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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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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林学钧后,任如缇顿觉如释重负。

  她缓步走向况君晔的卧房前,轻敲房门“人已经走喽。”

  门內半点回应也没有。

  “难道睡著了?”喃喃自语著,她悄悄打开门。

  十分钟前当他由监视萤幕瞧见林学钧的⾝影时,便要她帮忙应付林学钧,迳自回房里,他…

  他直直躺在大上,双手背在脑后,两眼直盯著天花板,对于她进⼊他卧房,走近他边,恍若未觉。

  任如缇纳闷的皱眉俯视他“奇怪,你是金鱼投胎的?‮觉睡‬不用闭眼睛?”

  一双定在天花板的深黑瞳眸倏地转向她。

  “喝!”她惊呼的直拍口“你想吓死人?要动也不先说一声,没睡著⼲么不吭声,哇啊--”

  她突然被拥锁在他怀里,和他双双躺在上。

  “你想⼲什么?我告诉你,你别想欺负我。”

  “你是鹦鹉投胎的?这么聒噪!”况君晔没好气的。谁想欺负她了?居然还说他是金鱼投胎的?!

  “你想对我不轨,难道还要我乖乖就范?”当她⽩痴啊!她直在他怀里‮动扭‬挣扎。

  他气得很想敲昏她。“我要是想对你不轨,你⾝上的⾐服早被‮光扒‬啦!”IQ零蛋的家伙!

  呃,好像对厚,她停止挣扎,瞪著他的眼眸仍有防备。“那你突然这样扣著我是什么意思?”

  与她澄澈双瞳对视的眸子微颤了下。为何环抱著她?因为思念死去子的低情绪又侵袭著他,让他好想紧紧拥抱点什么,以填补心中的落寞空虚,恰巧她在此时出现,于是他便想也没想的拉过她?

  “我好心借你怀抱取暖,你还有意见?”他很快推翻心中的想法,随口回答。过往数不尽的孤寂夜里,他不都在对子的思念中煎熬度过,从来也没有过要抱其他女人的念头,今晚当然也不例外。

  他的意思是,因为她替他挡掉林学钧的“兴师问罪”于是他良心发现,决定“以⾝相许”?

  “那你等等。”

  “等等?”

  他才因她怪异的话皱眉,就见她由他怀里爬坐起来,脫去⾝上大⾐,然后拉妥翻起的棉被,又迅速钻进被窝,偎进他怀里。

  “这样就行了,没有人穿大⾐‮觉睡‬的,对吧。”她微笑着,小手环住他的。今晚可是他自己说要借她怀抱取暖的,她没道理跟他客气。

  望着她清甜笑靥,况君晔有片刻的闪神,但他可没忘记他的不以为然外加不敢恭维“你都是这样大方的往男人怀里钻的?”

  半分钟前才慌怕他对她不轨,这会儿竟主动往他怀里偎?

  “别说得我像个花痴,要不是你的怀抱像暖炉,你拿钱倒贴,我还不要哩!”

  “是喔,真有个,现在我不想借你取暖了,你走吧。”这女人,分明怕冷怕得要死,还敢大言不惭。只是他嘴上这么说,大手却没松开对她的搂揽。

  不知为何,有她在怀里,之前充塞他中的空虚低,好似散去不少。

  任如缇完全没察觉他的言行不一,只对他要赶她走的事在意,马上冲著他甜甜地笑,柔著嗓音说:“怎么这么说?我个,你格嘛,多合啊,你的膛当然要继续借我喽。”

  她死抱著他不放。她又不是傻蛋,有暖烘烘的暖炉可以用做啥不用。

  “你没当律师实在可惜。”况君晔忍不住本哝,忽觉自己的辩才无碍相较于她的巧言令⾊,略逊一筹。

  听不清他的低喃,任如缇倒记起一件事“我有告诉林学钧别跟你⺟亲说我们的事,他答应了。”

  “嗯。”不是故意回避林学钧,而是他没心情跟他谈林维苹的事。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的决定?其实林维…”

  “你再多嘴…”

  “好啦,不说就不说。”在他肯定会不⾼兴的要她滚回客房前,她紧急将话题打住,把脸埋⼊他膛。

  可是,奇怪,今晚他的怀里为何多了丝淡淡的伤感气息?

  思绪微转,她忆及进房时,他定视著天花板的那一幕。他那时是在想念他死去的子吗?这么想,她內疚顿生,该不是因为⽩天她冲口提到他子,让他直到现在仍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吧?

  “问你一题脑筋急转弯。”没有抬头,她在他前道。

  “你说什么?”他狐疑低头,望见她有著黑亮发丝的头顶。这女人有觉不睡,要问他脑筋急转弯?

  “将一香蕉从二楼丢下,会怎样?”

  “你冷昏头啦,这种问题也问?”

  “你知道答案?”她讶然抬头。

  “你的头从二楼掉下去都会破了,香蕉能不烂吗?”吃撑著,问这什么蠢问题。他一点也不客气的睇她。

  她还他一枚大⽩眼“都跟你说是脑筋急转弯了,你给这什么回答?答案是会变茄子好吗?香蕉从二楼摔下去会瘀青你不懂吗?这已经是流行很久的问题了耶,你真的很没有幽默感…好,乖乖‮觉睡‬是吧,晚安。”

  望见他的眉心拢得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时,叨念转为识相的轻喃,她随之将脸贴回他膛,安静的闭上眼。

  人家她是好心想帮他驱走感伤耶,他还这么不解风情的睇她,那如果再问他,茄子放十天之后会变怎样,肯定答不出伤好又变回香蕉的他,不就要直接踢她下

  见怀里人儿当真静下来,况君晔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挫败感。他居然会因一个没营养的烂问题,被个小女人嘲笑没有幽默感?

  稍微搂紧怀里的宁馨⾝子,他有些没辙的阖眼,在意识沉⼊梦乡之际,他想--改天非得拿香蕉从楼上丢下,让她瞧瞧它到底会不会变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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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幸运的,任如缇又获得一顿可口的中式早餐。

  “你煎的荷包蛋真的很好吃。”嘴里吃著嫰滑的荷包蛋,她含糊不清的说。

  扒著碗里的稀饭,况君晔没有应声,好看的眉头微拧著。他正在思索一道很诡异的问题--今早醒来,望见像温驯小猫窝在他臂弯里的任如缇,他竟再次兴起多抱她一会儿的念头,而且比上回更強烈。

  他是睡胡涂了,还是男荷尔蒙失调,瞎生遐想?而且在他不情愿的放开她下,煮自己的早餐时,又连她的份也一起准备。

  没道理嘛,他有必要对她这么好吗?

  “喂,我在称赞你的厨艺很好哪,你怎么没反应?”没听见他的声音,她抬眼望向对面的他。

  “要我说你是个懒女人,只会吃不会烹饪吗?”他微快的抬动眼尾瞟她。

  让他出现不正常行径的女人,连吃个早餐话也这么多,存心妨碍他收听客厅电视正播报的晨间新闻吗?

  “我才不是懒女人,只是冬天比较不想动而已,而且谁说我不会烹饪,我不过是比你晚起,把表现机会让给你罢了。”

  不过说到晚起,她实在忍不住要在心里埋怨几句,他没事这么早起来⼲么?他一起来,她依偎的温暖没了,没多久也就跟著醒来。真怀疑这人到底晓不晓得冬天就是要尽情窝棉被的啊?

  “安静吃你的早餐,我要听新闻播报。”委实不想被她的伶牙俐齿惹动肝火,他⼲脆将自己未动过的荷包蛋夹⼊她碗里。

  看在多一颗好吃的蛋份上,任如缇没再回嘴地吃她的。

  此时,电视传来清晰的新闻播报声--

  “曾任两届立法委员,政绩斐然,之后移民国外,成立『雷天爱国后援会』的雷天,于昨晚返台…』

  雷天?这名字她好像听况君晔说过,她才想问,就见他用力放下碗筷,脸⾊骇人的冲到电视机前。

  “你怎么了?”她察觉不对劲的紧跟上前。

  “该死的人渣!他竟还敢回来?!”他双拳握得青筋浮冒,恨不能伸手撕碎电视里那张虚伪的嘴脸。

  “你是说雷天?”

  电视画面上那个眼底眉问,有著精明、狡诈的中年男人?

  “就是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浑球!我要去宰了他。”

  任如缇惊震的奔上前,挡住怒气冲天直往大门冲的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说要去杀人?”

  “就是那个人渣派人杀子的!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你先冷静下来!”心惊又震骇他说的话,但她只能用力抱住神情既显痛苦又狂的他,免得他真冲动的做出傻事。

  “走开!”心情动的他恍若未闻她的劝告,大吼著奋力推开她。

  任如缇本煞不住被猛力挥退的脚步,狼狈跌倒在地的同时,后脑勺也结实撞上⾝后墙壁,她忍不住发出吃痛的呻昑。

  这突发的状况,总算令况君晔错的心神回笼了些。

  “如缇?”他惊慌的上前扶她。该死的,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没事吧,如缇?”

  任如缇说不出话,由后脑泛起的疼痛一直延伸至前额,她觉得整颗头像要‮炸爆‬开的难受。

  “喂,说话呀!”见她脸上明显的吃痛表情,他忽觉紧窒,而当他触摸到她右后脑的突起时,他心惊的倒菗口气“肿起来了。”

  他心急的将她抱起来,门铃却在此时响起来。

  “该死的。”他只得先将怀里人儿抱⼊沙发,趋前开门。

  “你有赖的习惯啊,开个门动作这么慢。”寇伟斯一进门就叨念不停,待发现况君晔本没理会自己,净往屋里走,他忍不住想再数落他几句时,瞧见了沙发上的任如缇。

  “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况君晔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就要抱起她。

  她伸手轻推他膛“不用,我没事了。”

  “你老婆怎么了?”寇伟斯揷问。

  没理他,况君晔迳自坐到任如缇⾝旁,轻拂她微的鬓发“你的后脑肿了一个包,还说没事?”

  “刚才猛力撞上墙壁时,头是很痛没错,不过现在好多了,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我想应该不碍事。”小手揪住他⾐服“答应我,别冲动的去找雷天,好不好?”

  他拧起浓眉,抿著没有搭腔,心里因雷天这名字又撩起成团恨火。

  “你果然知道雷天回‮湾台‬的事了。”寇伟斯坐⼊单人沙发,想起况君晔刚刚才关掉电视。

  “他气得说要去杀雷天。”任如缇小声的说。

  “结果你要阻止他,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反而害你撞到头?”他脑筋动得飞快。

  两道犀冷的眸光向他“你没事一早跑来我家乞食吗?”误伤任如缇并非他所愿,知道夺去他命的凶手回国,要他如何无动于衷?

  “火气别那么大,我也是早上才得知雷天回台的消息,料想你若知道,准会发了疯要去找他拚命,于是一路狂飙而来,还好有人先我一步阻止你做傻事。”

  “我不懂,如果雷天真是买凶杀人的主谋,为何他能这样轻松返台,还大方的接受媒体采访?”任如缇想不透的问。

  况君晔额上青筋又隐然跳动“当年就是他狂妄的打电话告诉我,是他派人杀子的!”

  “天,这…”她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可惜这线索被他动用关系给庒下去,更别说他是在杀事件前就有计划的离开‮湾台‬。”雷天买凶杀人的事,他也是事后听况君晔提及才知道。

  “这种狡猾又丧尽天良的人,碰不得的。”任如缇担忧的望向况君晔。

  他眼中布満恨意的红丝。“所以让他毙命,是最直接的方法。”

  “不行!”生怕他下一刻就冲出门找雷天报仇,她紧紧抓住他“你不能知法犯法。”

  “我好不容易等到这混蛋出现,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夺我命的人,继续逍遥法外?”

  “你不能让你⽗⺟担心。”

  “我管不了那么多!”

  “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况且子一定也不愿见你去冒险,呃…”后脑倏然传来痛楚,她闷哼的伏⼊他怀里。

  “喂,”他吃惊的搂住她“头很痛是吗?”

  “有点。可能是因为吼得太大声的关系。”轻呼口气缓和痛意,她抬起头说:“算我求你,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莽撞行事好吗?”

  望着她担心祈求的眼神,况君晔发觉自己竟然无法拒绝她。

  一直静看两人争执的寇伟斯说话了“我知道你心里很挣扎,但如缇说的是事实,你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能无视亲人对你的关心,贸然拿自己命跟人家拚,再说雷天都有办法躲到国外这么多年,还搞了个八成是在敛财的爱国后援会,这只老狐狸又岂是如此容易对付?”

  沉著脸,况君晔想起⺟亲对他说过的殷殷叮咛“凡事要忍,要三思,我和你爸噤不起再一次⽩发人送黑发人的剧变啊!”他忍了,所以他依⺟亲的希望,没再接‮员官‬图利案,可在雷天出现的此刻,要他如何再心平气和的呑忍下去?

  “我们若不能治他,老天自会收他的。”仿佛明⽩他心底的煎熬,任如缇轻声安抚他。

  “老天若真有眼,又怎会那样‮忍残‬的带走子和我的孩子?”他边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任如缇心里顿时生起不忍。这一路走来,想必苦煞了他。

  “也许这次我们能成功反击。”寇伟斯忽地说。

  “什么意思?”况君晔急切的询问。

  “当年那宗营建工程图利案虽不了了之,但这阵子有宗盗采砂石图利案,我想终会浮上台面。”

  “你是指一直被指为谣传有⾼层涉⼊的盗砂案?”

  寇伟斯眼里有赏的光芒“正是那件案子。我想雷天应该也有掺一脚,对外宣称是回国度假,说不定就是以为坏事不会败露,回来分油⽔的。”

  被大胆的假设,不过况君晔完全能接受。

  这种牵连甚大的政商勾结,流通的金额少说也有几十亿,很容易勾起人的贪婪,更何况是对曾尝过甜头的雷天而言,他绝对会利用人脉关系,再大赚一笔。

  “就算这样,我们要如何反击?”任如缇不解。

  寇伟斯一脸谨慎“公布相关人员的‮行银‬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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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很棘手的任务。

  除非是‮解破‬密码的超级电脑⾼手,否则如何神鬼不觉的将雷天一夥人的密帐查出来,然后公诸于世?

  但至少这能暂时让况君晔冷静下来。

  想到况君晔,任如缇缓行的步伐不觉顿下来,觉得自己好像对况君晔的事,在乎了点。

  可是,任谁知道他丧的遭遇,都会大动恻隐之心吧?

  “任‮姐小‬,你要买⽔果吗?”

  突来的轻柔问语,让任如缇打住思绪,循声望去,她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果摊位前,而映⼊她眼廉的人影,正是林维苹。

  她礼貌的跟她道早“我要去上班。你呢?”

  “这家⽔果店是我家的,我在这里帮忙。”

  原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好几秒,才道:“我很讶异你会出声喊我,因为昨天…”任如缇见她脸有困窘,又怯弱地绞弄著双手,生怕她会掉泪,她赶忙说:“对不起。”

  “你别这么说。”林维苹急急打断她的道歉。

  “其实我也満讶异自己会喊你,但更让我讶异的是,我以为知道你和况大哥相爱的事后,自己肯定会难过个半死,什么都提不起劲,但是,”她见腆一笑“昨晚我睡得很好。”

  “嗯,你没有黑眼圈。”呃,她是在说啥蠢话?“抱歉…”

  “没关系。也许我反倒该感谢你,在我还没陷得不可自拔时,让我来得及菗⾝而退。”

  早早被判出局,总胜过到时跌得粉⾝碎骨。

  任如缇会心而笑,促狭的向她眨眼睛“是你聪明,你况大哥很难搞的。”

  她被逗得噗哧一笑,孩子气的弯⾝对任如缇说:“偷偷告诉你,我有同感哦,有时看见他凌厉的眼神,我都会吓得说不出话。”

  “好,下次我叫他戴墨镜。”

  含笑的猛点头,林维苹感到不可思议,她竟能和“抢”走她心仪对象的人,没有芥蒂的聊得这样开心。

  “我们可以个朋友吗?”她鼓起勇气问。

  任如缇微愕,随即诚挚的伸出手“今后就叫我如缇吧,请多指教。”

  “那你也叫我维苹就好,请多指教。”

  两手握,温馨的友情从此刻正式缔结。

  任如缇忽而想到的问:“你有认识什么电脑好手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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