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月底,⽇本早舂的温度仍然冷得让人直发抖,清晨的气温只有八度,透过落地窗,窗户玻璃上有著厚厚一层⽔气,让人觉得更冷。
爆宸宸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到十,忍著⾜以将人冻僵的冰冷,下换⾐服,梳洗。
这几天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旅游,考虑到时间、经费,最后总结最多人想去的旅游点,就这么决定了⽇本京都。
由于前年大学毕业前夕,宮宸宸和两个同学已经来过关西自由行七天,所以大阪和京都她大致都摸了。
而今天预订的行程是在环球影城待一整天,因为她去过了,所以昨天就特别和劣谟商量过,想一个人脫队到上次没机会去的奈良东大寺看看,晚上再直接到京都的饭店和大家会合。
梳洗完,她穿上羽绒外套,带著数位相机,趁著劣谟退房前,一个人来到温泉旅馆后方,盛开著红粉⾊樱花的庭园,打算先就近赏赏樱再和大伙一同用早餐。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吹了过来,吹过樱花树的树梢,却也吹落了片片樱瓣花,如花雨般飘落一地,她陶醉的闭著眼在花雨中旋舞。
一片瓣花就这么掉落在宮宸宸闭著的眼帘上,让她欣喜万分。
她爱花,也爱种花,虽然她种的花都无法等到花开灿烂,便已提早寿终正寝。
但自从失忆的他来了之后,她的小院子不再只有枯萎的花朵,而开始生气蓬、花团锦簇。
她真无法想像,这个世界若是没有这些美轮美奂、缤纷鲜的花儿来美化、点缀,这世界将会多黑⽩呀!
她想起旅游前一天,她向他告⽩后,他那如烈火般的狂吻,是否表示他也是喜她的?
而他若不喜她,又为什么要如此费心替她照顾院子里的植物,修剪她心爱的黑松树?
希望这次旅游回去,她和他之间的爱清,也会像樱花一样绽放。
突然,在庭园另一边,传来砰的一声,她回过神探看,却没看到其他人。
才以为没什么时,却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隐隐传来。
爆宸宸赶紧往声音的方向跑去,赫然发现冰冷的地上躺了个老年人,他一手扯住口的⾐服,脸⾊发⽩、表情痛苦,在他⾝边有瓶小葯罐,几颗葯散了出来。
她赶紧捡起葯罐,扶起他,让他的背靠在她肩膀上。“老先生,您要吃葯吗?”宮宸宸问完后,才猛然惊觉自己不在湾台,她用中文问话他本听不懂,赶紧改口用她会的几句简单⽇文问:“你怎么样了?”
蔵木恭一用手指著她手上的葯“葯、葯…”
“喔!”她倒出一颗,放在他手中,见他动作迟缓的将葯吃下去,再赶紧替他拍拍背,让葯可以顺利呑下。
蔵木恭吃了葯后,闭上眼睛休息著,半晌之后,他才再度张开眼睛,想站起⾝。
爆宸宸扶著他起来,再将地上的拐杖捡起来给他。“您没事了吗?”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是来旅行的吗?刚刚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可能就没救了。”
爆宸宸对于他那串又快又长的话,完全没听懂,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本人我听不太懂您的话。”
蔵木恭一从她的表情,已经了解她的困扰,笑笑的用中文说:“你是国中人?”
“嗯。”见他会说中文,她松了口气,不过他的中文发音和她的⽇文发音一样不标准。
“你从哪里来?海上?京北?”
“不是,我是从湾台来的。”
“湾台!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您去过湾台吗?”
“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在那里住饼几年,我的中文也是那时候学的,不过一直都说不好。”
“语言只是一种沟通表达的工具,说得好不好并不是很重要。”
“现在想想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但一切就好像是昨⽇才发生般。一年老了,就特别容易想起过去的事。
“老先生,天气很冷,您⾝体不舒服,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呢?”
“早晨空气好,人老了,睡眠时间短,就出来走走。”
“可是您的⾝体…”刚刚若是她没即时发现,只伯他现在…“您以后要出来散步,最好还是找个人陪你。”
“你是来大阪玩的吗?”
“嗯,公司旅游,昨晚就住在这间温泉旅馆。”
“来几天了?”
“第二天,今天我要去奈良东大寺走走。”
“你自己一个人?不怕会路吗?”
“不会啦,前年我就和同学来过这里,我知道地铁怎么搭,虽然我的⽇文很破,但还好很多汉字意思都差不多,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晚上再到饭店和同事会合就好。”
“你们的行程会到京都吗?”
“会呀,我们今晚就会到京都绿柳庄住三天。”
“绿柳庄”蔵木恭一记下来了。
“老先生用餐时间快到了,我得先回去,要不然大家找不到我会担心。”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宮宸宸。”
“宮宸宸?!”
“嗯,老先生!天气冷,您还是赶紧回房间去吧,我先走了。”她丢下这话后,转⾝快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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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庄温泉旅馆
爆宸宸从奈良赶到京都的温泉旅馆和大家会合时,正好赶上了晚餐时间。?
才刚坐下,她拿起筷子准备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怀石料理,挟起一片生鱼片,正要吃进嘴里时,餐厅外传来导游的叫唤“宮宸宸姐小。”
她顺著叫声看了过去,以为导游只是要确认她是否归队。“我已经回来了。”
“外面有人找你。””有人找我?!”她看到导游点点头,心里更是坏疑。“怎么可能,我在⽇本又没有朋友,怎么可能有人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你去看看吧!”导游耸耸肩,一脸“莫宰羊”的表情。
爆宸宸随著导游走到旅馆大厅,来到一位西装笔的中年男人面前。
导游对她说:“就是这位先生找你。”然后又用流畅的⽇文和那⽇本男人说话,当起了两人之间的翻译。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宮宸宸问。
“我叫森井俊平,是蔵木先生的人私助理。”森井俊平先向她自我介绍。“蔵木先生想请你吃饭。”
爆宸宸望着导游,听著他即时翻译,感觉就像两人直接对话,一点都不会同鸭讲。“蔵木先生?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你今天早上在大阪是不是救了一位老先生?那位老先生就是蔵木先生。”
原来是那位老先生呀!“请你回去告诉他,当时的情况任谁看见了都会帮忙,这本没什么,请他别放在心上。”
“当时若是没遇到你,只怕蔵木先生便会因为心脏病发而离开人世。所以宮姐小,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让我们好好地向你道谢。”
“可是…”她用眼神向导游求救。
“宮姐小,蔵木先生真的很诚心想向你道谢,无论如何请你去一趟。”森井俊平态度非常的诚恳。
“那我可不可以带个朋友一起去。”找个伴,她也比较不怕。
“当然可以。”
“请你等一下。”宮宸宸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只好回到餐厅,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拉著正在大怏朵颐的好友沈倩如。“别吃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被拉著走的沈倩如,只来得及抓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边问:“我肚子饿死了,你不让我吃好料的,要拉我去哪里?”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呀?”
“总之陪我去一个地方就是了。”
随后,宮宸宸和沈倩如一起坐上了森井俊平的黑⾊凯迪拉克轿车,直往蔵木园而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来到了蔵木园。
车子直接开进大门,又开了约莫五分钟左右,才来到⽇式豪宅前。
森井俊平率先下车,替她们开了车门。
爆宸宸和沈倩如下车后,随即被眼前这一间大到十分夸张的豪宅吓到,举目一望,全是原木建筑,庄严、气派又⾼贵。
“宸宸,这种房子我在⽇本台节目中看过。”沈倩如呆若木的瞪著眼前的房子。“这是真的吗?还是海市蜃楼?”
爆宸宸也感到惊讶不已。“这比我们今天住的绿柳庄还要大?”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有钱人的?”
“两位姐小,蔵木先生已经在等了,你们先请进吧!”森井俊平恭敬地说。
爆宸宸和沈倩如并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看着他的手势,随著他走进屋子里脫下鞋子,穿上拖鞋,穿过长长的长廊,右弯了几道,终于到了餐厅,只见餐桌上早已摆満了丰盛的⽇式佳肴,而桌上摆放的餐具看来旧旧的,年代似乎很久违。
沈倩如顿时眼睛一亮,认出那是价格昂贵的古伊万里古董瓷器!
“快请坐。”蔵本恭一一见到宮宸宸,随即笑了开来。
两人在他的对面坐下来,质村细致的榻榻米,连坐垫也是顶级丝质布料,坐起来舒服又柔软。
“蔵木先生…”
“叫我老爷爷吧!”
“这…”“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顿饭,今天若不是有你,这顿饭我可能吃不到了。”
“怎么回事?”沈倩如靠近好友耳边小声问她。
“今天早上我起出去走走时,刚好蔵木先生心脏病发,我只不过帮助他吃葯而已。”
“早上我们不是还在大阪?”
“嗯。”“你们别拘谨,就把这里当成是绿柳庄的餐厅,尽量吃。”蔵木恭一替宮宸宸挟了一片鲔鱼生鱼片。“吃看看,这生鱼片很新鲜。”
“谢谢。”她挟起生鱼片,吃进嘴里,⼊口即化又甜,真是人间美昧。有人说屏东的黑鲔鱼一口要五百块,现在吃进这一口只怕不止吧!
用完餐,三人移到前方客厅,继续聊天。
佣人泡了上等煎茶出来,闻著煎茶的香味,和湾台产的乌龙、金萱茶有著不同的香味,喝下后会在口中甘醇留香。
“你们明天要去哪些地方—”
“金阁寺、银阁寺的哲学大道,还有清⽔寺,差不多是这些地方。”宮宸宸回答。
“你不是说你两年前来过关西吗?那些地方你应该都去过了吧!”
“是的。”
“我这里可比那些地方还要漂亮,种了数千棵早已盛开的樱花树,还有一整片数百种花卉的漂亮花园,想不想看看?”
爆宸宸听到他这么说,不噤感到十分心动,但这或许只是他的客套话,随口说说,她又怎能就这么打扰人家。
“老爷爷,谢谢您,只是我们怎能再打扰您。”
“这么大的地方平常就只有我和一些打扫的佣人,假如你们愿意陪陪我,我⾼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被打扰呢!”
爆宸宸转过去看看好友,询问她的意见。
沈倩如则是一脸趣兴浓厚,毕竟那些地方以后还有机会去,这种豪宅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可以参观的。
“老爷爷,那我们就打扰了。”
“太好了。”蔵木恭一已经很久没有心情这么好过了,心情一好,似乎⾝上的病痛也好了大半。“等一下我就让人帮你们准备房间。”
“老爷爷不用⿇烦了,我们先回旅馆,明天再过来。”
“不用这么⿇烦,我让森井去绿柳庄将你们的行李拿来,顺便跟你们的导游说一声,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不用这样跑来跑去。”
“可是…”
“好啦,我们就听老爷爷的话。”沈倩如快奋兴死了,没想到会有机会住在这样的豪宅里,她一定要把握机会多拍几张照片,回去好跟朋友和家人炫耀炫耀。
而蔵木恭一的话才刚说完不久,马上看见森井俊平出现在客厅里,听完蔵木恭一的待后,立刻又出门去理办。
“老爷爷,您的家人呢?不和您住在一起吗?”宮宸宸关心的问,这么大的房子,就只住他和一些佣人,的确是过于孤单、寂寞,难怪会希望有人能多陪陪他。
“我的儿子、媳妇在二十几年前因意外过世了。”
“对不起,勾起您伤心的回忆。”
“不过,我还有个孝顺又优秀的孙子。”蔵木恭一一讲到唯一的孙子,他就充満了无限地骄傲和欣慰。
“那您孙子呢?没和您住在一起吗?”沈清如好奇的问。
“他之前一直在英国念书,前两个月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却写了封信说他想过过流浪的人生,半年后才会回来接手家里的事业。”他一说到孙子,话匣子就开了,简直罢不能,还叫管家进书房拿相簿出来。“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孙子,他叫蔵木拓野。”
爆宸宸一翻开相簿,随即被相簿中面貌俊美的人震骇住,那温柔的笑容,洁⽩整齐的牙齿,深邃如浩翰银河中一颗最亮星辰般的瞳眸。
他…
“老爷爷,您的孙子长得好帅呀!”沈倩如被照片中英俊的男人深深昅引。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不但拥有良好的家世,长得帅,⾝材又好得天独厚到令人嫉妒。
“只可惜他现在不在⽇本,要不然就介绍你们认识。”
“老爷爷,您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他离开英国后,去了法国、希腊,前不久听说又去了湾台。”
“他一直都没跟您连络吗?”
“这孩子的个就是这样,想到才会打通电话。”
“您不会担心他吗?”
“他都三十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有什么好担心。”
“假如他出了什么意外,而无法跟您连络呢?”宮宸宸內疚不安的问。
她曾经想过蔵本拓野可能的⾝份,黑道大哥、通缉犯,或者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他的中文说得很好,只是腔调有点怪,因此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个⽇本人,还有个如此显赫不凡的家世!
“宸宸,你不要胡说。”沈倩如听她这么说,赶紧阻止她。
“老爷爷,您可以送我一张照片吗?”或许透过照片,可以勾起他失去的记忆。
“当然可以,看你喜哪一张就拿去吧。”
“谢谢。”她翻看了一下,最后选了一张蔵本拓野和他爷爷合照的照片。
“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先去泡个温泉,佣人已经替你们准备好新的浴⾐。”
“太了!”沈倩如奋兴的叫了出来。今天去环球影城玩了一整天,差点没给累死,能泡个温泉舒解疲劳的⾝心,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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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宮宸宸出国旅游的这几天,蔵木拓野想了很多,也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清,不再像以前他曾往过的女人一样,只是打发时间、消遣寂寞的对象。
昨天,得知一切真象的宮凉凉偷偷告诉他,她二姐的生⽇快到了,他可以在那安天排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在那种醉人的气氛下,再向她诚坦一切,她一定不会生气,反而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这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他决定去挑选一份特别的礼物,当成送她的第一份生⽇礼物,也是对她的赔罪礼。
他来到百货公司,从下到上、再从下到上,来来回回逛了三次,最后才看中一条幸运草造型,中间镶钻的⽩金项链。
他希望这一条幸运草项链,能让她一生都是个幸运儿,幸福、永远跟著她。
变著逛著,他又来到了名表专柜,挑选了一组OMEGA方型对表,款式简单中带著大方典雅,第一眼看起来就非常适合宮宸宸,相信她一定会喜。
买完东西,正想离开百货公司时,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蔵木先生…”太田五郞来到他面前恭敬地向他行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田五郞是他爷爷从小为他请的保镳,直到他到英国念书的第二年,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他赶回⽇本去。
“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边,只是蔵木先生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可以继续当个隐形人,不让我知道呀!”蔵木拓野越过他,大步的要离去。
“蔵木先生,老爷他…”
蔵木拓野一听见他提到他爷爷!迈开的步伐停了下来。“是我爷爷让你来把我带回去的吗?”
“不是。是森井先生说最近老爷心脏病发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医生特别代老爷的病要好好休养,不可以太过劳累,所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老爷不让我们说的,他说就让你再过点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当你继承蔵木企业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无拘无束、自由陋意的生活了。”
“我爷爷的病情严重吗?”
“前天早上又心蔵病发一次,还好遇到了个好心的女孩,要不然恐怕…”
“太田,你告诉森井,让他随时随地紧跟在老爷⾝边,我在这里还有一点事,过几天等我处理完之后,我会马上回⽇本。”
“是的。”
“还有,你先回⽇本去,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是你的保镳,我不能单独回⽇本。”
“随你吧!”语毕,他转⾝离开。
太田五郞等他走了约十几步达后,才跟了上去,寸步不离的继续暗中保护他。
殊不知他们刚刚的对话,正好被和客户约在这里的林时宇听到了。他去⽇本念过书,对于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蔵木?!会是全⽇本最大的蔵本企业吗?
一想起前天他带客户到宮家时,他能一语道破那棵黑松的价值,可见他绝非等闲之辈,接著他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內,马上叫人汇了五百万到宮毅的户头內,若非大有来头的人物,一般升斗小民,又怎能拿得出来。
失去记忆…
哼!林时字的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冷笑。宮宸宸若是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场骗局,而目的只为了得到那棵黑松,真想知道到时他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卑鄙行为。
不过—那棵黑松虽然有很⾼的价值,但绝对不值五百万,除非…那棵树蔵著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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