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扒文不肯告诉她他知道了什么,这怒了她,她又冷,又累,又饿,现在又添了一份怒气,可是盖文只是要她别问,要她静静地坐在他⾝旁,窝在这里,他们互相仍偎地沉沉睡去,当曙光乍现,随着凉慡的微风飘进,他们终于醒来。
克莉站起来走到通道口,靠在那里许久,仔细聆听着,她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转过头看她,金发在朝拂照下闪闪发亮。
“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她只听到浪花拍岸的声音,众鸟啾呜声,还有她的胃可怕的议抗声,她走向他,他伸手环住她。
“现在我们将发现另一个金格堡的秘密。⽩鸽们,仔细听。”
流⽔声里有着数以百计的鸟鸣,啾啾的叫声似乎到处都是“听起来离我们很近,我想这里甘处岸一定是鸽巢。”
“我也是这么觉得,昨天我们不是看到一群⽩鸽飞上天际?他们一定在附近筑巢,还记得派克和洛比说有关⽔井的事吗?”
她点头“他们看到光线,也听到鸟叫。”
“嗯,所以我猜想⽩鸽一定从这岸壁某处进⼊堡里,只要找到,我们就可以回金格堡里。”
“还可能找到宝蔵。”
“如果真的有宝蔵的话,你一直坚称金格堡宝蔵消失了,如果洛比知道是他的意见让你找到宝蔵的话,他一定会⾼兴的。”
“他们应该离很远了,我想,温暖又全安。”
“而且吃得的。”
“你想弗巨会去通知我表哥吗?”
“嗯,布罗会有趣兴知道金格堡发生的事。只要知道⽩鸽从哪里回来,我们就能找到鸽舍所在的岸。”
克莉也抓住岩,学着他看向四周,几分钟后听到一阵柔和稳定的声音,直到天空中充満轻柔的震鸣。
在他们头顶,野鸽们从岩石后冲向光,雪⽩的羽翼在晨光中耀眼眩目。
“噢,他们看来像奔向天堂的天使。”
“那里有通道,那边的岩石后面,我们必须爬过去,你没问题吧?”
“爬到哪里?”⾼处的岸壁里又飞出一双⽩鸽,从她站的岸壁上,鸽子们飞出的岩里至少⾼出一百尺以上。
“如果不能,你也可以待在这里等奥利来抓你。”
“我爬。”
“把你的裙子塞进带,”盖文上了两个绳阶,她也踏上阶梯。
“这不难的。”这边的岩几乎象阶梯,整条路都有天然可以抓紧的地方“我怀疑你祖先如此安排,是让人很容易攀着岩到另一个通道。”
“对我可不容易。”
扒文开始攀爬岩壁,抓着一个个突出的岩石表面,她看着他优雅敏捷地爬上峭壁,而她自己在后面慢慢跟着,紧张地抓着石头,撞疼了膝盖,其实只要她不往下看,她应该可以和他爬得一样轻松。
然后盖文突然发出一声胜利的呼喊,告诉她发现了一个个嵌⼊石头里的铁椿。
她则是小心,步步为营,直到她的眼睛终于与盖文的脚齐平,他弯下将她拉上去,冷风吹了他们的⾐衫和头发,光洒在他们⾝上,脚下的海是一片深郁。
“这个通道就只有一个地窖,我们世代利用,为什么这我有第二个通道?”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转⾝进通道,几只⽩鸽从里面飞出,好像在诉说“小心头上,夫人,小心脚下,这些鸟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百年,连一次都没有打扫过。”
他们走进一条长廊,就象另一个一样,明亮的光照在岩壁上,为他们点亮,走向前的盖文倏然止步。
“我的天,这里真的是鸽舍。”克莉探头看着,一边的墙上是手工一排排小半房,角落晨还有一些⽩鸽沉睡着,另外有几只坐在那里整理翅膀发出啾啾的叫声。
“我不懂,”克莉満腹疑问“为什么我的祖先要建造鸽舍,难道他们喜像这样抓鸽子当晚餐?”
“也许他们本不必爬,看。”
她转⾝,在对面的墙上有一扇与储蔵室相似的大门,门上尽是鸟粪,可是在其下她依然能看到铜锈错下深⾊的木门,这个门非常,非常的古老。
扒文弯下搬木头“喔,你看…⽔井。”他低喊“这些浆泥可能是因为去年的大⽔而变得很薄。”盖文抚着暴露的井壁“你的祖先建这个井时,一定是刻意把这条通道堵死,我很怀疑为什么?”
克莉蹲在他⾝旁看着一块裂开的石头,她听到微弱的⽔声和低闷的人声。
“英格兰士兵。”她低语“他们一定是在上层的面包间里。”
“孩子们说奥利会搜这井,我可不想现在就冲进城堡,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希望他们不会想到要把松动的石块移开。”
“我想去开那个门。”
“如果可以的话,它看起来好像被锁了几个世纪。”
他们走回门边,木门大约八尺⾼,端顶几乎与坑道齐平,盖文试着想打开木门,却发现它锁住了,他转着门锁。
扒文踮着脚尖伸手寻着门框上的每个细,然后她的手指碰到一个铁状物。
“钥匙。”
扒文轻笑,难以置信的头摇,把钥匙揷进门孔,在几次推挤后,木门终于开启,呈现眼前的是个大巨的黑洞。
“这里有石阶,小心点走。”
克莉潜进黑暗,很庆幸⾝后微弱的光线有几丝飘进,在他们进⼊的同时一阵尘埃骤然扬起,她不自主地咳嗽,声音回在黑洞的空间里。
她注意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闪烁,头顶和两旁,可是她不确定是什么。
“这里,这是什么?”
在影中,他捡起手下的东西一摸“一把剑。”他举起手中颇有分量的武器。“这里可能是首饰盒那类的东西吧,我想是珠宝,一些硬的东西,有着复杂的花纹。”
“这里有个东西感觉…呃,象个油灯,而且油是満的,克莉,撒一片⾐布给我。”
“什么?”她疑惑地问,他重述一遍,她撒一块布递给他。
他站直,用匕首在⾝旁的石壁快速的擦摩,蓝⾊火花在空中溅,他再次擦摩,直到手中的布引起几朵火花,很快的布开始烧起来了,用布点着了灯蕊。
斑举油灯,他抬头看,克莉站起来缓缓的转圈。
“天哪,盖文,看。”
“⻩金。”
“这些墙。”
他们站在一个岩石松开的洞边,一如他们的卧房那般大,而所有的表面…墙面,地板,天花板…全是金子砌成的。
“这是个金矿,金矿,还有铁,我的天。”盖文摩抚着壁,冷冷的表面在他手下隐透着金光。
“我可是不知道是这个样子,传说中只说金子蔵在金格堡里。”
“那这个地方一定是比地窖更接近岩壁的中心。”
“我们可以挖吗?”她问。
“毫无疑问的这里很久以前被开采过,看着这些痕迹,这表示矿石曾经被移走过。”他皱眉“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上面的塔楼墙壁⻳裂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开采矿石导致岩壁不稳。”他看向她“⽔井是什么时候挖掘的?”
“早在塔楼建立之前,当金格堡不过是个木造成的城堡时,或许⽔井和通道是同时建造的。”
“这间房间是刻意被封闭的,这条通道也是,这鸽舍曾经由上通堡,不过后来肯定有人决定把这里封起来。”
“所以他们打井,让此处隐于井里?”
“他们想保护这里,或许知道这秘密的人被杀或被俘,秘密或许就这么失落了,传奇因此开始流传。”
“没有人注意到⽩鸽在此筑巢。噢,传说中梅林派⽩鸽来找寻那位女使者蔵在这里的宝蔵,她发现了它,盖文,它们在这里好久了。”
他惊异地头摇,盖文走回原先放了一堆东西的地方,把油灯放在地上。
她加⼊他,从那堆首饰里拿起针“这个式样和我拥有的链子模样很相似,海奥利拿走了它。”
“好像所有东西都是这个金矿来的。”他拿起一小块闪亮的石头抚着。“这些都是金块,我曾听过塞尔特人擅长掘金铸金,看看这把剑。”他把剑菗出裹上的⽪⾰,手柄上金线绕着如网,柄头镶着一颗琥珀,他⾼举剑⾝,他手臂肌⾁因刀叶的重量而紧绷,可是精铁的刀⾝精致而锐利,他可以轻易地挥动舞剑。
“首饰盒里有什么?”克莉问,拿起盒面缀満着红宝石和石榴石的精致小盒,启动钥锁“锁住了。”
“或许门楣上另有一把钥匙。”
“这盒子好轻,象没有东西在滚动的感觉,它可能是空的。”
“这可以用来当钥匙。”
“一张纸?”克莉失望地看着盖文拿出一张刚才甩动卷起的泛⻩上好⽪纸“只是张羊⽪纸,很象以前人用来写赞美诗的纸。”
扒文小心翼翼地把纸摊开,纸张又薄又脆,四角起⽑卷起,纸上写着他不懂的语言,还有一些怪异的符号。
“上面写的什么?”
“这不是拉丁文,也不是其他我会的语言。”他把纸递给她,克莉谨慎捧着靠向火光。
“这些是欧甘文字,古不列颠德鲁伊教人用的文字,盖尔语的前⾝,我曾在一些古老的石碑上见过,我不懂这种文字,不过有几个字我知道…黎,代表国王,还有这一组字,指的是小鹰,和梅林的名字相同,梅林。”她抬起头奋兴地看着他“你想这会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拿给弗巨看。”
“嗯,”她细心地把纸卷回系上带子“他懂盖尔语,可能也懂欧甘文字。”她把纸放回盒里“这里真是个奇迹。”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这宝蔵属于苏格兰所有,传说金格堡的宝蔵归于苏格兰的,我们理当告诉罗。”
“哈,我就知道你们晓得罗在哪里,还有蔵金子的地方,你们这间金光闪闪的房间还真不错,”海奥利从通道里走出,红⾊的斗篷如鲜⾎令人怵目惊心,他的势姿悠闲,手持的长剑却传达相反的讯息。
扒文迅速把克莉拉到⾝后,蔵在影下的她弯捡起地上长剑递给他“海奥利。”
他走进房间环视着金光闪闪的四周,然后剑尖指向盖文“所以金格堡果然有宝蔵,你们太专注讨论事情,没听到我从井里过来,难怪你死也不告诉我,克莉姐小,换成是我也不愿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这里。”
“姐小,别说谎了,你一定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昨晚在井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就该过来查这里的,我也不相信姓傅的让他接管这里。”他细小的眼睛里映着整室的金碧辉煌,动作中尽是贪婪和狂疯的望。
“这些金块马马虎虎,珠宝也算还过得去,不过这个房间的确是个宝蔵,爱德华一定很⾼兴马上派人来挖掘金矿,这些金子⾜够充満我们的国库了。”
“英格兰国王不会拥有它的。”克莉大喊,盖文在她臂上的手缩紧,试图警告她。
“姐小,早在几个月前你就该告诉我蔵宝的地方,如此在你即将变成寡妇的此刻,我还会考虑对你好点。你是怎么逃出地窖的呢?其他的人呢?”
“我劝你以后关犯人前最好先搞清楚城堡的结构,其他人走了,你找不到他们的。”
“我会派兵去找那个牧师,我想他一定会去找罗。”
“金格堡的重建并没有花爱德华一分钱,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他会痛心的知道他最爱的武士中有人背叛他。”奥利反相稽“天使武士本不是他所想象的忠贞,我警告过他,我知道你骨子里尽是叛逆因子,我也知道你会再次做出和在百维克同样的事。”
“我在百维克做的不算叛变。”盖文怒吼。“你的行为是背叛中的背叛,你不听从你国王的命令。”
“任何有良心的人都会做出和我同样的事,很多人被国王的命令吓到,只是他们没有勇气说出口,国王对⾎腥的渴饥挑起了其他人的琊念,包括你。”
“爱德华实在该好好惩罚你,可是他没有。他是那么的爱你,天杀的,不过现在你的好运已经用尽了。”
“你是要代替国王审判我吗?我可不认为你有此资格。”
因为他们两个站在影里,更因为奥利目不转睛的盯着満室的金子,并没有注意到克莉的举动,然后他突然转⾝向盖文“你的举动侮辱了国王,那天你骑马护送爱德华到百维克时,当着他的面指控他是屠夫,还威胁他杀屠百姓会腐蚀他的灵魂,我就在那里,我亲眼目睹了你在众人和士兵面前对他如此不敬。”
“你记得我说这些话时你在做什么?”
“我只知道执行国王的命令,做你也该做的事。”
“你一剑刺进一个孕妇的肚子,当我护卫国王到百维克时,不只士兵和男人,连商人,女人和小孩都是横尸満街。”丑恶的记忆淹没他,他挣扎着“石头上染着数以万计尸体的⾎,一路骑过,満街的⾎腥让人以为置⾝屠宰场,我对国王大吼是因为我不相信他竟然会下这种命令我是失去理智,就和你一样,当我们看到你手上的可怜女人时,爱德华才终于下命令你停止残杀。”
“爱德华因为你一时心软惩罚我,我因此失去了我的头衔,因为天使武士,品格完美的武士,痛斥着杀屠苏格兰人的武士,他甚至没有因而受到惩罚。”
“我的土地被国王没收,被放逐海外。”
“你有罗登堡,靠近爱西堡还有一座城堡。”
“苏格兰人的城堡。”海奥利不屑地说“我在英格兰土地上什么也没有,还好爱德华最后终于听进我的劝告,现在他知道你是偏苏格兰的叛徒。”
“他判定我是叛徒,而你很⾼兴如此。”
“没错,因为这项命令给予我杀你的权力,是你毁了我,傅盖文。”奥利走向他“我曾想过用你家人来怈愤,可是你并没有让我満⾜。”
“我的家人?”
“我知道你⺟亲在修道院,她好像因为所谓奇迹的治疗而闻名吧,我不是很清楚,我是故意要毁了那个地方的,爱德华谴责我,可是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老天,你太狠毒了。”
克莉在⾝后开口“奥利,停止再杀人,否则你的灵魂将承担不起你犯的罪恶。”
奥利沉声狞笑“我的灵魂是为了复仇而活,姐小,不接试祈恕,更遑论你好心的建议,如果我早知道这女人对你如此重要,几个月前在卡里堡我就该把她磨折死,枉我那时还仁慈对她,我只想要金子,是她不说我才建议爱德华建个笼子把她关在里面的。”
“仁慈,你打我,你甚至不准守卫给我⽔和毯子。”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沉默的后果,我还可以更狠的,可是那些守卫该死的护着她,直到你来,傅盖文,然后把她带走,然后你又夺走金格堡,爱德华明知道我要它,我很确定这里有⻩金。”他向前一步“当我发现她活下来和你在一起,我就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揭露出你是叛徒的事实。”
扒文听得怒火中烧。
他必须确定克莉能逃离这里。
所以他决定将怒气摆到最后面。
他小心地踏向一旁,通往通道的路就在他们脚下。
“跑。”他推着克莉大喊“跑。”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奥利大吼跑向前,盖文挡在门前阻止他前进,在他⾝后,克莉已经跑过鸽舍到通道出口。
“我没打算把你关起来,我要和你算总帐。”
“你在威胁我,叛徒?”
“我只是警告。”
“我的人随时会来。”
“在那之前你得和我公平战斗。”
XXX
剑刃相击无情地在通道里回,克莉靠在通道上绝望向外张望,她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爬上岩壁讨救兵。
他转⾝看到克莉踏出门外,和奥利边斗边走进长廊深处,他调整势姿,直到把奥利向那堆木头的墙壁,把他进角落里。
奥利无法从井里脫⾝,也无法向前,他烈猛的挥剑,口中不停地咒骂想跨过盖文⾝边,然而盖文警觉地守着地形的优势。
每次奥利一动,盖文就得他更往后退,可是盖文的剑挥在奥利的盔甲上。没有铁甲护卫的盖文动作灵活,却也危险,而盖文只能就着盔甲以全⽪绳全力攻击。
克莉很快就了解到盖文的剑术⾼超,有更多空间挥剑,心思也远比奥利灵敏,当奥利猛然出剑,盖文优雅侧⾝,手中铁剑正击中他的头。
他一个不稳,差点失去平衡,盖文等待,判断,有如豹子袭猎物。
克莉再次看向外面,某个騒动昅引了她的注意,远远的下面,她看到了许多人,五十个,七十个,甚至更多的人静悄悄的离开小船攀上岩壁。
“约翰。”她尖叫,她看到他爬向底下的通道,可是她的声音消失在风里,他没有抬头看她。
她听到了震耳聋的声音,两个奥利的属下爬进通道,迅速捡起武器。
“罗来了,他和他的人侵⼊城堡了。”一个人对着奥利大喊,在他们进来之前,奥利被盖文到角落,现在两个士兵和盖文战斗,奥利迅速走过通道跑向她。
他在她能做任何反应之前抓住她,攫住她的手把她庒向他⾝前,长剑架上她脖子,他们是如此靠近通道出口,克莉害怕他会把她丢到空中。
扒文转过头来看到克莉惊叫,看到奥利抓住她,一个分神士兵的剑就刺进他的左肩。
“现在你就亲眼看到你的丈夫被杀死吧。”海奥利在她耳边咆哮“当他动弹不得,躺在地上等死,我会很乐意磨折你。”他急促热炽的气息噴在她脸上,圈在她上的手往下紧捏她的部,她挣扎,愤怒低泣,他的剑和铁片覆盖的手让她想起忍残的牢笼。
扒文背对他们,手中长剑疾挥,全力抵抗,即使左肩受到重击,他仍力保平衡。鲜⾎染肩头,顺着手臂流下,他踢向一个士兵绊倒他,另一个受到影响也摔倒,他刺向一个士兵,击中另一个的头。然后他转⾝面向海奥利,重重息。
“让她走。”盖文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可是我有好一阵子没享用苏格兰寡妇了,现在我很有趣兴尝尝。”海奥利狞声说着,手仍紧紧抓着克莉啂房,剑⾝紧靠她脖颈。
“让她走!”盖文怒声说道,眼神冷冽如冰。
克莉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深沉的恨,可是在盖文瞥向她时她看到他眼底的一抹恐惧;他很了解海奥利可以轻易地杀了她或扔出通道,当利刃陷⼊她柔软的肌肤时她放声尖叫。
从岩壁攀上的约翰一拳击中海奥利的脚让他失去平衡,向前直直坠地,和他一起倒地的克莉刹那间从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是因为岩石或是海奥利的盔甲,她无法辨别。海奥利倒在她⾝上,约翰把他推开,剑⾝直指他。
“我在下面看到你。”约翰重重息,对着海奥利。“你那件河诜篷太抢眼了。你知道布罗已经从你手中夺回金格堡了吗?”
扒文此时接近克莉把她带开。“你受伤了吗?”他焦心地问,她头摇,他心疼地搂着她走向⻩金地窖。待她走到门边,他才转⾝回到场战。
一个士兵突然从地上坐起,猛地伸手抓住扒文的脚把他绊倒在地,克莉惊叫,无助地看着两人在地上翻滚斗。
眼角余光里她看到海奥利突然攫住约翰的剑柄,一把将约翰扯得失去平衡跌倒,然后用剑柄重重击约翰的头,苏格兰人像个沉重的布袋击撞地面。
海奥利很快捡起剑扑向他;盖文大叫,企图警告约翰,他震惊地抬起头,看着盖文敏捷地从地上跃起。
“你像恶魔一样整不死!”海奥利怒喊,挥动长剑“你的命像牛⽪糖一样。”
重重息着,盖文露出笑容“那就放弃想杀我的念头。”
“妄想!”海奥利咬牙切齿。
就在此时,⽩鸽返归回巢。
XXX
数不清的翅翼狂疯舞动,⽩鸽们惊惶失措地想穿过海奥利这个障碍飞进窝里。在漫天⽩羽中它们退回天际,然后一转翼再次直扑海奥利的头、和肩。
他抬起手护头尖叫,长剑坠地,他狂疯挥手,和想冲过他的鸽群狂疯战斗,然后他失去了平衡跌撞地跨向一旁,就在鸟儿再次展翼冲天时,海奥利踏出通道,跌落悬崖。
扒文在鸟儿开始攻击时就马上跑向通道口,然而他只来得及眼睁睁看海奥利掉下去。鲜红的斗篷怪异的舞动,穿着铠甲的海奥利直直坠下两百尺⾼的岩壁,毫无挣扎的冲⼊海里。
扒文庒住臂上刺痛的伤口,急促息,在最后一道⽔纹消失后,他才转⾝走回洞里。
他注意到停在岩边空无一人的小船,马上了解到布罗一行人显然已侵⼊金格堡。他疲惫地抹抹脸,讶然发现手下肩上涌出的⾎早已透了⾐衫,⾎块和着布料紧附伤口;至少一时之间他可以不去管它。
几只⽩鸽零落地飞⼊通道,返回巢里,轻柔的咕噜声带来惨烈战斗后奇异的平静。
然后他看到克莉脸⾊苍⽩的靠在墙上。他虚弱地对她一笑,双手张开走向她。她指指约翰。
他舅舅刚刚从地上坐起,摸摸头懊恼呻昑,然后抬头朝盖文一笑。“我很好,年轻人。”
扒文轻笑“我也这么认为,你这个难的老苏格兰,你是无可摧毁的。”
“连圣地那些撒拉逊人都没能把我杀死,这些国王的胆小走狗不可能夺走这条命。这些鸟儿是谁训练的?”
“运气而已。”盖文答“它们只是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刻前来相助。”
“它们是天使派来的。”克莉开口。
约翰豪迈大笑“是啊,这些天使把国王的恶魔手下判了死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而且我跟你保证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吃鸽⾁了。”
“我还要带你来看一幕从没看过的景象,约翰。”盖文说着。“过来这里。”他拥住克莉把她带到一旁,她用力地靠在他⾝上,他忧心看向她。
“金格堡的宝蔵。”惊讶中约翰缓缓转⾝“好美!所以这就是传说中支持苏格兰王的宝蔵。布罗会很⾼兴见到它的。现在他应该已经从英格兰兵手中夺回城堡了。”
克莉抬起头仰望盖文“你会想为英格兰夺回城堡吗?”
“金格堡是我的家,很必要时我会为它战斗,然而爱德华却谴责我为叛徒。”盖文平静回答。“现在我已不属于那个利用我达到自己目的的国王。”
“我表兄每夺回一座城堡后就会毁了它。”
扒文指指金光闪闪的地窖“让他在决定拆了这里前先看看这个。”
她无语地点点头。他注意到她异常的惨⽩和偎靠他⾝上的沉重,他她的手,爱怜地吻她的发。
约翰走到门前。“我先从井里出去看看情况,然后再把布罗带到这里。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你的小子,她看起来累坏了。我很快就回来。”他走到通道底很快消失踪影。
“你不舒服吗?”他提心地问着她。“你看起来好像一秒也站不住了。”
“我没事,只要让我坐下来就好。”她向前跨一步,可是膝盖却不听话的瘫软。
扒文⼲脆一把将她拦抱起,本无暇顾及肩上伤口。他抱着她走进房里,轻轻将她放到地上,跪在她⾝旁。
克莉惊骇地瞪着裙上一道浸⾎的裂痕。她把裙子掀起,倒菗一口气。
在膝上腿大处是一道长长的割痕,当她把鲜⾎透的⽑袜脫下露出腿大时,大量的⾎再次从伤口中涌出。
她脸⾊惨⽩看向盖文,双手颤抖。“我腿大很痛,也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是我不知道竟然伤成这个样子。”
“战争中总会受伤。当你未脫离险境时你不会注意到痛,甚至不知道自己受伤。”
“我在和海奥利一起倒下时觉得有东西刺到我的腿。”她回想着。“我想是他的匕首刺到我的。”
“我们必须马上止⾎。伤口裂开了,施点庒力或许有帮助,不过这伤口必须用线合。”他从⾝上撒下一块⼲净的布,紧紧绑在伤口上方。
她点点头,冷静而不呼痛。盖文好希望他能把她的痛驱走。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坚強的灵魂能承受任何伤痛和危机。可是他就是不想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不管是⾝体或心灵。
“你会没事的。”他紧庒她的腿。
“我知道,”她低语。“因为有你在这里。”她抓住他的手。“盖文,抱我,用你的手。”
他迅速看她一眼,感动因她的话滥泛全⾝。“我的手。”他重复发问。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你以前就治好过我一次。”
他头摇。“我只是抱着你,你复原了,可是求你的不是我。”
“我知道是你,盖文。”
他深昅一口气,又一口;然后他脫下⾎迹斑斑的斗篷铺在地上,把她伤口上的布条扯开。“躺下来,”他低声说道。
她躺在地上瞪着腿,他的手掌覆上她膝上裂开的伤痕。温热的⾎在他手下不断涌出。她的⾎,他心痛想着;她的生命。他一手覆在她稳定的心跳上,他闭上眼睛。
他不像克莉那样认为自己的手会带来任何不同。可是她要求他,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她轻碰他的臂,无尽的爱意从她指尖传来,他怀疑他有多爱她。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爱,言语和求爱的动作对他从来就不是件易事,可是他要她知道他的爱,他要把他的爱表达出来。
他⺟亲有着祖先传下神圣的恩赐天赋,他一直怀疑自己不可能和她有相同的能力。然而现在的他迫切的想献给克莉他的爱。就连乔娜死在他怀里的那天,他也没有如此求渴他⺟亲拥有的能力。
他深深昅气。很久以前他⺟亲曾告诉他一个简单的方法:一支手放在心上,另一手盖住伤痛的来源。然后祈祷,再祈祷。就这么简单,她如此说:这份礼物,触碰的本⾝,是源自治疗师全然奉献的爱。
他知道他⺟亲的力量弥⾜珍奇,他继承了她的⾎脉和天使的面容,可是要逐渐接受了就像金矿并没有陷⼊石壁一样,塞尔特家族神赐的天赋也没有融进他的⾎。
可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站在城垣上瞪着笼子里可怜的人。经历过孤寂、怒气和悲伤的他曾经心碎。⾝为使节,他以冷眼面对世情,不愿和任何能感动心弦的事情有所牵连。然后克莉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感情。最初她让他想起了死去的子,勾起他心中的哀伤和怜悯。然后他开始仰慕她的勇气,深刻的情感,甚至她的顽固坚持。因为爱她,他敞开了心,踏出心牢。
他比以前更了解自己,了解他生命中拥有的热情和望渴远超过怒气和哀伤。这项事实沸腾了他的⾎,直捣他的心魂。
当克莉在修道院里生命垂危之际,他只能抱着她。乔娜的死给了他这个备受宠爱的天使武士⾎淋淋的教训,让他永难释怀。在修道院里他不是真心想着自己能治好克莉,虽然他的心如此望渴。
他突然感受到手下的伤口。好像他亲眼看到一样,他知道这道裂痕有多深,深得几乎露骨。虽然双眼紧闭,从心眼中他看到涌出的⾎流渐渐变细,在他手下慢慢消失。他等着,沉沉呼昅。
群星在他头上环旋,流泻的星光宛如跳动的火影。热气从他⾝上強力散发,斗大的汗珠浸发际滑下他的脸庞。
他的双手颤抖,不是疲累,而是因为从⾝体不断涌出的源源热力。⽩雾环⾝,他的掌心微微发光。然后他吐出长长一口气。
“天啊!”克莉的轻叹几不可闻,她抬起头瞪向他。
扒文一只手在她心上,一只手盖着伤口。他的掌心散发着蓝光,蓝雾在他手下形成漩涡状。然后颜⾊开始产生变化,蓝⾊的淡气由绿转化成金,再由金转为⽩;他的手被包围在比烛火还亮的光芒,如梦似幻,似有若无。
从他天使般神奇的手里。
然后有如光的热力从他手中传来,鲜活而美丽。她觉得自己的⾝子和灵魂罩在和平与安适里。跟随着他的呼昅,她在那深沉宁静的韵律里懒懒地飘浮。
就像几个月前在修道院里,在盖文的怀里。现在她确定那时是他治好了她,就像现在一样。在修道院的房间里,她梦里见到天使。他悉的面孔和给予她的力量。他用爱环绕她。
看着盖文她心神倏然清明;在那个天使怀里,她感受到盖文最深的情感。当她魂魄飘出体外时,她的心和那个拥住她的男人的心魂相遇。他把她拉了回来。
然后她开始了解她和盖文是彼此相属,互相慰抚,共同成长学习。他们的心灵从在修道院的那一刻起就融绵,不再分离。
她看着他仰对烛光的俊美面容。他的眼眸闭起,呼昅深沉平静,双手仍微微发光。
她知道从他手中流向她的是不可思议的完美之爱。
他深昅口气缓缓低头,她亦垂首,发现伤口的⾎已停止涌出。在那道深长的裂痕上,⼲净的⾎在裂口上结聚成块,仿佛这是已经治疗多天的旧伤。
她全⾝涨満对他的爱“谢谢你,你果真有像你⺟亲一样奇迹的手。”她低语,伸手碰他的手。他反手握住她的,闪亮的眼眸带着一抹笑意。
他大笑,然后眼神越过她的头看到三个人走进通道。
“陛下,”盖文点头行礼。“我们找到金格堡的宝蔵了。”
布罗走进房里。他惊讶地瞪着一室的金碧辉煌,许久默默无语。跟在他⾝后的弗巨看到眼前情景后⾼兴的吹声口哨,満脸期盼的扯着国王。约翰沉默站在一旁。
然后国王转⾝,向克莉伸出手扶她站起。盖文在一旁支撑着她虚弱已不再疼痛的腿双。
“表妹,”布罗畅快朗笑。“你真不愧是宝蔵的守护人。这是个神奇的房间。”
她微笑。“是的,陛下,在这里的确发生了奇迹。”她轻声说出,仰望着盖文,把手放进他手里。
XXX
“这些金子熔⼊墙里已经很久了,”布罗说。“我们会很⾼兴挖出它们。”
“现在我们已经夺回金格堡了,你会想把金子挖出,然后再次下令毁了这里吗?”克莉问。
罗失笑。“我可不是笨蛋,姐小,我知道任何规矩都有例外。这里有太多的宝蔵。”他看看她,看看盖文“可贵的忠诚,令人不忍毁掉这里一块石头。金格堡将屹立于此,它的⻩金将提供苏格兰王室任何援助。”他看向盖文。“我需要一个指挥官驻守在此,可是我不会要求你自毁誓言。”
“我有权选择我想要的。我对爱德华的誓言在从他宣布我是叛徒那一刻起就不再存在。”
布罗伸出手。“那我将很乐意把你当成朋友和伙伴。”
扒文握住对方的手,低头行礼。“这是我的荣幸,陛下,只要你愿意接受一个英格兰武士的效忠和热诚。”
“乐意之极。”布罗道。克莉觉得眼里浮起悦愉的泪⽔。“亲爱的表哥,我们还找到了些别的。”她打开金⾊小盒,取出那张古老的纸。“这是一张叙述有关国王的羊⽪纸,还有提到梅林。可是我看不懂上面所写的字。”
布罗打开金⾊小盒,取出来细细看,然后他给弗巨。“你看得懂吗,牧师?”
哎巨把纸移向烛光下读着。“天的诸神啊,这可能是梅林亲自写的!”
“真的?上面说些什么?”盖文好奇问道。
“有些是古盖尔文,有些是德伊鲁教人用的文字。不过两种文字的叙述大致相同。这里,这些文字的符号说是一个贪婪的国王将死,苏格兰勇敢的国王将赢得最后胜利。然后苏格兰和威尔斯终将享有和平。这是梅林的预言,一个伟大国王的智者。”
“上帝,”盖文缓缓说道。“不列颠的王室里也有另一个预言。我曾亲眼目睹。本来我以为是别人假造的,然而这东西却在此保存了这么久。”
“一个隐世的预言,”克莉兴致地说着。“金格堡的传奇说当梅林陪亚瑟王来此时,曾留下一个伟大的宝蔵给堡主。”
“所以传说的每部分都是真的。”盖文接口。“⻩金蔵在岩石的中心,⽩鸽找到它守护它…然后现在是梅林留下的证明。”
“这个预言是份大礼。”布罗开口。所有人转向他。“梅林的话暗示了苏格兰最终的胜利。在这种时刻我们绝对需要如此鼓舞人心的消息。”
“当贪婪的国王死去。”弗巨看着手中的纸张。“勇敢的苏格兰王将赢得最后胜利。爱德华王就像预言中的国王一样贪心。”
哎巨把羊⽪纸收回盒里,奋兴地说着。“陛下,如果你允许,我准备送一些复制品给其他苏格兰牧师,然后他们在布道时就可以向大家宣传这个预言。梅林的预言会为人们带来希望。很快的全苏格兰人都将是你的后盾。”
布罗微笑。“我从不拒绝牧师的帮忙。”他转向克莉。“表妹,我要谢谢你和你丈夫为我和苏格兰所做的一切。”然后他皱眉。“你看起来很累,表妹。”
她点点头“是的,我们都是。表哥,我很荣幸我⾝为宝蔵的守护者,也很⾼兴它没有在大火中消失,可是我必须坦⽩现在我很想回房休息,可以吗?”
罗点头“我的人已经击溃英格兰兵了。如果你想回去是没有问题的。”
“陛下。”盖文开口。“我们竭诚你和你的士兵随时来金格堡驻息。”
柄王笑了,一个英俊却带着孩子气的微笑。“谢谢你,金格堡的盖文。而且我要你知道我只需要这里一小部分的金、银矿,其他都是你的。金格堡的主人和他的子有绝对享有宝蔵的权利。”
“谢谢你,陛下。”盖文答。布罗点点头。带着弗巨和约翰离房开间。
扒文轻触克莉手臂。“在我们回去前先留在这里一会儿。”他转⾝走向油灯边那堆金银珠宝,然后又回到她⾝边。
“给你。”他为她戴上一条金链子。“你原来那条链子拿不回来了,不过这条链子应该可以代替它。”
脖颈上的链子夺走了她的呼昅。那是一条有个⻩金坠子的精致项链,坠饰的模样是只维妙维肖的展翼飞鸟。振飞的双翼由⻩金雕琢,眼睛是石榴石,爪上抓着一枝缀満绿宝石碎片的树枝。
“这只鸽子好美。”她敬畏低语。
他伸手摩抚细致的图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蔵着一只和平鸽,”他说“只属于我。”他低下头攫取她的。一个深长绵的吻夺走两人的呼昅。他拥紧她。“你希望在这里待更久一点吗?”他惑低语,逗挑她的瓣。“我还可以用双手做出更多事来取悦你。”
“你的手总能带我共赴天堂。”她在他边呢喃。“可是我们必须等到躺在一个柔软舒适的才行,现在我真的累垮了。而且还非常…”他的再次覆上她的,双手更是滑到她前恣意撩拨,原本张口言的小嘴只逸得出一声娇昑。
“非常什么?”他低喃,热炽的磨蹭她的。逗挑的⾆舐她精细的上。“非常急切?非常好奇。”
“嗯,那个。”她招供。“可是我是想说,我好饿。”
“噢,我们的确必须马上満⾜这个望。来吧,夫人,我想金格堡的宝蔵还可以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他扶着她一起向地深处走去。
几只鸽子向通道口飞去。“这些鸽子真是宝蔵的守护者。盖文。”她问道“你想它们会不会在意我们拿走金格堡的宝蔵?”
他看着鸟儿们。“我想它们等我们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毕竟,是梅林召唤它们来为苏格兰勇敢的国王守护这批宝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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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文穿过中庭,冷风吹了他的发和斗篷。⻩昏的黯光把他的影子长长拖在城墙和鹰架上。然后一阵⾼昂和低沉的杂声昅引了他的注意。他转向声音的来源,米雅,威廉和弗巨的孩子们正站在庭院的另一边,他走过去,看到的是约翰正在给孩子们述说与英格兰兵战的情景。
“很好的故事,虽然可能会让我晚上作恶梦。”盖文向前对约翰说道“而且孩子们的妈正等着要他们上觉睡。克莉叫我来这里跟你们说如果你们现在进去的话,她会弹竖琴陪你们⼊睡。弗巨和茉拉夜晚会睡在这里。”
“那就进去吧,孩子们。”约翰宣布。“明天我再告诉你们金格堡的宝蔵是怎么发现的。”
“再告诉我有关打斗的事。”派克说。
“我要知道⽩鸽是怎么帮我们消灭坏人的。”洛比嚷道。
“那不太适合小孩子听。”盖文微微用力,把孩子推向前。
“约翰,忘了告诉你我妈要你进去喝点好酒。”威廉道“她特别为你酿的,因为你今天带我们全安上岸。她说你非常勇敢,是个好人。”威廉目光锐利地打量他“你想不想找个老婆?我妈没老公,你知道的。”
约翰清清喉咙,脸红得像煮的虾子。“威廉小子,如果你早说你妈要招待我,我绝不会花这么久的时间在这里讲故事,现在你赶紧进去,告诉她我马上就去。”
“你脸红得像一个奋兴的新郞,舅舅。”盖文轻笑“也许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小⽩鸽子。”
“是吧,年轻人。”约翰略窘地笑了笑。盖文寻找着没跟上其他孩子的米雅,眼光落到了斜映照的主塔,他的家是如此摄人心魄的美丽和和平。他希望克莉能在⽇落前出来外面,他有东西想让她看。
“盖文。”约翰低声说道“你看。”他指着蹲在地上的米雅,她手中好像捧着什么,银发在⽇光映照下闪耀如金。
在好奇心的趋使下他走向她,她捧着一只小半子,小鸟在她手上无助地咕叫。
“这只小半子受伤了,”她在盖文靠近她时解释。“你看它的翅膀,它这样子飞不起来的。”
扒文点点头,他考虑是否应该拿过小鸟,用他刚发现的能力治疗它。
米雅对着小鸟低语,手指抚着鸟让鸟安静,盖文着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小女孩子以优雅的微笑和平的捧着鸟儿,在他⾝后的约翰也停下来静静站着。
米雅也变得肃然,盖文也怀疑她是在为鸟儿祈祷,她看起来美丽而祥和,再一次他觉得她和⺟亲是如此奇异的神似。
然后她笑了,摊开她的手,小半子轻啄了她一下,张开翅膀朝空中飞去。
他瞪着远去的鸟儿,米雅快乐的站起⾝子。“治好了。”她转⾝准备走开。
他拉住她。“米雅…你做了什么?”
她耸耸肩,湛蓝眼睛无琊地看着他。“我帮小鸟让它更舒服。”
“你是怎么帮助的?你以前也这样做过吗?”
“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帮小鸟,当那些男生用小石头打小鸟时,有一次洛比的手刮伤了,我也帮他忙。”她轻快说着“本来他在流⾎,我一碰⾎就不流了。”
“你是怎么做的?”
“我只是闭上眼睛,想着小鸟飞的时候有多美丽。我想着我有多爱它们。然后我的手就开始变热;洛比受伤时我会想着他的⽪肤很光滑,可是我不确定我爱他。”她厌恶地加上。
他震惊地听她说完,刹那间米雅让他想起了他⺟亲的一切;大大的蓝眸,银金的长发,温柔小巧的和鼻,那双优雅的奇迹之手。
“克莉知道吗?”
她摇头摇。“我没对任何人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件有罪的事。”
“帮助人或动物绝不是坏事。”他摸摸她柔顺的长发。“这只是你爱大家的一种方式。我也会。”
她看着他“你也会吗?”
他点头。“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会这么神奇的事。不过现在我会替你保密。”
“我也不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她小声说着。
“谢谢你,亲爱的,让我看到你做了什么事。”他感觉到约翰是多么僵直地站在他⾝后。
抬起头,他看到克莉就在不远处,从她苍⽩的脸和瞪着米雅的神情,他突然了解到她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什么都看到了。
米雅跑向⺟亲“妈妈!你现在就要为我弹竖琴吗?”
“很快,宝贝,”她回答“现在先进去,天愈来愈黑了。”她亲亲女儿,走向盖文。
“你都看到了?”他问她。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你一样有这种能力呢?”
“她是我⺟亲的孩子。”
她不可置信地低喊。“这怎么可能?”
“我想没错。我很久以前就怀疑了。现在我很确定。虽然我还没有真凭实据。”
“我想证据已经⾜够了,”约翰在旁突然出声。“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就怀疑她的⾝份,每次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我姐姐,米雅有治疗的能力,有我们家族弯曲的小指头。”
扒文摊开手看看自己同样弯曲的小指。“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个家族特征。所以亨利是她的⽗亲了。我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多年前你⺟亲嫁给你⽗亲时,她就告诉我她爱的是亨利。可是家族里不同意他们两人结婚。之后她也很快乐的和丈夫生活在一起。”
“可是当她变成寡妇后,亨利就跑去找她。在⽗亲死了两年后她突然跑到修道院,我一直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盖文了然说道。
“可能她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只有去修道院避人耳目,亨利一定很爱你⺟亲,所以才会生气娶了我。或许是因为他只要她。而她却离他而去,他一定很痛心失去她。”克莉向盖文说。
他点点头。
“多年来我们之间有这种连系却不知道,盖文。我的女儿竟然是你同⺟异⽗的妹妹,而牵起这份连系的竟然是亨利。”
“找一天我们回修道院那边,或许当地牧师会有文件,能找到有关米雅的出生证明。”盖文说道。
“我可是完全确定她的⽗⺟是谁了。”约翰说。“我现在要进去了。有人在等着我,我可不想让那位可爱的女士怀疑我迟迟不进去的目的。”他笑笑,向塔楼走去。
克莉仰起头看向盖文。“我想你真心想和我们一起待在金格堡。”她温柔轻语。
“是的。”他拥她⼊怀。“过来这里,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他指着门廊。“这里。”
她看了,倒菗口气。琥珀⾊的石块在塔楼门廊顶上闪闪发亮,宽大平滑的石上雕有一只羽翼,两边是雕刻的G和C两个字⺟。
“我们的婚姻石,”她抓紧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做的?”
“几星期前我要石匠弄的。在我们去艾尔时他把石头放在这里。可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那对翅膀是傅家的鹰隼,还是天使武士的羽翼?”
他头摇。“别人可能会以为那是傅家或是天使武士的象征,可是只有你和我会知道那是你曾经看到的天使,更会提醒我们想到金格堡的守护⽩鸽。”
“守护⽩鸽。”她思索着。“虽然当你设计图案时并没有把它们算进去,⽩鸽,天使的翅膀,真是相配。”
她仰着美丽的小脸深情向他,盖文刹那间知道他是多么爱她。他吻上她的,她柔软温暖的气息撩起他无法抗拒的望渴,即使在这冷风吹拂的庭院里。
“我们进去吧,克莉。”他喜悦地说着。“我们回家,为我弹竖琴,我想澡洗想疯了。”他大笑。
“我也想澡洗。可是我答应孩子们要先为他们弹琴;然后如果你想听,我就为你弹。我想你可能想听一首赚人热泪的曲子。”
他扬忧虑。“我一点也不想哭,夫人。”
她轻笑“你忘了这类曲子是古老的治疗曲调?我想我欠你一些治疗。”她皱眉“你的手受伤了,我看到伤口。”
“那只是割伤,很快就会好的。”他捧着她的脸,眼神认真肃然。“自从我在笼子里发现你的那天起,一个接着一个的奇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学到了好多,克莉,好多。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相信奇迹了。”
“再去相信,盖文。”她低喃。“你有着与生俱来的恩赐,以后你的生命里会有更多的奇迹。”
“我们都会有。”然后他打开了大门,他们共同的走进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