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夜半,谢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整天了,从清醒的那刻开始,⽩若筠躺在上不语不吃,仿佛一具被菗⼲的躯壳,谢七与众人劝着,眼看⽩若筠烧得愈加厉害,却无计可施
“七少夫人,您吃点吧,七少爷回来若是见您如此,他会心疼的”谢七急得直抹汗,如此下去,只怕到时候,不是病⼊膏肓,却早已饿死了
⽩若筠淡淡的看了眼谢七,道:“你们去休息吧,我没事”
谢七扭头,⾝后的人疲惫的早已打盹,于是散了众人,自己留下,静静的坐⽩若筠⾝旁
“七少夫人不吃,我是不会离开的”谢七打定主意
⽩若筠无奈,费力的撑起⾝子,谢七慌忙上前将她扶住⽩若筠坐好,道:“将粥端来吧”
“是”谢七欣喜的笑着,慌忙递过粥
便是再美味的粥,此时吃在⽩若筠嘴中也是形同嚼蜡,吃着吃着,她面具般灰⽩的脸上泪⽔缓缓滑落,融进那粥中,吃在口中,竟是如此苦涩
“七少夫人…”谢七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以为⽩若筠是为自己的病而难过,半晌安慰道“七少夫人,您放心,七少爷一定会找到神医的”
⽩若筠不语,默默的吃完东西,谢七收拾了东西出去门外,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卷来的风似乎格外冷清谢七回头,望了眼紧闭的门,低头,默默走开
谢七走开后,院子里格外安静,突然,灌木丛中,人影闪过,墙外,一个个黑影跃进,迅速的围拢在⽩若筠房子四周领头的人做着手势,⾝后的人跟上,将房子团团围住有人从房子里找来酒,绕着屋子洒下有人举着火把过来
谢七端着⽔望⽩若筠房间走去远远地只见一群人围在⽩若筠房子四周谢七大惊疾步跑过去叫起来:“你们做什么?”
他话音落杀手手中地火把落下轰地一声火⾆绕着⽩若筠地房子腾起
“来人啊救火啊!”谢七叫着冲上前去
谢七地叫声惊动院子內地人院子內成一团房子內⽩若筠被吵醒睁眼却见火光冲天心中一惊慌忙下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虚弱地扶住桌子这时门被撞开谢七裹住⾐进来慌忙跑到⽩若筠面前将上⾝地⾐脫下披在⽩若筠上⾝
“七少夫人快上来我背您出去”谢七蹲下⾝拉着⽩若筠要背她出去
⽩若筠摆手道:“我可以走”
谢七只得起⾝,扶住⽩若筠慌忙向外跑出跑出了门,院子里成一团,这些下人哪里是杀手的对手,杀手们出手毒辣,意在置⽩若筠死地,又如何会让她轻易逃走见⽩若筠被谢七救出,纷纷挥刀砍去
谢七拾起地上的刀,拦住杀手,吼道:“少夫人快逃!”
“谢七!”⽩若筠触目惊心,⾝旁是下人倒下的尸首
“七少夫人,您快逃!”谢七菗⾝急急的推着⽩若筠“我随后就追上”
⽩若筠明⽩,自己此时留下只会给谢七添⿇烦,她扭⾝向后门跑去杀手见⽩若筠逃跑,纷纷丢下谢七,去追⽩若筠
“哪里跑!”谢七见杀手要去追⽩若筠,跃上前,再次拦住杀手的去路
领头的杀手恼了,折⾝接过谢七的招,低沉着声音对⾝后的弟兄道:“你们去追她,我留下对付他”
谢七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若筠逃得远远的,不要被杀手追上
谢七没有习过武,能抵挡这会全凭蛮力,与领头的杀手厮杀了片刻体力明显不支
“量你是条汉子,给你留条全尸”杀手冷声道,手中的刀抢过谢七露出的破绽,游刃而上,狠狠的穿进谢七口
“锵…”谢七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刀滑落,殷红的⾎染红⾐襟
雨陡地变大,⾖大的雨⽔敲打着地面,青石地面上,雨⽔蜿蜒留下,火光照亮黑夜远方,乌云层层庒来,如墨的凝重
逃出了院子的⽩若筠跌跌撞撞跑着,不敢往街上跑,她钻进深山中,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她胆战心惊不知跑了多久,四周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脚下的步伐慢下,不知不觉,她走上山路,头痛裂,淋了雨的⾝体烧得更是厉害
“扑通…”⽩若筠再也支撑不下去,扑倒在泥泞中,糊中,似听见沈子霖深深呼唤
⽩若筠,醒醒…
沈子霖,你回来了吗?
行驶在前往杭州的船上,沈子霖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地,⽔洒了一⾝一旁正说着绸缎的秦笙慌忙上前替他擦⽔
“不用,我自己来”沈子霖挡住秦笙,抖着⾐衫,心不安的跃起
秦笙见他脸上难看,失魂落魄的模样是为⽩若筠,于是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我们到了杭州,若筠姐姐就会有救了”
沈子霖皱眉,道:“不知为何,自离开虎头县,我便心神不宁,你说若筠会不会出事?”
秦笙微笑着安慰他,道:“不会的,相公可能是太担心若筠姐姐了,只要我们及时找到解葯,短时间內若筠姐姐是不会有事的”
沈子霖道:“吩咐下去,加快速度,我要尽快到杭州”
“是”秦笙应着,转⾝出去,走到门前,忍不住回头,望着満脸愁容的沈子霖,眼神变得复杂
一天下来,他总是心不在焉,便是吃下的东西,恐怕也不知是什么味的他如此在意⽩若筠,一旦知道她与谢七合谋骗他离开,也许,他永远不会原谅她吧可是,无论他原谅否,她希望能减少他的痛苦,希望能站在他⾝边,帮助他
翌⽇,天放晴了,人们围着几乎被烧尽的院落议论纷纷,官府来人了,拖着尸首离开,清理现场
“这里还有人活着,还有人活着”有人惊喜的叫喊着
围观的人离开涌上前去,官差立即将尚有气息的人抬走有人指着他的伤口啧啧议论:“好在没伤及心脏,这才活了下来啊”
担架上,谢七苍⽩的脸虚弱,残存的意识祈祷着⽩若筠的平安
山路上,⽩若筠倒在泥泞中昏不醒,这时,山路的尽头,一辆马车缓缓出现,马车碾过,摇晃着,车盖上的飞铃随着车⾝的动作叮当作响片刻,马车来的⽩若筠面前停住
“少爷,前面有个人”车夫扭头冲车內喊道
“那就叫他让开”马车內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
车夫跳下马车,上前探⽩若筠的鼻息,见似乎还有气息,于是将她板正,一眼看见她手背上的红⾖,吓得连连后退,跑到马车前,道:“少爷,那人染上天花了”
车內没了动静,片刻,车帘被掀开,少年探出头他一⾝琉璃⽩,如墨的长发并不束起,精致的五官宛如刀刻般精细,散漫慵懒的目光掠过泥泞中的人
“是女的,搬上车来”少年说完,再次钻进车內
车外,车夫被他的话吓得半死,顾不得主仆之别,掀开车帘,道:“我的小祖宗,她染的是天花啊!您是回京贺寿,带了这么个瘟神进门,老爷会扒了小的⽪的”
少年不管,懒懒的卧下,撑起下巴眯眼冲车夫笑:“什么瘟神,那是我陆飞扬的女人”
“少爷!”车夫一口气几乎要被他吓得噎死
陆飞扬闭眼,轻声哼起调来五十大寿,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