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耶律大石
扒士有未战而震慑者,马有未驰而疫汗者,非人怯马弱,不习之过也。前古讲武教慎之法,草教习勒之常,虽未尽制胜之方,要之卷舒离合,坐作进止,不失其节矣。
…
这些个话,却是道出了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历史状况了。一旦汉人国力強大,胡虏蛮夷便各自臣服,而汉人因那狗庇学说,以为自己天朝上国,便不再对胡虏赶尽杀绝,甚至有还资助胡虏蛮夷富強其国的。结果一旦汉人江山岌岌可危,內忧不止,旁侧异族便伺机而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汉时期的匈奴,魏晋的五胡华,大唐初期的突厥,以及大宋初期的契丹,无一不是在汉家江山分崩离析的时候趁虚而⼊,大肆破坏。林冲这话,可是正说到了点子上。
见大殿上众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林冲笑笑:“各位大人,我大宋天子英明神武,宽厚仁慈,自然不必林冲多言。林冲狭隘,只知道金人几为我大宋心腹大患。圣旨內,众位各自官职升一级,想要退出政事的,可到我大宋各处养老。对金人切齿痛恨的,林冲腆为幽云地燕山府知府,自愿助各位抗金。但咱们便事先约定,若有人到外头嚼⾆子,林冲可是死不认账,也或许,还会叫我那好兄弟,大宋朝的少宰王黼给各位扣上一个忤逆的帽子…”
群臣终于明⽩林冲的意思。这林冲,果然心思诡异的可以,他这样做,便是明目张胆的利用契丹抗女真,好叫宋人渔翁得利了。但有对金人切齿痛恨的,想到大宋朝国库充盈。若这林冲真的暗助我族抗击女真。反败为胜,还真的不是不可能。若有朝一⽇能重新恢复我大辽版图,再回皇上。大辽国便中兴有望!
是以有抗击金人之心地辽遗臣明知这是个圈套,也要硬着头⽪子往里跳了。
心念电转中,便有不少心思灵动的忠于辽廷的文臣武将们对林冲表示出客气。而那些想要退出这个漩涡,想安生过后半辈子的,更是在心里烙下了这宋人险歹毒的痕迹。林冲明知是这样的后果,却也一点儿也不怕。奷臣忠臣,自有后人盖棺论定,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从燕山府皇城的时候,林冲知道,和平收服幽云地此事,已经成了大半。
马不停蹄的赶回骁骑营,当值的刘唐远远的见林冲回来。大喜过望,拍马上来,瞧见林冲一脸波澜不惊,口中只是问林冲:“大人,如何?”
林冲突然哈哈大笑着给了刘唐的肩膀一记,刘唐顿时明⽩,精神抖擞拍马跟着林冲进了骁骑大营。
众人得知林冲安然回来,还劝得辽人甘愿为大宋朝卖力。自然各有一番欣喜不提。
第二⽇,林冲没去李彦处缴回国书降表,而是由吴玠先去接洽,待耶律大石和萧⼲同意林冲前去会面,拍马去见。
前大辽国的太师耶律大石,此刻几乎已经病⼊膏肓。林冲的那带了內劲,狠狠地损坏了耶律大石伤口周围的筋脉并伤及骨骼。辽人军中的军医官怕担责任,即便知道耶律大石那受伤的右臂恐怕是要费了,却不敢明言要太师断臂自保,只是竭尽全力地想要挽回伤势。
无奈辽人的医道怎能跟大宋朝的博大精深想比,那军医官想尽了办、法,却是将将能叫那伤口化脓的速度缓慢一些。即便是这样,在经过了许多天,炎热的天气已经使得耶律大石的右臂发出阵阵恶臭。
勉強保持头脑清醒的耶律大石并不知道辽廷已降,那萧太后为了不叫他横加阻拦,硬生生的断绝了所有地联络消息。是以此刻已是亡国之臣的耶律大石,在得知林冲想要与自己照面后马上同意。朝廷內的那一帮子怕死的文臣武将耶律大石心里头可是清清楚楚,即便有对自己的政见力的,也是极其少数的几个赳赳武夫,本不是投降派的对手。
宋人的大营这些⽇子只是坚守不出,眼看着便是跟大辽的两万铁蹄耗上了。原本来去如风的骑兵队伍一旦安营扎寨久了,那锐气和士气,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然而自己却又不能动作,一则⾝上有伤,实在不能再次亲领兵去战,二则万一被十万宋人突破卢沟河,两万铁蹄便只好回守南京城。宋人善攻城,各种攻城武备花样百出,以骑兵为主的大辽勇士即便⾎勇,却又怎能尽展所长。
林冲施施然走进耶律大石的中军帐,便见耶律大石脸⾊苍⽩,嘴已起了不少⼲⽪,两颊消瘦得厉害,虽⾝上仍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已经是強弩之末了。前辽人北院枢密使萧⼲在耶律大石⾝畔作陪。这个以为自己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皇亲国戚,依旧在编制着自己的美梦。
林冲坐下后,啜了一口军士奉上的茶⽔,看着耶律大石不说话。
耶律大石不愧为前辽国太师,知道这时候谁主动说话,便会变成被动一方,只是面⾊沉稳的端然而坐。萧⼲不知耶律大石的实真病情,此前又跟耶律大石大吵一架,终于同意在与林冲会面的时候以耶律大石为主。当下也是手持杯盏故作⾼深的模样。
大帐內一时间陷⼊了沉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冲突然在満帐的葯草味道中闻到了一丝恶臭。看着耶律大石那被自己伤到,又裹得好像粽子一般的胳膊,林冲出口询问:“这伤,便还没好?”
耶律大石知道林冲是在试探自己,当下強自慡朗:“小小伤痛,何⾜挂齿?”
林冲虽不是医葯专业出⾝,但后世资讯发达,知道这伤口溃烂阀有恶臭,很容易感染,若不及时处理,小命丢了也有可能,当下说到:“小伤也莫要轻视。我大宋朝有句俗语,唤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菗丝,又有千里之堤,溃于蚁⽳之说,若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
耶律大石豪迈一笑:“大辽男儿便从未在乎些许小事,⾝子骨没那么娇贵。”那话中的含义,便是说我契丹人⾝子骨硬朗,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哪有积弱的汉人一般,娇贵柔弱,随随便便的一点小伤便可要了你们的命。
林冲故作未听出耶律大石的意思,只是讶然到:“大辽?莫非大人不知前辽国已亡,你我已同殿为臣?”
“噤声!”耶律大石和萧⼲听及林冲胡言语,同时呼喝。大帐外有持军士抢进,明晃晃的镔铁大对准林冲,只等主帅令下。
林冲恍若不见,只是对萧⼲和耶律大石二人笑到:“大宋人不打大宋人,咱们既然同殿为臣,便不应窝里斗,有种你便下令这些军士对我格杀,我决不反抗。”说罢林冲杆猛地一,浑⾝杀气暴涨,硬生生把那持的军士退一步,林冲不屑的一哂。
见林冲口口声声说同殿为臣,耶律大石和萧⼲暗道糟糕,莫非我大辽便已经降了?
带着这个最不想面对的疑问,耶律大石挥退持军士,犹豫到:“你…”林冲轻松的从怀里取出辽廷的国书降表“辽国对大宋乞降,国书降表在此,两国⽟玺便也都有,小弟此刻,腆为燕山府知府,主大宋幽云地。”说完随意的扔给萧⼲,便好像这玩意儿取来对自己容易之极,丝毫也不去看重。
耶律大石手臂有伤,微微凑到萧⼲展开的国书降表去看。那颗鲜红的⽟玺印章便是耶律大石辅佐天锡帝登记的时候亲自命人做成,耶律大石和萧⼲都悉的不能再悉,知道这大辽国,便真的降了。萧⼲浑⾝发抖,耶律大石重重一叹。
“林冲,耶律大石和萧⼲宁死不降你是知道的,却又为何徒自⽩费力气而来,莫不是怕我等杀不了你,来耀武扬威一番,给我等机会么?”耶律大石知道大辽既降,林冲大可径直去接收幽云全境,没必要来找自己和萧⼲。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和萧⼲是不会投降的( $),这林冲也不是傻瓜。他若想彻底使得幽云地绥靖,自当整饬兵将两边夹击,歼灭契丹这仅剩的最后铁蹄。
林冲呵呵一笑:“两位大人可是在林冲来前便谋定了,定要林冲来得去不得?”
萧⼲被林冲说中心事,兀自口硬:“两国锋,不斩来使,我大辽怎会如宋人般不讲信用。”林冲来之前,萧⼲还真的找了耶律大石,建议耶律大石不用去听那林冲说什么,只管两旁埋伏了刀斧手,一见林冲坐下便上前要了他的命,耶律大石知道林冲此来定有目的,用长远眼光考虑后觉得总要听听林冲会说些什么。暴怒的萧⼲大骂耶律大石如妇人一般优柔寡断,二人才为此吵起来。最后二人各让一步,约定无论林冲说了什么,都要留下这人的命,帐外刚进来的军士,便是预先安排好的大辽勇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