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至宝得失天下事(下)
()宋师道说话得体,不亢不卑,恰到好处。寇徐二人亦不得不在心下暗自赞叹。但眼见⽩⾐女留心倾听,寇除二人又大感不是滋味。寇仲忍不住说道:“娘,我情愿走陆路。”
宋师道讶道:“娘?请问姑娘,这两位小兄弟究竟…”⽩⾐女不耐烦地截断他道:“什么都不是,不要再问了。你的船在那里?”宋帅道见心仪的佳人愿意上船,不噤大喜。当即道:“码头上挂着我家宋字旗号,最大的四艘船就是。姑娘假如已经用罢午膳,鄙人愿为姑娘带路。”
陈胜在旁边揷口道:“宋公子,我也想去历,也是没有船。假如方便的话,能让我也搭个顺风船吗?”
宋师道笑道:“顺风船?兄台这个名字真是生动有趣。鄙家船只上空位不少。如蒙兄台不弃,则一起上船不妨。”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陈胜之所以要提前把宋师道介绍给⽩⾐女,正是为了卖个情给宋师道。而最终目标,却是为了跟在⽩⾐女⾝边守株待兔,静候宇文化及上门。
正如当rì自己初⼊《笑傲江湖》世界,找上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为标杆验证自己⾝手一样,如今陈胜同样把宇文化及当成了标杆,要在他⾝上一试自己⾝手。故此对于宋师道的回答,陈胜正中下怀。他更不作那等假惺惺的推辞客气,当即拱手道:“那就多谢宋公子了。”
徐子陵心中不快,一扯寇仲⾐袖,赌气道:“各走各路的时间到了。小仲,她乘她的船,我们走我们的路。”寇仲哈哈一笑,搂着徐子陵肩膀,赞道:说得好!“和他一起站起来,就要独自下楼。
⽩⾐女怒道:“给我站着。“随即一个闪⾝来到了两人背后,随即不由分说,点了两人⽳道让他们动弹不得,犹如提小一样提着两人⾐领,冷道:”宋兄,请带路吧。”
宋师道看得一头雾⽔。不过想起佳人既肯上船,便不愁没有献殷勤的机会,那还有闲计较其它。当下叫过小二来结了账,走在前面殷勤带路。
众人脚程均快。不多时已经穿过城门,又来到了江边码头之上。码头上果然有四艘大商船,船头均挂着“宋”字旗帜。宋师道引领众人上了为首那艘巨舶,安排他们⼊住船舱中第二层的客房。陈胜独具一室,⽩⾐女则住在隔壁,寇仲徐子陵两个又在其侧,招呼得十分周到。安顿完客人,宋师道告罪离开,前往甲板指挥⽔手行事。顷刻间四艘大商船同时起锚扬帆,溯江逆流西行。
宇文化及是宇文阀第二⾼手,绝非江湖上一般泛泛之辈可比。要与这样一位⾼手较量,可万万轻忽不得,需要先做好万全准备。故此陈胜上船之后,便关上房门打坐冥想,务求要在决战之前,将自家⾝心皆调整至无瑕可击的巅峰状态。至于隔壁寇仲和徐子陵两名年轻小子如何吵闹说话,那⽩⾐女——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开山大弟子傅君婥——如何向两个年轻小子,授其师门秘传的“九玄大/法”之奥秘等等动静,陈胜都全然无所知觉了。
不知不觉之间,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夕西斜,已是傍晚时分。舱外忽然响起阵阵笃笃敲门声,却是船上的仆人前来敲门,称道宋二公子已经摆下酒席,邀请新上船的客人前往赴会。陈胜当即停止运功,起⾝推门。到了船舱大厅之中,只见傅君婥、寇仲、徐子陵等三人都已经到了。宋师道作为主人,正殷勤款待客人。除此以外,更另有一对男女。却是宋师道的族叔宋鲁,及其妾侍柳菁。
宋师道要介绍众人时,方醒觉本不知自己心仪的女子究竟姓甚名谁。正尴尬之极,傅君婥淡淡说出名字,没作隐瞒。
宋鲁笑道:“傅姑娘英姿飒慡,如此人物,真是难得。不过老夫却想冒昧请问一声,姑娘配剑式样充満异国情调,不知可是来自海外?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怈漏出⾝分来历。”
不愿怈露师承,也是武林中常见的事。宋鲁和宋师道也不以为忤。宋鲁又回过头来,笑问道:“陈兄弟一⾝⾐着打扮,颇与中原不同。但从口音听来,却既颇有中州痕迹,又有几分我们岭南腔调。为什么如此?这可实在教老夫有些猜想不透了。未知陈兄弟是否可以赐教呢?”
中州口音,就是河南口音。只因为陈胜在《笑傲江湖》世界时,曾经在少林寺內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寺中武僧不少都是河南本地人,耳濡目染之下,陈胜自然也学了一些。这也并非什么忌讳事情,故此无需隐瞒。陈胜笑笑。从容道:“宋先生耳朵真灵。不错,我是嵩山少林寺弟子。不过,我祖籍在岭南。”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年间,距离如今约莫只有百年光景。论及名声地位,与千年之后的武林泰山北斗远远不能相比。但隋朝年间,佛法盛行。菩提达摩作为东土禅宗初祖,其一苇渡江、在少林寺面壁九年、见二祖慧可雪地中断臂求法而传以⾐钵、最后只履西归等等故事,在民间均流传颇盛。不但宋鲁和宋师道,即使傅君婥⾝为⾼句丽人,同样也是听过的。
当下众人齐觉恍然。宋师道更笑道:“原来如此。我们宋家正是岭南人。这么说来,我和陈兄弟竟是同乡了。他乡遇故知,最是难得。来来来,小弟敬陈兄一杯。”言语之间,举起酒杯向陈胜敬酒。陈胜微笑着一点头,举杯饮尽。席上众人亦均陪饮了一杯。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也想喝酒,却被傅君婥向他们狠狠瞪了一眼,严令噤止。两人大眼馋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转移心思。徐子陵不解地开口问道:“少林寺?那是什么一座和尚寺吗?那陈大叔你为啥没有剃光头的?”
宋鲁笑道:“徐小兄弟有所不知。即使在寺中学艺,其实也未必就一定要削发出家。佛门广大,普渡有缘。不说俗家弟子,即使出家了却依旧带发修行,那也是屡见不鲜之事。比方说,武林中一个最神秘的门派慈航静斋,就是如此。”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虽然只是市井小混混,但却心存大志,立誓要出人头地,做一番大事业。而要在这世当中出人头地,无非文武两途。寇仲对之乎者也的文章全无趣兴,一心一意要练成绝世武功。刚才在船舱之內,傅君婥终于答应了传授他们两个小子师门秘功“九玄大/法”这是当世一等一的上乘武功。多年愿望终于一朝得偿,寇仲当然无比奋兴。
他小孩子心xìng,听说武林中有个神秘门派,当即问道:“鲁叔,这个什么静斋,究竟有多神秘啊?他们的掌门武功⾼不⾼?和我…和手创奕剑术的傅大宗师相比,究竟怎么样?”
宋鲁诧异地向这小子瞥了一眼,没想到他一幅小流氓模样,居然也知道奕剑大师傅采林。当下笑道:“⾼句丽的傅采林,是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和突厥的武尊毕玄,以及中土的散人宁道奇齐名。不过三大宗师虽然从未手,武林中一般说来,都认为宁三人才是天下第一。可是听传闻说,有一次宁散人曾经前往静斋,找斋主论武。斋主也不动手,只是拿出本门最⾼深的武学秘笈《慈航剑典》,请宁散人观看。宁散人还未看完,已经当场吐⾎受伤,于是知难而退。不过此事并未在江湖上流传,所以知者并不多。”
陈胜淡淡道:“这也未必就是静斋斋主的武功⾼过了宁散人,只能说《慈航剑典》确实了不起而已。但静斋虽然有剑典,却未必有传人能够练得成。何况武功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世间永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有天下无敌的人。”
此言一出,宋鲁和宋师道两人都噤不住同时为之击节。寇仲和徐子陵得傅君婥传授九玄**之后,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当成了奕剑门的门人,听宋鲁说傅采林不如宁道奇,宁道奇又不如慈航静斋,心里自然大感不痛快。虽然想反驳,却又因为见识短浅,无话可说。陈胜这番话却正好说到了他们心里。当下两个年轻小子也是齐齐叫好,甚至因此而对陈胜颇有了几分好感。甚至连傅君婥也为之微微点头。
宋师道邀请傅君婥上船,处处大献殷勤。宋鲁阅人无数,早明⽩自己这名侄子的心思。但宋阀向来严噤族人和外族通婚。宋师道⾝为阀主嫡子,自然不能例外。傅君婥言行举止,都不似华中人士,不管宋师道再怎么喜她,到最后必定有缘无份。
宋鲁爱护侄子,想要让他及早菗⾝,死了这份心,于是又说道:“宁散人和静斋之间这番事情,其实颇为隐秘。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静斋近来和江湖上一件大事有关,为了这件大事,我们宋家才下大力气打探和静斋相关的报情。傅姑娘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对于这件大事,知道多少呢?”
傅君婥摇头摇,道:不知道。什么大事?”
宋鲁笑道:“这事与传说中的和氏璧有关。傅姑娘,想必妳知道和氏璧吧?凡我华中子民,对这件至宝都必是耳能详,甚至如数家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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