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舞呆望着那张单人，气得火冒三丈，这张小小的，最多只能让他在上躺平而已，如果想翻个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试著平稳情绪，既然不能睡，也只脑萍虑睡地板了。

　　这间屋子的格局正好和他的屋子相反，他找到浴室，迫不及待想洗个热水澡，他站在莲蓬头下，任热水尽情冲刷，才洗了一半，就听见门铃声响了…

　　大概是单颂怜吧！

　　他不予理会，继续洗澡。

　　门铃仍然持续不停的响著，他任由它去响，迳自不慌不忙地洗完澡，擦干身体，吹干头发，穿上子，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把门打开。

　　单颂怜一脸紧绷地站在门口，没料到他会光著上身出来开门，顿时间脸河邡热起来，心慌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我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门铃了，你难道都没有听见吗？”

　　他抬了抬下颚，冷淡地说：“当然听见了，你总得让我洗完澡吧，难道要我光著身体出来开门吗？”

　　她哑然，很生气自己和他对话总是占不了上风。

　　“讨厌，让我进去拿衣服！”她不自然地垂下头，闪避著他热烘烘的身体，他身上散发出清的肥皂香，更让她觉得不安，她飞快地拿了睡衣和巾牙刷走出来，顺便也把钥匙带走，不放心地对他说：“我警告你，千万别我的东西，也别偷看我的东西。”

　　“你最好也一样，还有，睡觉时把门关好，明天早上我会回去拿球袋。”秦舞抱著双臂说。

　　颂怜咬著，不情不愿地回到他的屋子里。

　　秦舞感到奇怪，明明是个夜生活女郎，为什么看见他光著上身就脸红，眼光回避著不敢直视他？

　　他冷哼一声，明明不知道经验过多少男人，还在装清纯，想骗他还早咧！

　　他把棉被搬到地毯上，想办法让自己尽快入睡，明天和亚洲豹的比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颂怜洗完澡，在那张大得惊人的双人上躺下，这张实在太大了，大到可以让她连续翻滚三次都不会掉下，小时候，她曾梦想拥有一张大，想不到真有实现的一天！

　　躺在豪华的大上，闻著存在对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前途一片光明的职篮球员，与她灰黯的世界实在是不能拿来相提并论，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瞧不起自己的人，岂不是在自己悲哀的命运中再加上一件吗？

　　她的人生已经够悲哀了，千万不能再自找麻烦…

　　一连串的胡思想，更让她睡不著，索开了大灯，把头的一叠杂志搬到上看，那堆杂志清一谈的全是篮球和ＢＡ，而且都是英文！

　　她无聊地翻看着，一个接著一个黑人从她眼前跳过去、跳过去，她总算开始打呵欠，睡意悄悄袭来，她闭上眼睛，在香水的味道中，她似乎嗅到一丝男人的气息，特殊、好闻，渐渐催眠了她。

　　----

　　天刚刚亮，秦舞背著运动背袋，站在前看着颂怜毫无防备的睡姿。

　　她看起来那么干净、无瑕，柔细的发丝披在颊边，显得十分稚气，小小的身躯像只虾子一般蜷曲著，让薄被紧紧捆绑住，一截小腿在被外，细致、洁白，像刚烘焙出来的白瓷，光洁莹亮，仿佛一捏就会碎裂。

　　他本来只浓烈的香奈儿香水味入睡，简直是一场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太奢侈了。

　　她有点兴奋，眼睛瞪著天花板老半天了也睡不著，突然想起自己那张小，够秦舞睡吗？

　　一想到秦舞半著身体睡在她的上，她的心脏便剧烈地跳起来，除了他那双鄙视的眼睛和冷傲的表情以外，他其实是一个相当令人著的男人，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他，都足以教她怦然心动。

　　只可惜，他的是想进来多带一套运动服装备用的，没想到会让她的睡姿吸引，移不开眼睛。

　　这个夜生活女郎，光凭这副粉雕玉琢、青涩可人的模样，就足够骗倒一卡车的笨男人了。

　　他自嘲，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差点把他整倒，面对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女孩子，绝对不能太客气，否则，难保不会再吃她一次亏。

　　他用力踢了几下沿，颂怜被他鲁的动作吵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客厅那些沾香水的面纸为什么不清理掉？”他故意扯高音量说。

　　颂怜眨了眨眼睛，还没完全醒过来，叽叽咕咕地。“噢，香水面纸，我忘了，等会儿再丢。”

　　“你是故意的吗？”他咬牙切齿地说。“昨天睡了一夜的地板，睡得我浑身酸痛，你倒是睡得很舒服嘛，我告诉你，今天打完球赛，我一定要睡这张，你最好想办法把香水味去掉，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她喃喃地说著，翻过身还想再睡，没想到一翻身，她上身的睡衣掀起一角，出一片雪白的小肚子来，秦舞倒一口气，有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感充在臆间，不管有多看不起她，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仍然对他造成极大的冲击，这是第一次，对女人浮现了明显的望，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立刻夺门而出，明明十分讨厌她，可是身体为什么却做出相反的回应，简直是太荒谬了！

　　他硬把尴尬的情绪从口挤出来，试著不去在意，他今天必须集中精神和注意力，不能再让单颂怜扰他了。

　　----

　　本球季最有看头的一场赛就是银虎对亚洲豹，所有的球迷也都知道，银虎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战胜亚洲豹的。

　　但是今天的对决，银虎队先前已加入一个周凌，现在再加上一个秦舞，让气氛显得诡谲莫测。

　　当两队球员一上场，球迷立刻发出疯狂的尖叫，很多女球迷更是大叫著周凌的名字。

　　比赛才开始四十秒，球到了秦舞手上，场上的两队球员几乎同时屏息，紧张地看着秦舞如何投出他在职篮赛中的第一球。

　　秦舞很清楚自己是场中的焦点，许多人都等著看他的表现，他准备一上场就让亚洲豹措手不及，先打击对手的士气。

　　他连续以两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两名对手球员，闪电般的迅速惊人，直接在三分线边上跳起来，球投了过去，一道弧线优美的划过半空，笔直地入篮框里。

　　球迷发出惊人的尖叫，他的第一球彻底攻占球迷的心！

　　秦舞漂亮的第一球带动了银虎的士气，也吓住了亚洲豹。

　　接下来的上半场，秦舞华丽的技巧、惊人的爆发力、快速的进攻，让整场的球迷看得鸦雀无声、浑然忘我，上半场终了，银虎队以五十二比四十六赢了亚洲豹，秦舞一个人独得三十七分，约六千人左右的体育馆爆出狂热的掌声长达三分钟，场内狂叫著“秦舞”的名字，不绝于耳。

　　包衣室内，每个银虎队球员听著场内传来几乎没有停歇的喊声，恍若梦中，即使在争夺总冠军赛时，也不曾出现过这种失控的场面。

　　每个人都清楚，造成球迷疯狂的人是秦舞，每个人也都很清楚，他们是在跟一个具有ＢＡ顶尖水准的球员打球，只有这样的超高水准，才能创造出一连串的高，才能打动球迷的心。

　　严新太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他只知道自己的五十万美金没有白花，签下一个超级球员太值得了，兴奋得浑身都在发颤。

　　周凌的兴奋程度就没有严新那么强烈，他对秦舞的球场魅力感到恐惧不安，一种沉重的威胁在他的心口，那感觉就像搬个大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样，痛在心里，怪不了任何人。

　　“看来今天是赢定了！”严新拿来一瓶矿泉水给秦舞，难掩兴奋之情。

　　秦舞换下透的球衣，接过矿泉水喝了口，疲倦地说：“教练，上半场你并没有把我换下来休息，我的体力有点透支了，下半场让我多休息一下再上场好吗？”

　　“好、好，上半场我没有考虑到你的体力，是因为球迷的反应太烈了。”

　　“会吗？”秦舞扬了扬眉，觉得奇怪。“我在美国比赛，场上的球迷比这里疯狂好几倍，这里的球迷已经很保守了。”

　　“东方人和西方人毕竟不同，你能引发球迷的情绪已经很不得了了！”周凌由衷地说。

　　“对呀！”控球后卫陆淮辛接口说。“今天的观众还算多的了，有时候观众席上冷冷清清的，打起球来都没什么劲。”

　　这话让秦舞听了很不能苟同，不客气地说：“今天观众不少，每个人还不是打得懒懒散散、有气无力，说实话，这种软弱的打法也难怪没人要看。”

　　“你说什么？”陆淮辛恼羞成怒，跳起来直指著秦舞。

　　“干嘛干嘛！”严新把陆淮辛用力扯回来，大骂。“秦舞说得没错，球迷花钱想看的是采的球赛，不是你们的花拳绣腿，为什么ＢＡ球赛让球迷狂热不已，就是因为每个球员打起球来都是卯足全力，拚命往前冲的，秦舞一向和黑人打球惯了，他的打法很明显就火辣得多，而你们呢？打起球来温温、绊手绊脚的，老是施展不开来，现在你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秦舞的队友，还不抓紧机会多学些东西，告诉你缺点就该虚心学习，还敢脸红脖子，想找他打架吗？”

　　陆淮辛硬生生的把怒气都下来，秦舞的球技的确超乎想像，上半场的赛程由秦舞打起来，有如行云水，轻松自在，彻底把场上每个球员都给比下去，他有绝对的资格批评自己，教练说的没错，自己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周凌冷眼旁观，发觉有些气氛已经开始发酵了…

　　下半场一开始，秦舞并没有上场，他坐在场边休息，看着队友打球。

　　当银虎队的积分渐渐被亚洲豹追平时，观众于是鼓噪起来，开始有人大喊“秦舞上场”！

　　严新不得不叫暂停，把秦舞换上去。

　　当秦舞２４号的球衣号码再度出现在场上时，观众拚命鼓掌叫好，声雷动，所有的球迷都被秦舞湛的球技感动了，迫切地想再一睹风采。

　　已经被亚洲豹追平的比数，在秦舞上场之后又逐渐拉开，从一连串的快攻、绝妙的假动作、精准的外线跳投，都让观众看得为之惊叹不已，球赛结束前三十秒，秦舞抓到球，以一个强力灌篮完美的结束这场球赛。

　　银虎队以一○七比九十二，首次击败了对手亚洲豹队，秦舞个人就独得了四十八分。

　　这一夜，秦舞成了篮球场上的超级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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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单颂怜就窝在秦舞家中的客厅里看电视。

　　她把浓浓香水味的面纸丢进马桶冲掉以后，就把屋子中所有的窗户打开，拿出电风扇，三百六十度的朝窗外猛吹，试著把香味吹散。

　　这么做的效果很好，吹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香味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突发奇想，到超市买来十个橘子，把每一个橘子的皮都剥下来，平均放在屋中的各个角落里，不到一个钟头，屋子里渐渐散发出自然清淡的橘子香来。

　　她甚感满意，这下子，秦舞不会再啰嗦了吧！她不只收拾了残局，还附赠他一个礼物哩！

　　天黑以前，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打扮，换上一张她不喜欢的脸孔，紧张地准备出门上班。白天的她是真实的自己，看电视时可以很放松地跟著剧情大笑大哭，走在台北的街头，有时会兴奋好奇得忘记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然而一到夜晚，她的情绪便有了极大的起伏，变得沮丧莫名、阴暗消沉。

　　她忐忑不安地走进“繁花酒店”亲眼目睹身材惹火的女郎正在台上大跳著舞，场下坐著的男人起码超过一百个，许多穿著薄纱的少女穿梭在客人之间点餐、送酒，偶尔还得应付几个动手动脚的男客人，她的心一沉，属于白天的、快乐的单颂怜在这一刻彻底死去了。

　　石雄将她安排在角落的位子上坐下。

　　“今天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只负责看这些服务小姐做些什么事，顺便把今天的舞从头看到完，我要你多学学人家是怎么让客人的情绪到达沸点的，像个木头人可不行喔！”他盯著她，讪笑着。

　　颂怜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严格说起来，台上的舞者几乎没有什么舞技可言，纯粹只是卖体而已，可是她们卖体的本领十分高强，晃动身体的节奏和媚态，足令台下的男人把口水都干。

　　一整晚，三个蛇女郎极尽挑逗之能事，一掉衣，台下开始拚命鼓掌大叫，最后掉内时，台下立刻陷入一片疯狂的口哨声中。

　　颂怜看得有点头晕想吐，手指冰凉得不能弯曲！

　　舞跳完了，三个衣舞娘分别被男人包围著，看来，继续进行的是另外一种易，价钱谈妥后，三个衣舞娘被男人带著出场了。

　　颂怜面色苍白，正打算离开这个道德沦丧之地，石雄叼著烟走过来，眼神直勾地盯著她看，声音带著暧昧的笑意。

　　“看完以后有什么心得？你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还是选择当衣舞舞娘比较得心应手吧！刚刚台上那三个女孩子，一开始还不是和你一样装得像圣女贞德，现在尝到了在男人身上赚大钱的甜头，还罢不能哩！”

　　“恶心！”颂怜气得手指头都在发抖。“我是我，别把我拿来和那些不知羞的女人相提并论，我绝不会拿自己的贞来卖钱，说好只跳舞不衣服的，别对我动其他的念头。”

　　“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石雄忿忿地说著，指尖用力将手中的烟蒂弹出去，火星几乎弹到她的脸上。

　　她转身快步走出“繁花酒店”咬得下都快出血，石雄讥讽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她的耳际，无止无休！

　　颂怜拚命安慰自己，最多忍耐一个月，只要赚上一笔钱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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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绪纷地回到大楼，一跨出电梯，震耳聋的喧嚷声轰地一下盖上来，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被吓了一大跳。

　　热闹的喧哗原来是从秦舞的屋子里传出来的，看来，他家今天可来了不少客人。

　　她疲累地回房，卸了妆、洗了澡，正准备上好好睡一觉，偏偏隔壁更变本加厉起来，哄笑吵闹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就像打雷一样，吵得她快神经衰弱了。

　　“隔壁究竟在搞什么？开party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啊！”她再也忍不住，把枕头在耳朵上，低低抱怨著。

　　又一阵笑声像火山似的爆发出来，她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换上衣服，直接冲到秦舞家按电铃。

　　来开门的不是秦舞，也是一个高大得像巨人般的男人，长得十分斯文清秀，瞥见她时，表情愣了愣，燃烧般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脸上，好半天也不移开。

　　颂怜觉得这男人有点奇怪，清了清喉咙说：“秦舞在家吗？”

　　“我觉得你很面…”那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一开口就酒气冲天。

　　屋内又传出一阵声雷动，她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我是来找秦舞的，他到底在不在家？”

　　“在呀！进来找吧！”男人把门打得大开，撇了撇嘴角笑说。

　　颂怜探头看了一眼客厅，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著、坐著，啤酒瓶散得到处都是，一眼望去，没看见秦舞，她迟疑著，不敢进去。

　　“周凌，是谁按电铃？”

　　颂怜听见秦舞的声音，这才看见他斜躺在沙发上，她正想说话，就被周凌在背上推了一把，推进了客厅。

　　“进来吧！一起加入我们的庆功宴，我们正在看今晚比赛的实况录影，这是我们银虎第一次打赢亚洲豹，太值得庆祝了。”周凌兴致高昂，接著问：“你想不想看我们今天采的比赛？”

　　颂怜一点兴趣也没，她想开口拒绝，又被周凌给打断。“淮辛，把录影带重放一次。”

　　“好哇！亚洲豹输球的德行，真是看他千遍也不厌倦。”陆淮辛兴冲冲地重新倒带。

　　“唷呵…”十几个半醉的男人发出亢奋的怪叫声。“以前被他们打得头都抬不起来，今天把所有的怨气全还给他们。”

　　情绪沸腾高涨的气氛中，颂怜感觉一道道好奇的视线朝她投过来，似乎都在揣测著她的身分，或者揣测著她和秦舞的关系？

　　她浑身感到不自在，本来是准备来警告秦舞的，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倒像专程赶来看这支球赛录影带一样。

　　周凌一直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来。

　　颂怜的心跳了跳，发现自己正尴尬地坐在秦舞和周凌之间，她看到秦舞眼中的不，似乎非常不高兴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果然，他冷淡地开口问：“你来干嘛？”

　　“我是想来告诉你，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吵得我根本不能睡，你知道吗？”她扬高声音说，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噢…”周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问：“你就是那个放橘子皮的女孩子呀，是怎么想到的，真可爱。”

　　颂怜脸上一热，窘得不知如何应对，周凌又接下去说：“你说话的语调很特别喔！听起来很好听，你是哪里人？香港人吗？”

　　颂怜敷衍地笑了笑，这个叫周凌的男子比秦舞敏锐多了，她低头不语，不想与周凌周旋，更有点后悔走进这个屋子里来。

　　周凌眼神微醺，率直地看着她，见她不回答，又继续说：“我曾经在机场见过你，难怪觉得眼。”

　　颂怜带著笑容思索著，在机场那天，她只注意到秦舞，完全没有见过周凌的记忆，她绝想不到，自己曾经被这两个男人评头论足过一番。

　　秦舞看了周凌一眼，很奇怪他对颂怜为什么那么感兴趣，难道他真的对她有好感？对于周凌的热切关注，秦舞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不悦。

　　颂怜悄悄留意到秦舞冷漠的表情，一脸不的态度，她深觉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只有自取其辱了。

　　“不打扰了…”她低声说，才刚站起身来，录影带正巧开始播放，周凌扯住她的袖子，顺势又将她带回沙发上。

　　“球赛开始了，看完再走嘛！”周凌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女朋友。

　　颂怜不懂自己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坐下来，随著球赛的进行，一群高大的男人情绪又逐渐亢奋鼓噪起来。

　　香港不流行职篮，比较流行的是足球赛，所以她很少有机会看篮球，也看不懂篮球，可是，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盯在秦舞挥汗投篮的身上，球场上战得相当烈，只要秦舞一投篮，场边的观众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她从不知道，盛气凌人的秦舞竟然是如此受的球员，特别是他在场中运球驰骋、空心入篮的优美姿态，让她看得不呼吸困难、心脏狂跳。

　　篮球场上的秦舞英姿发，每个动作都那么有力、强劲，他每投进一个球，都像投在她的心上。

　　秦舞感到很意外，单颂怜竟会看得那么专注投入，眼睛眨也不眨，小巧丰润的忘情的微启著，他的心紧紧一缩，有种莫名的感动，在北卡大学时，为他的球技疯狂的女同学不少，他从不曾因此感动过，而现在看见单颂怜如此专注的眼神，他竟感到一阵难以理解的心动，他突然很想知道，什么样子的她才是她本来的真正面目？

　　球赛正战到最高，就在看到秦舞飞身灌篮那一刹那，突然间停电了，整栋大楼陷入一片漆黑！

　　颂怜倒一口气，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亏这里人多，还可以壮壮胆，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一堆醉醺醺的男人七嘴八舌地说著：“喂，怎么停电了？”

　　“秦舞，你是不是忘了缴电费呀？”

　　“鬼扯什么！三分钟以后，大楼的发电机就会自动启用了。”周凌口说。

　　“唉，看来要准备散会了，说不定是我们太吵了，大楼的管理委员会想出这个断电的法子赶我们走喽！”

　　“太扫兴了吧，我还想多看几次亚洲豹输球的鸟样咧！”

　　“就是，根本还没过瘾…”

　　黑暗中，颂怜听著一群男人嘀嘀咕咕的说著醉言醉语，不时传来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她静静坐著不敢出声，不知道电会停多久？

　　突然有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吓一跳，听见周凌温柔的声音在对她说：“会不会害怕？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你应该不会怕了吧，我想电一下就会来了，你不用担心。”

　　颂怜有点心慌，周凌对她的态度好像太温柔了一点…

　　来不及多想，一只结实的手臂在黑暗中搭上她的肩，她呆了呆，这种过分亲匿的举动让她正要发火，想不到更意外的事发生了，一双温热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有张火热的嘴突然吻住她，她的脑子顿时昏了昏，正要挣扎，侵犯她的人似乎不准备给她这个机会，试探的浅吻一下，舌头便强硬地分开她的，长驱直入…

　　一阵强烈的晕眩袭向她，接吻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甚至忘记该怎么呼吸，连想抬起手推开侵犯她的男人都没有力气，她昏昏沉沈、迷糊糊地接受这个吻，不自地软软瘫倒在沙发里…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吻了她多久，当她恢复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时，电也在这时候来了，轰地一下，客厅瞬间灯火通明，录影带又继续未完的画面，电视机传出惊逃诏地的喝采声，一群男人也跟著狂叫个不停，刚刚所经历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

　　颂怜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她瑟瑟颤抖著…

　　到底是谁偷吻了她？

　　她的思绪仍然是凝固混乱的，到底偷吻她的人是右边的秦舞？还是左边的周凌？

　　她斜睨著身边的两个人，秦舞一脸无聊的看着电视萤幕，周凌则是带著古怪的眼神频频望着她。

　　这是恶作剧吗？

　　她心慌意地站起来想走，一个踉跄，不小心摔倒在周凌身上，周凌扶住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一群男人发出怪声怪笑来，她紧张得红了脸，从周凌身上挣扎著站起来，狼狈地逃了出去。

　　她惊慌地想…到底是谁偷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