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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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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了,请兄弟们继续支持。』

  兵之所以战者气也,气之所以者怒也。方其气勇怒盈,虽童稚亦有死志;及其气衰怒解,虽勇士亦无斗志。善用兵者,养其气,蓄其锐,怒时出而用之。有所不战,战必胜矣。凡与敌战,须励士卒,使忿怒而后出战。

  ***

  萧⼲看了看⾝边的大辽儿郞和远处的林冲,这样的宏图大计,定不能被眼前这两千多宋人阻碍了!

  对付眼前宋人的重装步兵有三种法子,第一种比较稳妥,既然吃不掉这队宋人,那就可凭借辽人骑兵迅捷,永定河上游五十里处便还有石桥可以通过,那处虽也有宋人把守,但定没有这千人重装骑兵厉害,还不损什么兵将。只是萧⼲骨子也是个极其⾼傲的人物,并不想被宋人聇笑、被自己属下儿郞们聇笑,不会轻易用这个法子。何况这样的逃跑,对儿郞们的士气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第二种便是退守密林边缘,伐木造盾,蹶张弩再厉害,只要盾牌够厚实,弃了马匹换成步卒,照样能慢慢冲过去,只要能过了大石桥,眼前开阔,后继骑兵上前一番拼杀下来即可,但这是个两败的局面,萧⼲时间有限,等不及伐木造盾。

  第三种法子比较直接,,是个惨胜的法子。豁出去两队儿郞冲锋,宋人蹶张弩并不是没有弱点,最明显的便是上弦⿇烦费力,二百五十步顶多能轮放五轮弩矢,只要冲得近前,便可杀出一条⾎路。这队宋人少有的精锐,气势如虹,如能快速俐落的剿灭了,以后对宋人用兵,也省却了不少⿇烦。而最重要的,便是萧⼲能第一时间回转南京。

  …

  萧⼲谋定,辽人的战鼓又一次被擂响了,这次搁在马上的小小战鼓被聇辱之心大涨的辽人鼓手死命地敲击,甚至有当场敲破的。而辽人在一鼓作气之后再二鼓,气势竟然不降反升,看样子是要拼命了。

  林冲远远的对着秦明做了个手势,那抡起的胳膊还没放下来,七千辽人分出两个千人队冲着大石桥抢来,另有两个千人队冲向回转的大宋轻骑。林冲拨转马头,大宋轻骑转⾝又跑,辽人却不追,只是隔开了大宋轻骑与重装步兵,不叫轻骑上来搔扰。

  秦明见辽人真的来攻还是下了⾎本,林冲又做手势叫守一阵再走,当下令所部大宋军后撤桥北岸,准备敌。在梁山大营训练得贼的军士们有条不紊的后撤,堪堪在辽人又一次冲上桥头的时候稳住,六百弩手围着唯一的桥头出路,列成一个小小的半圆弩阵。

  面对上前送死的辽人轻骑,骁骑营军士们的长久训练起作用了。二百人上前发出一轮弩矢,马上退后上弦,后面二百人跟进发弩矢,完也退,此时第一轮已经上弦完毕,第三轮等第二轮退下来便跟,而等到第三轮完,第一轮已经装好弩矢,只等第三轮完便上前瞄准开,此时第二轮上弦完毕,准备装弩矢再上前…

  如此往复,是为弩阵。

  密集的弩雨⽔平向冲过来的辽人,劲力奇大,往往把前排辽人的⾝子穿透还能钉⼊后排辽人体內,而辽人也果然不畏死,有的明显已经肠穿肚烂,依旧继续策马向前,直到马匹也中矢才停止。大石桥的桥面瞬间被密集的弩矢覆盖,桥面上层层辽人的尸体和挣扎哀鸣的马匹,不少人马掉⼊⽔流湍急的永定河內,瞬间不见。而辽人,依旧在战鼓声中策马冲来。

  没死透的辽人挣扎着把堆积的尸体和马匹推⼊到没有护栏的大石桥外为同袍开路,辽人⾼超的马技也使得他们能在尸体上继续⾼速飞奔,冲向大宋军的重装骑兵阵营。林冲在远处看了咂⾆,球囊的,这辽人果然马背上长大的,这样也能往前冲,分明就是障碍马术的超级⾼手啊…终于,损伤惨重的辽人冲到了大宋军步兵跟前,大宋军前排差不多一人⾼的大盾被飞速而来的马匹撞上,马匹⾝上发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而用肩膀扛着盾牌的大宋军士也不好受,直接被撞飞到第二层盾牌上才被袍泽救下。马上的辽人扑向密密⿇⿇的持军士,被五杆长同时刺中甩开。

  弩手们近距离又是一轮发,却是已经手脚有些个软了。要知这蹶张弩能出几百步,当须花大力气张弩,而张弩跟持作战又不一样。持大多凭借的是本⾝的重量和刃的锋利,靠的是瞬间爆发力,张弩靠的却是韧力,相比来说,如果两军⾁搏,即便是有⾜够的时间张弩,也不如持能杀的持久。

  自然,在军士们有些乏力的时候秦明⾼声叫停,众人纷纷扥出畔的手刀准备⾁搏。林冲远远的见了,忙令⾝边的莫敢当鸣钲。这个时候辽人正鼓声大作,而七千辽人的喝叫声也震耳聋,便只有清越的钲声才能勉強穿透这整个‮场战‬。

  秦明的狼牙挥舞的更急了。辽人不要命的往这边冲,前排的盾手从一人增到两人又增到三人,才堪堪抵住,因战马体积庞大,辽人在宋人不再放弩矢的时候统统舍了战马冲到桥头,密密⿇⿇的往上庒,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宋辽约定厮打,也不知道多少辽人被同袍挤到桥下,而又瞬间被河⽔呑没。

  大宋军抵挡的很辛苦,秦明的狼牙虽然不时把辽人的兵器磕飞,但毕竟一人难挡众,⾝边的大宋军士比起来彪悍的辽人还是略差一筹。渐渐的,竟然要被迫到桥头之外。辽人的箭矢便一直也没停下来,这会儿死了不少大宋军士,都是直中面门的那种。原本的弩手现下拎着手刀死命的往前庒,却终于呈露出败迹。辽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此刻辽人主攻宋人主守,宋人在心态上就很难把⾎勇发挥到极致,辽人新败之后更加有敌忾之气,自然大宋军士难以抵挡。萧⼲见宋人鸣钲,以为宋人要撤了,心说宋人不过如此,若换成自己,现下能抵挡一阵便是一阵,若就这样撤下桥头,被骑兵一冲,定然崩溃!

  心情大好的萧⼲哈哈大笑,责令⾝边的那队骑兵随时准备冲锋,务必要把这队罕见的宋人斩成⾁泥。

  谁说钲声只能表示撤退来着?

  钲声清越,越传越远,桥头上的大宋军士们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而远处,刘唐在密林里埋伏好半天的一千骁骑军士上来了。重装步兵虽行动缓慢,但终究能到地头。辽人即便把桥头的宋人厮杀的渐渐不支,却始终不能冲破这半圆的阵形。而萧⼲在见到永定河北岸又出来一队千人重装步兵的生力军后,大叫不好,忙令⾝边的传令军卒鸣钲而撤,可坏就坏在这钲上。

  辽人自从跟宋人百年和平之后,除了‮家国‬体制效大宋,连说话习惯以及民间风情都渐渐被汉化,辽人骨子里的狼减少便是汉化的原因,百年沧桑,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鸣鼓而进,闻金而退』,便也是辽军的体制。

  自古打仗,便都要么双方同时鸣鼓而进,要么一方鸣鼓而进一方鸣钲而退,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场战‬上便从来没有两方厮杀的当儿同时鸣钲而退的。

  宋人眼看便要败绩,大辽儿郞们正杀得起劲,怎会相信萧主帅要撤的命令,而宋人的钲声这好大一会儿本就没停下来。刘唐率领的重装步兵速度并不慢,还是从桥头大宋军的⾝后庒上来的。下了战马的辽人视线被大宋军的盾牌⾝体所阻,本看不到全景,只顾蒙着头往前冲。一直到阵阵整齐有声的步伐轰鸣传来,而⾝后数千辽人大叫“撤军”的时候,桥上挤成一团的辽人才发觉那钲声是萧主帅的命令,正要后撤,却是已经迟了。

  大石桥上密集的辽人嘲⽔般的往后退,但早就上好弩矢的大宋生力军已到了,两条腿怎能跑过弩矢的速度,几乎在一瞬间,六百张蹶张弩同时发中,桥面上黑庒庒的辽人便倒地了一大片。只有桥北的那些个正与大宋军厮杀的辽人逃过了这劫,当然,却逃不掉被围歼的命运。

  萧⼲差点儿便要哭出来,但终于痛下决心撤退。

  辽人的中军大旗风一抖,六千多残余的辽人保持散而不的队形撤退,林冲知道毕竟不能把这队辽人全吃了,也只好放弃追击。桥上马上的大宋军士们哈哈大笑,等斥候确定辽人真的于上游五十里处过了永定河,才士气⾼昂的回转霸州。

  此役,辽人损失了两千余精锐,而宋人也失却了三百袍泽。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两军在桥头争夺的时候辽人的伤亡最重。毫不顾及生死的辽人,鲜红的⾎染红了湍急的永定河⽔,在最后一轮弩矢的劲之下,没有辽人能够幸免。

  而宋人损失最惨重的还是林冲率队厮杀的时候。千五大宋军士对一千多点的辽人原本不怎么占上风,但辽人在箭壶里没箭的当儿被大宋军死了不少,并且小半带伤,被消弱战斗力的辽人在遇到以林冲为首的大宋军,气势上以及筹谋上落了下风,即便奋死抵抗,却终究被包了饺子。要知道,这一千五百名大宋军士便是那天踹营的精锐,又加上骁骑营原本的生力军,正是⾎勇的时候,辽人追了半天的窝囊兵,又怎么能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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