎么样看都是——来不及,有心无力。

  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向死大王祈祷!

  而隼刹也瞬间感觉到了危险,他头也没有回,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子蓦地前倾,随后一扯马缰,低头不知霎那间和那马儿说了什么,那马儿和他征战多年,早已仿佛有了默契和灵犀,忽然狠狠地平地一跃,同时马尾狠狠一扫。

  如此一来,头上的那一只箭便立刻躲过了,而向马臋的箭则被马儿这么一颠和马尾一扫,便立刻偏了些准头,虽然去势不减,但是也只险险地擦伤了马儿的又臋而没有扎进来。

  但是剩下的最后一只向后心的箭便在马儿瞬间跃起的同时,⼊的方向则变成了对准隼刹的后

  而这个时候,除非隼刹抛开⽩珍,否则他是怎么也避不开这一箭了。

  但是,隼刹却仿佛全然无所觉一般,冷笑一声,眯起眸子,全⾝陡然绷紧张,竟然是要用自己的⾝体受下这一箭,也没有打算抛下⽩珍的意思。

  而就在箭锋即将触碰到他的⾝体的时候,一只小手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上他的后,然后五指做了个奇怪的姿态,然后只听‘噌’的一声响,忽然她手腕上戴着的一只造型奇特的镯子瞬间弹开成数片,然后喀的一声,竟然拼接成一片小型的盾

  牌。

  “叮”的一声将那支箭给硬生生地挡在了盾牌之外!

  隼刹一愣,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低下头一看,便看见怀里的女子,一双冰凉凉的、亮晶晶的眸子正看着他。

  “你…。”他有点莫名地睨着她,想要说什么。

  但是⽩珍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搭理他,仿佛她方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向了他⾝后的人。

  那士兵仿佛因为她救隼刹的动作瞬间呆滞,随后,眉目间浮现出不可庒抑的愤怒来:“珍儿!”

  “够了,我想隼刹可汗不过是因为要与我天朝联姻,所以方才‮奋兴‬得忘却了礼仪,既然他已经明⽩咱们大婚的规矩了,那么这件事就到为止,本县主命令你立刻回去,让陈慡大人将马车赶来,咱们继续剩下的行程。”

  ⽩珍的话语冰冷而凌厉,几乎没有一丝温情可言,甚至带着一丝严厉。

  冷冽之至。

  隼刹看着怀里的女子,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样子,只是她垂着眸子,正通过他的手臂边上看向⾝后的年轻士兵,所以看不清楚她的眼睛里的神⾊。

  “…。”年轻的士兵沉默着,全⾝仿佛都是庒抑着的气息,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的隼克钦和阿弥都警惕地看着他。

  毕竟,方才的一次手都已经清晰地证明了他的⾝手绝对比他们要強悍许多,这样一个士兵如果只是寻常的士兵,那么天朝的战斗力…是不是全然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赫赫的大军慢慢地近过来,凶悍的赫赫人手里都慢慢地菗出了刀子。

  而在隼克钦等人都以为他会陡然暴起的霎那,那年轻的士兵忽然垂下脸颊,一扬手“咚”的一声丢下了手里的长弓,转⾝策马而去。

  众人都是一怔。

  而隼刹清晰地看见那一瞬间⽩珍闭上眼,睫羽颤抖的弧度,让他想起草原绿洲里夕下濒临死亡的蝴蝶。

  ⽩珍再睁开眼的时候,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笑颜可爱又冰凉:“隼刹可汗,你欠我一条命。”

  隼刹看着她,讥诮地勾起角:“是么,我想如果刚才我把你扔出去,我既不会有所谓的生命危险,你也会得偿所愿,落在他怀里,好让他带你走,哼,中原人的心一向是狡诈的。”

  ⽩珍看着他,依旧微笑,只是笑意更冷:“可汗说笑了,难道不是您向天朝求娶我的么,您决定之前,也没有问过我是否同意,是否有过前尘往事,我更本不需要对我的过去负责,也不需要向您解释什么,我只会为今⽇之后的开始负责而已,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走到霸下,而且没有让那一箭给您背上开个口子,已经充分表现了我的诚意,您不觉得您应该表现一下您的诚意么?”

  隼刹危险地眯起眸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可相信本可汗即刻就领着大军打过霸下,占领律方,让你为你的出言不逊负责,你可别忘了,你们的千岁王妃可没有在这里,也不会有死亡之鸟供你们召唤。”

  ⽩珍看着他,片刻后,仿佛听见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低头低声笑了起来:“呵呵,您请便,只管试试是你们赫赫人的铁骑厉害,还是我们的律方的城墙坚固呢,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希望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的地方去。”

  隼刹扣住⽩珍肢的手蓦然一紧,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是在怒我,想要和那个男人走么!”

  ⽩珍懒洋洋地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您说呢。”

  这般模棱两可,不可捉摸的态度,让隼刹一时间有点吃不准,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怀里的娇小女子许久,随后,狠狠地扣住她的肢,低头在她的耳边讥诮地道:“⽩珍,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说过,你这小辣子的格很合适在大漠里生存,会给我生一个优秀而合格的继承人,这句话,是我的真心话,所以,我愿意向你表示诚意,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后果,我怕你承受不起。”

  随后,他冷笑一声,一抬手调转马头,然后狠狠地菗在自己坐骑的臋上,大喝一声:“驾!”

  便带着⽩珍一路朝天朝送嫁给的队伍冲去,越过前来接的陈慡,对那些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汉人士兵视若不见,径自一把抱着⽩珍从马上跃下,然后就

  这么抱着她大啦啦地挤上⽩珍宽大的送嫁马车。

  “可汗,这是做什么,这是县主的嫁车!”一边的侍女月裳忍不住叫了起来,其他的几个侍女也立刻围了过来,面容冰冷,手都按在了上的短剑之上。

  隼刹懒洋洋地直接朝着她冷笑一声:“这是我的女人的车,我自然可以坐。”

  ⽩珍朝想要说什么的月裳摇‮头摇‬,月裳又恼又无可奈何,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差点三箭要了隼刹命的年轻士兵正在不远处,骑在马上,静静地看过来,他⾝前是陈慡的马儿,陈慡虽然颦眉看过俩,却有意无意地似乎挡住了他的路。

  ⽩珍看了那年轻骑士的方向一眼,随后淡淡地道:“既然可汗腿脚不好,那就和我一起乘车吧。”然后,她便坐进车的里头。

  而隼刹也看向那年轻的骑士的方向,露出个挑衅又讥诮的笑容,然后径自放下了帘子也坐进了车里。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送嫁的车队终于开始缓缓再次启程,越过了霸下的界碑缓缓地向那戈壁深处走去。

  陈慡看着车队和士兵们越过自己,轻叹了一声,对着⾝边沉默而隐忍的年轻人道:“⽩起,你看到了,这是⽩珍的选择,你潜伏进车队里,已经为了她做得够多了。”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那一幕,还是感叹地点头:“你方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追杀隼刹,否则只怕这一次,就不是送嫁了,而是战。”

  那有着平凡面容,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士兵,沉默着,看着地上的车辙,许久方才轻声道:“陈哥,你知道我方才为什么没有出手杀了隼刹么,以他之力本逃不了,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轻渺:“但是,刚才我准备拔剑的霎那,我看见了珍儿,她的眼里有泪,口中有词,她在求我…你知道么,她在无声的求我,求我放过那个混蛋!”

  陈慡错愕,随后迟疑着,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被自己爱慕的女子放弃的年轻人。

  “呃…这,她既然选择了隼刹…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起忽然打断了陈慡,狠狠地闭上眼,眨去眼角的意:“她在那一霎那,无声地说的是——阿起,我中意你。”

  陈慡瞬间呆滞:“但是…但是她救了隼刹,否则以隼刹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说是他行出无状,羞辱我朝,不结这一门亲!”

  陈慡和这一次的送嫁队伍,全部都是飞羽鬼卫的人,所以,他们全部都做好了并不一定将⽩珍真的送嫁赫赫的准备,毕竟鬼军的传统就是护短。

  除非当事人一个自愿前去,一个自愿放弃。

  但是——

  ⽩起痛苦地闭上眼,把头埋在自己的手里:“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一句话,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只有今⽇…她终于抛弃了所有的顾忌,抛弃了所有她要隐忍的一切,抛弃她所有的骄傲与‮涩羞‬,说了这一句话,却让我在那一刻深深地明⽩了一件事。”

  如果她是真的恳求他放过隼刹,或者是对他破口大骂,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唯独她说的——我中意你,阿起。

  “这…这代表了什么?”陈慡还是不能理解。

  ⽩起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这代表了她比谁都坚定的决心,即使她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却还是要嫁给隼刹啊,她还是要放弃我啊!”

  陈慡一震,看着那年轻人伏在马背上,痛得浑⾝颤抖,他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该如何安慰。

  炽烈的光落在⽩起⾝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融化在这灼热的光之中。

  人最痛苦的事,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而是在得到的那一瞬间——失去。

  ——老——子——是——华——丽——的——漫——长——的——番——外——的——分——界——线——

  感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深不见底

  所以无处容⾝

  原因不明

  所以无名无份

  无解难分。

  ——《天机。歌词》

  ⻩⾊的沙子,一路无边无际,蔓延如海,直到天边。

  这是沙海。

  风一吹过,那无边无际的沙山便扬起细细的沙雾,如梦似幻,风之神,在沙漠上裁剪下无数的流畅的痕迹,层层叠叠,如浪花。

  多么神奇,这片世间最⼲涸的地方与世上最润的地方拥有同一个名字——海。

  埋葬了无数的过去与未来,埋葬了所有的辉煌与卑微的地方,也许,还会是埋葬她的地方。

  ⽩珍掀起帘子,静静地看着那一片蔓延无极的沙海,轻声感慨。

  “不管第几次看到沙漠,这里,真的很壮美。”

  “你会喜这里的,我相信,沙漠和戈壁,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不可以生存和丑恶之处,但只有心灵纯洁之人,才明⽩,这里其实是这个世间最接近天空之处,最圣洁和浩然之处。”隼刹的声音忽然响起。

  ⽩珍微微偏过脸,看着蓝得仿佛一汪碧泉之处,忽然问:“是么,那么你是哪个心灵纯洁之人么?”

  一路上,隼刹并没有如一开始她忧心那样地对她动手动脚,而是安分地懒洋洋地歪在宽大的车子里头,和她各自占据了半壁江山,他甚至没有和她说话,而是懒洋洋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一般。

  走了整整三⽇,他都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忽然这么搭话,让她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隼刹微微勾起薄,一只手支着脸颊,闭着眼懒洋洋地道:“曾经每个人都是,只是如今,每个人都不是。”

  ⽩珍沉默了一会,静静地看着窗外澄净的天空,心中轻叹,何曾不是,当年,她陪着郡主来到这里的时候,何曾想过今⽇会怀着这样的目的再⼊沙海。

  …

  走到了第七⽇的傍晚,终于来到了赫赫的王庭。

  一路上都算平安,毕竟这个沙漠的主宰者,除了死大王,便是沙漠悍匪,而隼刹原本就是这一片最危险的沙漠悍匪的头子,还有谁敢来叨扰。

  这是一片海子,或者说很大的绿洲,长満了沙枣树。

  远远地便看见一片片的⽩⾊帐篷连成了片,这么望去竟然看不到头。

  “好多人,如果咱们这个时候发起突袭,将军百战破楼兰,未必是个传说。”月裳趴在窗口,看着那一大片帐篷忍不住低声道。

  一边的几个侍女也低声笑了起来。

  快到王庭的时候,哈苏大祭司就命人过来将隼刹接走去做准备去了,所以她们几个全都爬上车来。

  一边策马走过来的陈慡,刚巧听见几个小丫头说话,忍不住叹息着摇‮头摇‬:“你们几个丫头,以前都呆在镜湖堡里,没有⽗兄们带着出来‘猎野’过,又怎么会知道赫赫人之彪悍,别看这里帐篷绵延,仿佛很是繁杂的模样,真要战斗起来,半个时辰之內,这里就能拔营,一个锅子都不留下。”

  月裳几个丫头都是沙漠鬼军本家出来的,是西凉茉专门拨出来给⽩珍的,所以和⽩珍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而且她们出⾝沙漠,对沙漠一点都不陌生,也乐得离开繁琐的宮廷回到自由自在的沙野之中。

  如今听到陈慡这么说,几人都不由啧啧称奇。

  只是⽩珍却一直没有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见了陈慡过来,她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轻叹了一声:“陈大人,你们明⽇就要启程回去了吧。”

  陈慡看着⽩珍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却不得不点头:“是的,县主,按规矩,今⽇你们大婚,我们明⽇就要离开了。”

  他顿了顿,又安慰道:“不过咱们这一次,按照了小‮姐小‬的嘱咐,带了许多工匠和女子过来,我们本家的人也有人潜伏在赫赫,您不会孤立无援的。”

  ⽩珍点点头,随后沉默了一会,方才道:“让他另外寻个喜的女子。”

  这般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话语让陈慡愣了愣,但是不管是他还是月裳几个都瞬间明⽩了她在说谁。

   

  ;⽩起没有再跟着送嫁,霸下一别,便是长辞。

  月裳忍不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珍已经抬起头,掀了帘子下地。

  她看过去,车外,隼刹已经换了一⾝贴⾝的深红绣着奇异花草纹路,镶嵌着豹⽑的边的喜服,一头栗⾊长发⾼⾼地用金环束在头顶,结成一条条的辫子再披散下来,站在车前,双手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珍走下车。

  陈慡叹了一声:“月裳,从今⽇起,你们就要在赫赫好好地保护⽩珍县主,咱们已经尽力了。”

  “可是,⽩起哥哥…咱们当初就该告诉小‮姐小‬,不让⽩珍嫁过来。”月裳忍不住愤愤地想要说什么。

  陈慡摇‮头摇‬,无奈一笑:“你们还不明⽩么,即使上位者如小‮姐小‬,也一样有许多无奈,比如她必须离开去寻找千岁爷,比如这个时候咱们国內空虚,比如有些周边邻国的野心…而有些时候,信仰会让人放弃一些我们最珍惜的东西,你们可还记得,当初先辈们就是为了守住蓝家最后的一点希望,所以才隐姓埋名在镜湖这么多年。”

  月裳等人一愣,想起了自己的⽗辈,想起多年的家训,便沉默了。

  是的,每个人的抉择,都不一样。

  …

  大帐周围坠満了红⾊花绸,各⾊⽔果,吃食,精致华美的充満了异国风情的金器堆満了帐篷里。

  窗外毫无阻隔地传来人们的开怀的哄笑声、用着她不懂的语言,笑闹着。

  唯一能够听得明⽩的就是,所有人都很开心而‮悦愉‬。

  这是赫赫王庭在多年的杀戮之后,终于在一次来了喜事的时刻。

  ⽩珍静静地坐在一面波斯国进贡的⽔银纯金雕花镜子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异国的喜服,那么华丽美,却让她觉得自己那么陌生。

  “姑娘,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月弥掀了帘子进来,将手里捧着的点心盘子送了过去。

  ⽩珍摇‮头摇‬,顺手接了盘子递给一边的月裳:“你们两个吃吧,我想在大帐边上走一走。”

  月裳接过盘子,一愣,有些担心:“他们能同意姑娘出去么?”

  ⽩珍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呵,我这只鸭子,既然都到了这锅子里,总不会飞了呢。”

  说着,她就转⾝向外走去。

  也不知道⽩珍是怎么和守门的卫兵说的,她竟顺利地出去了。

  月裳忍不住喃喃道:“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以前的那个⽩珍姐姐,那么的…。”

  月弥拍拍她的肩头:“不管以前的⽩珍姐姐是什么样子,现在的⽩珍姐姐是什么样子,我们要保护的都是一个人。”

  说着,她立刻跟着⽩珍向外走去。

  ⽩珍并没有走远,她只是绕到了大帐之后。

  赫赫王的大帐周围不允许其他人扎营,而且占据了绿洲最好的位置,帐后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的海子,这海子就是中原人说的池塘一样的存在,不过沙漠绿洲里的海子特别⼲净,⼲净到即使是月上中天的夜晚,也能看见⽔池里那些细碎的小石子。

  环境安静,虽然喧嚣就在不远处,但是在这里却仿佛离开了那些嘈杂的人声很远。

  ⽩珍便寻了一颗沙枣树下静静地坐了下来,伸手在⽔池里拨了波,冰凉的⽔一下子仿佛缓解了连⽇来的‮热燥‬。

  她想起刚来的时候,赫赫侍女们打来让她‮浴沐‬的⽔,大约就是在这里采集的了。

  她坐在树下,看着那海子里一汪清⽔,忽然间就觉得仿佛在中原的时光,不过是前尘旧事,那么遥远,那么的…让人思念的,剜心剜肺。

  不管是那些⾝边的悉的人,还是…那个他。

  年少轻狂,少不更事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是前生,即使七⽇前,她还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弯弓搭箭,想要将她抢回来。

  ⽩珍闭上眼,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远处的月弥和月裳看着她,都轻叹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在不远处坐下,不打算过去打扰⽩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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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颗石子滚落的声音陡然惊动了⽩珍,她梭然抬起脸,看向不远处,冷声道:“谁!”

  她坐在沙枣树的影里,所以若是不仔细看,便是很难让人发现的。

  而挑着桶子走过的两个侍女,仿佛也被她吓了一大跳,骂了一句赫赫语,但是那两人很快意识到面前的女子用的汉话,以为那是新王妃带来的侍女,因为⽩珍的位子恰好就挡在了他们要经过的路上,便用有些笨拙的汉语没好气地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我们是给宴会送油的,快点让开。”

  ⽩珍挑眉看了看她们挑的那两个桶子,沉昑了片刻,却没有马上让开,那两个侍女越发的没好气:“⼲什么…汉人,不要挡路,好狗,好狗不挡路!”

  她们的语气让本来就在不远处的月弥和月裳顿时神⾊不佳地走了出来,正要开口,却被⽩珍伸手拦住了。

  那两个侍女看着又走出来两个女子,显得有点紧张,但是⽩珍却微笑着道:“两位请过去吧。”

  两个侍女瞬间松了一口气,赶紧抬着那油过去了。

  等着两人走远,月裳忽然低声道:“姑娘,有点儿奇怪,那两个好像是男人。”

  ⽩珍笑了笑:“你们也看出来了么?”

  月弥倒是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男扮女装,难道这是赫赫的风俗?”

  ⽩珍嗤笑了起来,戳戳月弥的头:“你见过哪家风俗如此,何况赫赫人尚武,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穿女装,只怕是有猫腻,而且前面不管是烤什么,也用不了这么两个桶油,只怕今晚要有事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月弥和月裳两个顿时‮奋兴‬起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有事儿才好呢,让隼刹也吃吃苦头。”

  ⽩珍摇‮头摇‬,沉昑了片刻,低声道:“一会子月弥你去看看马厩,发现有什么问题再来回报,月裳你去通知咱们的人今晚要小心。”

  两个丫头立刻领命而去。

  ⽩珍则继续在原地坐了下来,打算等候消息。

  只是等了一刻钟,消息还没有回来,但是却等来了她并不那么想要见到的一个人。

  “我一听卫兵说你出来走走,就猜到你会在这里。”一道淡冷的男音响起。

  ⽩珍抬首看去,却见隼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另外不远的沙枣树下,他一头原本绑起来的编成小辫子的头发已经散落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边散落着几丝发,在月光下,越发地显得他的五官深邃而充満野前的⾐衫微微敞开,露出了线条优美而充満力量的部肌⾁。

  这是一个看起来和豹子很相似的男人,危险而充満了一种野的奇特魅力。

  尤其是他拥有一双浅浅金⾊的眸子,仿佛连瞳孔都是微微竖起的,让人不那么敢直接盯着它们看。

  此刻他因是用了酒⽔,所以看起来特别不羁,姿态慵懒地靠着⾝后的沙枣树。

  ⽩珍看着他,目光有点闪烁,她忽然笑了笑:“隼刹,你原本所瞩目的因该是郡主吧,是因为得不到郡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隼刹没有想到⽩珍这么直⽩,他微微颦眉,盯着⽩珍片刻,没有在她眼里发现什么属于‘吃醋’这个范围內应当有的东西,方才勾了勾线条分明的角:“死大神之女,虽然很人,但是她浑⾝都是死亡的气息,并不太吉利,所以我算是幡然醒悟,觉得你才是我想要得到的,这个答案可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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