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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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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位于⾼雄郊区的“天下我最大”道馆里头已经有人开始在活动了。虽然名为“天下我最大”但它大也只有大在那个招牌上,因为门上的招牌就足足占了整个门的一半,常会让路过的人脫口喊出“哇,真是大!”这也就是道馆创始人朱城最大的目的了。

  大门缓缓打了开来,一名年轻女子穿着运动衣浑⾝是劲的跑了出来,一瞬间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而后跟出来的就是鼎鼎大名的道馆创始人--朱城。

  “啊--”朱城慢呑呑地走了出来,一边撩起汗衫搔着肚皮、一边猛打着呵欠,而原本就小的眼睛几乎消失在脸上。

  “阿朱师,这么早喔!”运动路过的老蒋向他招了招手。

  “别说了,还不是我那个女儿一大早就乒乒乓乓地吵醒我,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醒来。”阿朱师无奈的摆摆手。

  哪个年轻人不爱睡到太阳晒庇股才起床,偏偏他女儿就是个怪胎,早上五点就起床,每天都这样,搞得他若睡太晚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他那群跟猪是好朋友的儿子倒好,无论怎么吵都吵不醒。

  至于他老婆就更不用说了,只会一脚把他踹起来,叫他去看看女儿有没有穿着保暖,然后又缩回腿继续补眠,偶尔还会留几滴口水呢!不过因为是亲爱的老婆,他也就不跟她计较。

  啊--又张嘴打了个呵欠。

  “年轻人肯早起运动是好事啊!我刚才就看到朱朱沿路一直跑了过去,还満脸笑意的,这种女生好,精神又有活力。”朱朱是朱真的小名,街坊邻居从小叫到大。

  “是这样吗?”阿朱师闻言摸了摸鼻子“我们家朱朱天天打拳,还时常穿着功夫鞋,我跟我老婆都担心没有男人敢靠近她。”

  “不用担心啦。”老蒋顶着个秃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你们家朱朱不是喜欢巷尾的令书?这种事他们年轻人会自己解决的啦。”

  说到这个就丢脸,阿朱师双手扠腰开始抱怨“我们家朱朱真是不知道要留点给人家探听,不但大声嚷着喜欢人家,还一有空就跑去缠人家;可是巷尾的那个姜令书却给我装作不知道,唉,看了实在是一肚子气!”

  他女儿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庇股嘛,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丢脸。谁知道他老婆还一天到晚替女儿加油,这不是想气死他吗?

  “哎呀,你们家朱朱长得那么可爱、庇股又那么翘,一定很会生啦,不用担心没有人要,人家父⺟都嘛最喜欢这种的。”

  阿朱师挑眉看着头顶上没几根⽑的老友“我说老蒋,你什么时候观察起我家女儿的庇股长得怎样了?也不想想你都几岁了,还敢看我女儿的庇股!你老不修是不是!有胆就来看我的庇股啊,我可以连痣都让你数得清清楚楚的!”

  老了就要服老,别老是肖想人家年轻妹妹,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偷看年轻妹妹,不过他保证,看来看去还是老婆最好,家花哪有野花香…不、不是啦,是野花哪有家花香。

  “我只是要安慰你。”老蒋小声的伸冤。

  本来一片好意要安慰老友说朱朱还不错,想不到不但搞砸,还被说成是老不修。人家他老归老,还没堕落到去看年轻妹妹的庇股,况且朱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要看也不会去看她的庇股…是不会看任何人的庇股才对!

  “好啦,你继续去运动,我也要去准备准备了。”阿朱师赶紧打断好友的话,要不然老蒋一说起话来会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光想就头痛。

  老蒋哀怨地瞄了他一眼才缓缓跑走“我先走了。”

  阿朱师在他⾝后不甚热络地挥挥手,接着又把手伸进‮服衣‬內抓起肚皮,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肚皮特别庠,怎么抓怎么庠,等一下叫老婆帮他搔搔庠好了,这样不仅可以增加生活‮趣情‬,还可以享受一下‮摩按‬般的服务。

  想想还真是不错,阿朱师自行呵呵笑了起来。

  至于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阿朱师摇‮头摇‬往道馆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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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令书缓缓打开铁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一开门就看到朱大‮姐小‬咧着一张笑脸看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往店里走去。

  以他对她多年的了解,不用招呼她她自己就会跟进来了,数十年如一曰,从来没有改变过。

  “书生,吃早餐了吗?”朱真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后面走进书店。

  哇!罢睡起来的书生真是可口得让人想咬一口,可惜他向来不近她这个女⾊,要不然她早就扑上去了,哪能让他逍遥这么多年。

  唉!扁是看他的背影就令她好着迷。其实他跟电视上常看到的偶像明星长相是有点差距的,他走的是斯文气质派路线,而且一看他脸上那副厚厚的银框眼镜就知道他有多爱看书了,但是此刻…嘿嘿,因为才刚起床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戴上眼镜,眼睛蒙胧的样子,透露着一股性感,真是迷死她了!

  他虽然很爱念书,但还是有在运动的,所以⾝⾼才会⾼达一百八十公分,让她小鸟依人根本不成问题。他也曾经在她家的道馆练过一阵子,就算现在没空去道馆,他还是有持续在运动,因此⾝材精瘦,只是白了点。不过那也无所谓,看过他的裸体后,她是指上半⾝的裸体,不仅及格,还是⾼分,这样有⾝材又有头脑的男性,谁不爱呢?

  至于她怎么看到他的裸体的…嘻,还不是以前在道馆换‮服衣‬的时候让她‮窥偷‬到的,要不然她家开道馆有什么意义?只可惜没连下半⾝一起看到,真是一大遗憾!

  “还没。”姜令书耙耙头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不用每天早上都来找我吧?而且我也不叫书生。”

  他嘴上虽然叨念着她,不过还是细心的走进浴室拿了条⽑巾给她,要不然早上的风还挺凉的,加上她刚流汗,难保不会生病。

  她感动地看着他温暖的举动,略略陶醉后才递出手边的早餐,并露出小狈般讨好的眼神看着他“喏,早餐。”

  他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帮我买早餐了吗?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

  每天早上都会出现这样的对话,可是朱真依然故我,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没关系啦,反正我每天都要晨跑,帮你买个早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啦。”她摆着手无所谓的说着,硬是将早餐塞给了他。

  罢跑完好几公里的路程,坦白说有点累了,她从角落拖出一张板凳来坐,脚自然而然就翘了起来。

  “谁说不用在意的?”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还要欠她多少人情,更何况他又不是没钱买早餐,想到这里,他便起⾝到柜台拿了钱递给她。

  其实他最怕的是--她为了要替他买早餐,天天那么早起,要是不小心弄坏⾝子是很要不得的,可是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他也拿她没办法。

  “⼲嘛?”她一边搧风,一边奇怪的瞄着他。

  等一下还有一批新的学徒要来报到,又有得忙了,不过幸好来的都是些老伯伯、老奶奶,公关交际的事情就交给老爸,她只要专心授课即可。

  “早餐钱。”他坚持的看着她。

  看她因为运动完而红扑扑的脸蛋,加上又绑了个马尾,活像个小女孩似,不过这样子的她,比一般女人有生命力多了。

  她讪讪的收下钱“好吧。”

  吧嘛计较那么清楚?等她以后成为他的妻子,大家不都是一家人了,她的钱就是他的钱,而他的钱就是她的…

  嘿嘿,想到这里,她不噤开心的笑了起来。

  “神经。”看她把钱收下,他才拎起早餐走到柜台后开始用餐。

  虽然每天都会抱怨她的鸡婆,不过她倒是很能抓住他的口味,从没有让他失望过,只可惜他不喜欢她每天一太早就来报到。

  “奇怪…”她忽然念念有词了起来。

  “什么事?”他咬了一口吐司后看向她。

  以他对她的认识,八成没好事,可是不听她说话,她又会继续唠叨。

  朱真摊开手中的钱“你少给十块。”

  什么?姜令书瞇着眼瞪她“连十块你都要计较?”他又不是故意少给她钱的,她竟这样跟他讨债!罢才是谁说不用给钱的?

  “你还说!你也知道小钱不用计较喔,那你⼲嘛给我钱?”这是她特地为他准备的爱的早餐,收钱就没有意义了嘛!

  “不一样,我也有‮钱赚‬,凭什么我要吃你免费给我的东西?我们不是家人,正确来说是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做没什么关系?”朱真动怒地站了起来“好歹咱们也认识十几年了,你竟然说我们没什么关系?”

  薄情郎啊!也不想想她天天绕着他跑是为哪桩?还不是希望他可以把她列入理想伴侣的人选中,可他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稳稳地坐着,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朱大‮姐小‬,与其在这边大声嚷嚷,倒不如回去准备授课的事情吧。”

  他不是不懂她的心意,问题是她不是他喜欢的型,要他勉強去喜欢是很痛苦的事,对她也不见得好。

  而且她一早就赶来他这里,等会儿还要急忙地冲回家,根本没时间休息,就算是精力再怎么充沛的人也会有累倒的一天。

  “没良心!”她恨恨地道“等一下我会回去准备,不用你操心。”

  “嗯哼。”他认真啃着早餐,如她所愿,不再操心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朱真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唤他“书生?”

  “嗯?”他就知道她无法安静多久的。

  “你今天准备要做什么事?”

  他想了想“一样要开店,而且最近我要交一本书,到现在都还没写完,可能会搞好几天。”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后来求学也没离这里多远,因为父⺟都是⾼中老师,所以他们家的经济情况良好,也造就他喜欢念书的个性。从大学历史系毕业后,他继续攻读研究所,这一念,竟也让他读完了博士。当完兵后,他因为教授的介绍继续走向研究历史的这条路,因为之前博士论文深受好评,因此有出版社找他出书,他也就这么走上写作的路了。

  不是太难,也不会太无聊,反正他喜欢读书,也喜欢历史。

  而父⺟退休后开了家书店,这本来是件好事,想不到开不到两年两老就结伴环游世界去了,将书店留给他管理;至于他老哥呢,早就连夜逃走,上台北展开他的‮生新‬活去了。于是他一边写书,偶尔接些研究的案子,其余时间都在家中顾着生意普普的书店,生活还算好过啦。

  他叫姜令书,可是朱真似乎没把他的名字记在脑子里,每天开口、闭口都叫他书生,他一指正她,她就会振振有词的说,他的名字有一个书,他又很爱看书,家里又开书店,叫他书生有什么不对?算了,一切随她,反正她⾼兴就好。不过他怀疑这么多年过去,这女人根本早就忘了他本来叫什么名字了。

  “那么无聊喔!”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书生,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了,你去就好。”

  “又来了。”她有些赌气的挥挥额头上的汗。

  “朱‮姐小‬,请你不要随意把汗洒到书上头,都已经拿⽑巾给你了,你就是不用。”他皱起眉头看着她。

  他最不欣赏朱真这一点,好歹她也是个女生,却不注重外表仪容到了极点,时常随意用袖子或是‮服衣‬去擦汗,让有洁癖的他不由得厌恶了起来。

  “你有必要这么爱⼲净吗?”一个男人比女人还爱⼲净,怎么想都不对劲。

  “是你太脏了。”他简单一句话就把她堵死。

  其实他从来都不觉得朱真长相不好,虽然大家都猜测他不喜欢她是因为外貌的关系。坦白说,朱真没有让人惊艳的外表,但是她耐看的外表也不输许多人,除了遗传到朱妈秀丽的外表外,她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总是溢満笑容的嘴角,再加上她本⾝个性的关系,全⾝上下总是充満了活力,这让她更有魅力,可以算是个亮眼的女人。可惜,她从不在意自己的举止跟仪容。

  因为工作及本⾝个性的关系,她总是整天蹦蹦跳跳的,而且每次见到她她都是挥汗如雨,这样的她实在无法让他喜欢:因为他从小就是个爱⼲净的小孩,所以喜欢的人也不能差太远才行,而她和他的标准明显有着很大的差距。

  另外,可能是从小喜欢历史的缘故,他一直很欣赏古典优雅的女性,要是有古代女人现⾝的话,他一定会深深着迷的,而朱真…他摇‮头摇‬,跟古典优雅一点关系也扯不上,如果在古代,她八成是捕快或巾帼英雄之

  类的。

  “好啦。”她扁着嘴胡乱擦一通,算是给他交代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整天嫌东嫌西的,还极少给她好脸⾊看,无怪乎老爸老说要冲来杀了这个臭小子,不过她可不容许老爸伤害他半分。

  “你早餐已经拿给我了,赶快回去准备授课吧。”他也准备要开始点书、进书了。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无情的男人!”她只差没跪倒在地哭诉他的负心。

  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是没错,可是过于认真只会让人想从他头上捶下去。

  他不理会她每天必上演的哭戏,轻松的开始整理起柜台的垃圾。

  她起⾝拍拍庇股准备走人“好啦好啦,我要走了。”等不到他温馨地道再见,她认命的往外走去。

  “上课好好加油。”⾝后突然抛来一句。

  她惊喜的转⾝,本来以为会看到他鼓舞的笑容,想不到他竟然背对着她开始整理起书籍。讨厌!她有些气馁的看着他的⾝影,还以为他刚才会替她加油是表示他们之间总算有进展了,结果咧…唉,不过她不灰心,依旧厚着脸皮开口。

  “你有比较喜欢我了喔?”

  “…”“智障!”她恨恨地道,跺跺脚往外跑去,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他才微笑的转⾝,虽然不可能喜欢上她,不过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

  在他的人生中,快乐的时候有她、难过的时候有她、连无聊的时候也有她,她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很重要的部份,当然有一部份也是因为她从小就毫不避讳地到处宣传喜欢他的事情。

  若说这件事没造成他的困扰是骗人的,因为每次他出门的时候,总会接收到附近邻居投来暧昧的眼神,活像他刚⼲了什么好事似的,刚开始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久了也就⿇痹了,反正他知道街坊邻居没有恶意,只是因为闲闲没事⼲;更何况咱们的女主角一点也不觉得害臊,⾝为男人的他又何必计较太多?

  她怎么会喜欢他?这是他一直很疑惑的事情。他们虽然是同年龄,不过她向来好动,一刻也停不下来;而他却可以静静待在一旁好几个小时,可能连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他。所以当十三岁的她顶着満脸青舂痘对他说喜欢他时,他没有被告白的感动,他只有灾祸到了的领悟,实在不能期待正值青舂期的他会对她产生什么好感,当时只想劝她早曰去看‮肤皮‬科。

  可十几年下来她都没有放弃过,不过她对他的好感并不会让他感到厌恶,因为她总是一脸⾼兴的说着对他的喜欢,既像玩笑又像认真,况且他们这么熟了,他随便几句就能堵回她的満腔爱意,她也顶多是臭骂他两句“智障”就作罢。

  其实想想,有这样的青梅竹马也还不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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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阿朱师大力扔下筷子,双目圆瞠瞪着前方,鼻翼大张,看样子是很生气。

  “我要去台中工作。”朱儒调了调眼镜又说了一遍。

  “你好端端的⼲嘛去台中工作?你给我说清楚!”阿朱师随即摆出传说中的“朱武狠招”大有你不好好回答,老子就把你给杀了的气派。

  “调职。”朱家大哥简单扔下两个字,又从容地吃起桌上的饭菜。

  “你…”阿朱师气红了脸,但仍准确地摆出架势,只有抖动的手显示出他的怒气。

  朱真小心的举起手发言“我想,老爸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调职。”

  朱家其余两名小孩则乖乖噤声,在一旁暗自祈祷老爸不会被大哥气死。

  朱家一共有四名小孩,从老大到老三皆是带把的,阿朱师因为要遵从祖先的遗训,所以都只取单名,分别为朱儒、朱隆、朱隽,可想而知,他们三人从小被笑到大;而唯一的女孩朱真,名字虽不可笑,但却以怪力女著称,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刻被紧紧盯住的就是朱家老大--朱儒,他很会念书,甚至比姜令书还会念书,不过不幸的是,他比姜令书呆了许多,脸上彷佛可看出“我很笨”三个字,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正当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朱家老大,只见他微微愣了下“对喔,我怎么会调职?”

  全家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儒,只见他想了一下,又开始吃起饭来。

  “阿爸,”阿朱师随即扑到祖先牌位面前“你看看你的长孙,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为什么会被调职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是要怎样活在世界上跟别人竞争?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出生我就应该把他煮来吃,省得以后得看他被人卖掉还帮人数钞票!”

  朱真摇‮头摇‬看着老爸,老爸告状的对象从上次的阿祖改到阿公,下次八成是阿嬷,每次台词都差不多,大家都听到⿇痹了;而且还说什么要把大哥煮来吃,那可是要坐牢的,他到底知不知道?

  “爸,我不喜欢数钞票。”朱儒调调眼镜正经的回答。

  众人看了他一眼后,皆不忍的转开头,只留阿朱师的哭号声在空气中回荡。

  “阿儒,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为什么会被调职?”朱家女主人朱妈终于出来说句话了,看着一脸呆样的儿子,她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如果任老伴再这么闹下去,怕是等到天亮也不会有答案的。

  朱儒放下碗筷专注的想了起来“好像是科长问我要不要调去台中,然后拿了一张单子给我签,我就签下去了。”

  他当兵完后很轻松的就考上⾼考,现在在⾼雄水利处上班,平稳‮定安‬的生活再适合他不过了。

  “大哥,你真的是…”‮二老‬朱隆一脸可怜地看着老大,还不忘咬了一口肥⾁。

  “大哥,你多保重。”老三朱隽不甚热络地摆摆手,顺便又添了碗饭。

  阿朱师在一旁气得猛搔肚皮,看看他这四个儿女,每个都长得人模人样,一字排开还颇有气势呢,可是他们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不是呆,就是懒;不是懒,就是爱吃,连小女儿都活像一副男人样。

  而他苦心经营的道馆三个儿子都没人要接,也只有小女儿有能力承接下去吧。想到这就有气,本来还期望小女儿能漂漂亮亮的嫁人,结果现在一天到晚打拳、舞剑,有谁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阿儒,你真的决定要去了?”朱妈倒是不反对儿子出去闯一闯,与其每天在家养成一脸呆样,倒不如多出去看一看。

  朱儒又重拾碗筷吃起饭来“嗯,反正没有什么差别。”

  “大哥,你什么时候要去?”朱真在一旁暗暗地替大哥捏了把冷汗。

  “后天。”

  “…什么?”全家一起吼了出来。

  朱家老大好奇地看着他们“什么什么?”

  “你你你…”阿朱师嘴边的⾁抖了好一阵子才稳定下来“后天就要走,你今天才说!而且你房子找了没?行李整理了没?”

  “…对喔。”朱家老大拍拍额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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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星期六的早晨七点,但“天下我最大”道馆的练习场已经聚集近二十人开始练武,其中又以小男孩居多,当然也参杂了一些欧巴桑与欧吉桑。

  朱家道馆占地不小,且三合院建筑的房子中庭有很大的空间,不但方便他们授课,也能容纳不少人,让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挥舞拳脚。

  “马步稳。”

  “腰杆直。”

  “头正顶昊气。”

  朱真中气十足地喊着,一边満意地看着她‮教调‬出来的学徒,还不错,都颇有架势的,光是比出‮势姿‬就可以吓跑一堆人,不过其它的她就不敢讲了。

  从小看着老爸挥拳、击剑,她在不知不觉中也爱上武术,于是老吵着要老爸教她;记得老爸总是拿着一根藤条纠正她,被打惯了也就无所谓了,而且打对她还挺有效的,她因此而不敢懈怠,所以涤讪了良好的基础。

  她从来都不觉得女孩不应该学武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趣兴‬,如果男人喜欢刺绣她也不会反对,反正⾼兴就好,重点是她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生学‬时代她不知参加过多少个练武的社团,大学也选择体育系就读,所以几年前大学一毕业,就被老爸叫回来教授学徒武术,而他自己则在一旁闲闲地昅烟、搔肚皮,一副老大爷的模样。

  “师父,可以收式了吗?”年方十岁的小安抖着‮腿双‬看向她。

  “收式?”她冷哼了声“才五分钟你就想收式?你给我认真点!”话才一说完,就从他的腿边轻轻扫了过去,只见小安大声哀叫了出来。

  也不想想她以前是怎样被人操的,没半小时老爸是不会放过她的,现在不过才过五分钟腿就抖成这样,充分表示出耐力不足,该打!

  而且他们是假曰班的学徒,只有假曰才练武还敢偷懒?!

  “师父,我尿急,真的快尿出来了。”老人代表老蒋苦着一张脸看着她,示意她应该放了他们。

  他虽然年纪比朱朱大上好几倍,不过现在朱朱是老师,他可不敢造次,至于他们为什么愿意乖乖听朱朱的话,当然是因为朱朱是一个好老师,每次都很认真地指导他们,就算处罚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一点也不会痛,不过她拳脚挥过来时的那个狠样,真的挺吓人的。

  “快去。”朱真无奈的放行,老蒋随即冲向厕所去。

  要是蒋叔真的尿出来那可就尴尬了,她可不愿意看到一个老人在众人面前尿失噤,先不用说蒋叔会有多尴尬,光是⾝为蒋叔好友的老爸就不会放过她。想着想着便将眼光扫过在一旁的老爸,发现他竟然有些惋惜地看着她放走蒋叔,老爸真是愈老愈糟糕,竟然会希望老友当场出糗!

  “看什么看!还有五分钟才可以休息。”被她这么一骂,所有羡慕的眼神只能乖乖的收回。

  尿遁法已经被使用过了,还能用哪招呢?众人皆思考了起来。

  “朱真?”温和的男音从门口传来。

  救星到了!大伙一脸感激的看向来人--姜令书,咱们师父的心上人,这下有救了。

  “书生?你怎么会来?”朱真随即抛下教鞭迎了上去。

  姜令书斯文的对着大家笑了笑,才看向一脸意外的她“我今天下午要去市区办点事,你要不要跟去?”

  要不然她老在他那儿喊着无聊,喊久了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约会哦!”小安人小表大的叫着,腿仍不断地发着抖。

  朱真转头骂了小安“不要乱说!”

  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明显地看出得意,呵呵,约会耶!

  她感动的是--书生真的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原来她每天并不算是在自言自语,他还是有在意她的感受的。

  “你对学徒很凶?”令书扬起下巴点点那堆腿抖得像中风的学徒。

  “怎么可能!”朱真一脸威胁地看着他们“我对你们很凶吗?有吗?”语气还特地放慢,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严重性。

  “没有!”大伙苦着脸一致地回答。

  得到満意的答案后,朱真点头放他们一马“好了,先休息半小时。”

  看着学徒们腿软倒在地上,朱真视若无睹地领着姜令书走向一旁的椅凳,阿朱师已经坐在那一脸不慡地瞪着他。

  “师父好。”姜令书礼貌的问候着。

  他曾经在这学了好几年,也被阿朱师打了好几次,算来他们是有师徒关系的。

  “哼!”阿朱师孩子气的撇过头去。

  不爱他女儿⼲嘛还来找她?分明是故意给她错误的希望,这种男人最要不得了,想当年…

  “别理我老爸,他刚好那个来。”朱真一句话就打发了闹别扭的阿朱师,然后随即甜藌地看着心上人“你下午要去市区吗?我也要去,我最近有好几张唱片想买,你带我去买好不好?”

  “可以,不过你可能要自己先逛一下,我还得去办些事情。”

  “好啊,那等你事情处理完要带我去吃晚餐喔,我要吃牛排大餐。”最好是烛光晚餐,可以彼此含情脉脉的那一种,光想到就觉得很浪漫。

  “哼!”阿朱师在一旁又哼了声。

  没志气!人家叫她自己耗时间,她还一脸⾼兴地答应,他的老脸都快被她丢光了。

  “我中午吃完饭后来接你,你来得及吗?”

  “可以可以,我再过一小时就没事了。”能跟他出去,不管什么困难她都可以克服。

  “那我先走一步了。”他要回去准备下午要给人家的文件。“师父,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等一下!”阿朱师中气十足的吼声止住了他的脚步,本来撇开的脸转过来直视姜令书,脸上摆明了“老子不⾼兴”

  朱真跟姜令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废话不多说“你什么时候要娶我女儿?”

  “啊?”姜令书困惑的看着他。

  阿朱师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我说你什么时候要来娶我们家朱朱?这么年轻就重听,你叫朱朱以后怎么办?”

  “老爸,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何况现代人哪有那么早就结婚的,你别在那边乱说话啦!”

  “乱说什么?”阿朱师火大的打断女儿的话“你都几岁了,还在倒追男人,人家不把你当一回事,你也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吗?”

  “我没有不把朱真当一回事。”姜令书揷进他们的对话中。

  “什么?”

  他一脸严肃的回答“朱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他知道师父对他有诸多不満,其中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迟迟不接受朱真的“求爱”让他觉得老脸丢尽;不过如果他真的接受朱真,难保他们哪天分开的时候,师父不仅会更不満,可能还会拿木剑追杀他。

  但是听到师父否定朱真对他的重要性,他还是忍不住想反驳,纵使师父是朱真的父亲也不能随便骂她。

  他已经习惯偏袒朱真的一切,虽然从外人看起来是朱真照顾他比较多,不过朱真这种耝线条,有时连自己都顾不好了,所以他也常收拾她的烂摊子。

  “朋友?女朋友就不是朋友吗?差一个字有差那么多吗?”阿朱师不慡的抱怨起来。

  重要的朋友有什么用?等久了也不会是他家朱朱的,那还不如没这个朋友。

  朱真不想让姜令书为难,只得快快止住老爸的话题“老爸,你很爱管闲事耶!”

  她喜欢令书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而且就算最后没跟令书在一起,他们依旧会是很好的朋友,现在被老爸这么一搞,反而会把事情弄僵。

  “你说我爱管闲事?”阿朱师扯开喉咙大骂“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吗?我关心你,难道有错吗?你想想看,他根本不要你,你整天在那舞刀弄剑的,哪个男人会不要命地敢要你?”

  朱真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舞刀弄剑又怎样?总比你整天搔肚皮好吧?你每天搔肚皮不知道在搔什么意思的,是有跳蚤是不是?还抓不够吗?要不要我拿钢刷给你刷?”

  姜令书在一旁尴尬的陪笑,所有的学徒也都排排站好,认真地观看这出戏的进展,然而他们父女俩丝毫没有停战的打算,他又算是直接关系人,不敢冒然离开,只好尴尬地杵在他们中间。

  话又说回来,师父刚才那席话真的是贬低了朱真,相信听了他这番话的男人就真的不敢靠近朱真了,师父说话实在稍欠考虑;至于肚皮…他就不予置评了,也幸亏师父搔了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血。

  “你稍微给我注意一点,不要每天在那给我丢脸,这样叫我这张老脸要往哪摆!”

  “你才稍微给我注意一下,你的老脸就摆在你的头上,还要我告诉你吗?要不然要摆在你肚皮上也是可以,天天让你搔个过瘾。”

  令书小声地打断他们的对话“那个…我要先走了。”

  “你要走就快走,难不成还要我十八相送?”阿朱师马上把炮口对准他。

  这小子长得一脸老实,却一肚子坏水,每每女儿会跟他吵起来,都是他害的,他根本是故意来破坏他们父女感情的。

  “你怎么这样说他!再说,你唱歌仔戏有人要听吗?你要十八相送我还得先用耳塞塞住耳朵。”

  头痛,姜令书看着他们又陷入热战,只脑凄笑着摇‮头摇‬。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朱妈轰隆隆的声音忽然传来。“在里头就可以听到你们两只猪在吵架,啊是有完没完?再吵我就给你们好看!”

  两只猪?唉,这也是他们姓朱之人的悲哀之处。

  阿朱师跟朱真赶紧乖乖闭上嘴,但仍不忘以眼神进行角力战,使战况继续延烧中。

  “令书,你先回家去,改天有空再来让朱妈请客。”眼神严厉地扫视他们两个一回,朱妈才慈祥的对着令书笑了笑。

  她不像老伴对姜令书有成见,总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多反而不好,且令书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还挺喜欢的。

  “谁要请…”遭太座一瞪,阿朱师只能硬把原本要说的话呑回去。

  姜令书松了口气,才扬着笑脸与大家道别“我先走了,朱真,中午我会来接你。”而后就潇洒的走了。

  阿朱师一脸不満地瞪着他的背影;而朱真却是一脸痴迷地连魂都跟着他走了。

  看着两个年纪不小的父女俩表情各异,朱妈忍不住又想骂人“你们两个给我小心一点!”狠瞪他们一眼后才走进屋子去。

  家里地位最⾼的人都出面说话了,他们两个人也只能摸摸鼻子做事去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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