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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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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霓知道自己要快点找到人来救琴愫,迟了就来不及了。

  即使跌倒在地,她也忍住疼痛赶紧爬起来,没命地往声音嘈杂处奔去。

  这一刻,她恨死了自己是个瞎子,若不是她的眼睛看不见,她也不会成了琴愫的累赘,更不会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人来帮忙。

  “救命啊、救命啊…”她边跑边哭,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地,她像是撞到人,她的⾝子一个反弹往后倒下。

  当她快要跌倒在地时,有人扶住她的肩,稳住了她的⾝子,让她免于倒地的危险。

  “对不起!”⽟云霓反地连忙道歉。

  “不碍事!”一个低沉的男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穿黑⾐的男子在放开她的手后,打量地看了撞到他的女人一眼,想要弄清楚她撞到他是有意或无心。

  方才扶住她的肩时,感觉她的骨架极小,并非是练武的料;而且,她撞到他后⾝子反弹,这也表示她没有功夫底子。

  看来是他多疑了!他放开她,打算跨出脚步离去之际,袖子被人给扯住。

  他眉头微蹙地望向揪住⾐袖的一双⽩晰小手。

  “姑娘,你这是…”不知她阻止他离去有何用意。

  “公子,求求你救人啊!”忍住惧意,⽟云霓硬自己开口求救。

  救人?他有没有听错?她竟然要他救人?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大笑话。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流杀手…“索命阎王”向来只有被请求杀人,从没有人要求他出手救人。

  懊说她是无知还是天真?她竟然无视于他?在黑⾐上红⾊火焰的标记,要一个无赦门的首席杀手出手救人?

  “姑娘,你是不是说错了?要我救人?”他感到相当可笑。

  “我的好姐妹遇到一群坏人,现在岌岌可危,她需要人去救她。公子,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她啊!”⽟云霓苦苦哀求他。

  眼前能救苏琴愫的人只有他了,他若是不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想要弄懂她的居心。

  “我…我不知道!”她有必要认识他吗?

  “你没看到我⾝上的红⾊火焰记号吗?”他不死心地想要她知道他的⾝份。

  她若是个聪明人,就该离他远远的。

  他的话像针,刺上她脆弱的心头。“我、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我没看到…”她红着眼眶,感到万分委屈的告诉他她⾝上的残疾。

  他不相信她的话,于是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挥动着。

  她没有眨眼的反应,而一双⽔灵的大眼虽然望着他,并没有焦距。

  丙真是个瞎子!难怪她没见到他⾝份的标记。

  她的残缺让他想起了被他拖累的侠慕文。

  若不是他一时失察,让自己门內的斗争扯上无辜的他,他的一双眼也不会失明。

  对于侠慕文的內疚及亏欠,让他对眼前的盲女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恻隐之心。

  “姑娘,你的姐妹在哪里?快带我去吧!”他破天荒地对人撤下心防,愿意出手帮助一个陌生人。“谢谢你!”⽟云霓万分感他的善心。一想到琴愫有救了,她也不顾男女之别,捉着他的手带他往回走。

  他任由她牵着穿过大街小巷,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他感到不对劲。

  这个地方刚刚才走过!

  “姑娘,到了吗?”

  “应该…应该快到了!”⽟云霓不确定地回答。

  “应该?”他猜想,她是路了。“我看还是我带你寻找好了!”

  他实在太愚蠢了,竟然相信一个瞎子会识得路,而且还任由她带着胡奔走,平⽩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下轻点,跃上街旁的屋顶,向四周望去,发现了在一个胡同里有异状,他记得了方向后跳下。“姑娘,随我来!”他让她捉住他的手腕,带她往他发现异状的胡同里绕去。

  看见这儿曾有打斗过的痕迹,他想,那名女子大概就是这儿遇难的。

  他停下脚步,⽟云霓知道到了,但除了他的气息之外,她没有感到⾝旁还有别人。

  “这地上有破碎的石板,还有深浅、大小不一的痕印。”他仔细地描述他看到的情形。

  “石板!那是琴愫从不离⾝的东西!”她的石板在这儿,那她的人呢?⽟云霓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往另一头去瞧瞧!”以他们来时的方向推断,那群人离去的方向应是另一边,否则,他们在中途就会被他遇上了。

  出了胡同,地上尽是斑斑⾎迹。

  “地上有⾎,还有马车的车轮痕迹。看来你的姐妹运气很不错,遇到贵人出手相救。”一介弱女子不会有将一群男人打到吐⾎的能耐。他想。

  “真的?”⽟云霓不敢问这⾎是不是琴愫的,她只好相信他所言不假。

  “我骗你有好处吗?”真是太伤人了,她竟然怀疑他的话。“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

  “那我得赶紧回家!”⽟云霓想要回碧波楼探视苏琴愫的安危。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送佛就要送上西天,既然都已经出手帮她了,不差再花点时间送她回家;而且,他不相信她有办法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不用了!这点路还难不倒我!”⽟云霓信心満満地拒绝他的好意。

  “真的?”他仍怀疑。

  “谢谢公子的相助,小女子这就告辞!”她福⾝后转⾝以竹杖探路离去。

  索命阎王不动声⾊地跟在她的⾝后,一方面是护送她到家,一方面是好奇她是否真的有办法自行返家。

  不察他的跟随,⽟云霓专心地回想来时路…

  ⽟云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中所记得的路全都了,她连现在自己⾝在何处也不知道,更别说是要找到回家的路。

  她实在又累、又渴、又饿,索先找个石阶坐下来休息。

  见她坐下,索命阎王抬起头看看天⾊,西方的天边早已一片红霞,⽇将西落,再不久天⾊就要黑了。而他肯定是疯了,才会没有阻止她的瞎找,还傻傻地跟着她的步伐,几乎快将整个杭州城踏遍。若是再不帮帮她,她今晚势必要露宿街头了。

  索命阎王跟在她的⾝旁坐下,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跟踪。

  感觉到⾝边有人坐下,⽟云霓害怕对方是见她落单而意图不轨,她立即起⾝,打算离开此地。

  “姑娘,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见她离开,他出声唤住她。

  “原来是你!”⽟云霓认出他的声音。“你真是吓坏我了!”

  “你以为我是登徒子?”他才一坐下,她就赶紧起⾝,这样的举动再明显不过了。

  “我…”被他猜中心思,她烧红着一张俏脸,不好意思承认也不好否认。

  她羞红的桃腮让他不忍再逗她。“不逗你了!我想要问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回家?”

  “我…”她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她那时信誓旦旦地拒绝他的协助,现在她哪有脸告诉他,她其实已经路了。

  “你路了!”他肯定地说。

  “是的…”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就不再否认。

  “算了!我帮你找!”没有见她平安进家门,他无法放心地离去。“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叫⽟云霓,我住在碧波楼!”

  这什么地方?若是在杭州城里,他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知道你家附近有什么特别的房子、景⾊,或者住在哪位名人附近?”也许“碧波楼”是栋不起眼的楼宇,所以他才会没印象;但是,如果由那附近的名人、景⾊找起,他或许有办法找出来。

  “我不知道!”她微微晃动螓首。

  听到她的回答,索命阎王的脸黑了一半。“你再想想吧!”希望她别什?都不知道,否则,他纵使有心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云霓偏过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叫:“啊…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幸好还有一线希望。

  “我听姐妹们说过,在楼內看得到西湖的景⾊。”

  西湖!西湖那么大,他要从何找起?他开始感到头疼。

  没听到他的声音,⽟云霓不安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西湖有多大吗?”他想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整他。

  “听说很大!”在眼瞎之前,她没看过西湖风光,而眼瞎之后,她只能从别人的言谈中去想象西湖美景。“光只有这点找不到碧波楼吗?”

  “也许找得到,不过,可能要花多一点的时间。”他是很想帮她,可是,他还赶着去天山,无法花太多的时间在她⾝上。

  唉!早知这么⿇烦,他就不揷手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次出门,所以我不知道其他的事物。”

  第一次出楼就遇到他,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他太倒霉!让他遇到了她这个大⿇烦。

  “我看天⾊也不早了,我们今晚到客栈落脚,明天一早,我再帮你想想法子,送你回家。”

  事到如今,有人肯帮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她不敢多表示意见,只有听从他的意思。

  “恩公,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不知你的大名。”知晓了他的名字,将来她才好找机会报恩。

  要告诉她他在江湖上的名号还是本名呢?迟疑了一会儿,他认定对不涉⾜江湖的她说出他的本名:“索天扬!”

  为了安顿好她今晚的落脚处,他带她到杭州城內有名的“第一客栈”投宿,想着该如何将她的事给别人帮忙。

  或许,他该顺路跑一趟临安城,将这个大⿇烦丢给侠慕文。

  一个名闻江南的侠义庄,找个小小的碧波楼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皎洁的银⽩⾊月光由窗棂⼊,让人即使在漆黑的夜⾊中也能看清楚垂放在前的帏帐。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索天扬养成了不在榻上⼊睡的习惯,为了预防敌人的偷袭,他如往常一般跃上屋梁,打算在此歇息一晚。

  阒寂的夜容易让人舒服地呼呼大睡,但是,方合上眼的索天扬却感到浑⾝寒⽑直竖起。

  有杀气!

  他感觉到有人正朝着这房间蹑手蹑脚而来,他们放轻的脚步声还是没能逃过他锐利的耳朵。

  来人的武功该是不差,想必是无赦门派来的爪牙。

  原以为回杭州向门主解释清楚他和侠慕文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之后,门主会谅解他,网开一面让他去天山。没想到,门主不但不听他的解释,反而要他杀了侠慕文,以示他对无赦门的忠心。

  与门主虚与委蛇一番后,他悄悄的离开无赦门,想要医好侠慕文后,再向门主负荆请罪。

  依照这情形看来,门主是不让他到天山,才会在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杀手尾随而来。

  目前还在无赦门的势力范围中,他要是和他们动手,怕会引来所有的杀手倾巢而出全面追杀他。现在还是避一避风头,不要和他们正面手的好!

  一打定主意,他收起⾼深的內力,并且闭起气息,让人无法察觉此刻他的人隐⾝何处。他微微侧首向下看,梁下的一切动静一览无遗。

  门栓被轻轻地挑起,两扇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着来人手一推而缓缓地开?。

  二名持刀的黑⾐人闯进门內,使出点地的轻功榻。

  索天扬睨了他们⾐上的火焰标记一眼,知晓了他们在无赦门的地位。

  门主还真是瞧得起他,竟然‮出派‬四大护法的其中两位。

  黑⾐人一个挥剑、一个耍刀,穿过垂下的帐幕,想以不伤人的手劲庒制躺在上的人。

  过了许久,他们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持剑的人反手一挥,将帏帐割落,才发现他们庒制住的是一锦被。

  “他人呢?”拿刀的黑⾐人问着同伴。

  “会不会在那个姑娘的房里?”持剑者反问。

  他们远远地跟了索命阎王一整天,发现他竟反常地帮助一个女人,想必那个女人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走!”他们转⾝往隔壁的房间行去。

  索天扬大感不妙!

  他们大概以为⽟云霓和他是同一伙的,若是被他们捉到她,他们会以她来威胁他就范;而且,以无赦门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她要是落在他们的手上,她定会被他们狠狠地‮磨折‬一番。

  帮助她只是因为同情她的残疾,并没有特别的原因,若是将她牵扯进他和无赦门的是非里,对无辜的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捉到她!他要在他们之前先带走她!

  他迅速蹬上屋顶,⾜下轻点,静悄悄地走在屋脊上。

  移开⽟云霓房间的屋瓦,索天扬快速地飞⾝而下,轻轻落地,掀开了帐,将睡中的人儿整个人抱起。

  原本睡得好好的⽟云霓,忽然被人抱起,她吃惊地想要放声大叫。

  “别叫!是我!”索天扬捂住她的嘴。

  是索公子!他为何半夜不睡跑来她房里呢?又为何抱着她呢?⽟云霓満腹的疑问却因为嘴被捂住而不得开口。

  抱着她跃上屋梁,由屋顶的洞窜出,再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挪回方才被他移开的屋瓦,不让他们知道他由何处离去。

  他紧抱着她,脚下使出卓越的轻功,无声地跃下屋顶,往西城门奔去。

  面而来的风拂上⽟云霓的脸,她知道他正抱着她奔跑。

  他这么十万火急地抱着她离开客栈,是要去哪里呢?她相当不解。

  “索公子,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我们要离开杭州城!”索天扬简要地告诉她。

  “可是,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他自己明明允诺要送她回家,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有人来捉我们,这儿不宜久留,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再想办法送你回来。”他脸不红、气不地解释。

  “什么?”⽟云霓对于他的话感到相当震惊。“我今天是第一次出楼,本不可能与人结怨。”

  眼见城墙在即,为了不惊扰到守城门的官兵,他要她噤声。

  “现在别话话!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下一点,他跃上了⾼耸的城墙,一个箭步,他又立即往下跳。落地之后,他⾜下继续使轻功,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奔离杭州城。

  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奔驰的⾝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门又以同样的方式被开启,而那两名黑⾐人也进⼊屋內。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踪影,他们往同样垂放下帐幕的行去,一个横刀,割开了帐幕。

  “也没有人!他们去了哪里?”

  “说不定躲在房里的某个角落,你看…”持剑者以剑挑起置于头的女人外衫及竹杖。

  “外⾐没有穿、竹杖也没有拿,想必是躲起来了。”

  “搜!”

  他们搜索了整个房间可能蔵⾝的地方,底、桌底,连榻的上方及两侧都不放过。

  “怎么会找不到他们的人?”

  “说不定是知道我们要来捉他而逃走了!”

  “追!”

  为了怕捉不到索命阎王回去覆命而受到惩罚,他们不敢有任何停留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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