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丢死人
那球头趾⾼气扬的看了看林冲这边,凭空跃起,左腿颤动中,⽪球已经被抛⼊空中,凌空一个转⾝,再落下时,右脚脚尖击中⽪球,眼看着⽪球飘飘然钻过球门,落⼊红队队列。
林冲刚好就站在那⽪球落下的位置,伸出左脚轻轻一垫,卸开了大半力道,却不玩弄花样,直接传出,可惜抬脚的时候拖泥带⽔,毫无技巧可言,凉棚子底下爆出不少议论之声,纷纷指责林冲敷衍,脚法极臭,不知道⾼俅选这个垃圾球员,是不是畏惧了蔡京的权势,要故意放⽔。
太师蔡京,三师之一,正一品,⾼于三公,司空行尚书左仆,正出正⼊的年俸禄折合⽩银八千多两,东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当今圣上的心腹大臣。
这个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兼政治局常委的太师蔡京,这两年来代表文官系统,与武官系统冒起最快的太尉⾼俅政见上格格不⼊,这次蹴鞠赛事,就是蔡京跟⾼俅在大殿上为了一个小小的枢密院礼房记书官人选大吵了一架,差点当场动手,事后谁也不服谁,就私下里约定蹴鞠定输赢。
蔡京知道⾼俅球技⾼超,下面的人却不怎么样,故意言语中挤兑⾼俅,还暗自里收买了齐云社的管事老板,试图在蹴鞠上把这个靠蹴鞠起家的对手狠狠羞辱一番。
斑俅自然不遑多让。
踢来踢去,⽇影西斜。两个时辰以后,原本比赛规定的时间早过去了,那⽪球还在两队之间滚翻不休,就是没有落地的迹象。
要怪,只怪众位球员的⽔平也太⾼了点,没办法的事儿。不过人非机械,终究是一⾝⾎⾁,也有累的时候,此时那两个主攻的球头,嘴角早已⼲裂,口中渴饥难忍,嘴边泛起⽩渣,一众球员也是气如牛,各种原本精妙的球技花样走形的不再少数。
这种类似于排球的比赛模式,实在是双方表演球技的好方法,但无疑是竞技游戏的臭规则。
双方都有点坐不住了。
太尉⾼俅看了看那边的太师蔡京,太师蔡京有所感觉,回瞪了⾼俅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声招呼场下球员:“别磨蹭了,快快击败他们…”
两声断喝,场下球员皆抖擞了精神,试图击败对手,无奈球门太⾼,⽪球落下来的时候本就有⾜够的时间反应扑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了的。
这恐怕是史上最长的一次⾜球比赛了。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渐黑,都有眼明的下人去找松油火把了。凉棚里坐着的⾼俅蔡京还算好点,毕竟有人伺候着,品着糕点,吃着茶⽔,一会儿跑出去憋上一泡尿,顺便活动活动筋骨,周围的文官武将们可就惨了。
原本这些人为了巴结奉承,都是弯屈膝的站着看,四个时辰过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要知道,当今圣上最长的一次朝会,也不过让这班子员官们坐了三个时辰而已。
终于,蔡京边上的一个文官,那个瘦骨嶙峋的太常寺少卿,忍受不住一个筋斗栽下了看台,没摔到什么致命的地方,却躺倒地上再也不愿起来了。
斑俅这边一众武将们哈哈大笑,精神了不少,有几个耝鲁的家伙趁机就带头聒噪。
“哈哈,这个老家伙怎么摔下去了。”
“是啊,估计是昨天晚上劳过度吧。”
“那是自然,太常寺少卿王大人,八个花不留丢的小妾呢,轮流下来,啧啧。”
“放庇,昨天晚上在杀猪巷尾的舂香楼,我亲眼看见王大人的马车…”
“咦,你去那儿⼲啥?”
“我,我,我灌了几杯猫尿,叫老婆赶出来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斑俅也跟着嘿嘿不已,见蔡京脸上有点挂不住,⾼俅⾼声呵斥:“一群混帐东西,给老子坐地上安生看球,王大人分管宗庙祭祀,年老风流,老而弥坚,是你们议论得么?”
下面众人唯唯诺诺,口中应道“是,是”却一个个感万分,不顾朝廷威仪的席地而坐了。
蔡京一张⼲瘦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青霜,嘴里恨恨一句“一群兵痞,有辱斯文”就不说话了,边上的文官们最顾脸面,自然也没有席地而坐的,都苦着个脸,就好像接连死了十二房姨太太。
球员们顶不住,腿抬不起来了,转⾝不灵活了,跳不⾼了,跑步快了,两个球头,现在只是能勉強的把球踢过球门,其余的,什么花样动作,都顾不上了。
林冲比他们要好得多。
林冲不傻,这么长的时间,要是一个劲的去踢,自然受不了,可林冲除了⽪球飞过来,才伸出脚踢上那么一两下,其余的时间都在休息。球场上怎么休息?林冲后世曾经有走路觉睡掉进沟的经历,球场上闭目休息一下,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对方球头最后一脚⽪球出,见⽪球穿过球门,那球头即浑⾝脫力轰然倒地,他这边的球头,一个姓李的教头,也支持不住,本无心救球,就要倒下。
林冲暗呼糟糕。
比赛的规矩,只有球头才能门,其余的球员只能救球,这边球头一倒,几乎就没有胜的可能了,凉棚里传来⾼俅重重的一声大骂:“李教头你这个⽇货!”
李教头浑⾝一颤,勉強振起精神,踉跄着去扑那个⽪球,却是来不及了。
林冲跑过去,双脚猛地在地上一跺,蹿出三丈多远,就在⽪球要落地的瞬间,一脚踢中⽪球,眼看着那⽪球急速飞起,碰到李教头的肩膀,改变路线直飞上去,接着穿过球门,砸到了对方倒地球头的脸上!
斑俅一方险胜。
此时灯球火把早已点燃,亮子油松照得整个场地一片通明,⾼俅一拍手边的椅子肘,哈哈大笑,台上席地而坐的一⼲武将们也轰然叫好,爬将起来,一个个奋兴的手舞⾜蹈,也不知道是因为大获全胜而**澎湃,还是因为可以回家休息了而彻底放松。只是奇怪的是,一直在⾼俅⾝边陪着小心伺候着的⾼衙內此刻却哭丧着脸,好像死了娘老一般。
反观太师蔡京一方,众文官们脸上一副悲惨绝伦的表情,都不吭声,等蔡京气鼓鼓的大骂了一句“饭桶”率亲随离开之后,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互相间看看,发到已经⿇木的腿双,一步步磨蹭着搀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