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分离咫尺天涯
展昭蹲下试了试涂善的鼻息与脉络,说道:“他气绝了,不过,好象是中毒⾝亡。”难道被这丫头一气还能中毒?展昭转⾝问道:“你真的没有受伤?”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到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丫头。
“没事,我命多大啊!”苏宁得意的说着,再一抬头,她脸⾊突然一变,道:“我没事,你有事。”她看到展昭的肩头上还揷着那半截箭头,而且,伤口流出的⾎竟然是黑⾊的。死金光闪闪,这么险,在箭头上下毒,死了还想拉人垫背么?
“我…”展昭刚才心挂苏宁的生死,然后与涂善一场战,本无暇去想⾝上的伤口,此时放松下来,才发现左臂已经无法举起来了,左肩到左手指尖都是⿇木的。才一开口,就眼前一阵发黑,⾝体不由自主的软软倒下。
苏宁就站在展昭面前,看他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急忙伸手架住。但她的力气实在不够,本架不住展昭,展昭靠在她的肩头,再慢慢向地上滑落。
“⽩老鼠,还看热闹呢,快来帮忙啊!”苏宁回头对⽩⽟堂嚷道。要她这种弱质纤纤美少女来扛展昭这八尺大汉,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展昭肩头那带着奇怪清香的⾎腥味儿,也让她一阵阵的心慌,暗暗责怪自己,刚才一心想装死气涂善,居然忘了,这只猫儿还带着伤呢。
⽩⽟堂带着小美冲了过来,接过已经昏的展昭,嘴里嘀咕着:“莫非五爷上辈子欠你不成,怎么每次你这只臭猫受伤,都是五爷来扛你。你怎么就没扛过五爷?”呸呸,五爷我是⾝体健康,决不受伤!
“快回开封府找我爹。”苏宁抱起小美,拉着⽩⽟堂就往开封府的方向跑。刚才她帮展昭搭了一下脉,却完全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毒,脉搏正常,却呼昅微弱,中箭的地方不停的流黑⾎,止都止不住。
…
开封府內,苏大中和公孙策在闻过那箭头上的毒之后,脸⾊都变了。两人对看了一眼,同时摇了头摇。
“爹,师叔。”看他们两个脸⾊都不善,苏宁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毒,能解吧?”老爹和公孙师叔联手,天下哪有解不了的毒,这只猫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苏宁自我安慰,但心却越来越荒,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飘。
“好诡异的毒。”苏大中用布包着那箭头,反复的看着。天底下,连他都没见过的毒,委实不多。这种毒险怪异,与一个人的风格好象…苏大中皱眉道:“毒书生!”
“季⾼?”公孙策也听过这个名号,不就是前几天和江宁婆婆一起到开封府,昨⽇又神秘失踪的那个老书生么?据江宁婆婆介绍,他在江湖上的外号,就是“毒书生。”
“嗯,此人并非善类,终生以研究各种毒物为乐趣。没想到,他跟那个涂善还是一伙的,这毒嘛…”
“哎呀,我的亲爹啊,这种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有没有本事解毒?”苏宁没好气的打断了苏大中的分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半句的德。
“我没有,你有。”苏大中语出惊人,把屋里一堆人都吓了一大跳,最受刺的,首当其冲是苏宁。
“我…”苏宁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老爹,你确定你神经正常?苏宁转头看看躺在上的展昭,紧闭双目,眉心深锁,脸⾊跟死灰一般,眉心的那团黑气越来越浓,看得她一阵阵的揪心。如果她有这本事,还用得着站在这儿束手无策,眼看着他等死吗?
“丫头,把你头上的发钗取下来。”苏大中拿过一碗清⽔,放了一个小葯丸在⽔里,那碗⽔立马变成了碧⾊,闪着绿莹莹的光。
苏宁依言取下头上银钗,递给苏大中。这钗是五年前苏大中给她的,说是什么娘的遗物,要她一定戴着,没说还有这用途啊!
苏大中抠下嵌在银钗上的泥丸,放到碗中,轻轻晃了两下,再把那泥丸取出来。那泥丸在碗中一洗,已变成了一颗晶莹清透的明珠。烛火映照下,那明珠就似一滴⽔珠,随着烛光变幻出七彩的光芒。
苏宁看得眼都直了,嘴张得能塞进一个大土⾖。没想到自己天天戴在头上的东西,是这么值钱的玩意儿。苏宁再看了一眼那了无生气的展昭,硬生生的庒抑住了把这颗珠子抢了就走的望,暗自呑了一口口⽔。宝贝天天戴在头上都不知道,知道的同时就要失去,这打击也太大了。
“师兄,莫非这是滴⽔银珠?”公孙策也只是从书上看过此物,珠如⽔滴,乃是天下奇毒,难道还能以毒攻毒?
苏大中微一点头“我与季⾼斗法多年,这滴⽔银珠就是他所下之毒的克星。”苏大中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滴⽔珠,盈盈珠光中仿佛看到了子当年的笑脸,这是当年子一命换来之物,遥想当年,苏大中有一丝晃神。
“爹!”某人要暴走了。哎哟,我的亲爹阿!你要急死我,都这个时候了,人命关天,您还这儿给我愣神儿。
“我找遍天下,也只找到这一颗滴⽔珠,只能救一人。还好,只有展护卫一人中毒。”苏大中敛了心神,慢慢说道。
苏宁暗暗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那细细的⾎痕似乎没变颜⾊。小小擦伤,应该不严重吧。苏宁犹豫了一下,悄悄的把右手蔵在了⾝后。
“苏先生…”躺在上的展昭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撑起半个⾝子,费力的指着苏宁说道:“苏姑娘她…”
“哎呀,不就是一只小小的簪子么?别担心我舍不得。”苏宁直接把展昭的话给堵了回去。她抢过苏大中手上的滴⽔银珠,失去之前怎么着也要感受一下宝贝的感触。她走到边,展昭一张嘴又要说什么,苏宁手疾眼快顺势就把滴⽔银珠直接送⼊了他的口中。
展昭还来不及拒绝,那滴⽔珠已经送⼊了他口中,只觉一股清凉从口中直⼊肚腑。那滴⽔银珠竟是⼊口即融,展昭想吐都来不及了。
看展昭呑了滴⽔珠,苏宁得意的一笑,回头说道:“爹,他没事了,我去看看小美。”说完就直接跑出房去了。怎么来的这么快!
“苏先生!”看到苏宁就这样跑出了房间,展昭焦急的又喊了一声。他撑起⾝子,不顾已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费力的准备掀被下。
“展护卫,你现在必须静养,不能动。”公孙策看到展昭要下,急忙上前阻拦。
展昭一把反手抓住鲍孙策的手腕,着耝气说道:($,尽在。。(。。文。学网) “苏姑娘…苏姑娘也受了箭伤,她…”他说到这儿一阵急咳,手捂左肩的伤口,一丝⾎线从他的指渗了出来。
“展护卫,你先躺下。”苏大中把展昭又劝回上,锁起了双眉,不过嘴上却安慰他道:“宁儿是个怕死的丫头,如果她伤得重,早就闹翻天了。”难道又被自己算中了?
“可是…”明明见到她的手掌被那羽箭所伤,怎会没事?展昭被苏大中和公孙策劝回上,心里却仍是按捺不住的担心,不住的看着门外。
…
苏宁走出门口没几步,口就突然象被一把大锤面打来,心脏狂跳一下,然后停摆,再狂跳一下。这刺实在太大,让她经受不住,痛得弯下来。⽩⽟堂正朝这边走来,看到苏宁弯成一个虾米样靠在墙边,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刚刚还活蹦跳的,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我…”苏宁一手紧按口,心就快跳出来了,一手抓着⽩⽟堂,哑声说道:“叫我爹出来。”
⽩⽟堂看她脸都痛得扭成了一团,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但难得听到这丫头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话,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准备往屋里走,苏宁又一把拉住他“拉我爹出来就行,千万别让展昭知道。”咱就不相信咱会死,想死阎王还不敢收呢。
⽩⽟堂进了屋,苏宁已经痛得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等到⽩⽟堂拉着苏大中从屋里走出来时,她已经眼花到看不清眼前的是谁了,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紧抓着苏大中的手说道:“爹…救命!”就这一句,苏宁就觉得全⾝上下同时被无数把大锤凿来凿去“别…告诉猫儿和小美!”未雨绸缪吧!万一阎王太想咱了非让自己去凑牌褡子,也没辙。
苏大中抱住苏宁一皱眉,哎…命,人斗不过天啊!
…
七天了,展昭从来没觉得⽇子这样漫长过。
“展叔叔,你一定要带姐姐来看我!”小美被回皇宮之前,泪汪汪地央求自己。为什么她不送太子回宮,因为舍不得么?
“臭猫!也不知道你是走运还是倒霉。”⽩⽟堂也被江宁婆婆拉走了,走的时候神情古怪还似乎有话要说,只是他要说什么?为什么江宁婆婆要急急地把他拉走?
而苏宁…自从那天给他喂下滴⽔珠之后就再不见人影,连苏大中也不见了。
展昭问了公孙先生几次,得到的答案依次为他们采葯去了、买葯去了、抓葯去了,到底什么葯要两个人整整忙了七天都不见人影呢?展昭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却不敢问出口。
“赵虎。”开封府上上下下,他是最容易打开突破口的知情人。
“唉!展、展大哥!”怎么这么笨啊我,放着大路不走,竟然走近道儿。哎呀,笨死了笨死了,全府的人都绕着这屋走,怎么我就偏偏撞上来了。
展昭一看赵虎的脸⾊就知道,一定有事儿,脸上却不动声⾊,眯眼看了一眼光明媚的天⾊,随口道:“这几⽇府里可有事发生?”
嗯?赵虎一愣,暗暗出了一口气,还以为展大人问那事儿呢!“没什么特别,好!”展昭点点头“这几⽇养伤,偏劳你们几位了。”
“呵呵,咱们哥儿们谁跟谁?您快点儿把伤养好就得了。”赵虎笑呵呵地说。
展昭点点头“是啊!此次中毒惊险的很。”
“可不就是!那个八王蛋涂善真是够缺德的!”赵虎愤愤不平“这毒也真够霸道的。”
“可有季⾼的下落?”展昭继续问。
赵虎摇头摇“要是能找到那个老小子就好了,苏姑娘也不会…”耶?自己说啥了?
展昭一挑左眼,勾直勾地看着赵虎。
赵虎心一哆嗦,伸手打了自己嘴一巴掌,啥好吃的都给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不会如何?”展昭觉得自己嗓子眼儿发⼲,感觉声音都有点儿抖。
“嘿…嘿!”赵虎⼲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赵虎!”展昭厉声一喝。
“苏姑娘也中了毒昏不醒被苏先生带走找解葯要去了!”赵虎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完了,怎么全说出来了“苏、苏姑娘说不能告诉展大哥,您!”赵虎讪笑着溜了。在猫变虎之前,快跑。
展昭愣愣地站在院子中,脑中只有那天苏大中的那句话。“我找遍天下,也只找到这一颗滴⽔珠。”赵徊么时候走的,他本就不知道,手中暗暗的握成拳,心里似乎就象刚呑下那颗滴⽔银珠时一样,冰凉彻底…
…
后记:苏国美正式被⼊宮中,改名赵曙,是为东宮太子。皇帝曾下诏书嘉奖苏宁和苏大中,只是这二人不知去向,遍寻不着。但于半年后,曾有飞鸽传书至公孙策处,上书两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