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实再一次证明，凯想做的事，她再怎么反对都没用。
他对她简直是霸道极了！
比起四面封闭的车厢，他的敞篷车还是比较不可怕的，所以不用说，她选择搭他的车。结果，一年前的状况又重演了，全医院的同仁在一天之內，立刻认定了一件事…
原来，虽然很年轻但是看起来却很古板的方医师是有男朋友的，而且还是个开敞篷跑车的⾼大外国男人。眼尖的医院员工早看过一辆银⾊跑车总是送方医师来医院，然后在方医师的
班时间准时出现，接她离开医院。
“我看到那辆跑车了，而且那个外国男人还搂着方医师。”正好闲闲的护士们开始聊医院最新八卦。
“想不到一向不搭别人车子的方医师会乖乖坐进他的车子里。”原来，方医师只搭男朋友的车呀！
“像方医师这样在国外待过的人，搞不好觉得外国男人比较帅。”
“有的外国男人真的很帅呀！像布莱德彼特、老帅哥史恩康纳莱、魔戒里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布鲁…”真希望个外国男朋友啊！
“是是是，好莱坞影片爱好者。”
不管是东方家国还是西方家国，世界还是有很多共通点的，就像是八卦流言，人人爱谈。
奇怪的是，大家都只会在当事人背后谈论，很少人会想去跟当事人求证，即使当事人就在他们⾝边也一样。
“不过，有男朋友是好事呀，为什么方医师都不带他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大概怕杨主任难堪吧？”毕竟从方医师报到的那天开始，杨主任就对她殷勤得不得了。
“可怜的杨主任，他大概是没机会了…”能开那种跑车，一看就知道应该很有钱。
“喂喂，别说了。”这时，有眼尖的护士看见杨主任走近，赶紧说道，同时露出微笑，恭敬地道：“杨主任。”
“辛苦了，有没有什么问题？”夜晚的急诊室是医院唯一对外开放的地方，在这里有时候很闲，有时候却是紧张得不得了，全看那天挂急诊的病人而定。
“没有。”护士们一致头摇，今晚的急诊室很平静，没有什么重症病人，但愿天天都这样。“杨主任，你不是班了吗，怎么还在医院里？”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而杨主任的班时间…是六点耶！
“我还有点事。”杨主任看了看四周，问道：“方医师呢？”
“在她的办公室里。”原来杨主任还没死心哪！
“好，那我过去找她，你们忙。”杨主任立刻转向医师办公室。
来到门口，杨主任整了整⾐服，然后伸手敲门。
“请进。”门里传来礼貌的响应，杨主任立刻转开门把进⼊。
“方医师。”
“杨主任？”她抬起头，停下书写的动作。“你不是下班了吗？”她正忙的时候，明明看见他换下医师袍从门口离开。
“我有事想跟你聊聊。”他主动在办公室內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什么事？”
“上回我跟你提过的邀聘，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考虑。”上次她就已经拒绝了。
“方医师，不见得一定得待在医院才能救人，要是我们能成功确立你所提出的『基因免疫』方式，对人类才是一项大贡献，不是吗？”杨主任开始游说。
“我喜
医院的工作，不想离开。而且，杨主任你自己也在这里工作，怎么不为医院多着想，反而帮那个人私机构说话？”她奇怪地问。
一个医生要能当到一科的主任是很不容易的，除了资历。除了相当的经验与真才实学，医术更必须受到一定的肯定，可是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对医院的工作有多喜，近来对患者的耐
更是差到引起抱怨。
“我不是不替医院着想，但对我们这种对医学有特别专精的人来说，应该更进一步为人类的未来着想，这样才能为人类谋求更大的福利。”杨主任热忱地说。
“我只想当医生。”
“以你对医学的专精与认识，当医生太埋没你了。”
“可是，我不觉得这是埋没。能够救人，是一件很让人⾼兴的事。我希望可以见到每个等在手术室外的病患家属，个个都能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方荷，你真的这样就満⾜了吗？”杨主任改了称呼，握住她的手。“就算不为研究，那么，你的未来呢？”
“杨主任，我不明⽩你的意思。”方荷菗回手，觉得有一点点不安。
“譬如，你的另一半。”他移近她。“譬如，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她谨慎地望了他一眼，悄悄将椅子移后退一点。
“从你第一天到这里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所等待的另一半，你对医学的认真、对医学的热忱，跟我一模一样，如果我们能在一起，互相扶持、共同研究，一定能对医学有更大的贡献。”他又握住她的手。
“杨主任，这种事…同事也可以做到吧！？”这次她挣脫不开了。
“不同的！只有夫
才能共同分享荣誉，只有夫才能诚坦、无所隐瞒；方荷，你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是我希望能有的伴侣。接受我，好吗？”
他一副诚恳的表情，明明是在表⽩，为什么她听起来却像在挑选助手？
“杨主任，我不想接受你那个人私机构的聘约，我和你也只是同事关系，对不起，我还有事忙，请你让开。”她用力菗回手，站起来想走出去。
“方荷。”他挡住门口，急急地道：“你仔细想想我的提议，跟我在一起，绝对比跟那个外国男人在一起有前途多…”
门板突然由外边被拉开，门內的两人同时看过去。
“咳…我打扰了什么吗？”蓝眼的俊
男人一脸无辜。
“凯！？”方荷眨了眨眼，看了下时间。“还没到我下班时间耶！”
“只差十分钟而已，没关系，我可以等。”他朝她一笑。事实上，要不是临出饭店前他看中一件精品店的女装，进而买下来，请饭店人员送回他房问，以至于多费了二十分钟，他还可以更早一点到的。
“可是我班要半个小时。”
“没关系，我等你。”眼神转回到一旁的男人“杨主任，是吗？”
“你不是医院的员工，不应该随便进⼊这里。”杨主任板着脸。
“是我让他来的。”怕凯被赶走，方荷走到他⾝边。“杨主任，对于你的提议，我不是合适的人选，请你另找别人吧！”
“方荷，你…”“对不起，我还有事，如果没有其它事，请你离开。”她微低着头，双手抓着凯的手臂。
“好吧，今天有别人在，我们找时间再谈。”杨主任很不甘愿地先离开了。
他一走，方荷松口气。
“他又
着你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转弯处，凯才收回视线。
“没什么。”她才想坐回去把笔记写完，凯却伸臂一搂，将她圈回⾝前，抬起她的脸。
“没什么？我可不这么认为。他对你有人私的企图吧？”
“你怎么知道！？”她瞪大眼。
“我会不知道才怪。”他低哼一声，坐进她的椅子里，然后拉她坐到自己腿上，环抱着她。
对于自己的女人，男人总是很敏感的，再说，那个杨主任的敌意实在太明显了，看见她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边，杨主任的眼睛差点冒出火。
“我还没下班，这里是医院，这样…不太好。”她轻轻挣扎。
“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什么？”他问道，蓝眸深思。
“他还在为那个人私机构的聘约游说我，还说什么只有夫才能诚坦、才能共同分享荣誉之类的话。”
“他有说那个机构的质和负责人是谁吗？”
“没有，我也没有多问。”她小心地看着他难得的严肃表情。“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吻了她一下。“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尽量痹篇他，不要跟他单独相处。”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记住我的话，答应我就是。”
“可是…”
“答应我！”搂住她
的手臂微微用力，有点要开始施展各种方法半拐半威胁她的前兆，她立刻点头了。
“好啦！”
有点被他吓怕了，要是她没答应，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到最后她还是得答应，那不如还是现在就答应好了。
“这才乖。”他再吻了她一下，时钟刚好走到她的班时间。“去收拾好，代一下，换下医师袍，我们回去吧。”
“乖？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嘀咕着先去班了。
凯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微笑。
她的确不是小孩子，在他眼里，她是女人和小孩的综合体，对男人有着属于女人的独特
惑，情却单纯得一如稚真的孩童，让他不免要担心她会不会在哪天被别人拿糖果拐跑！
说到拐跑…这个杨主任，他得找人调查一下才行。
趁着方荷去班，凯一通电话打回国美…
“龙，我是凯，帮我查一个人，他叫杨文，目前是××医院的外科主任，我要知道他的背景资料，和他到底为谁工作…⿇烦？有一点，我自己可以解决…放心，我会小心。如果查到，尽快回我消息…谢了。”
从现在开始，他最好还是跟紧方荷吧。
--
在凯每天的接送训练下，方荷总算比较没那么怕坐车了，可是，这也只限于凯的敞篷跑车。
“我想，以后你还是不要到医院来接我比较好。”她迟疑地道。
“为什么？”他将车开离医院。
“因为你到医院来，都会引起护士们的一阵好奇和奋兴。”她推了下眼镜。
“她们的反应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又开著名贵的跑车，而且你是外国人，她们当然觉得很新奇。”
“在这种情况下，我更应该要去接你才对。”他的想法跟她完全相反。“她们这种反应叫少见多怪，等我多出现几次，她们就习惯成自然了。”
“咦？”她突然惊奇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的中文…说的好好。”现在才想起来，在法国，他们用法语谈，她说的并不算太道地，他却很流利；而在湾台，她不知不觉用起中文，他居然也跟着说中文，而且说得一点也不生涩，除了带点外国人特有的腔调之外，他的字音和用字、成语，都说得顺畅无比。
他是外国人耶！怎么能把中文说得这么好？
“因为我学过中文。”他简单回道，顺便问：“想不想去淡⽔？”
“去淡⽔？”在凌晨一点！？
“听说淡⽔的夜景很美，你去过吗？”
“没有。”到湾台将近两个月，她的生活一向规律又简单，每天就是医院和住处的往返。
唯一的改变是，他出现后，每天硬要接送她，霸占了她除了睡眠和在医院以外的所有时间。
“我们去那里看夜景兼吃消夜。”他立刻把车开往淡⽔方向。
“又吃消夜！？每天都吃消夜，过没多久我一定会变胖的。”她议抗。
“你怕胖？”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当然啊！如果太胖了，我工作会不方便，而且过胖的人胆固醇、⾎脂肪都容易过⾼，比一般人更容易得慢病，对健康来说，胖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很专业地道。
“你不是怕变丑？”他挑眉。
“丑？那…也是啦。”她现在才想到这问题。“不过我想，胖瘦跟我漂不漂亮大概没有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
“美女有好的⾝材会加分；可是我不是美女，胖或瘦大概没太大差别。”
“谁说你不是美女？”她真是太不了解自己了。
“我本来就不是啊！”她推了下眼镜。
“你是。”语你非常坚定且強硬。
“我不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漂亮。
“你是。”停红灯，他转向她“在我眼里，你是。你把我
得从法国一路追你到湾台，得神魂颠倒，満脑子只想着你，这样还不够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大美女？”他握位她的手背，放到
边吻了下，逗挑的蓝⾊眼眸放电地直视着她。
“那…那…那是你的眼光有问题。”她微红了脸，不敢看他露骨的眼神。
“我的眼光有问题！？”他一呆，有种想狂笑的冲动。
只有她说得出这种话，批评他的审美眼光！
“对呀。”她点点头。“没有人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别人会说我对医学有特殊的天分、羡慕我的脑袋好，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说我是美女，但你却一直说，只有你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表示你的眼光一定有问题。”她所说的绝对是合理的推论兼结论。
“那只能说我的眼光独到，其它人的眼睛都是千度近视。”他语音慵懒。“小东西，人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怎么看自己，你可以在乎别人的看法，但那不代表别人的看法就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部分的人都有的想法，也有可能是错的？”她深思菩。
“那当然，尤其当这项看法是针对『人』的时候。”他的小东西还真纯真。“就像新闻报导常常报导很多名人的消息，那些消息十之八九可能是假的，只是八卦话题，可是看过报导的人就会以为是真的，就算当事人再怎么否认都没用。”
她想一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就像今天可能某报导说甲和乙是恋人，但甲和乙否认，到底谁在说谎，旁人是很难认定的。
“小东西，这是一个很虚假的世界，就像是…现在的我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谁都会认为我是天之骄子，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不详的儿孤，曾经在贫民区里流浪，靠捡拾维生好几年。”
“你是儿孤！？”她惊愕地瞪大眼。
他笑着倾过⾝来吻了吻她的，低沉地道：“小东西，虽然我的出⾝不够⾼贵，甚至连平凡也算不上，但我至少还有一点小小的美德…不骗人。”
“我、我没有说你在说谎…”虽然是半夜，但这里是大马路边，他们坐的又是敞篷跑车，他等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吻她了！
“你在害羞。”他好笑地望着她酡红的⽩嫰脸蛋。
“谁、谁像你脸⽪那么厚…”她嗔瞪他一眼。
就算再不了解他，至少也知道他做事一向是随心所
、没有什么顾忌的，就是这一点，让她简直是被他吃定了。哎…“是你太人，才会让我情不自噤。”他无辜地道，用眼角余光瞄到红绿灯的变换，放开煞车通过十字路口。
“你…”“嘘…”他变换车道，瞄了眼后照镜，发现后头的跟车有速加的倾向，语气平淡地道：“Fang，扣紧全安带，我要开快车了。”
“开快车！？”她脸⾊一⽩。
“放心，没事的。”他对她一笑，开始踩油门。
真的吗？
接下来，方荷没空怀疑，突来的速加让她慌得心口怦怦直跳，脸⾊更加惨⽩。在大马路上开快车除了很危险之外，那么多的路口也会让车子油门踩不了多久就得改踩煞车，那种震动绝对会让人晕车吐出来。
但是她发现，凯速加后，车子并没有以前记忆里的那种震动和不平稳，或者忽快忽慢、不断煞车的不适。
“小东西，放松一点，看着前面的路，想象那是一幕幕连串的电影街景从你眼前闪过，而你就坐在座位上慢慢欣赏。”他的声音在呼呼的风声巾穿进她的耳里，低沉的嗓音带有一种特殊的语调，安抚她过度紧张的僵硬知觉。
方荷偏头看着他，灿烂的金发在夜空中随风飞扬，他的神情轻松而愉快，
控驾驶盘的双手像是乐团的指挥，每个控的动作都充満优雅和美感。
遇到红灯，他流畅地转弯，也不管路口是不是不能右转。他的车速很快，可是坐在车里的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车速是很快的。按理说，将近百公里的时速应该会让风吹痛她的脸，但是她所感受到的风，却只像是拂过她脸庞，带来舒慡的凉意，一点也没有⾼速飚车的恐怖感。
这种感觉，大大减低了她对车子的害怕，她发现，凯的开车技术真的很好。要让她这么害怕车的人不晕车，开车的人必须将车子维持着非常平稳的状态才行，而这种平稳在⾼速中是最不容易做到的，可是凯却都顾及到了。她开始觉得，她不那么怕坐车了…
开到士林附近的空旷道路，凯的速度慢了下来，将车子靠边停好。
“为什么在这里停车？”她疑惑地问，面⾊正常。
“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反问，比较关心她的状况。
“没有。”她很好。“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好。”他笑了下。“我停车，是要跟后头的呆子把事情解决。”
“呆子？”她更疑惑，却听见后头有车子停下来的声音，连忙回过头。
是两辆黑漆漆的房车，门一开，同样一⾝黑漆漆的人走下来，脸⾊不善地望着他们。
“你认识他们？”不会吧！现在是晚上耶！居然还戴墨镜，这样还能看东西吗！？
“现在就要认识了。”他笑了笑，没关车门就转⾝翻出车外，优雅地倚着车门站立。
“现在就要认识！？”方荷只来得及惊愕地瞪大眼，然后那群黑漆漆的人就走过来了。
“小东西，待在车上，不要下来。”凯先对她代道，然后朝他们有礼地微笑“各位从医院停车场开始就一路跟着我，请问有什么指教吗？”
“我们有事想找方姐小谈，只要你不妨碍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黑漆漆的代表说道。
“如果我不幸得妨碍你们呢？”
“那么，我们只好动手请你先昏倒一下了。”
凯听得大笑。黑漆漆人物的代表显然还有幽默感的。
“那么，请动手吧！”
凯才说完，六个黑漆漆的男人立刻冲向前，方荷忍不住惊呼，却看到更让人惊吓的一幕…
那六个男人在还没冲到凯面前一拳揍扁凯之前，凯什么也没做，只是双手不经意地环
，脸上笑意变深，眨了眨眼，四周忽然吹起一阵阵狂风，不但形成一道风墙将所有人包围在內，接着一道风将他们六个人席卷上半空中，形成一道人体龙卷风。
一时间，半空中全是他们的哀叫声。方荷看呆了。
“哇哇…怎么回事…我们…我们…放我们下去啊…”“你们真吵。”凯叹气地摇头摇，只是把眼神转向道路旁的杂草地，吊在半空中的那六个人立刻像被人挥了一把，全部跌到杂草地上，一个迭着一个，迭成一座小山，而且还爬不起来，只能像游泳一样地挥动四肢，却动也不能动，爆出一声声疼痛兼求饶的哀叫。
情况有点好笑，但…也很诡异！方荷呆呆地瞪大眼。
这…是他做的吗？
人…怎么可能纵风！？
凯笑了一笑，蓝眸望向第二辆车，优雅地举步走过去。
方荷似乎看见他周⾝有一阵透明的气流围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