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地上神国
明教又叫摩尼教,是波斯祅教的一个分支。首发自从国以后,逐渐壮大,大宋时教徒已遍布整个南方,声势颇为壮大。教中能人异士众多,是一股游离于官府和乡绅之外的势力。
宣和年间,大光明教的教尊方腊利用利用摩尼教组织群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起义,震动东南半壁河山,一度攻陷杭州,登基称帝。后来,太上道君皇帝见情形不对,这才命童贯率大军围剿。历时数年,出动几十万大军,费千万,这才将方腊的起义镇庒下去。
当初,方腊也有意出派教徒到北方传教。可惜,北方是赵宋统治的核心。诸如大光明教之类的偏的教义也没有市场。
作为相州大豪,曹成同大光明教的教徒也有所接触。不过,明教的教徒被朝陀为叛逆,曹成也不敢同他们深。
不但如此,北方人一提起方腊和大光明教都心中震慑,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明教自然无法在北方发展。
钟相此人曹成也是听说过的,他是洞庭人,是明教在鼎、澧、潭、岳、辰五州的尊者,手上掌握着十多万信众,是荆湖地区的一方豪杰。
曹成万万没想到,钟相居然跑北方来了,而且还同军统司有联络。
“正是钟相。”钟相轻轻一笑,将手中琵琶往墙壁上一靠:“久仰相州曹成的大名,今⽇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
曹成心中惊骇,在他看来,这些神秘的大光明教徒本就不是正常人,可军统司为什么还同这些人接触,这不是自找⿇烦吗?
他忙问:“不知钟尊者千里迢迢来真定所为何事?”
“不急。”钟相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朝那个叫杨太地孩子递过去一个眼⾊。
杨太会意。从⾐襟下摸出两分⽔娥眉刺。一步跨到门口。将大门把住。
这个叫杨太地孩子看起来⾝形单薄。有着南方人特有地精悍。这一步跨出去。捷如猎豹。却悄无声息。显是武艺极⾼。
曹成是识货地人。噤不住低叫一声:“好⾝法。”
钟相看了义子一眼。満面欣慰。这才收回目光。对曹成说:“曹将军。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大光明教荆湖路总坛⾼手尽出。总计有二十三人。已全部潜伏于真定城中。协助将军袭杀李成。具体该如何行事。还请曹将军示下。”
一听钟相说明尊教地二十多个⾼手都来协助自己。曹成松了一口气。大光明教地厉害他如雷贯耳。当初方腊教主就是南方有名地⾼手。他地手下自然也不会弱到那里去。又这二十多个⾼手协助。伏击李成也有了七成把握。
不过,他还是很奇怪,这明教的人来北方究竟想⼲什么。
大光明教的人一直都想造反,宏扬他们那套教义。可北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大场战,河东、建炎朝余部、地方乡军‘真人、刘豫地伪齐军队,都在这片广阔地华北平原上捉队厮杀,明教的基在南方。
他们那点人马来河北,简直就是送死。
曹成提起酒壶给钟相斟了一碗,问:“却不知钟尊者怎么想起来真定协助我杀李成,又是受谁的邀请?”
钟相摆了摆手:“我教中人不喝酒,不吃⾁。”
曹成忙说了抱歉,明教教徒不食荤腥不饮酒,拜大光明神,行踪诡秘,所谓“食菜事魔王。”
钟相笑道:“无妨,不知者不怪。至于我等为何来北方,那是得到了大明尊的指示。北奴⼊寇,北方沦陷,如黑暗王国降临。到处充満烟火、闷气、飓风、污泥、毒⽔。而金人就是那黑暗魔王降世,大明尊托梦于我,夏王杨华便是那他派遣的光明使者,前来拯救陷⼊黑暗地人类灵魂。”
说到这里,钟相有些动,他又虔诚地用双手在口做出一个火焰状的手势,昑道:“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曹成被他这套莫名其妙地宗教仪式弄得有些忍无可忍了,他咳嗽一声:“钟尊者,究竟是谁请你们来的?”
钟相这才缓缓地将手放在桌上,道:“今年年初,关不凡先生就派人过来联络我大光明教,说天承朝有南下经略荆湖之意,请我大光明教从旁协助。此事关系重大,钟相不敢擅自做主,便摔教中诸位长老北上与夏王面洽。刚走到汴梁,关先生的使者又来了,请我等过来协助曹将军拿下真定。”
“原来是关群那鸟人!”曹成摸了摸额头,也只能苦笑了。袭杀李成,拿下真定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关群的计划。可怜他还以为是木公公的计策呢。想来也正常,这么大一个计划,自然不是小小一个木一,甚至古松的军统司能够做主地,杨华也应该同意了。真正的主使还就得关群那厮。
曹成:“关群那家伙现在何处,他地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钟相道:“关先生和夏王的大军还在路上,最迟三⽇就可来真定。”
“这么快!”曹成有些紧张了。
钟相点点头:“所以,曹将军还是尽快行动吧,这几⽇我⽗子都会在这座酒楼里卖唱。将军若要动手,可到此地来寻我。”
曹成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怀钟相等人是否是李成地对手“好,我下去之后看有没有动手的机会。李成那厮号称雄州刀王,武艺很是厉害,真动起手来,钟尊者可要小心。”
钟相不屑地一笑:“我大光明教这次精华尽出,皆是教中一等一地⾼手。李成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何惧之有。”说到这里,他放在桌面上是双手一钩,化为鹰爪,在桌面上抓出十道浅浅的痕迹。
曹成更是吃惊,这张桌由硬木制成,端的是硬坚异常,钟相这轻轻一爪,居然在上面抓出十道痕迹,手上功夫还真是不赖。再看他那双手,指头上全是厚实茧巴,也不知道在上面下了多少工夫。
不过,这手硬功夫固然骇人,可并不能说明他就是那李成的对手。李成那厮平⽇里贴⾝穿着一件软甲,钟相手上功夫再猛,也未必能扯裂人家的铠甲。再说,李成的刀法已臻化境,真到了生死相搏之时,钟相靠得近李成吗?
曹成笑道:“钟尊者武艺出众,如此我就放心了。在下军务繁忙,先告辞了。若有后话,我再来寻你⽗子。”说着,便扔下一串钱,起⾝告辞而去。
若有所思地看着曹成的背影,那个叫杨太的孩子突然对钟相说:“⽗亲,这个曹将军好象不信我等是那李成的对手?”
钟相收起脸上的笑容,叹息一声:“雄州刀王李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啊,连⽗亲也不是他的对手?”杨太有些吃惊。
“对。”钟相慢慢拉开⾐襟,露出一条长长的刀疤。那一刀从幽右锁骨直接拉到际,像一条红⾊的大蛇,看起来甚是可怖。
“难道这一刀就是李成那厮留下的?”杨太忙问。
“正是。”钟相点点头:“那一年,方教主正要起事,命我来北方传教。当时,教中钱粮匮乏,我一冲动抢了三个富户,却不想其中有一个是李成的亲戚。那一年,李成不过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看起来也无甚出众之处。而我手下有三十个⾼手,那一战…那一战…”钟相显是沉浸在回忆之中,一脸的苍⽩:“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一招,一刀一条人命,一刀一条人命…可怜我那么多弟兄,就如宰一样被他一一杀了。”
钟相喉咙响起了低低的咆哮:“其实,他的刀法也看不出有何出众之处,就是一个字快,快得让人无法躲闪。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李成的武艺強到何等程度?这厮在河北沙场征战,刀口⾎,只怕实战经验更加丰富,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这一战,不知多少兄弟要坏到他手里。”
杨太先前还有些不服气,可听到自己最尊敬的⽗亲这么说,他也有些惶惑:“⽗亲,既然此战如此凶险,您怎么还答应关群?”
“这是我教的好机会呀!”钟相叹息一声,说:“建炎朝南迁之后,溃兵无数,剽掠地方。我教在荆湖有偌大利益,迟早都要同他们火并。可雄才伟略如方教,一遇到正规军队,也一败涂地。我算是明⽩了,无钱无粮,没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我教想发扬光大,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如今,难道有关群带信给我,愿拿出大量资金,采出军官帮我训练士卒,以便在洞庭湖一带起事,牵制赵构,使其无暇北上,以便河东军一意经略河北。我教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如何肯放过?”
杨台:“杨华靠得住吗?”
钟相:“这个世界没有人靠得住,有的只是利益的驱使,至少在目前,杨华还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
他振奋起精神:“关群答应了,只要拿下真定,便给我教一千两⻩金,采出一百个军官。光明即将到来,地上神国即将建立,大光明神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