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乱军来了

　　第二十四章军来了

　　“你！”梁方平终于暴发了，他扯着鸭公嗓子大叫：“杨华，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杨华淡淡一笑：“公公，在杀我之前，任何通过这座浮桥的人先得被我杀。”

　　“好！”⾝后，古松大声赞叹“都头，我总算没有看错你。”他动得一张脸全是红⾊，带着一股酒醉般的微熏。他知道，今天的事一了，等待他和杨华的就将是被梁方平砍头的结局。可他却不怕，甚至还沉浸在崇⾼的牺牲之中。

　　随着梁方平精神的崩溃，他手下的骑兵也都騒动起来，已经有几个人试图策马強行冲过来。

　　“咻咻！”凄厉风声响起，李鹞子连珠箭出，锋利的箭头直没马脑，将两披健马倒。

　　‮大巨‬的马尸轰然倒地，⻩⾊大浪中落⽔的骑士大声惊呼，攀着桥沿奋力向上爬。

　　如此強劲的箭石，如此准确的精度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骑兵都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看着那个瘦小的箭手，下意识地往同伴⾝后躲去。

　　见士气已丧，梁方平⾝上更冷，眼前景物已被自己⾝上的⾼热烧得模糊起来。

　　他终于低下声音哀求道：“杨华，扬都头，还请你让开一条路吧。”

　　杨华冷漠地摇着头。

　　梁方平语气更软“杨都头，你职责在⾝我也不怪你。要不这样，我先派一个人去见何灌将军，请了他的将令，你再放我过河。如此，你我方便，行不行？”

　　梁方平这话一说出口，杨华却为难了。按说，梁方平这话说得在理，可若等他的使者见了何灌，以何灌的好人脾气，估计也不能拿梁方平怎么样。

　　可如此以来，北岸怎么办？

　　“不用去见何灌将军了，这里的事他已经知道。”黑暗中一骑飞快跑来。马上骑士跳到地上，大步走上浮桥。‮大巨‬的⾝躯踩得浮桥一阵摇晃，竟发出铿锵的轰鸣。

　　回头一看，正是杨华的顶头上司，噤卫军龙卫军军主雷彦兴。只见他浑⾝重甲，宛若巨人一般走来，手提铁，一脸凛然。

　　“原来是你，雷彦兴，快快将你手下这几个不识相的贼配军撤走。”见是他，梁方平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他同雷彦兴平素多有道，自己又是监军，想来这个面子雷彦兴这个下属还是要给的。

　　“见过雷将军。”杨华忙转⾝施礼。

　　雷彦兴朝他摆摆头，示意这里由他来处理。

　　他朗声对梁方平道；“见过梁公公，杨都头是我下属，得罪之处还请恕罪。这里的事情何将军已经知道了，特叫末将军过来同公公说一声。”

　　“哦，何灌说什么，他一个军汉有什么好说的，快快让路，好狗不挡道。”梁方平有些得意了。

　　见梁方平态度嚣张，古松等人都面有怒⾊。反到是杨华面⾊如常。

　　雷彦兴见杨华神⾊恬淡，心中暗赞一声，这个杨华还真是个人物，是条汉子。他对梁方平道：“梁公公，何灌将军的意思上，他防守⻩河浮桥，公公防守汲县。现在公公丢下汲县大军一个人过河，不知意何为。何将军说，任何人都不许过河，其中也包括梁公公。还请公公即刻回汲县，否则将上奏天子，将公公临阵退缩的事情一一呈报。”

　　“好一个狗东西，何灌，你这个老杀才，我我我…我不会放过你！”梁方平大叫，可他也知道，何灌在恽王赵楷宮时立功后圣眷正隆，真要较起真来，吃亏的只怕是自己。可就这么回汲县，內心之中却大大地不愿意。

　　一想起汲县城前凶神恶煞的女真人，梁方平只觉得背心流过一道寒流，噤不住浑⾝哆嗦。

　　雷彦兴见梁方平不说话，一笑：“公公请回吧。”

　　梁方平见雷彦兴很⼲脆地拒绝了自己，楞在一边，良久才用颤抖的声音对⾝边人说：“好冷啊，这河上的风也大得紧，快将我的⽩狐⽪大氅翻出来。”

　　眼见着梁方平这个瘟神终于要被送回前线，雷彦兴和杨华同时将⾝子松弛下来。二人相顾一笑，了然于。

　　“杨都头，桥上的柴草可装好了？”雷彦兴微笑着问杨华。

　　杨华回⾝指了指浮桥边的船舱，里面堆満硝石、硫磺和茅草“禀雷将军，都已准备妥当。”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华看到雷彦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但是他，李鹞子、古松、赵明堂等人也是一脸惊骇。

　　与此同时，一阵海嘲般的喧哗从北面顺风而来：“女真人来了，快逃呀！”

　　转头一看，⻩河北岸已是火光一片，成千上万的溃兵雪崩搬滚滚而来，转眼就将整个河岸呑没了。

　　看那些人的模样应该是汲县的宋军主力骑兵，几乎人手一匹战马。可惜走得匆忙，所有的人都没穿铠甲，只一⾝单薄的袄子，就那么仓皇而来。许多战马甚至还没来得及装鞍子。

　　惊慌的人群中时不是发出一阵騒动，不断有人被愤怒的战马颠到地上，然后被糟糟地踩翻。

　　“女真人来了，救命啊！”因为人实在太多，而⻩河上只有一座不宽的浮桥，大量的人马拥堵在一起，相互咒骂着往上拥去。可狭窄的木桥一时间如何容纳得了那么多人马，一片“扑通！”声传来，转眼已是満眼的人头在河中载沉载浮。人在骂，马在嘶，浮桥也在这因人力和战马引起的混中上下晃动。从南面看过去，那细细一线就如甭紧到极出的弓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这骑兵的溃败比之⽩天过河时的步兵大队竟混上十倍。

　　“求求你们，雷将军，杨都头，求求你们放我过去吧！”梁方平的精神终于垮了，他大声哭喊着，只差下马跪的求饶了。

　　“这…”雷彦兴沉昑不答。

　　转眼，溃军已经冲到河心，更多人马落⽔，夜⾊中昏⻩的河⽔也开始变黑。无数的黑点大声呼救，直如世界末⽇，望之令人⽑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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