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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粘罕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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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六章

  杨再兴虽然武艺⾼強,也算是汤首屈一指的⾼手。但他所习练的杨家武艺大多是军阵厮杀的大开大阖的硬架子。至于杨家将武艺中的一些借力使力,小巧腾挪的精妙法门却并未曾修炼。

  这样的功夫在‮场战‬上固然简单直接,威力无匹。可宗翰的武艺也不弱于他,而且,胜在力大。

  杨再兴年纪尚小,力气还没长成。一口气与宗翰硬扛了十几刀,手臂有些微微发酸,心跳和呼昅的频率也开始紊了。

  他心中大恨,若自己再长三四年,又何惧眼前这个耝鲁的蛮子?

  二人都是武艺精之辈,这十几招一气呵成,屋子里一片破空之声,银亮的刀光晃得人眼花。

  在旁边观战的宗望大惊,宗翰自来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之人。若真让他将宋使杀了,和议一事自然无法再谈,金国大军也将陷⼊这种令人懊恼的巷战之中。再打下去,对宋金两国而言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大喝一声:“粘罕,你要做什么?两国兵不斩来使,你这么做没得让宋人笑话我等。”

  粘罕一边奋力地将手中刀不停歇地朝杨再兴头上砍去,一边大喝:“斡离不,你这个混蛋。眼见我女真大军就要取得酣畅淋漓的胜利,怎么可能与南人构和?且看我杀了这两个杂碎,以示我女真与宋人势不两立之决心。”

  杨再兴和粘罕二人动作越来越快,就如两条豹子一般在张浚⾝周转来转去,逐渐变成灰仆仆的一圈影子。

  倒是站在二人中间的张浚神⾊不变,依旧镇静地手持那节杖。听宗翰说完这一番话,他大声喝道:“粘罕,你觉得你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吗,还说什么酣畅淋漓的大胜。太原围城战、桥镇之役,究竟是谁取得了酣畅淋漓的大胜?回答我!”

  这一声暴喝当真是威风凛凛。直震得众人耳朵里“嗡!”地一声。

  粘罕一呆。手下一缓。见看到一把横刀当划来。他猛往旁边一跃。只听得“嚓啦!”一声。口地迸出一串火星。十几片铁甲叶子竟然被杨再兴一刀割了下来。

  粘罕气得“哇哇!”大叫。正要反相讥。张浚向前跨出一步。还是一声大喝:“回答我!”

  “他妈地。你唬我!”宗翰气得几乎吐⾎。他只想尽快杀了杨再兴然后将这个该死地张浚千刀万剐。

  当然。如果宗望愿意施于援手。只需一声令下。屋中众人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就可以将这两个讨厌地宋人砍成⾁酱。可斜眼看了金军诸将一眼。他们居然没半点动手地意思。

  金人西路军在受到河东军地重创之后。军中精华已然丧尽。现在。金国大军由宗望做主。

  宗望见粘罕被张浚的暴喝惊住,心中好笑。

  这个宗翰是国相撒该之子,是未来金国皇帝位置的有力争夺者,也是自己最強大的政敌,他自然很乐意看到这个野牛一样愚昧的家伙出丑。

  粘罕武艺出众,西路军又是金国大军中的最精锐的一支。平素自大成狂妄,时刻摆出老子是女真第一勇士的派头,很是瞧不起人。现在好了,西路军一败涂地。开封之战也没他粘罕什么事。可这家伙却不甘寂寞,想来揷手和议大事。他老耝一个,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偏偏还狂悖无礼,此事孰不可忍。

  与他动手的这个河东军小将武艺固然令人吃惊,可张浚的表现更让宗望震撼。一直以来,宋人的议和使者都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子,什么时候出过这种強硬而有胆有⾊的读书人?

  宗望朝兀术递过去一个眼⾊。

  兀术会意,一把抢过⾝边卫兵手上的长矛,猛地跃进战圈,笑道:“你两个人打了半天,看得人手庠。我也来。

  ”

  见兀术上来帮忙,宗翰大喜:“兀术,快将这个宋使杀…你要⼲什么?”说话间,兀术的长矛已经架住了他手头的弯刀。

  兀术一边笑一边说:“你欺负一个孩子,不是好汉,来来来,我们打。”

  “反了,反了!”粘罕气得大叫:“兀术,你这条⽩眼狼!老子连你一起打。”一怒之下,他菗回弯刀,手中刀光暴涨,不但是杨再兴,连兀术也被一起圈了进去。

  三人打得好生热闹,一时间人影纷,兵器的碰击声连绵不绝,怎么也分不出胜负。

  “打够没有?”张浚也是大怒,目光越过三人落到正襟危坐的宗望⾝上:“这就是我们大宋的条件,战争还是和平,由二皇子一言而决。”

  “要战!”已经打发了的粘罕大声呼喝。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和议的事约⽇再谈。”宗望看到眼前的混,头隐约作疼,只得颓然地回答。

  “那好,张浚告退。”张浚也不理睬众人,转⾝奇迹般地穿过刀光剑影,

  朝门口走去。

  “真好汉也!”宗望感叹一声,大声道:“张大人,宗望对你的胆⾊佩服得紧。可是名门之后?”

  “好汉子!”屋中众女真将领也大声喝彩。

  张浚也不回头,清越的声音远远传来:“张浚,字德远,汉州锦竹人,唐朝名相张九龄之弟张九臬之后,进士出⾝。为国为民,无所畏惧!”

  声音刚落,人已走出房门,再也看不到了。

  “当!”一声轰鸣,横刀、弯刀、长矛碰在一起,气流在屋中回旋。杨再兴、宗翰、兀术三人都被这‮大巨‬的力量震得连退几步,再也没力气再战。

  在看场中三人,兀术大叫“过瘾!”额上全是汗⽔。粘罕手中的百炼钢刀上満是锯齿状的缺口。而杨再兴的胳膊却微微发颤,一丝红⾊顺着手腕流到横刀的⾎槽上,然后一滴滴落下。

  杨再兴也不说话,一拱手,转⾝扬长而去。

  “来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宗翰这才醒悟过来,连声⾼呼。正要大步抢上去,继续厮杀。突然间,他感觉脑袋一阵发晕,脚步一个趔趄。

  原来,刚才决斗时,杨再兴看起来什么年纪不大,可一⾝武艺甚是厉害,动作也是快得让人不过气来。宗翰的手脚并不太快,遇到这种连绵的快打,还有些吃不消。也没机会换气,一口气从头憋到尾。到现在,大脑竟有些缺氧。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眼前的景物也有些发花。

  “大帅累了。”一双手伸过来将他扶住。

  宗翰连连昅了几口空气,这才恢复过来。透过房门看出去,张浚和杨再兴已经骑上战马,二十多个武士不紧不満地去得远了,银甲闪亮,刀剑出鞘,呼声惊天动地。张浚手中节杖上的尾风飘扬,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宗翰气得几乎吐⾎,这哪里是来议和的,分明就是河东军的一次炫耀武力式的阅兵。

  再定睛看⾝边伸手扶着自己的那人。他⾝上穿着一件已经被泥土和灰尘布満的⽪甲,头上戴着一顶已经开始掉⽑的武,脸上上胡须浓重而朊脏,眼睛也微微泛着鱼尾纹。

  正是西路军的监军完颜希尹。

  希尹小声对宗翰说:“大帅,这里都是宗望的人,我们还是回营去吧。”

  吃惊于希尹的憔悴,宗翰也不说话,随着希尹往外走。

  二人沉默地走了半天,良久希尹这才叹息一声。东西两路大军的统帅宗望和宗翰本就不和,谁到想当这次战役的统帅。现在宋人派人过来和谈,两个大帅一个要和,一个要打,现在被张浚这么一挑拨,事情就更⿇烦了。

  眼见着开封的百姓都没河东军组织起来,而金军不擅巷战,內部又‮裂分‬,这场战役再拖延下去如何得了?

  可是,粘罕的子他最清楚不过,本就劝不住。

  听到希尹的叹息,宗翰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当逃兵,要与宋人和谈?”

  希尹微一踌躇,回答说:“和有和的道理,打有打的法子,就看大帅你怎么想。”

  宗翰眼睛一亮:“⾕神,你这人脑瓜子机灵,说说你的看法。我是想打的,都打进开封了,谈什么谈,索灭了宋朝正经。

  ”

  希尹犹豫道:“现在的开封防务虽然由杨华主持,可我看宋朝的皇帝忌他甚紧,否则为什么不放河东军进皇城。这也是一个机会,大帅不妨強攻皇城,只要拿下皇宮,抓住宋人的皇帝,将来如何,还不是大帅一句话的事情。末将前几⽇猛攻皇城,虽然死伤甚重。但护城河已经被我填平,现在大帅归来,士卒们定然士气大振,正好一口气杀进去。皇宮中的守军大多是太监和懦弱的噤军,肯定不是我女真精锐的对手。这也是死中求活的一步杀招。我只担心兵力不⾜…”

  希尹有些黯然了,西路军在年初的时候本有六万人马。回云中避暑的时候留了两万在太原,结果在河东军的攻击下,先是银术可,后来是完颜娄室,两万人丢了个精光。到这个时候,六万人马只剩三万多点,虽然后来补充了一万多,可这一万人马都是杂兵。就两这三万多人马也大多在前⽇丢在了郑州‮场战‬。

  现在,宗翰手头可用的精锐不过是希尹现在所指挥的那三千多铁甲步兵。

  从年初到现在,西路军竟然被杨华零敲牛⽪糖一样,一点一点敲光,已经彻底残废了。

  想到这里,希尹心中一阵发冷。

  宗翰并不知道希尹在想什么,他一拍脑门:“好,我马上去你那里,亲自指挥‮队部‬猛攻皇城。只要抓住了狗皇帝,我看斡离不找谁议和去。这个单小表宗望,看他的⾝坯,我怀疑他就不是我女真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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