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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少女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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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我常专,使敌常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则此众彼寡,我所与战者约矣。

  …

  这边厢一派混局面,那边,一个手里拿着咕噜咕噜转着的风车的小女孩,摆脫了自家大人的手掌,悄无声息的从一个米铺里走出来,街对面是一个捏糖人的小摊子,那小摊子的架子上业已摆了不少捏好的糖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造型活灵活现引人⼊胜,那小孩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风车,一只手往前伸着,看样子,是要打算去吃那霸王糖人了。

  她家的大人却还在那米铺里跟老板涂抹横飞的讲价,为了一斤大米能多加一文钱,那个家中拮据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已经在这儿磨了好半天了口她是很爱她女儿的,但她那苦读圣贤书的夫君却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终究会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收不回来,还在想要一个儿子。

  这位读书人还沉在官宦仕途之中,尽管已经落榜了四次,可是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还是不知道,这年头做的妙笔生花的文章并不能被取中。读书人是斯文人,靠着家中传下来的几亩薄田,倒也能勉強度⽇,但这读书人却是万万不会下厨房做饭、打扫房间又或者下底⼲活的,这女人每⽇里除了辛辛苦苦地持家务,更是⽇出而作⽇落而息,为了自己的丈夫能够实现愿望,她不惜把自己的两鬓染⽩,叫自己的芳华消逝。

  今⽇里为了能叫这送来的大米多卖点儿钱,她已经用尽了心思。而她的这个小女儿,因为头上的红发带已经颜⾊褪去,需要扯上两新的了。原本她一直在紧攥着她女儿的小手,只是刚刚在捏钱袋子的时候,才松开了。老板在她的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松口,女人吁了一口气,把钱袋子打开,把手里的那多出来的几文钱放⼊钱袋。

  用手在⾝畔划拉了划拉,这女人竟然没抓到心爱的女儿的小手,转⾝去看,自己的女儿,已经在街心,正往对面的糖人摊子上走。女人笑了笑,摇了‮头摇‬,似乎在责怪自己的女儿嘴馋。最廉价的小糖人一文钱一个,她现下刚好有一点点的余钱,可以満⾜自己女儿的那一点点口⾆之

  这女人刚迈出了半步,便见那被阻挡了视线的米铺门板上突然伸出来一颗‮大硕‬的马头,然后是马颈,然后…竟然是大号茶盏耝细的马蹄子,一瞬间那马蹄便伸向了自己的女儿那垂髫。

  啊…嘶昂…

  伴随着这女人绝望的惊声尖叫,那匹质素不怎么好的马也突然凄厉的叫唤起来,再看那堪堪接近女儿的那马蹄子,已经横向飞往这米铺的门板,轰隆一声撞破门板,一时间灰尘漾,整个米铺子里不知情的人一阵慌惊呼,飞狗跳。

  李飞镖一个旋⾝站定之后,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脸庞上,此刻已经是惊讶万分了。李飞镖也知道林冲这人武艺⾼強,也知道打仗时候的冲锋陷阵跟庙堂街口的拔刀相向不一样,可从未想过,自己面前这个冷峻起来叫人⾝上发寒,笑起来叫人如沐舂风的家伙有这么大能耐。

  那匹疯马冲向那个垂髫的小女孩儿的时候,林冲和李飞镖便都看见了。两人几乎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李飞镖因位置的原因,取的是那疯马的颈项,而林冲却是一脚踹向那疯马的大肚子。

  李飞镖果然技艺不凡,飞在空中的时候,他还得空用眼角瞥了一下林冲,然后才一脚踹上那疯马的脖子。若在平时,李飞镖定然会用自己的轻⾝术抢在那疯马之前抱起那小女孩儿,但林冲刚刚在宴席上露出的淡淡杀气叫他抵挡的颇为辛苦,从来都是眼⾼于顶的李飞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闲气,早一肚子的火窝着没处发去,如今见了这疯马,却又如何会手下留情。

  林冲倒是没想那么多。即便是有机会护了那小女孩的周全,可谁知道这疯马跑远之后还会不会再踩伤别人。大蛇打七寸,是以林冲本就没怎么考虑,直接就冲上去了。等他一脚踹到那疯马的肚子上的时候,那马腹上‮大巨‬的反弹力又把他弹了回来,轻巧的翻了个⾝,林冲便自站定,眼瞅着那疯马已经撞到一旁的米铺门板和青砖墙上,脖子耷拉到一边,嘴里原本的⾎沫更多了些,原本的肚子陷下去一大块,已经是⼊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那马上的人在林冲和李飞镖飞起的时候也知道这马该死,竟然凌空跃起也顺带的在马背上来了一脚。眼看这人的⾝手便也不弱,终于三人合力,把这匹发疯了的马毙命。

  一脚踢坏马头容易,但一脚把结实的马腹肋骨全数踢断却是难的多了。即便那疯马是三人合力才毙命的,但毕竟只从这些,李飞镖已看出林冲⾝手只会在自己之上了。学武之人到了一定程度,只从对方的略一出手便能判断出彼此修为的⾼低。(1*6*小说网$wa^p。1^6^)

  既然如此,那比试便也是⽩饶。李飞镖虽面上没有那世家‮弟子‬的倨傲,骨子里却是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強,眼见自己年轻跟眼前的这人相仿,却是官位,武艺,权术无一⾼不过人家,自然再多往也是无趣。当下对着林冲便是一揖:“林大人放心,李飞镖定然会对燕山府的商旅关照,下官⾝有要事,却是少陪了。”调头就走。

  见目的达到,林冲自然也不去在意。转⾝见那马上的骑士正给那米铺的老板赔不是,心想自己便是这肇事者之一,自然应当过去承担些个责任,当下便绕过正抱着女儿嚎啕大哭的女人,走近米铺。

  这米铺老板本也是个小本经营概不赊欠那种商人。本⾝也自唯利是图,平⽩无故的被撞散了大门,耽误了生意,门口还直地躺着一匹不住流⾎的疯马,放谁⾝上谁也恼了。见惹事的人过来赔不是,嘴里的话便不怎么好听“大伙儿便都瞧见了,你的马撞坏了本店的门板,一句话便想过去?跟你说,没门儿!你若赔钱还则罢了,你若不赔,德州府的知州李大人可是跟我有莫大的情,咱们便去见官!”

  林冲听了这话心中暗笑,刚刚那李大人便还在这米铺门口。若这老板真的认识李飞镖,哪有不上来招呼的道理。看来这以官庒人,便都是民间管用的手法。林冲见那骑士的背影灵动,刚刚那马上的一脚却也能看出功力不凡,想来也是练家子。一时间倒不去上前,只要看看这人如何处理此事。

  那骑士说到:“倒是要多少银子?”只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虽低沉却是好听之极,便如阵阵乐声响于耳边,叫人不自觉的心中平静。

  无奈那米铺的老板忒也市侩,眼中除了银子,哪有工夫理会地你到底是泉⽔叮咚嗓音又或者公鸭嗓音,但听这老板说到:“咱们做生意讲究个实诚,我也不来骗你,当初本店做门脸的时候用了两条街外王木匠的手艺,八百个大钱。一个子儿不多一个子儿不少,拿来吧。”说罢伸出手来讨钱。

  那骑士听说不过区区八百钱,当下便说:“嗯,倒也不贵。只是我现下⾝上没带钱,待我立个字据,三⽇后自当有人送得钱来。”说罢便从这米铺的柜台上拿起纸笔,就要去写。

  “慢着。”那老板见这人也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就擅自做主打⽩条,当下就要去拉这骑士的胳膊。可这骑士明显⾝手不凡,老板两只手在空中划拉了四五下子,连人家的⾐襟都没碰到。店铺里人多,本就是看热闹的,这下见这老板笨拙,便都嗤嗤的笑了起来。

  那老板见被人嗤笑,脸上挂不住,有些个恼羞成怒:“你这厮想要赖账么?球囊的,你们还愣着⼲什么,笑你地笑,上去抓他见官。”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那旁边站着一脸笑纹的两三个年轻店伙说的。

  大宋朝没了土地的人多被雇用,雇主那可就是比后世里公司老总还厉害的角⾊。当下这几个店伙便也止住笑容,一窝蜂的上去要抓那骑士。许是那骑士不喜这老板的蛮横为人,轻哼一声,也没见怎么动,那三个店伙便哎哟着躺了一对半。

  别人看不出来,林冲却看得分明。刚刚那人在这三个店伙还没近⾝的时候也不回头,只是用那穿了薄底快靴的右脚迅速的踢到那三人的膝盖上,力道、准头”机拿捏的刚刚好,竟然⾝手颇为了得。

  就这工夫,那骑士已写好了手中的借据,转过⾝来递给米铺老板,林冲见的一直是这骑士的背影,如今一旦转⾝,但觉眼前一亮。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粉面⽟琢的脸庞,直揷⼊鬓的浓眉,眼波像是流⽔一般在眼眶中流转不停,悬胆琼鼻,不算很大的嘴巴,脸上因米铺老板的蛮横带出的颇为不耐的神⾊,以及刚刚抬腿的时候从那薄底快靴中露出来的曼妙的功法,都叫林冲一眼看穿了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假相公。

  米铺老板不开眼,明显显的眼前这位大爷⾝上功夫了得,却是置若罔闻,见这少女骑士把借据递过来,也顾不得去骂那些不中用的伙计,只两眼望天一嗤“你这娘们一般的后生,便以为你这是圣旨?又或者是李大人的手谕?随便便的一张破纸塞过来便要当八百个大钱用,不害臊么?”

  那女扮男装的骑士本是极为満意自己的这⾝行头的,哪知道却被这不懂得欣赏的米铺老板当面讽刺,心中原本就对这老板仗势欺人有些个不満的情绪,更是积攒的浓厚了些,也不去看这米铺老板的神⾊,只是把那借据用手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拍“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走了。”

  “慢着。”那米铺老板小本经营,怎会舍弃这八百个大钱的利益,当下便横着⾝子挡住那少女骑士。那少女骑士一⾝武艺,却没防备这老板如此纠,差点儿就要撞到这老板的⾝上。幸好停的快,否则那薄底子快靴,恐怕已经印到了这老板的肚子上。

  这米铺老板却是不知死活的用手指指着这少女骑士的鼻子大骂:“哪里来的兔爷在老子这儿撒野了就想走,咱们德州李大人的府邸就在这条街上,你若敢走出我这店门一步,我…我…”看了看倒地的伙计们,许是有些见识了这少女骑士的手段,老板话锋一转:“你便是狗娘养的⻳孙‮八王‬蛋…”

  嚯,这好一顿骂,直把大宋朝的所有骂人手法都使了遍,众街坊邻居看热闹的也一个个长大了嘴巴合不拢。平⽇里这米铺的老板虽市侩了些个,但跟周围的街坊们的关系处理的倒也融洽,今⽇是怎么了,这张嘴如此厉害,果然是少见。

  八卦情结一上来,这些看热闹的人们只怕这少女骑士走了,只是一窝蜂的塞进这店里,把这米铺原本不算很大的门口挤的⽔怈不通。林冲能看出来这骑士是女的,其他人却看不出,这些⾁眼凡胎便都以这老板羞辱这俊俏的小郞君为乐事,一众人等瞪大了眼珠子竖直了耳朵。

  那少女骑士没想到人们如此无聊可恶,想教训这米铺老板一顿,可周围人都看着呢,自己⾝份敏感,不能随意的就曝露了。想出去,却是已经无路可走,尽管凭借着她的武艺能轻松的打到众人,用拳脚开辟出一条人⾁胡同,但却又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一时间心中惶惶,却是没做道理出,一张粉脸儿涨的通红,那米铺的老板鬼上⾝一般的叫骂,极尽镑种肮脏龌龊之言语,一个女孩儿家家的闯江湖,尽管见识了不少世面,可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进退不得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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