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升月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云儿将窗户打开,让早晨的光进来,然后回到边,看着依然沉睡的泉生,他的烧退了,伤口的肿红正在消散。
多⽇来不眠不休的照顾,使得她习惯地将手搁在泉生宽阔的额前探试,轻轻拨开挡在他眉眼上的头发,看着他苍⽩但轮廓分明、五官端正的脸庞,心想这真是一张俊美的脸。
没想到,那对深邃的眼眸却在这时张开了。
云儿先是一怔,随即展开了笑容。毕竟自己的努力没有⽩费,他的⾼烧已经开始退去,也不再说胡话、发魇语,现在又能清醒地看着她。
“你感觉怎么样?”她自然地问着,收回了手。
但她的手立即被一只強健的手抓住,紧紧握着,那手心传出的热度烧灼着她的肌肤,也动搅着她的心。
尽管备受伤痛的磨折,但泉生眼里依然闪动着精明坚定而又不失温柔的光芒。这几天来,他熬过了炼狱般的痛苦。当他痛苦难当时,总有一只温柔的小手慰抚着他的伤痛,当他睁开双眼时总能上一对美丽的眸子送来的关切,那不绝如缕的低喃彷佛涓涓清泉流淌在他心中…
他不喜现在的样子,懊恼自己如此虚弱无力,必须依赖她的照顾相安慰。他望渴尽早康复,才能与她好好地重新认识彼此。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一起,空气中飘着一丝暧昧的情愫。
“余姑娘,别--”门外突然传来郭大哥的声音。
一个女人随即骄横地大骂道:“走开,我今天偏要进去!”
哦,她来了。听到那悉的尖叫,云儿皱起眉头,挣脫了被握住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泉生没理会外头的喧闹,微笑地对她表达谢意。
他不笑时已经很出⾊,这一笑,更是満室生辉…云儿不噤看呆了。
“砰!”房门此时被猛地推开,那个女人风一般的冲进来。
看到泉生的目光落在云儿⾝上时,余秋嫣醋意大发,一庇股坐在沿,抱住男人的胳膊道:“你醒了?他们说你还没有清醒,不让我来看你…”“我不需要你来看我。”他生硬地说着将胳膊从她的怀中菗回。
“子达…”女人撒娇扑到他⾝上大喊。
“子达?!”云儿一愣,问道:“你喊谁?”
“就是你郭大哥嘛,他守在门口…啊!”躺在上的男人赶紧解释,却因余秋嫣庒到了伤口而痛呼出声。
门被推开了,郭大哥大步走进来。云儿以为是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才进来的,于是放了心。可一看到上的泉生脸⾊苍⽩,汗⽔涔涔,不由大惊。
“糟糕!”她低呼一声,再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
她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开。“走开,你庒到他的伤口了!”
云儿掀开被角,看到绷带上新渗出来的⾎迹时,她简直气得口发痛。
她回头,对着正尖声吵闹的余秋嫣命令道:“你给我出去!”
见她俏丽的脸上怒气横生,余秋嫣一愣,郭大哥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出门去。
云儿拆开绷带一看,正在愈合的伤口有几针果真绷开了。
没办法,她只好趁泉生服葯后沉睡时,再次为他消毒合,郭大哥也在一旁帮忙。
当晚,累坏了的云儿守护在泉生的边不敢离开,生怕他的伤势又起变化。
夜深人静,烛火如萤,她趴在边打起了盹。
恍惚中,轻微的声响将她惊醒,她猛地张开眼,却看到郭老爷正站在她⾝边关切地看着她,手里还是捏着那管没点燃的长烟杆。
“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云儿立即起⾝,让爷爷坐下。
“唉。”老人看看上躺着的泉生,又看看⾝边的女孩,长叹了口气。
云儿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陪他老人家了,而他此刻面带忧⾊,嘴角也往下塌,与平时她悉的那个成天乐呵呵的爷爷全然不同。
“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云儿没有陪您老人家,您生气了?”
“不是。”老人看着她,说:“你坐下。”
感觉到气氛很凝重,云儿坐在沿,面对着老人,调⽪地扯扯他的⽩胡子故意逗他道:“爷爷,是不是想要云儿给您点烟啦?”
“唉,云儿,爷爷是想让你给爷爷点一辈子的烟,可是只怕难哪…”老人蔵在又长又⽩的眉⽑下的眼睛透着寂寞和无奈的光。
云儿不舍地安慰他。“不会的,爷爷,云儿此生不都是您府上的人了吗?云儿会一辈子陪着您,给您点烟。”
老人咂巴着空烟杆,又看了看上的人,口气哀怨地说:“云儿,这几天你一直在忙,爷爷想跟你说话都难。”
云儿俏⽪地说:“现在云儿有空,爷爷想说什么只管说,云儿听着呢!”
爷爷笑了,可看在云儿眼中那可不是个开心的笑容。
于是她关心地问:“爷爷,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云儿给您把把脉?”
“不用了,爷爷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哪会有什么⽑病?”爷爷苦笑道:“只是你得答应,若爷爷真的对不住你,你都不要记恨爷爷,好吗?”
“记恨?”云儿轻声笑了。“爷爷,云儿感您还来不及呢,怎会记恨您?别胡思想了哦,您是担心郭大哥吧,怕他还是不想娶,对吧?”
“哎,云儿,爷爷实在不能再瞒你。”爷爷艰难地说:“你那个郭大哥啊,其实是…”
“咳!咳…哎哟!”上的泉生突然咳嗽起来,又因扯动了伤口而呻昑。
“怎么会咳嗽了呢?不会着凉了吧?”云儿急忙倒杯⽔,扶起他的头,让他喝口⽔润润喉,然后走过去想将窗户关上。
“活该!”⾝后的爷爷竟毫不怜惜地咒骂了一句。
云儿愕然回头。“哦,爷爷,您怎么这么说呢?”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瞅着上的男人。
云儿将窗户关上,自责地说:“天气开始转凉了,我不应该将窗户打开的,他若是着凉可就不好了。”
必好窗户后她回到边,没看见就在她关窗的这空档儿,上的泉生与边的爷爷已经用眼睛与对方厮杀了无数个回合。
等泉生重新合上限休息,屋內再度安静后,云儿问爷爷:“爷爷,您刚才说郭大哥什么来着?”
“没什么,只是人老了,想法也就多了。”老人言词闪烁地说:“你这样没⽇没夜地不行…头上的伤口还疼吗?还是换个人来守夜,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不用了,我没事,真要让我去睡我也会睡不着的,还是待在这里踏实。”云儿笑着坐回沿,一边整理着备用的绷带,一边陪老人聊天。
可是今夜老人家实在很反常,除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外,既没笑容也很少说话。云儿知道老人家不开心,于是为他沏了盅茶,跟他讲讲自己的童年、讲她两个妹妹的美丽和可爱,讲的都是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事物。
“云儿就是在照顾久病的⽗⺟时学会医道的?”爷爷随口问。
“是啊,记得从云儿懂事起,就是学着熬葯,跟着师傅跑前跑后…”她轻柔甜美的声音慰抚了老人沉闷的心。
看到爷爷再现笑容,云儿觉得很开心。
但她没看到,在她⾝后也有一个专心的听众,不时为她生动俏⽪的言语展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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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子,泉生恢复得很好。今早,云儿为他拆了线。
那个似乎与她犯冲的余大姐小几乎每天都来,而且总待在那间屋里,当她得知那位余姑娘是漕帮帮主的女儿时,她更加讨厌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了,于是很少去那间屋子,每次煎好葯后都让阿舂送去,痹篇与余秋嫣的碰面。
为泉生拆线后,她就去采葯了,直到中午才回来,看到余秋嫣刚好离开內院,便⾼兴地取来请人做好的一付拐杖,往泉生屋內跑。
正待推门,却被里头传来的爷爷怒气冲冲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定住了脚步。
“子达,你若再与那个女人鬼混,不用你反对,云儿也会自动离开你的!”爷爷冷峻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
“你怎知道我与她鬼混?”
悉的声音令云儿当即怔住。“泉生?”
“还敢说没有?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却让云儿为了救你而吃苦受累,几天几夜不得休息…这些我也就不说了,可是你竟敢拒绝这么好的媳妇儿?竟敢对我拍桌子?你说,云儿哪一点比不上余家丫头?!”
“我不…”
“云儿,你⼲嘛站在这里?你不是出去采葯了吗?”郭大哥⾼声问着向云儿走来,打断了里面的谈话。
看到郭大哥,云儿呆了,头脑晕沉沉的,她弄不清爷爷究竟是在跟谁说话,子达明明在外头,可他却在里头喊“子达”?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这几天太累,耳朵出⽑病了?
此刻,她确实感觉到耳鸣头晕。
而郭大哥的声音方落,房门便被猛地拉开了。
爷爷和泉生一起站在敞开的门边,惊诧不安地看着她。
“云儿?”泉生迟疑的开口。
“你、你好点了吗?”仍然困惑不已的云儿看到好好地站在眼前的他,本能地问,又将怀里抱着的拐杖递给他。“这是我请人帮你做的拐杖,借助它行走,伤口会恢复得比较快。”
伫立在她眼前的男人没有伸手接过拐杖,只是担忧地看着她茫的眼神。
“云儿…”爷爷焦虑又歉疚地喊她。
云儿将拐杖靠门放好,平静地看着爷爷,问:“爷爷,到底谁是子达?”
一向直慡的老爷子这下不知该如何开口。“这,这…”他脸⾊一变,用烟杆一敲泉生的头。“让他说吧,算爷爷对不住你了!”
说完,郭老爷大叹一声,纵⾝往侧楼窜去,眨眼就没了影子。
看着爷爷的背影,云儿心里沉甸甸的,但她仍然冷静地回头问倚在门上的“泉生”“你究竟是谁?”
“我是郭子达。”“泉生”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子达?原来你才是郭子达!”她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的男人低声说,又看着⾝边的郭大哥。“那么你是谁?你真的是郭大哥吗?”
“是,我是郭大哥,我叫郭泉生,是阿舂的丈夫。”郭大哥低声说。
“阿舂的丈夫?!”云儿觉得自己的眼前金星飞窜,脚底轻浮,她眼光离地看着手⾜无措的郭大哥,虚弱地笑了,笑声却有几分凄凉。
她近乎耳语般地自言自语道:“哦,爷爷,这回您的玩笑可真开大了…”
她蹒跚地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没走到一半就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云姑娘!”跟在她⾝后的郭泉生见状,大声喊着奔过来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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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病了…”
“唉…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这阵子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出去!都出去…”
“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云儿醒唤,起初声音显得凌断续而遥远,渐渐地她听出了阿舂嫂和郭大哥的声音,听到了爷爷和管家的声音,甚至听到了那个她总觉得很悉的声音。哦,对了,他不是叫泉生,他叫子达--她签过一纸婚书要嫁的男人。呵,太可笑了,她竟以为自己要嫁给他,而他早已有了心仪的女人…
唉,自己好糊涂!想起错把郭大哥当成“他”的荒唐事,她就臊得慌,都怪爷爷,好好的偏要把自己的孙子形容成别人的模样,这怎能叫她不认错人呢?
唉,爷爷当初的用意她是明⽩的,可是她绝对不会夺人所爱!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大家,告诉他们自己很好。但她不能睁开眼,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人,因为她本就不是他们的少夫人,她不过是个冒牌货!
正胡思想时,耳边响起爷爷的声音。“睁开眼吧,云儿?他们都出去了。”
咦,爷爷怎知我醒了?还知道我不想面对大家?云儿心里头一惊,但仍紧闭双眼,她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爷爷…
只听得爷爷又说:“你都睡了大半天了,也该醒了。”
大半天?有那么久了吗?我不是只晕过去一下下吗?云儿纳闷地想。
“你是不是气爷爷骗你说,子达生得矮小丑陋?还骗你签了婚书?”
耳边老人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才没气呢,是愧羞!签婚书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她在心里辩解道。
“其实,在我眼里子达长得就是丑,你看他整天板着一张脸,见谁恨谁似的,而我的侄孙子泉生就比他好,虽说长相丑,但敦厚嘴甜,整天乐呵呵地,多好。”
哼,子达才不丑,就是板着的脸也是张俊脸。云儿的心再次反驳他。
“唉,你知道爷爷就是贪玩嘛,但爷爷真的是很喜你…你就不要再生爷爷的气,快张开眼睛,好不好?”
“不好。”云儿不知不觉中开了口,这下老人家⾼兴了。
“云儿,爷爷就知道你醒了,快张开眼,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什么好吃的都不吃!”云儿倔強地说,拒绝被收买。
爷爷无奈地开口。“那就是说你还在生爷爷的气啰?”
“不、云儿不生爷爷的气。爷爷是云儿的救命恩人,若非爷爷当⽇相救,云儿早已魂归九天,与妹妹们就更是两隔了。”云儿依然闭着双眼安抚老人。
老人试探地间:“那么说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云儿⼲脆地说。
“那你为什么得知真相后晕倒了?”爷爷也不让步。
“那不是生气,是愧羞…”云儿咕哝着。
若非听觉超常,老人肯定听不见,可听了此话,他倒糊涂了。
“愧羞?这爷爷可就不懂了,知道子达是谁,你⼲嘛要愧羞?”
云儿紧闭双眼,用手扯着被单上的线头,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那时的感觉。
“喂,丫头,爷爷还等着呢!”老人不依地追问。
“唉,怎么说呢?”云儿将被子蒙在脸上,半晌后才说:“其实那个余姑娘才是少夫人,我在这里鸠占鹊巢,不过是个冒牌少夫人罢了,爷爷你想想,云儿能不羞吗?”
尽管声音是由被子底下传来,低低呜呜的,但老人还是听得很清楚。
爷爷坚决地说:“她不会成为少夫人的!”
没理会爷爷的话,云儿继续嘟囔着。“羞死人了,都怪爷爷,好好的⼲嘛把您俊美的孙子说成那样?害人家像个傻瓜一样丢人现眼…”
“哪里丢人现眼啦?我俊美的孙子配你这漂亮的小傻瓜不是正好吗?”
云儿笑了。“爷爷就是会逗乐人。”
冰老爷说:“那好,你既没生气,也被爷爷逗乐了,这不该睁开眼睛,跟爷爷出去了吧?”
“出去?见人?”这又是个现实的棘手问题。云儿皱着秀眉想想,说:“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可是爷爷还得帮云儿一个忙。”
“没问题,爷爷一定帮你。”老人豪气地说。“说吧。”
“云儿要爷爷去对全府上下宣布--云儿不是少夫人,就说以前我们是闹着玩的。”
老人闻言一惊。“你不想做爷爷的孙媳妇啦?那婚约还在喔!”
云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正牌的少夫人来了,您还要我这个假的⼲嘛?况且没有贵孙子的签名,那纸婚约并不算数。”
“你一点都不在意?”爷爷失望地问。
“在意什么?云儿总不能去強抢人家的相公吧?”
“子达不是人家的相公,要是也只会是你的!”爷爷的口气一点都不马虎。
“这…”云儿结巴了,想了想,说:“可是郭子达喜的是她啊。”
“你怎知道子达喜她?”
“不喜⼲嘛成天待在一起…算了,别说这个了,您先说倒底帮不帮忙?”
“不行,爷爷说过要定了你这个孙媳妇的!”老人语气坚决。
云儿怈气地说:“都跟您说正主儿都来了,还要假的⼲嘛?”
“那个女人不是正主儿!”
“云儿还是不能出去!”云儿的倔脾气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动。
“那你妹妹的事你不想知道吗?”爷爷使出了最后一招。
“妹妹?”这招果真管用,听到妹妹,蒙在脸上的被子马上诐掀开,云儿双眼睁得又大又圆地一骨禄坐起来,却在看到眼前的“爷爷”时惊呆了。
“你?!”彷佛见了鬼似地,云儿双目圆睁。
“老天,我是不是在作梦啊?”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仍然是郭子达那张俊脸。
确定无法将眼前的影子消除后,她困惑地问:“怎么会是你?爷爷呢?我不是一直在跟爷爷说话吗?”
“本来就是我在这里。你没有在作梦,一直跟你讲话的是我,不是爷爷。”子达再次模仿爷爷的声音说。
“你⼲嘛冒充爷爷啦?!”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蠢话,云儿不由又羞又恼,拿起枕头就打他。
子达大笑着抓住枕头,拉过她的双手,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说:“不要生气,我道歉--诚心诚意地道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你把人家的私房话都套去了!”云儿脸儿羞红地说。
子达忙为自己辩解道:“我可不是有心的,一开始是怕你不理我,才模仿爷爷的声音,后来我一直要你睁开眼睛,是你不肯,我才好玩地继续假装下去的。”
云儿想想,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因此气也就消了。“好吧,我也有错,就不怪你了。不过,你刚刚说到我妹妹,那么说张大哥他们回来了?”
见她又恢复了精神,子达放下悬着的心说:“回来是回来了,可是他们跑遍了汉中大小城镇,都没找到你说的一男五女的家庭或难民。”
听了他的话,云儿有点失望。但想想当时那样混的场合,她也明⽩要想找到妹妹们,确实不容易,说不定他们又改道去别的地方了,或是也在寻找自己。
见她低头良久不说话,郭子达开口安慰她道:“别失望,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总是能找到她们的。”
听他将自己的事当作他的事考虑,云儿心里很感动。“谢谢你!”
子达微笑地摇头摇,看着她美丽可爱的脸,心里着无比温柔的情意。
他真的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她,更没有想到她就是爷爷为他找来的“新娘”!
自那天江边的邂逅,他始终无法忘记她,他不明⽩为什么从不对女人情动的自己,在初次见面就被她深深昅引?迫在眉睫的征战令他暂时将她搁在一边,但当凯旋而归时,他就不时想起那个不知落脚何处的女孩,她的⾝影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女人。
可是才回到家,爷爷就告诉他已经为他“娶”这叫他如何能接受?于是,未等爷爷把话说完他就怒气冲天地拍了桌子,拒不承认这个面都未见过的子!
不料当他躺在侧院大树下生闷气时,却意外地见到了她,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认错了人,可当她走到他⾝边检查伤势时,他已确认她就是那个江边女孩,又看到她手腕上戴着家传祖⺟绿手镯时,他是又惊又喜。那时的他,对爷爷除了感外再无怒气了。如果早知道是她,他又怎么会跟爷爷吵架呢?
后来她努力地救治他的伤、细心地看护他,令他更加不可自拔地深陷于她的柔情中。他恋她温柔的摩抚,恋她富有情感的低语。
他相信她正是他寻觅多年的女人:坚強、立独又善良;她的目光似孩子般的清澄,又有⺟亲般的温柔慈祥。她⾝上合着纯真与成的美,让他无法将目光从她完美的脸上移开。
虽然她看起来如此年轻纤弱,但她所具备的温柔坚韧的天使得她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温婉灵秀,独具一种宁静平和、清新洁雅的气质。在她肩上似乎承担着所有的责任,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蔵在浓重的睫⽑后,彷佛无意让人从中窥视到她心里的秘密,她的樱微微噘起,显示出她倔強的个。
从爷爷后来完整地讲述中,他已经完全了解她与妹妹在逃难中失散的经过,知道她盼望早⽇找到妹妹。他心里有种望渴,期盼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柱石,望渴分担她的责任。
“喂,子达,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一只小手在他的眼前晃动,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云儿正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子达回过神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要你去帮我跟大家解释我们的关系,好不好?”云儿请求道。
“那你要我怎么说?”子达轻笑问。
“就说我不是少夫人,真的少夫人你即将会娶进门,以前只是爷爷和我闹着玩的。好不好?”
子达看着她,眼中闪过难解的光芒。“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会跟大家说的。”
“那我们赶紧去解释清楚,然后我得去找张大哥。”云儿说着跳下穿鞋。
子达突然拉住她,托起她的脸,轻轻抚着她额头的伤,歉疚地说:“对不起,听郭大哥说是我弄的…还痛吗?”
“那不是你的错,早就不痛了。”云儿仓惶地撇开头,借故弯⾝穿鞋,躲开他的手。他的触摸令她脸上如同被火烧了般地滚烫,她不习惯被人,特别是被这个男人如此亲昵的碰触。
穿好鞋后,云儿站起⾝来,一脸怀疑地问:“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看着她红霞満面,子达笑了。“当然是真的,这还能假?”
云儿不再说话,取饼子达的拐杖,递给他,但他却推开了,摇着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要用它!”
“为什么?”云儿不解地看着他。
“它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成了瘸子,心里会很不舒服。”
“是吗?”云儿虽觉得他的想法太奇怪,但听他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放下拐杖,搀扶着他走出了门。
子达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其实,因为他有很好的功夫底子,伤口拆线后他的腿基本上就不痛了,也能立独行走。但他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离开他,他希望以此为借口时时接近她,感受到她的关心,这才是他真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