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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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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北捷在朦胧的晨曦中到达都城。

  远远看去,⾼耸的城墙威严雄伟,悉而陌生。楚北捷眯起眼睛,子良久,才策马前行,在前来接的众人面前翻⾝下马。

  “王爷!”

  “王爷回来了!”

  “镇北王回来了!”

  接的不仅仅是都城的‮员官‬,还有夹道两旁的都城百姓。他们強大的保护者,一度远去的镇北王,回来了。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只有知道內情的三两位东林重臣,悄悄别过头去,不动声⾊地掩饰眸中怈漏的一丝不安。

  负责接的是东林最德⾼望重的老臣楚在然,他站在众官之首,向直着⾝躯,威仪不曾稍减的楚北捷庄重地行礼,直起老迈的⾝:“王爷,您总算回来了。”昏花老眸中有遮盖不住的欣喜动。

  “老丞相。”楚北捷一手挽了这位为东林耗尽了一生心⾎,満头⽩发的老臣子,一手将浸満了汗⽔的缰绳仍给⾝后的侍从,双目炯然有神,边走边问:“情况如何?”

  “不好。”楚在然和楚北捷并肩走在通往王宮的大道中,接受两旁百姓呼鼓舞,庒低的声音中带了点夕西下的老态:“大王病了。”

  “王兄?”楚北捷浑⾝一僵,脚步停了下来。片刻后,才举步继续前行,眉头紧紧锁起,沉声问:“怎会如此?”

  “自从王爷隐居之后,大王就病倒了。前痛楚难忍,夜夜无法⼊睡,大夫说这是心疾,只可以慢慢调养。最近暴雪连连,病情更加严重,已经绵病榻多⽇。”楚在然话中有浓浓的忧愁:“就算没有云常和北漠的联军庒境,老臣也打算恳请大王将王爷召回来。”

  楚北捷一颗心渐渐下沉。

  与此同时,楚北捷离开隐居别院的消息,已经抵达北漠边境的老山。

  凤蓦然抬头,満脸震惊地看着则尹:“何侠领军庒境,楚北徒竟然留下娉婷,独自赶往东林都城?”

  则尹一脸严肃,点头道:“是的。”

  “天啊!”凤惊呼一声,跌坐在红木方椅上,一手支撑着椅把,掩面道:“娉婷一定还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楚北捷,否则楚北捷不会为了避嫌,而不将娉婷带在⾝边。他一定以为何侠和娉婷还是主仆情深,本不知道何侠对娉婷做了什么。”

  则尹见娇担忧,命人将満脸天真笑容,本不知道大人正忧愁些什么的小儿子抱出房间,从背后抚上凤的肩膀,安慰道:“楚北捷是个真正的英雄,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凤娇柔的小手反按在则尹的大掌上,愁绪郁结眸中:“我还深深记得娉婷临走前,向我谈论何侠的语气神态。我真不明⽩,北漠王怎么会那么糊涂,竟为了区区珍宝和何侠结成同盟,兵庒东林,难道他不知道惹出楚北捷的下场吗?”

  她似乎想到什么,怔了一怔,抬头寻找则尹能使她安心的脸庞,问:“夫君为什么如此安静?夫君纵横沙场多年,是不是看出不妥的地方?”

  则尹心里正为此事着急,见凤担忧地盯着他,无法隐瞒,只好坦⽩地回答:“联军庒境后,何侠立即下令后退三十里。依我看,他并不想和东林真正动武,只是想利用兵威,向东林強求某些东西。”

  凤晶莹乌眸一眨也不眨,等他继续。

  则尹长叹一声:“若楚北捷出山率军,以东林的兵力,⾜以和云常北漠盟军一拼。不过结局一定是两败俱伤,双方死伤惨重。”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

  何侠向东林王室提出的要求,绝对是东林王室乐于接受的,否则⾎战在所难免。

  有什么东西,是对于东林王室而言毫不重要,却对何侠而言相当重要的呢?

  凤明⽩过来。

  凤眼骤然睁到最大,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凤紧紧拽住则尹间的⾐带,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

  “娉婷!”她急促而尖锐地低呼一声,看向则尹:“他要的是娉婷。”

  则尹低头怜惜地看着子苍⽩的脸,点了点头。

  “为什么?”凤咬牙:“他还害得娉婷不够吗?这个狠心的何侠。”愤怒在她膛里跳跃,使她霍然站起,面向窗外被⽩雪覆盖的层峦叠幛。

  不能让娉婷再受到任何伤害。

  深深呼昅冬⽇的冷空气,平缓急剧起伏的膛,凤恢复冷静,眼中渐渐盈満坚决,背对着则尹,低声问:“夫君可以帮凤一个忙吗?”

  “你要再写一封信给娉婷?”

  “不。”凤缓缓转⾝,带着无比的韧,看向面前她打算依靠终生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要夫君写一封亲笔信,给楚北捷本人。”

  楚北捷一步一步踏上王宮⾼⾼的阶梯。

  冬⽇难得的当头,他站在寂静的大王寝宮门前,却能从心底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来的哀伤沉痛。

  没有人来打搅他,宮女√从们都散去,连楚在然也退下,剩他一人,独自站在兄长的寝宮门外。

  他叱吒沙场,不可一世,现在,却不敢伸手推开门前的一扇木门。

  东林王的心疾缘于丧子之痛。

  爱着⽩娉婷,就等于负了他唯一的兄长。

  两边的较量早已展开,从王后安揷在隐居别院附近的⾼手开始,两方隐隐对峙,只差没有真正动手。

  他背叛了他的兄长,他从小到大仰慕的对象,他曾经誓言效忠的王。

  脚步如有千斤重,他几乎抬不起来。

  没有等到他伸手去推,木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打开,楚北捷猛地抬头,看见一张悉而消瘦不少的脸。

  “王嫂…”

  王后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审视楚北捷片刻,露出一个从心底感觉疲累的笑容,低声道:“镇北王回来了。”

  声音清淡无波,那曾经震动整座东林王庭的丧子的恸哭,那场骤起的闪烁着火光的兵变,彷佛已经在很遥远的从前。

  楚北捷百感集,沉声道:“我回来了。”

  王后似乎略有点晕眩,止了止脚步,闭目,幽幽道:“大王一直在等你,进去吧。”深深看了楚北捷一眼,迳自离开。

  楚北捷的目光跟随她坚強的背影远去,直到王后转⼊墙后,才将视线投到已经开了一半的木门上。

  深深呼昅一口长气,他伸出双手,推开了木门。

  跨⼊寝宮,恍似被无尽的黑暗包围了,病中的东林王眼睛畏光,大幅的垂帘从窗前直铺到地面,遮挡了所有光线。紧紧关上木门后,屋中的一切如同黑夜。

  唯一的光源,是一处正摇曳摆动的烛火。

  金壁辉煌的宮廷,竟有这般幽暗森的时候。

  楚北捷移动脚步,在涂満了金漆的大前止步。

  “王兄,”他轻轻唤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东林王清瘦了,不过精神还好。定定看着他,彷佛要将弟弟脸上每一个⽑孔都看清楚,隔了很久,眸中有了几分兄长的欣喜,似乎总算确定自己的王弟已经回到⾝边,微微笑道:“寡人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伸出王者有力的大手。

  两只抓惯了宝剑的大掌,⾎脉相连地紧紧握在一起。

  “王兄的病…”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眼睛畏光,口偶尔会疼。正在吃霍雨楠的葯。”

  楚北捷感受到兄长掌中的力量与刚強,心里轻松不少,一撩下摆坐在东林王边,温言安慰:“王兄宽心养病。边境宵小人数虽多,却比不上我东林精锐。

  等北捷率师凯旋之⽇,王兄的病早就好了,可以在城楼上眺望我东林的凯旋旗帜。“

  语气中充満了目空一切的豪迈。

  东林王眼里泛着柔和的光,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这位亲弟至情至,生在王族,未必是一件好事。

  “敌军目前只是隐隐威胁边境,尚未锋。局势未稳,我东林如果惊惶失措,立即出动镇北王,岂不惹人笑话?王弟先在王宮多持几天。”

  楚北捷对战局从不轻忽,容⾊一整:“王兄不要小看这次联军,何侠不是虚有其名之辈。依我看,还是请王兄立即给予军权,让我可以领兵直赴‮场战‬。”

  东林王知道楚北捷出⼊沙场,行动迅猛,反应奇快,最是心细如发,任何一丝破绽都能让他瞧出端倪。

  万一故意推搪,楚北捷定立起疑心。

  想起兄弟两人感情深厚,相互信任,现在却要用计诈他留下,东林王心里一阵苦涩,点头道:“王弟说得有理。”

  楚北捷对前线每位将军了若指掌,用军事拖延的话,立即就被他看出不妥。

  东林王边思索着边道:“兵符在临安将军手中,寡人已经遣人将他从前线急召回来,最晚后⽇晌午就会到达。待寡人授了你兵符,就立即为你送行,让你领兵出发。”

  楚北捷自从兵变之后,第一次与王兄谈及兵权,没想到王兄全无芥蒂,如此慡快,来时的种种忧心都不翼而飞,霍然站起,沉声保证:“王兄放心,无人可以‮犯侵‬我东林一寸土壤。”

  退出大王的寝宮,楚在然已经等候在外,脸上多了一点笑容:“老臣听见大王的笑声从寝宮传出。王爷回来,大王十分⾼兴呢。”边带路边解释:“王爷的镇北王府已经一年没有人打扫了,所以大王命人安排王爷住在宮內。这也是都城百姓盼望看见的,毕竟王爷已经隐居了一年,大家都希望看见和大王和睦的镇北王。”

  到了几乎位于王宮‮央中‬的昭庆宮,楚在然击掌唤人,十几名侍卫和宮女从宮中鱼贯而去,对楚北捷行礼。

  楚在然道:“这处宮殿是老臣特意命人收拾过的,宽敞舒适,旁边就是王爷往常最喜游玩的梅园。”

  楚北捷锐利目光从侍卫们⾝上一扫,没有一张悉的面孔,脸上不动声⾊,点头道:“知道了。”

  别了楚在然,跨步进⼊大门。

  东林王宮是楚北捷从小生长的地方,直到成年后被册封为镇北王,才另起镇北王府,搬到王宮之外。

  娇的宮女盈盈围绕,柔声道:“王爷一路辛苦了,让奴婢伺候王爷‮浴沐‬吧。”

  眼波似烟,笑靥如花,⼊不了楚北捷无动于衷的眼睛深处。

  “本王征战沙场,‮浴沐‬从不用人伺候。”楚北捷随手挥退。

  他虽是王爷,却不常养尊处优,十几岁就开始戎马生涯,毫不以为苦,天资聪颖加上情坚毅,成为举世闻名的护国大将。

  连⽇来的风尘被洗涤⼲净,一⾝清慡,确实舒服多了。

  虽然劳累,楚北捷精力却仍旺盛,穿着宮中舒适轻便的长⾐,站在楼上,看眼底那一片梅院。着风的⾝形拔修长,俊美轮廓棱角分明,几缕犹有气的黑发垂在额前,显出几分不为世俗羁绊的豪放不羁,让偷眼瞧他的年轻宮女们,个个心跳不已。

  梅花正盛开,和隐居别院中一样,空中逸着淡淡幽香。

  只是因为少了那在树下抚琴的纤细⾝影,这王宮就变得,远远比不上远山围绕中的隐居别院。

  此番回到东林王宮,每处亲切的景致都有一种难言的陌生。以往宮廷中的侍卫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一年隐居,居然再见不到一个旧人。王嫂态度冷淡,想起自己护着她的杀子仇人,这样已经算是最理想的境界。王兄有病在⾝,楚北捷不多去打搅,专心等待兵符。

  每⽇来去的都是那几名老臣子,年轻军将竟然一个也没有。楚北捷不经意地提起,楚在然老成持重地开口:“现在边境上有敌军窥视,大王有令,凡是年轻的将领除了已经派往前线的,一律在家随时待命。等王爷兵符一到,便可以召之即来。”

  东林惯例,大战在即,军事将领往往奉命在家,不得随便走动,以防征调时寻不到人。楚北捷寻不到一丝破绽,在昭庆宮中耐心等待,不知不觉中,越发想念隐居别院处的琴声歌声。

  那倚在榻上,青丝随意铺展枕上的娉婷,如印在脑海中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浮现。

  “娉婷孤零零地过了自己的生辰,王爷生辰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她脸颊微红,笑得温柔。

  “我会尽量。”

  楚北捷并没有对娉婷一口答应,却思念着那双透出欣喜无限的明亮眸子,暗中计算归期。

  不知为河,临安将军却误了归程,一路风尘仆仆,到达王宮时已经是第三天深夜。

  楚北捷早等得不耐烦,得了侍从们传来的消息,从上一跃而起,双眼冒着精光,沉声道:“竟敢误了军中的归期,此将不可轻饶。”

  穿戴完毕,向大王寝宮急行。走到半路,走廊那头竟猛然钻出一人,跪在楚北捷脚下,轻声道:“王爷,丽妃娘娘有请。”

  楚北捷骤然停步,手按在剑上,低头审视这位年轻的宮女。月光下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眉目,只有粉嫰的颈项温驯地弯曲着。十五六的年纪,竟然在深夜宮噤中拦住镇北王的去路,胆子实在够大。

  “你怎么知道本王会经过此地?”楚北捷眸中闪着寒光。

  那宮女听他语气森冷,⾝躯微微颤抖,怯生生道:“自从王爷进宮,丽妃娘娘就派了奴婢几人轮流在此守候。这是昭庆宮通往大王寝宮的必经之处,只有今天王爷⾝边才没有旁人跟随,所以奴婢斗胆,拦住王爷去路。”

  “本王有军情要处理,没空理会什么丽妃娘娘。”楚北捷扔下一句话,抬腿就走。

  那宮女虽然年幼,却极忠心,猛然向前抱住楚北捷的‮腿双‬,庒低声音急促地说:“王爷,这事比前线军情更重要,关系到东林王族的将来,求王爷见一见丽妃娘娘吧!”

  楚北捷识人无数,善辨是非,见她语气笃定,眸子敢不躲避自己的视线,不似在说假话,又联想起这两⽇在王宮內感受到的奇怪气氛,看了看大王寝宮墙外摇曳的火光,低声道:“带路。”

  爆女又惊又喜,愣了一会,才应道:“是。”站起来,领着楚北捷向走廊尽头走去。

  在夜⾊中曲曲折折走了一段,楚北捷知道已经到了东林王的后宮。他小时候常来玩耍,刚识人事之初,也曾和这里美的宮女有过纠,东林王对他信任有加,从不以为意,因此深夜中被引到这里,楚北捷一点也不介意,胆壮心定,跟着宮女从容迈步。

  爆女在一处崭新的宮殿前停步,楚北捷猜在里面的多数是王兄的妃子,可丽妃这个称号,却从来没有听过。

  爆女回头看了楚北捷一眼,领头进了殿內,轻轻唤道:“娘娘,王爷请来了。”

  殿內人似乎有着心事,深夜仍尚未⼊睡,立即应道:“快请进来。”声音软腻,说话中带着总算放下心来的舒缓,彷佛可以见到楚北捷,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一样。

  楚北捷戎马为乐,生,大步走了进去,虎目警觉地环视殿中一周。

  殿內烧着炉火,烘得到处暖暖的,一名年轻的宮装丽人端坐在大殿‮央中‬,向他嫣然一笑:“丽妃见过镇北王。我⾝子不便,就不起来给镇北王行礼了,请镇北王恕罪。”一边说话,一手撑着后,一手温柔地搭在自己突出老大的小肮上。

  楚北捷终于明⽩,那宮女为什么敢说此事牵涉东林王族的将来了。

  他盘腿坐下,抿不语,双眸炯炯有神,打量这位丽妃娘娘半晌,才皱眉道:“本王时间不多,娘娘有话请讲。”

  “镇北王果然有大将风度,毫不拖泥带⽔。”丽妃眉目温柔,举手掠了掠自己耳侧的青丝,似乎想起自己为难的处境,轻轻蹙眉,缓缓将事情道来:“我在七个月前,被大王册封为丽妃,至于原因,我想镇北王已经猜到了。”她低下头,爱怜地瞅了瞅自己的小肮。

  “为大王生下子嗣,那是后宮每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丽妃蒙上天宠幸,唯一想要的就是平安生下孩子,报答大王的恩宠。但深宮之中,丽妃孤⾝难以自保,自从得知镇北王会回来,丽妃就⽇夜盼望。王爷,你是东林的中流砥柱,望你可以为丽妃作主,保护我腹中的孩儿平安出生。”

  楚北捷露出一丝讶⾊:“难道东林王宮之中,竟有人敢加害‮孕怀‬的王妃?你既然害怕,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王兄?”

  “大王病得厉害,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大王了。”

  “是谁要害你?”

  丽妃垂眼不语。

  楚北捷醒悟过来:“是王后?”

  “哈哈哈…”见丽妃轻轻点头,楚北捷蓦然仰头大笑,盯着丽妃的双眼,冷冷道:“我王嫂是何等人物,深宮之中,她若不肯容你,你怎有命在这里安然无恙等着临盆?本王还有事,懒得追究你今⽇之过,就此告辞。丽妃娘娘⽇后如果再想随意派人拦截本王道路,最好三思。”扔下冷冽的警告,楚北捷长⾝而起,展现出強健完美的⾝躯。

  走到殿门处,背后的丽妃娘娘声音已经转为清冷:“因为⽩娉婷。”

  楚北捷骤然止步,回头,锐利的视线直丽妃。

  “你说什么?”

  “我有孕,王后本来比大王更喜,毕竟东林王族有后。王后连月来对我体贴有加,宛如亲生姐姐。但最近几天,王后却忽然对我态度完全转变,偶尔在宮中相遇,王后的眼中也充満了恨意。骤然间,我⾝边危机四伏。”丽妃幽幽叹道:“这一切,都因为⽩娉婷。”

  楚北捷走了回来,如同查看俘虏答话是否有假般,认真审视着她的表情,双眉锁起:“娉婷和这事有什么联系?”

  “不知何人向王后怈密,说出我曾和⽩娉婷相识的往事。”丽妃苦笑:“⽩娉婷毒杀了王后两位王子,令大王失去继承人,我怀着也许会成为东林王储的大王骨⾎,却和⽩娉婷有关系。若镇北王是王后,会联想到什么?”

  “你认识娉婷?”楚北捷眯起眼睛。

  丽妃无奈地叹一声,仰头毫不逃避地直视楚北捷,坦言道:“我是在镇北王与归乐定下五年不侵协定后,归乐大王何肃送给大王的美人。我从小在归乐王子府长大,怎么可能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娉婷?”

  楚北捷眸中出犀利光芒,直丽妃眼底深处,脑中默默思索这其中曲折。

  如果王后真的认为丽妃与⽩娉婷有关系,那么她腹中的王兄骨⾁,确实难以保住。

  “王爷,为了东林的⾎脉,只求王爷在我临盆前留在宮中,不让王后下手加害。我临盆在即,王爷连几天的时间也吝啬吗?”丽妃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肮,泣不成声。

  楚北捷愁肠郁结,长叹一声。

  丽妃腹中的若是男孩,那将是东林未来的储君。

  东林已经牺牲了两位王子,再也噤不住牺牲这恐怕是最后的一位了。

  次⽇清晨,东林王依照承诺,将临安将军带回的兵符当众授予楚北捷。

  “王弟,一切预备妥当,王弟可以随时出发。”或者真的因为亲弟归来心情好转,东林王⾝体恢复不少,已经可以短时间的上大殿见臣子。

  楚北捷接过兵符,却显得踌躇,他这一半生中,鲜有言又止的举止,思索片刻,向东林王禀道:“王兄,我有要事,需在王宮中多待两天。”

  从到达都城当⽇算起,这已是第四天。

  六天后,就是他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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