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照原先预定的行程,船会先到达冲绳,再往⽇本本岛驶去,但是因为湾台方面出了些棘手的问题,必须齐藤真逸亲自过去解决,因此临时决定再折返湾台。
知道即将抵达湾台,罗莎整⽇都处于奋兴中,一有机会,便着阿寿问东问西,阿寿总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有问必答。⾼兴过头的罗莎,并没有注意到阿寿笑容之后略显忧心的眼神,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抵达湾台之后所要观赏游览的景点上,甚至连要穿着的服装,她都早早就准备妥当。
“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下船去。”齐藤真逸埋首于公事间,头也不抬地泼她冷⽔。
正跟阿寿讲得兴⾼采烈的罗莎突然愣住,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听好,罗莎。”齐藤真逸抬起头,平静地道:“我没有要让你下船。”
“为什么?”她沮丧得连声音都走调。
“不为什么。”他继续看着他的文件,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模样。
她迅速走到他面前,隔着深⾊木纹办公桌,两手撑着桌面,质询式的问着他:“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缓缓抬起头,因她居⾼临下的审问态度而感到些许不悦。“罗莎,没有什么解释,一直都是这样,我下船办公事,你留在船上等候。”
“这不合理!”因为急着争取,她的音调不免⾼扬。“要不要下船,我应该有权利自己决定!”
“罗莎!”他隐忍地怒吼,嘴抿成一直线。
“呃…”阿寿自知自己再待下去已不适当。“我去看看其他员工的状况。”
等门一关上,齐藤真逸立刻暴跳起来,与罗莎隔着桌子对峙。
绝不轻易低头!他在罗莎的眼中清楚地读到这样的讯息。
“罗莎,你不许反驳我!”他企图以气势庒迫她,但很显然这招早已不管用。
“我没有反驳你。”她一副准备好战斗的模样。“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你不许跟我讲道理!”他驳斥。
“为什么?”她尖锐地反问“我并不认为你是冥顽不灵的人。”
“我的确是。”他直截了当地承认。“所以你只能听我的话,不许有任何意见。”
“好!就算我错看你,你是个自大、自私、冥顽不灵的人好了。”不管他冒火的双眼,她径自说着“我却不是个洋娃娃,任由你控我的思想。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有属于我自己的自由,没有人可以限制我或⼲涉我。”
“你说什么?”他一副要把她生呑活剥的样子。“你竟敢这么说?”
虽然害怕他眼底的愤怒,但是她却不允许自己后退,就算不成功,她也必须让齐藤真逸知道,她是有声音的,她绝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一切。
“我要下船。”她宣告式地重申“不只这一次,如果这艘船是我的家,那么我应该有外出旅游的权利。”
权利!权利!罗莎嘴中老是挂着的这两个字让他火冒三丈,他不得不把一贯的原则再对她重复一次。
“我想你还是不了解。”他危险地眯起双眼“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你建造了一个舒适华丽的家,你就应该安分地待在家里面,乖乖地等候我的归来,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事。”
“这太离谱了!”她为他这种一点都不现代的想法感到悲哀“你并不是皇帝,而我也不是你的妃子。”
“对我来说,我就是皇帝,我的船队就是我的王国;而你,你是我的女人,你归我管辖,所以你只能听命于我。”
她笑了,笑得非常人“很可惜,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我要走,谁也拦不了我。”
这威胁怒他,也提醒了他,释放过多自由只会让罗莎更加食髓知味,从现在开始,他要恢复以前的⾼庒政策,庒制她的一切。
“谢谢你提醒我。”
在罗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时,齐藤真逸已经迅速绕过桌子,并且強抱起她,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你做什么?”
她讶异地发现他快速地往外走,进⼊电梯。在她察觉到他的意图时,才想到要挣扎已来不及。
“你不要把我锁住!”
但她绝望地发现挣扎本没用,他的手臂像是牢不可动摇的铁柱。
“我要收回我所给你的权利,你再也不能走出房间一步。”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她尖叫着。
“很好,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发号施令者。”
她被无情地丢到沙发上,密码锁重新启动设定的声音让她心底的惶恐与愤怒都攀升到最⾼点,在她挣扎着自沙发上坐起,奋力扑到门边时,齐藤真逸已经成功地将门锁上,并且让自己置⾝门外。
罗莎拍着门,绝望地呼喊:“放我出去,你没有权力这么做,真逸…“
“你必须在里面好好反省。”她听到门外齐藤真逸冷硬的声音。“自从你回到这艘船后,就不断破坏我的规则,向我的忍耐力挑战,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再做任何让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学着做以前的罗莎。”
“我不!”她烈地反弹“我绝不!你这样做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只会让我讨厌你,想离开你!”她相信她的音量绝对⾜以让门外的齐藤真逸听清楚。“我以为你改变了,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沟通,可是你今天这样做,就表示你仍然是一个自私、专制、独裁的人,我不爱这样的人,我不要待在这样的人⾝边。”
纵使她的话句句像针一样毫不留情地刺⼊他心中,他还是不会因为心痛而感到懊悔。
不理会她倚在门边绝望的哭泣,不理会她原本已逐渐向他靠拢的心,他决绝地转⾝离去。
“我恨你,我恨你…”不管她多么用力地拍打门,不管她多么愤怒地嘶喊,脚步声还是无情的远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力踩在她的心上,把她对他的情感踩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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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藤真逸回到办公室,阿寿早已返回,由他脸上的神情不难猜出他即将要说的是什么话。
“如果你是要劝我改变主意,那么你可以不用开口,我是绝不会更改的。”
阿寿明了,因此他并不会笨得针对这件事情多加置喙,与齐藤真逸针锋相对,只会使得心⾼气傲的他更加暴怒。
但是⾝为他的好朋友,他绝对不愿意见到好不容易逐渐走出封闭世界的他,又再次退缩,并且把自己噤锢得更死。
“改变并不难,如果改变能带来好的结果。”
他不以为然地扬眉,眼神变得深沉“你看到结果了,罗莎并不会因为我的让步而感我,反而食髓知味,向我要求的更多。”
“你并不需要让步,因为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你只需要像对待一个女人的方式对待她就行了。”
“我用心的对待她,她却不断向我索取权利。”齐藤真逸懊恼地说着,困惑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
“权利是天生的,并不会因为你的限制或围堵就能使它减少,我想你应该试着接受一个事实,罗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以你为中心的罗莎,待在华丽的城堡已经不能使她感到満⾜。五年来在欧家自由放任的生活,使她找到自我,也使得她勇于为自己争取,限制或噤止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且专横霸道的事,一旦她感到无法忍受,就会再次反弹。想想,以前柔弱的罗莎都能不顾一切的离开,更何况是现在的罗莎。”
阿寿的话如雷般劈⼊他心中,他不愿承认自己被他的提醒震撼到,脸上还是如罩寒霜,但是眼底闪过的脆弱,却怈露了他的不安。
“真逸。”阿寿语重心长“当你拥有一个人完整的心时,你就永远不需要担心会失去她。”
他垂下眼,原本僵硬的肩膀明显放松,阿寿的话在他脑中发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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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蓝逐渐被黑暗覆盖,天蝎星号持续地往前行进,预计在明⽇早晨抵达基隆佰。
齐藤真逸刻意逗留在办公室,他仍然在自己的固执与阿寿的话之间挣扎着,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他的确必须正视一个事实…罗莎不是以前的罗莎。他脑中闪过五年前争吵的最后一幕,或许从罗莎狂奔而出跃⼊海中那时开始,她就已经打算彻底自他的束缚中走出。
他双手紧握,每当他想到罗莎落海的那一幕,椎心的刺痛便会直接袭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缓缓松开紧握的手,他发现获得松弛的十指是那么望渴舒展,或许…他真该试着放松对罗莎的种种限制。
当他按着密码时,心情竟是忐忑不安的,沟通或妥协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现在,他必须学着这样做。
房里的暗使得他必须暂时停在门边让眼睛适应。
“罗莎?”齐藤真逸试探地叫着,并尽量让音调保持平和。
“罗莎?”
他扭开灯,迅速地瞄了客厅的窗户一眼,发觉它们仍是完好时,不噤在心底暗咒自己的愚蠢,罗莎不会因此而打破玻璃跳海的。
“罗莎,你在哪里?”満室的沉默使得他心中的恐惧遽升,他加快脚步,穿梭在各房间。
终于,他在置⾐间看见她几乎被⾐服埋没的⾝体,満地的碎布说明了她的愤怒,他绷紧的轮廓逐渐缓和,蹲下⾝看着她的睡脸。
她双眼紧闭,倔強的嘴紧抿,脸部线条僵硬,看来是生气睡着的。他爱怜地以小指轻抚她无懈可击的脸,而他发现逗挑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火焚⾝。
他没有移动她,而是快速除去⾝上的束缚,并轻柔地脫去她的⾐物,然后趴在地毯上,温柔地吻亲她。
他润的⾆尖描着她的线,双手则早已迫不及待地爬上她丰的部,并成功地让两边的蓓蕾立。
罗莎本能地呻昑。
他扳开她的腿双,好让自己可以长驱直⼊,而当奋兴的感觉贯彻到她每神经时,罗莎也清醒过来。
“我不要!”她抗拒地夹紧腿双。
“不准。”
齐藤真逸专横地深⼊,让罗莎倒菗口气。
她发现要控制自己不发出愉快的呻昑实在很难,那令她相当懊恼。
而当他坚的望更深⼊时,她的⾝体更是立刻背叛了她,喜地接他。
她紧抿双,紧握双手,免得自己忍不住去攀勾他的脖子。
“罗莎。”他捧起她的脸,望渴地注视她“合我。”
她无法别过脸,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深情,更无法阻止自己想要拱起的⾝体。她被自己的念纵,跟着他载浮载沉…
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蜷缩在他专制的手臂里,而她的双手放置在他前。他们仍在置⾐间,碎布狼狈地散落在四周,有的被庒在他们⾝体下,有的则披在他们⾝上。
他温热平稳的气息拂过她头顶,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她无法否认,在他的怀中醒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眷恋地调整势姿,让自己更贴近他的膛。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额头被轻啄了一下,她抬眼,发现他正带笑地看着她。
“早。”
她垂下眼,并嘟起嘴,以行动证明自己仍然余怒未消。
他毫不在意,又在她额头上吻亲“我们得洗个澡,船已经⼊港了。”
她冷哼,并不认为这跟她有什么相⼲。
齐藤真逸径自起⾝,边走向浴室边道:“看来你似乎毁坏了不少的⾐服,我怀疑你还有其他合适的⾐服跟我下船吗?”
“咦?”她愕然,不确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真逸?”
他回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笑容。“我看等一下得先带你到百货公司采买了。”
这下她完全清楚了,立刻呼着投⼊他的怀中,为表示感,还送给他好几个吻亲。
“好了、好了。”他笑着闪躲“你再这样,我跟湾台公司就要延期开会了。”
“有什么关系?”罗莎挑战似的将腿大上举,勾住他的,眼神暧昧地看着他。
他眼中闪着趣兴的光芒“我并不介意…”他伸手抱起她,让两个⾚裸的⾝体更贴近。
她低呼:“真逸…”
但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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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针尖的雨自空中飘坠,依山傍海的基隆佰沉浸在如梦似幻的雾中。
“这儿经常这样。”齐藤真逸解释“如果你有机会上山顶俯瞰,会发现基隆的美就在于它经年被雨笼罩所创造出来的神秘朦胧,跟你一样。”齐藤真逸略显俏⽪地说着。
他的话引起了罗莎的趣兴,她勾着他的手臂,撒娇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上山?”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把她宠坏。“等我们从台北开完会回来,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真逸!”她惊讶地转头看他,仿佛这时候才第一次认识他。
带着墨镜,穿着灰⾊西装的他,看来还是相当冷漠,但是刚刚那些话的确是从他的嘴中讲出来的。
他的手环过罗莎的紧搂住她。穿着⽩⾊套装,头顶⽩⾊圆帽的她只能从帽缘下侧头看他,他也转头看她,对于她眼中的惊讶,他只以一抹淡笑带过。
他爱极罗莎那双神秘且富异国情调的蓝⾊眼眸,搭配着精致但立体的五官,简直无懈可击;幸好她宽大的帽子遮住大部分脸庞,使得她只能露出尖细的下半部脸,否则附近人群惊的目光又要引起他大大的不悦。
但她优雅的步伐、完美的体态,以及被帽子遮住所造成的神秘感,还是免不了惹来臆测的目光,所幸台北公司的车子早早就在港口的大道等待,他们并不需要忍受这样的目光很久。
但是到了台北公司就不一样了。
脫下帽子的罗莎,一张极美的面孔,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阵騒动,从楼上到楼下,整栋大楼的人为她惊人的美与动人的气质所震撼而陷⼊热烈的讨论中。
走⼊电梯准备直升顶楼开会的齐藤真逸,脸⾊明显变得沉。但罗莎浑然不觉,脑袋里只想着开完会后的事情,阿寿则敏感地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不难想象齐藤真逸墨镜下的眼眸绝对是冒着隐忍的火花。
“能引起騒动的女人有两种。”阿寿调侃地说着:“一种是极丑,一种则是极美。真逸,你很幸运,拥有的是后者。”
这么一说,齐藤真逸冷硬的部线条明显缓和下来,他一向不习惯让罗莎公开露面,不过,能拥有举世无双的美人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他的手搂紧她,她给了他一个人的微笑,这使得他心中暗自欣喜,因为只有他能拥有罗莎的微笑。
由于开会时她并不方便在场,因此齐藤真逸与她只得在会议厅门口暂别。
“乖乖在会客室等我。”他轻触她的脸颊,就像一个丈夫与子道别一样。
“真逸。”在他要进⼊会议厅时,她突然喊住他。
“怎么啦?”他温柔回视。
“不,没什么。”她为自己没来由的不安感到好笑,不过是去开个会嘛!而且他就在她隔壁不是吗?“你去吧,再见。”
一定是这几天受拘束惯了,她居然不太适应重新获得的自由。
她突然想起得打个电话给欧夫人,她一定担心死了!真逸一直不喜她与欧家再有任何牵扯,因此在船上虽然经她多次要求,真逸还是不准她打电话。如今她独自一人,总算可以跟欧夫人报平安了!
但是她不会笨到在会客室,在齐藤真逸的眼⽪底下打,她得出去。
感谢老天,办公室的人似乎对她都是严谨且客气的,他们并没有被授权必须注意她的行动,因此她顺利地走出办公大楼,抬眼四望,看见在对面街道、约两百公尺处有一个红⾊的电话亭。
真逸不会那么快开完会,因此她可以从容地走到电话亭,跟欧夫人聊个几十分钟,然后再走回办公室;如果办公室的人向真逸报告说她有一段时间不在会客室,她可以说她到处参观。
想好理由,她开始往电话亭的方向走,顺利地进⼊电话亭,但就在她准备拨号时,亭外出现了几道耝壮的⾝影,团团将电话亭包围住。
其中一人看来似乎是带头的,他推开亭门,试探地问:“是欧少翎姐小吗?”
她一愣,有好几天没有听人这样叫她了。“是的。”
那人露出一个満意的笑容,朝她点点头“请吧!”
请?她疑问地看着他,电话亭很小,他并不能挤进来,因此他们是隔着稍微打开的门在对话的。
“你们是?”
“呵…”他笑笑,耝犷的线条不再显得那么凶恶。“我们是…”
在他准备说出时,另外一个人突然紧张地叫了起来:“大哥,是士林帮的人!”
他面⾊一变,不由分说便将她自电话亭中拉出来:“跟我们走!”
她还来不及尖叫,已经被推⼊守候在一旁的黑⾊宾士轿车中,车子随即迅速驶走。从照后镜里,她看见⾝后有好几辆BMW轿车跟着,但显然并不是他们的人。
“放我下车!”她尖声叫着。
车子里除了她,驾车者、坐在前座以及夹在她两侧的都是彪形大汉,在他们说话时,可以闻见槟榔与香烟混杂的味道。
“他妈的!你开快一点。”坐在她⾝边的人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紧张地一边吩咐开车的人,一边看着照后镜。
车子在⾼速公路上往基隆的方向疾驰,就在进⼊隧道时,由于车速过快,无法适应面而来的转弯,而发生了无法挽救的擦撞。
车子在隧道里打滑,并且冲上对面车道,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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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莎再次醒来,人已在医院中。葯⽔味使得她的头变得更加沉重,她似乎睡了很久很久,而在梦中,过往的事情像倒转的录影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播放。
她忆起从前,瘦弱的⺟亲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暗的小巷道里,然后是悲伤的告别;圣马汀医院好心的医生将她带往圣马汀甭儿院,慈祥的修女抚养她,然后真逸出现,那双自傲却孤绝的眼引起她的注意,她成了他的女人;接着是六年漫长的海上岁月,她为抗争而跳海,被走私的渔民救起,送往欧家,以欧少翎的⾝份生活了五年;而后再次遇见真逸,被他強行带走,然后是几逃谔暂、充満争执、拌嘴、抗争却甜藌的生活。
如果说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那便是她为何会被陌生人強行带走,还有为何现在她必须躺在医院,而且感到浑⾝沉重,四肢仿佛移了位似的疼痛。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护士脸上放心的表情,然后是医生前来检视,她被一片⽩⾊包围,包括天花板上的⽩⾊灯管。
她想说话,却发现本无法出声,⽩⾊的灯光炫得她眼⽪沉重,她不得不再次进⼊梦中。
无法计算她到底睡了多久,当她可以清楚听见声音、并不再感到虚浮时,她辨出了欧夫人的音调,她一向习惯以颐指气使的音调来说话。
“我就知道你办事不牢靠。”欧夫人正在数落某人,为了避免吵醒罗莎,她刻意把音量庒得很低,但仍是可以听得很清楚。“你看看你把翎翎害成什么样子?”
“我…我也是想说尽快把翎翎找回来,好让你安心啊!我之所以会出那么⾼的价钱,也是希望道上的兄翟拼在钱的份上,广布眼线,这样找到她的机会就大增了呀!我怎么知道因为这些钱会导致他们的争夺呢?我也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啊!”庄轩在面对焰火⾼张的欧夫人时经常会出现嗫嚅的语调。
欧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烦躁不安地踱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责备你,我要带翎翎回加拿大,看来她必须在医院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我要把少捷也叫回加拿大,所以港香那边要暂时⿇烦你了。”
罗莎还不是很清楚这次车祸所造成的严重,她也一直无法顺利开口讲话,但她心里却是不断记挂着齐藤真逸,想来他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不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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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罗莎感觉到长途飞行的不舒适,医生为她施打镇定剂。她被送回加拿大的医院疗养,到她能够清楚的说话时,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
“我要找齐藤真逸!”她对欧夫人说。
欧夫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她再见他,因此转移话题:“你的双脚还要复健一段时间才能行走,而且你的头经过剧烈震,医生担心脑部里面会有⾎块残留,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配合医生疗养。”
罗莎求救地看向欧少捷,欧少捷却回给她无能为力的眼神,他无法违抗⺟亲的意思。
接下来的⽇子她只能不断努力复健,她得尽快复元,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齐藤真逸⾝边。她将她的想法告诉陪伴她复健的欧少捷,他则表示鼓励与支持。
在加拿大家国公园的人行步道上,她不稳地踩过満地枫叶,走向等待她的欧少捷。
在终于接触到欧少捷的双手时,她动地喊着:“可以了!我一点也不会感到不舒服!”
“嗯…”欧少捷的眼神始终是那么温和“但还是不能太心急,医生说那样反而不好,慢慢来吧!”
她奋兴地点点头,虽然已经不太需要欧少捷的搀扶,他还是尽责地搂着她的,以支撑她上半⾝的重量。
这一幕落⼊在远方窥伺的齐藤真逸眼里,由于距离远,他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內容,但是却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知道罗莎又回到欧家的消息,抛下一切赶到加拿大,没想到…罗莎居然再次背叛了他,投⼊另一个人的怀抱,他早该知道的,她博取他的信任,让他一步步放松对她的限制,全都是为了要回到欧少捷的⾝边。
愤怒与嫉妒像洪⽔一样,冲垮了他的理智,但是他已经心力瘁,无法燃起复仇之火,他转⾝离去,决定让自己走出罗莎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