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名年轻女子脸⾊苍⽩地横躺在病上,全⾝上下包扎着绷带,见着这景象,林煜池俊逸的面容瞬间染上霾。
一旁不停哭泣的⾼若虹抱住他。
“表哥,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转弯就见她冲到马路央中,本来不及煞住车子才会撞到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望着哭泣的表妹,他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别哭!小虹,冷静点!表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意外,等你哥来,我会跟他解释。”唉!都怪他一时大意,竟让小虹将车子偷开出去。
昨晚是⾼若虹的⾼中毕业庆祝会,为了面子,无汽车驾照的她竟将林煜池的车子偷开出去,怎料在回程路上竟撞伤人。
林煜池来到边,望着吊着点滴、口里揷着管子的女孩,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再仔细打量这年轻女子,年纪似乎与小虹差不多。
他的视线被一旁的心电图所昅引,心头涌上不安,有声音警告他:眼前这女孩情况不乐观。
这时,医生走进来,他立即上前,询问道:“柯叔,这位姐小没事吧?”
柯叔是⽗亲的好友,对他十分照顾,尤其疼爱小虹。
“柯叔叔,她没事吧?她会没事吧?”⾼若虹紧抓柯叔的手,害怕地喊道。
林煜池上前“小虹,冷静点!”
“小虹,别哭了!”柯叔安慰她。
林煜池察觉柯叔的声音有些异样,知道事情严重了!
“柯叔…”他担忧地注视他。
只见对方头摇叹气“煜池,柯叔已经尽力,昨晚抢救后,今早她就该清醒,可惜她意识还是不清,柯叔不得不下最坏判断,这位姐小…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很⾼。”
“什么?!植物人!”林煜池与⾼若虹错愕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太可怕了!林煜池脸⾊泛⽩,⾼若虹无法承受打击,昏厥过去。
“小虹!”林煜池扶住她,柯叔赶忙招来护上,将她送往病房。
林煜池回头望着病上的女子,思绪了。
他伫立在病旁不知有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才惊醒他。
他将视线移向房门口,只见一名长发女子冲了进来。
“小云!”⽩媛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林煜池猜想来者必定是病人的家属。
“姐小,你…”无视于林煜池的问话,⽩媛萍的⾝子踉跄地来到病旁,望着伤痕累累的妹妹,无法置信地哭了出来。
“小云,你怎么了?小云,姐姐来了,小云,你醒醒啊!姐姐来了…”她发疯似地喊着,发颤的手用力摇晃妹妹的⾝子,期盼这只是一场梦。
“姐小,冷静点,你妹妹刚动完手术,还很虚弱。”林煜池扣住她的肩,将她拉离病人。
⽩媛萍口燃上怒火,双眸一扫,直林煜池。
“是你吗?撞到我妹妹的凶手就是你吗?”
林煜池感受到她的怒意,不噤退了一步。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意外…”
话未完,⽩媛萍已冲上前抓住他的⾐领,痛哭呐喊:“凶手,凶手,你这可恨的凶手,把妹妹还给我!”
“姐小!你冷静点,是你妹妹突然冲到马路央中,这一切都是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要撞我妹妹?为什么?”⽩媛萍听不见他的话,只是无法阻止怒意地继续责问。
“你知不知道她今年才十八岁?要是她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放过你…”不知是否力气用尽,她感到全⾝无力,⾝子滑落到地面,接着用力地菗泣起来。
林煜池望着她,不知为何,她那落泪的模样直勾直住了他的心。
“都是我的错…小云…都是姐姐的错…不该叫你回来的…都是姐姐的错…小云…”⽩媛萍望着地面,任凭泪⽔滴落,双手紧紧握拳,口里喃喃自责着。
林煜池见对方遭受这样的打击,实在不忍心告知她更残酷的事。
犹豫了一会儿,他明⽩不能隐瞒,于是决定将事实道出。
“姐小,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还是不得不将事实告诉你,令妹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很大,所以…”
什么?!晴天霹雳一般的话令⽩嫒萍睁大眼注视他。
“你…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他刚刚说…
“对不起!医生刚宣布了!令妹清醒的机率不大。”担心对方承受不住,他修改了话语。
“不!不…不可能…”⽩嫒萍无法置信地抱住头。
天呀!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她
林煜池见状,心中竟异常地划过阵阵刺痛。
他的心为眼前这伤心、无助的女子动摇了!
刹那间,他什么安慰的话也道不出来,只有默然地注视着她。
“砰!”林煜池的⾝子因猛然的拳头袭击而撞上⾝后的⽩⾊墙壁,他忍着痛楚跌坐到地上,同时也尝到嘴角的⾎腥味。
“对不起!冷昂!”他擦拭嘴角的⾎,并向眼前的威严男子道歉。
男子冷眸里染着怒意,紧蹙的眉峰隐约见到浮现的筋脉,可见对方正克制着口的怒火。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事!”男子怒意未退,以居⾼临下之姿望着他。
林煜池待⾝子的力气恢复后才缓缓起⾝,视线与他平行。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
男子半点也不犹豫,冷冷开口:“当然,小虹才十八岁,前途似锦,我不会让她沾染污点。”
面对早自己出生三个月的表哥⾼冷昂,林煜池总是心存尊敬与畏惧;虽然流着相同⾎脉,但遗传因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明天你就带小虹回北部吧!”了解他的脾气,林煜池恢复冷静态度。
斑冷昂消了气,重拾平常的冷漠语调。
“我留下,跟你一块向对方涉。”若想息事宁人,亲自到访是关键。
林煜池明⽩地点头。
“柯叔刚把资料告诉我。她们是同⽗异⺟的姐妹,妹妹的⺟亲已经过世,⽗亲上个月刚⼊殓。”
“这么说能涉的人只剩姐姐的⺟亲!”⾼冷昂冷淡的口吻好似在谈易。
“嗯!不过姐姐的⺟亲似乎很痛恨妹妹的存在,发生事故的当天,妹妹正想跟⽗亲上香,结果遭姐姐的⺟亲赶出去,接着发生意外。”林煜池分析一切。
斑冷昂点头表示明了。
看来对方的家庭很复杂,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安排一下时间,我跟你一块去⽩家。”
林煜池无力改变什么,为了小虹,他们决定将事故庒下。
但林煜池却不知道,这场意外竟改变了大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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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萍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啤酒味,她冲到饭厅,正好看见⺟亲李梅如将喝完的啤酒罐丢到地上,准备打开下一瓶。
她上前抢走酒瓶,阻止道:“妈!你醉了,别再喝了!”
“还给我!”李梅如蒙的眼望着女儿,伸出摇晃的手想抢回啤酒。
她一个闪躲,李梅如失去重心地自椅上滑落,跌进空啤酒瓶堆里。
“啊!”⽩媛萍将啤酒放到桌上,低⾝将⺟亲扶起。
“妈!你没事吧!”
喝醉的李梅如⾝子怎么站也站不稳,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亲勉強扶到客厅的沙发上。
“酒…给我酒…小萍…帮妈拿酒来…”
李梅如躺在沙发上,嘴里不时喃喃地要酒。
看着烂醉如泥的⺟亲,她心里难过得要命。
“妈!你别再喝了,若让爸知道你变成这样,他会很难过的。”
李梅如猛然起⾝,双眸充斥恨意,吼道:“别提那死人,他本不配当你爸爸!”:
“妈!其实你误会爸了…”她想为⽗亲解释。
“够了!我不要听,那死人竟然瞒着我在外面偷生孩子,我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原谅他!”李梅如像发狂似的怒吼。她拉住⺟亲“妈!你别这样,那是意外,爸他不是故意的…”
“够了!我说不要听,你别老替你爸找借口。小萍,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承认那女人生的女儿,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休想人我们⽩家的户籍!”语毕,整个人倒回沙发。
“妈…”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雄豪…你这个死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承认那女人的女儿…”李梅如说着说着,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嫒萍无奈地叹气,进到房间为⺟亲拿了条被褥盖上,接着来到饭厅整理那散落一地的空罐子。
她十分明⽩,⽗亲与⺟亲并非因相爱而结合,当年⽗亲为了报答爷爷的照顾,便答应娶⺟亲为,婚后两人感情一直很不好。
⺟亲是个疑心病重之人,老是监视⽗亲的一举一动,深怕他到外头找其他女人。
两人结婚不到一年,⺟亲开始与⽗亲大吵大闹,感情更加恶化。
本以为她的出世能改变家里的气氛,怎知⽗亲经常外出,甚至彻夜未归。
⽩媛萍将垃圾袋绑紧,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她想起自己同⽗异⺟的妹妹变成植物人一事,眼眶忍不住凝聚泪⽔。
她不知该不该告诉⺟亲关于妹妹的情况!
其实,她一直知道⽗亲的秘密。
妹妹的⺟亲苏美琳是⽗亲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两人原本往顺利,尔后却因一场误会分手。
一年后,⽗亲娶了⺟亲,接着她出世。
案亲是在一次出差到中部时遇见苏美琳,两人旧情复燃,时常联络。
三年后,小云出世,这一切⺟亲全然不知。直到她国二那年跟踪⽗亲,才知真相。
⽩媛萍自书本里取出一张照片,上头紧抓她手臂、留着及肩直发、模样俏丽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妹妹⽩媛云。
记得当时对于⽗亲的行为,她简直厌恶到极点,直到听完⽗亲的一番真诚告⽩后,她心软地瞒着⺟亲,接受了妹妹的存在;而小云也因为多了姐姐开心不已。
从那时候起,她们两人经常联络,感情愈来愈好,尤其苏美琳在⽩媛云国小毕业那年因心脏病去世后,更增进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可惜好景不常,上个月⽩雄豪在为⽩嫒云选焙⾼中毕业礼物时发生车祸,瞬间所有的秘密爆发出来。
李梅如无法接受被蒙在鼓里,⽩嫒萍因担心妹妹一人独自在外,最后自作主张地将她带回家,怎料李梅如对⽩嫒云冷嘲热讽,最后拿出扫把将她赶出门。
“当时我若追出去就好了!”⽩媛萍难过地自责。
当时因⺟亲痛哭失声的模样才令她忘了追出去;没想到不到几个小时就接到医院的电话。
昨天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却躺在医院,甚至要躺一辈子…想到此,⽩嫒萍更加自责。
擦拭着泪⽔,她下了决心。
“小云!你放心,虽然妈不承认你,但你永远是我妹妹,姐姐一定会照顾你,哪怕是一辈子也没关系。”
没有选择余地,⽩媛萍决定将这场意外隐瞒下来。毕竟…
⺟亲受的刺真的是太多了…
星期天一早,⽩媛萍整理好几样东西准备出门,李梅如正好从房里出来。
“小萍!不是不用上课了吗?你要到哪儿去?”
正是暑假的开始,对于女儿一早出门,李梅如感到怀疑,尤其在她赶走⽩嫒云后,女儿那没事的模样令她发觉不对。
一向睡过午的⺟亲竟会突然早起,⽩嫒萍紧张回道:“没…没去哪儿,早上跟朋友约去…看电影,正要出门。”
李梅如不相信地看着她手中的袋子。
“看电影⼲嘛带那么多东西,你里面装什么?”
她抱紧袋子。
“呃…里面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只是要还给同学的一些书而已。”
“真的?”李梅如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是啊!啊,糟了!再不出门我会迟到的,妈!我先走了!”说完,转⾝冲出家门。
“小萍!”李梅如追了出去。
⽩嫒萍不敢停下,随即消失在巷口。
李梅如怒火燃起,气愤骂道:”一定又去找那女人生的孩子!”一想起⽩媛云,她就受不了地想回家喝酒。
“请问…是李梅如女士吗?”低沉嗓音阻止了她的脚步。
她转⾝望着两名陌生男子,不悦的问道:“有事吗?”
林煜池有礼貌的说:“你好,我叫林煜池,旁边这位是⾼冷昂,我们是想跟你谈谈有关你女儿的事情。”
“我女儿?小萍吗?”她不假思索地又问。
林煜池头摇“不,是⽩嫒云姐小!”
闻言,李梅如脸⾊霎时变得难看。
听完林煜池与⾼冷昂的话,李梅如非但没有伤心难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令他们一阵错愕。
她起⾝来到电视一旁的柜子前,对着一张男士的照片喊道:“⽩雄豪,你活该,听见没有,你跟那人生的孩子变成植物人了,植物人啊,跟死人没两样的意思,哈哈哈!”
林煜池与⾼冷昂见她笑得溢出泪⽔,只能无奈头摇。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李梅如带着愉快笑容坐回沙发。
“两位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别追究,是不是?”
林煜池点头“没错,只要你别追究这场意外,⽩媛云姐小往后的照料全由我们负责到底,另外也会赔偿一笔款项。”
她明⽩地点头,接着将视线移到⾼冷昂⾝上。
“请问⾼先生多大年纪?目前在哪儿⾼就?”
未料她突然转移话题,⾼冷昂讶异回道:“二十八,在台北一家外贸公司担任经理。”
“喔…经理啊!那…结婚了没?”她继续问道。
斑冷昂面无表情,淡然回答:“没有!”
李梅如很満意地笑着“没有啊,那太好了!”
对方的话令他们百思不解,两人担心起她的精神状况。
李梅如不在意他们异样的目光,充満自信地看着他们“⾼先生,林先生,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追究这场意外,不过…我有条件,我想你们应该会同意吧!”她的语调十分冷淡,好似⽩媛云的死活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顿时,⾼冷昂对她产生厌恶,当然心中也划过一抹不安。
林煜池与他颇有同感,但还是回答道:“没错,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她咧嘴一笑“那当然,毕竟⾼姐小未成年,还有美好的未来嘛!”
听出她话中的威胁之意,⾼冷昂明⽩目前的处境。
“你有什么条件直说无妨。”他冷冷抛下一句。
她笑了笑,冷不防地道出惊人话语。
“条件很简单,只要⾼先生把那野种娶回家就行了!”
“什么?!”两人同时惊愕大喊。
李梅如像是谈生意一般“还有⿇烦⾼先生签一份合约,就是不许那野种回来,也不许她跟我家小萍有任何接触跟联络,否则⾼姐小就等着坐牢吧!”
哼!⽩雄豪,就算野种变成植物人,我也要毁她一辈子。
瞧她愈说愈动,巴不得摆脫⽩媛云的模样,⾼冷昂无法相信竟有如此忍残的⺟亲,虽然⽩嫒云是私生子,但好歹也是⽩家的人。
“李女士,这条件太离谱了,这关系到⽩姐小跟⾼先生的未来。”林煜池紧张提醒,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荒谬条件。
“怎么?不答应,那就是要上法院罗!我无所谓的,反正跟我没关系。”她神⾊自若地耸肩。
霎时,⾼冷昂心中燃起怒火,握紧的拳头一颤。
林煜池明⽩此时好友的內心正不断挣扎,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主意。
片刻过后,⾼冷昂恢复理智,深邃双眸冰冷得令人打颤。
“我答应你,娶⽩媛云为。”
“冷昂,别冲动,结婚是大事,你怎么…”林煜池惊慌叫道。
斑冷昂望向他“你认为我会因冲动而做决定吗?”
触及他的目光,林煜池怔住了。
两人是表兄弟,不过感情更甚亲兄弟。不但一块长大,就连就读的学校也一样,若不是⽗亲要求他回南部准备继承远尚集团,他或许会待在台北担任他的左右手吧,李梅如望着他们,內心窃笑。
早在见到⾼冷昂那冷酷无情的模样时,她就打定了主意。
想想,哪天⽩嫒云运气好醒过来,也顶多成为遭人冷落的子罢了!
按仇与恨意掩去了李梅如的罪恶感,此时的她可怕得有如冷⾎恶魔。
三天后,一切手续在⽩嫒萍外出时完成了。
在李梅如坚持下,⾼冷昂为⽩媛云办了转院手续,林煜他则将所有消息全面封锁。
意外仿佛从未发生。
夕西下时,⽩嫒萍来到医院,望着无人的病房,震惊不已。
她寻找护士、追问医生,所得到的结果竟是没有⽩嫒云这个人。
她不相信地与医护人员起了冲突,最后被赶出医院。
“不可能!不可能!小云不可能不见的,怎么会…”她像怈了气的⽪球,边走边喃喃自语。
没人承认见过⽩嫒云,甚至连主治医生与护士也全被调走。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谁?究竟是谁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将妹妹蔵起来?
思索之际,她失神地踢到空瓶,整个人踉跄跌倒。
“啊!”手中的袋子滑落,埋头为妹妹准备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尾随在她⾝后的林煜池急忙下车。
“⽩姐小!你没事吧!”来到她⾝旁,他紧张地想扶起她。
见到来者,⽩媛萍立刻顿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动呐喊。
“是你,一定是你把小云带走了对不对?还给我,把我妹妹还给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绑架啊!还给我…把我妹妹还给我…求求你…”⽩媛萍哭泣呐喊之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林煜池望着伤心落泪的她,竟感到无比心疼。
围观行人愈来愈多,他迅速将她带进车里,并将散落的东西整理好,很快回到驾驶座,离开那众人议论纷纷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