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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奶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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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嫁给了徐二,大家叫她徐二嫂。

  她和徐二没有孩子,他们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拐卖孩子。

  她只想把最后抱在怀中的那个孩子养大,回家那会儿,她亲自给孩子取名叫“徐可薇”徐二越来越靠不住,她只想将她的薇薇教好,现在有个寄托,以后有个依靠。

  后来…

  后来徐二死了,孩子被送走,徐大的儿子取了媳妇,大家开始叫她徐二娘。

  当徐二娘的⽇子里,大家说她是疯的。

  她在娘家做姑娘时,是多么纯粹活泼的一个少女,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薇薇啊…男怕⼊错行,女怕嫁错郞,咱们宁肯不嫁,也不要嫁哦…”

  夜半三更,徐二娘躺在上,抱着枕头轻抚,放佛那里是一个睡的婴儿。然后,她唱起歌来:“大姐戴副金簪子,二姐戴副银钏子,只有我三妹没得什么戴,耳朵上长年戴条⾖芽菜…”

  徐二娘嗓子一向好。

  这个村子叫小河村,顾名思义,是因为有河。此地河流众多,早些年行路都要坐小船儿。徐二娘做姑娘的时候,经常撑着船穿过河流,一边摇船,一边唱歌,是邻近几个村出了名的美人。

  等她老了,她也只能记得年轻时候的歌,所以就没⽇没夜地唱着,然后没⽇没夜地哭着…

  院子里的人都怕了她,一听到她的歌声,就捂住孩子的耳朵。然后疯名远播,大家都知道她脑子不正常。

  疯就疯吧,她也不肯定自己怎样了。孩子没了、丈夫没了,连房子都叫人占了,她一个人住在小窝里,晚上老鼠都咬她的脚。

  她提着竹篮子,在镇上逛,拿着钱去买米买菜。大家看她可怜,给她两个地瓜不收钱。

  她笑呵呵地说谢谢,把钱收起来。

  钱要留着给薇薇当嫁妆呢。

  她一个人做了许多年的梦,薇薇终究没回来。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她不会回来了。

  那一年她很勤快,到地里捡麦穗、捡⽟米,在挖过的花生地里继续挖,挖出几斤遗落的花生来。

  盛夏时节,她用篮子装着晒⼲的麦子、⽟米、洗净的花生,撑着小竹筏去隔壁的村子。

  那里住着一个神医,姓刘,为人很厚道,好几次给她看病,不收她的钱。她知道他是好人,靠得住。

  走进刘家,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堂屋练⽑笔字。徐二娘眼眶润,如果薇薇在她⾝边,一定比这个姑娘好看。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到她吓了一跳。

  她急忙摆手,着急地说:“我来找你外公,我不是坏人…”她知道,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走在马路上,小孩子都捡起石头打她。

  “哦。”小女孩点点头“外公睡午觉呢。”

  “那…那我外头等他。”徐二娘说着就转⾝。

  “外头热呢。”小女孩放下⽑笔,转⾝搬了张凳子给她“你坐这里,我外婆做了酸梅汤,我端一碗给你。”

  徐二娘看着她,怔怔地坐下来。

  片刻后,小女孩端了酸梅汤来。徐二娘颤着手接过,从篮子里抓了两把花生给她:“你是淼淼对不对?来吃花生!”

  “谢谢。”小女孩把花生放在旁边,坐在旁边边剥边吃,清脆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我是淼淼,住在你家后面!我们家金木⽔火土,我排第三!”

  徐二娘点点头,只是看着她。淼淼吃了一会儿花生,被她看得不自在,⼲脆又去写⽑笔字。

  堂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淼淼,你字写完没?”

  “写完啦!”淼淼没好气地说“我多写了两篇,明天可不可以少写点?”

  “少写什么!”淼淼的外公,人称“刘神医”的老中医从屋中走出来,拿蒲扇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叫你‮觉睡‬不‮觉睡‬。”

  淼淼吐吐⾆头:“‮觉睡‬多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蝉壳呢!外公,我字写完了,可不可以去找蝉壳儿了?”蝉蜕是可以⼊药的东西,她和外公时候好,她找来卖给他,换冰钱!

  “去吧去吧…”刘神医无奈地说,等她跑了,才看着徐二娘“徐二娘,你这是⼲啥?大中午的,小心热晕了。”

  徐二娘站起来,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他,局促地说:“给…给你…”

  刘神医接过,掀开上面的布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桌上未吃完的花生,说:“药都是山上挖的,值不了几个钱,你自己留着吃。”

  徐二娘‮头摇‬:“我有事拜托你,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吧。”

  “不能告诉人!”徐二娘说,双手合十,做请求状“求求你…你不要告诉别个,等我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刘神医奇怪了,这到底是做什么?

  刘神医把徐二娘请到药房坐下,徐二娘从怀里掏出一银链子,小声说:“你…你帮我写几个字吧,我不认字,你帮帮我…”

  刘神医点头,拿出一张平时写药方的纸铺上,拿⽑笔蘸了墨:“写什么?”

  徐二娘知他答应了,十分开心,顿了一下,又落下泪来:“我们家薇薇命苦,我怕以后有人找她,或者她回来找我。我害怕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她不是我生的,我总要留个信给她,让她去找自己的亲娘…”

  她复述了三遍捡到徐可薇的⽇子和地址,又嘱咐了别的要点。

  写完,她看着刘神医递过来的纸:“就这样吗?写够没?”字看起来好少,可别漏了什么。

  “放心。”刘神医点头,转⾝在屋里翻找一阵,找出一个老伴的小荷包,拿过她手上的纸,把墨迹吹⼲,折好放进去,又把她手上的链子放进去,然后拉紧荷包,把荷包递给她:“这样就对了。你自己蔵好,别丢了,等你女儿回来,就可以给她了。”

  “好…”徐二娘动又感动地说“谢谢!谢谢…”然后天喜地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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