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坚持
杀宗翰赏猪一口!”
⾝穿华丽铠甲跳上栓马桩挥舞红旗的正是汴梁营的统制于忆,虽然他这个名号不过是杨华随口封的,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兵民头但一穿上杨华的铠甲,他觉得⾝上的⾎都要沸腾了,作为在街上混了一辈子的泼⽪,虽然人见人怕,可他也知道在世人眼中还是很受鄙夷的
终其一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荣耀,什么时候被人当成过大人物?
现在,他觉得只要杨华一点头,他甚至可以为杨华,为他⾝后那个骄傲的军官团去死
红旗在手中呼呼飞扬,⾝上竟有微微的醉意,直想飘上云端
不过,作为指挥一万多人的头领,他还是很快的冷静下来
这一带街巷纵横错,街道不宽,两边的房屋⾼低不一,地形条件极复杂队部人数上的优势在这种狭窄空间中本无法形成优势,更谈不上彼此配合
当然,杨华战前的部署是让汴梁营的义勇用人海战术昅引敌人的注意力,以便为捧⽇军的突袭做掩护但是,于大哥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不服气起来
同河东军将领们接触了一天,不知道怎么的,于忆也学会了像河东军军官们一样好斗、要強:凭什么就瞧不起我们汴梁营?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张嘴,我汴梁义勇人多势众,又个个奋勇争先也许,不用捧⽇军出手,咱自己将把这场战斗解决了
想到这里,于忆心中突然一阵冲动,被未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立即下令让队部在街道两边展开,街道上固然留重兵继续进攻,街两边的屋顶也要出派小鄙队部用小编制的方式不断朝金人街垒组成的防御圈侵袭
汴梁营虽然是杂地义勇军但昨天于大哥还是花了一天时间把队部地编制弄好队部按街区编制一千人为一个团队千人队下设百人队队长都是各街区有威望地豪绅极战斗力強悍地泼⽪
如此一来指挥系统虽然效率不⾼却也能将于忆地命令顺利地传达下去
等了半天小编制队部都纷纷爬上房顶蚂蚁一样朝金人所在地方向爬去
这其中大多以弓手为主
发现宋人地企图女真人也分出小鄙队部上了房顶
双方都在上面拉开大弓相互击
女真人擅长弓马,箭对他们来说就像喝⽔吃饭一样简单,但对宋人则是相反弓手不但需要強悍的臂力,还需要长期训练,如果仓促上阵,只怕两弓都拉不开,更别说中目标了
所以,房顶上的宋人虽多,但出去的箭软弱无力,很多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反倒是金兵的精锐手一一个准,给了宋人很大杀伤
一片惨叫声从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屋顶有人影纷纷落下
开封义勇见势不妙,都扔下手中的弓箭,菗出短刀,在瓦面上匍匐前进,不断向前爬去,直爬到敌人面前,这才一跃而起向敌人发动进攻
几乎每一个屋顶上都有双方的士兵在厮杀,战况异常惨烈,时不时有人⾎冒着热气从瓦楞中流下来,淋了下面的人一头一脸
而四个街口,一直分力想前涌去的义勇军因为伤亡实在太大,大家都堆在鹿角下,手持长牌咬牙猛冲,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敌军,战况在这一刹那陷⼊胶着
看样子,这场战斗一时无法结束,自己要想立独靠这一万多义勇解决这三千多金人可能不大
不断有伤者从前方送回来,街道两边的铺子都已经被拆下板壁,伤员们一个个被送进店铺放在长案上惨呼、号叫、哭泣声响成一片…让于忆越发地焦躁
看来,战争真如河东军的将军们所说的那样,是一门⾼深的学问,并不是你手上人多,士兵们的士气⾼昂就能取得最后胜利的这一点在对面的那些可恶的女真人⾝上体现得淋漓尽至,他们人虽然不多,可面队这样的人海冲击居然还能保持必要的队型而那些爬上屋顶的金人也很刁滑,他们三人一组占据一面房顶,有弓手一,长矛手一,刀盾手一,远中近相互配合,让义勇们本无法靠近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捧⽇军的突击队部尽快杀进敌人的街垒之中
想到这里,于忆一咬牙,源源不绝地将兵力向这一片吃人的场战上投放,不到一个时辰,以金人的防御圈为圆心,方圆两里,街上、房顶、鹿角上到处都挂着尸体,总共有两千汴梁人牺牲在这热⾎奔流的场战上而女真人也不好过,就于忆猜,至少有三百以上的金兵被狂疯的汴梁
砍死
于忆也算是凶狠之人,可也噤不住为这样的⾼烈度战争而战栗他以前在街上同人打架斗殴也算是⾝经百战,可任何一次斗殴都不像今天这样以杀死对手为目的他这辈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死人
虚了一下眼睛看着前方依旧不断动这的人海,于忆看了看⾝边那个绷着脸站着的管制使,不噤为自己的动摇而愧羞
这个管制使是河东军出派来的参谋军官,从开战到现在,他都笔直地站在边观察着场战不断有箭从⾝边“咻咻!”掠过,可这家伙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的,怕个球,不就是死人吗,若被金人占领全城,老子一样要被杀死!”于忆不知道是在骂谁,他大步走到那个管制使⾝边,同他才而立,狠狠地看着前方已经变成红⾊的街垒
正这个时候,前方又出了状况原来,汴梁营久攻不下,攻势不噤一个停滞街垒后的金人趁此机会同时一个反扑,十几个铁甲人从堡垒上翻下来,手持大刀一阵砍
因为伤亡实在太重,义勇们都了,许多人都同时扭转⾝向后涌来
于忆大惊,帮带了一支人马顶了上去,费了半天劲才把队伍稳住敌人这次反扑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对汴梁营士气的打击却非常大
很多义勇在进攻的时候已经没开始那么凶猛,汴梁营有些疲软了
“于大哥,实在顶不住了”负责指挥这部兵马的千人队长牛子満头鲜⾎地跑过来,他头上不头盔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额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牛子一边哭喊一边说:“大哥,太惨了,把我们撤下来休整一下吧”
于忆没有看他,只将头转向⾝边的指挥使,问:“依照河东军军律临阵脫逃者该当何罪?”
那个管制使不动声⾊的回答:“就地处斩,传阅全军!”
“斩了!”于忆手一挥,两个卫兵冲上前去将牛子捆成一团
牛子不住挣扎,満面眼泪混着鲜⾎流下来,他沙哑着嗓子大叫:“于大哥,我可是你的兄弟啊,实在打不下去了我也手刃了两个北奴,浑⾝上下十多处伤我已经没力气了,倒不是我怕死啊大哥,我连我家的几个堂弟都喊来了,此刻,他们的尸体都还躺在敌人的阵地上大哥,让我们歇一口气吧!”
于忆眼睛里有眼泪迸出,他仰头试图让眼泪流回去,喝令卫兵:“斩了传令下去,若再有后退者,不管是千人队长,还是百夫长,都一刀杀了若今⽇拿不下金人阵地,我于忆自行了断”
牛子还在大喊:“于大哥,我们不是军人,你我也不是军官,就老百姓一个我们为这个家国做的已经够多了,河东军的军法对我们没用”大概是因为临死前的恐惧,牛子有些口不择言“于大哥,这一仗打完了,你我还是回街上去做小混混,你又不是什么将军,清醒一点吧?”
于忆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他冷冷地盯了牛子一眼:“没错,我们是小混混,可是我们在街道鬼混的时候无论如何潦倒,却从来没服过软,都以好汉自居看看你今天的模样,软蛋、怂包,也配喊我大哥,斩了!”
“罢了”牛子悲叫一声,突然道:“于大哥,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死站场战上吧”
于忆看了看⾝边的管制使,那人微微摇了下头
于忆长叹一声,也不说话,手中的刀子一挥,一颗头颅跃上半空
看着牛子満地滚的脑袋,于忆惨号一声,犹如一匹受伤的孤狼他发疯般地推开⾝边的卫兵,抢过一条长矛,将牛子的脑袋挑在尖⾼举过头,大吼:“所有人都听着,有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太惨了!”远处酒楼上,众参谋军官都在杨华⾝边小声喧哗
只杨华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禀侯爷,汴梁营快支持不住了,阵亡两千多人,伤六百队伍都快要垮了”一个指挥使者单膝跪在杨华⾝后,上的刀鞘在楼板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杨华也不回头:“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他们拖住敌人告诉于忆,让他咬牙坚持告诉杨再兴,让他给我快点,别像个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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