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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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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泳池里,一群⾼二的‮生学‬正在上游泳课。

  三十几个人,将整座游泳池翻腾得异常热闹,一波又一波的水花中満载著他们的嬉游笑闹。

  有的人围在池边练习踢水、滑水、水⺟飘等基本动作。

  有的人已经⾝如蛟龙般的在水道里来回穿梭。

  有的人则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始终站在池边不敢下水。

  游泳教练此刻就站在这一排胆小怕水的同学面前,正在为他们做心理辅导,软硬兼施的要这群早鸭子下水。

  杨馥非在五十公尺长的水道中已经来回游了两次,回到池边稍微喘了口气后,又将头埋进水里,作第三趟前进。

  像是要发怈掉多余的精力般,只见她拚命的运动四肢,在水里飞快地游著。

  当她以蛙式之姿游到水道‮央中‬时,左脚板无预警地菗起筋来。她停止原本前进的泳式,双手用力的打水,以平衡无法施力的左脚。

  饼去她也曾有过菗筋的现象,往往在三十秒內就会恢复正常。这次,三十秒过去了,菗筋的现象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严重,致使整条小腿开始僵硬。

  她想开口呼救,嘴里却呛进了一大口水;她努力地想让自己浮出水面,⾝体却已经慢慢地往下沉;她用尽所有力气,双手拚命地挥动再挥动,却一点力道也无。

  前一分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游泳池中的异状,因为所有的人都专注在自己的手脚并用上。

  直到有个不专心听老师心理辅导的‮生学‬,左顾右盼地东张西望,才发现水池‮央中‬激起的水波。

  眼睛睁大再睁大,在愣了十秒钟后,这才颤抖地喊出:

  “教练!好像有人…有人…溺水了…”

  游泳教练顺著‮生学‬颤抖的手势看过去,似是还在怀疑他话里的‮实真‬性。这时,却已有个俐落的⾝影不顾一⾝的制服,以跳水的英姿冲进水一里。

  教练见状,脸上的惊恐才慢慢放大,事情真的是大大不妙,于是他连滚带爬地也跳进水里。

  当水淹没杨馥非口鼻时,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就算她平时的泳技还算精湛,可现在却慌乱得手足无措。她无法呼昅,胸口已经胀痛得极为难受,整条腿已⿇痹到完全无法动弹。

  跳水救人的男孩是关海。

  必海很快地在水底发现拚命挣扎的杨馥非,他双掌抵在杨馥非腋下,双脚往池底一蹬,想借力使力地往水面上游。

  惊恐中,杨馥非双手胡乱抓扯,抓到能救命的东西便死抓著不放。她不要死在这里,虽然她的曰子过得很不快乐,但她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溺死在水里。

  是个女生。水底看不见溺水同学的长相,关海只看到一头乌黑的发丝随著水波的晃动而飘散开来。不过,他脑中还来不及有任何遐想,就因为她双手紧攀住他脖子上的八爪鱼‮势姿‬,而让他动弹不得。

  幸好教练已抓著救生圈游到他们⾝边。

  这个泳池水深二公尺,而关海的⾝⾼是一百八十公分,因此他长脚一踢,加上教练的一臂之力,终于带著她浮出水面。

  一浮出水面,杨馥非胸肺间的庒力立刻获得舒解,鼻间也大口大口昅进新鲜空气,可她双手还是紧紧紧紧的抓著关海的脖子,深怕一松手,又会沉进水里。

  必海接过教练递过来的救生圈,带著她慢慢往池边游去。

  直到将杨馥非拖上池边,关海才终于在紧绷的情绪里大大地喘出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教练安抚著杨馥非,想将她的双手从关海的脖子上拿开,好检查她的状况,然而她却整颗头颅死埋在关海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

  杨馥非脸⾊发白,唇齿颤抖不已,她没有昏厥,却也无法开口说话。

  必海虽然才⾼三,却有著运动选手般的強壮体格,看着怀里的女孩,他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腼腆;但也就那么一丝,随即消失。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同学才发现下水救人的竟然是…学校里的超级无敌坏‮生学‬,或者说是小混混,或者说是帮派分子。

  总之在这学校附近,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号响彻天边的小流氓。

  所有的人都倒菗了一口气,深怕他把巴著他不放的杨馥非给扔下水。

  教练也看清楚了那张不笑的脸是传说中的恶魔转世,还来不及品尝将‮生学‬平安救起的喜悦,就又已转回苦哈哈的笑脸。

  “关同学,这…谢谢你英勇的下水救人,我…我会向校长报告,给你表扬记大功的。”教练赶紧给关海好处。这年头老师难为,‮生学‬可是个个都比老师还要剽悍。

  “不用了。”关海冷冷地回答,有股少年老成的沉稳。

  他看着枕在肩上的小小头颅,虽然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上一节是他们班上的游泳课,他因为把东西忘在池边,才会折回来拿。当他看到池里载浮载沉的人影时,根本没有细想就扑通跳了下去。

  教练没再多说什么,明哲保⾝,他也很怕在街头巷尾被那几个不良少年给堵上。

  杨馥非的死党金美美,努力抑制住对关海的惧怕,勇敢地蹲下⾝来看着眼神茫茫的杨馥非。

  “非非,你有没有怎样?非非。”金美美摇晃著杨馥非的手臂,试图唤回杨馥非被吓傻的心神。

  如梦初醒般,杨馥非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水来,然后,低低的饮泣声从她薄薄的唇办中逸出。

  ‮生学‬们以关海和杨馥非为中心点,围成了一圈的人墙。大家都不敢多说话,就怕会惹关海不⾼兴。

  “非非,你哪里下舒服呀?”金美美紧张地问。

  杨馥非纤细的手臂仍是紧紧勾在关海的脖子上,关海再怎么沉稳,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男,对于这个抱紧他不放的女同学,他总算有了微赧之⾊。

  不问还好,这一问,杨馥非哭得更大声了。

  “能哭就好,表示她没问题了。”教练终于喘出一口气。要是闹出人命,恐怕陪上他的一辈子都不够。

  杨馥非泪眼汪汪地看着四周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这才惊觉刚刚发生了九死一生的惊险,而自己的双手此刻竟还像无尾熊般地紧攀在一个男同学脖子上?!

  她的眼泪还没停止,心窝如擂鼓般激烈,双手像被烫灼到般的弹了开来;她想离开那男同学的怀抱,一阵昏眩却漫天袭来,胸肺间又有了涨満的痛感,一个没站稳,又跌回关海怀里。

  看着昏厥的她,关海没有犹豫,抱起她,一个大步,急走出游泳池。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教练的心情彷如洗著三温暖。他嘴里念念有词:“佛祖、观世音菩萨、上帝、耶稣、各路神仙鬼神,我平常都有在积善行孝,你们得保佑我的‮生学‬平安无事,否则就算我有三颗脑袋也不够赔给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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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口哨声此起彼落地在整排三年级教室外的走廊上响著。

  教室里外全围満了看戏的同学。

  从杨馥非和金美美踏进属于三年级学长的势力范围开始,一双双的眼睛就‮勾直‬勾地在这两个学妹⾝上溜转。

  这所私立⾼中,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不但彻底实施男女分班,还严格管制男女同学的进出动向。

  青舂期的男女,似懂非懂的年纪,在男女壁垒分明的情况下,愈会升起对异性的好奇心。

  因此,在一片绿油油的楼层中,突然出现了美丽的花朵,绝对会引起很大的騒动和好奇。

  金美美胆怯地低垂著头,眼睛完全不敢乱瞟,她紧紧地随著杨馥非的脚步,就怕那些豺狼虎豹会对她们做出不规矩的举动。

  杨馥非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她牵著金美美微抖的手,昂然地走过一排围观学长面前。

  她本想一个人来的,偏偏美美怕她会吃亏,硬是要跟著来。

  美美认为人多好壮胆,万一那些臭男生要是对非非不规炬,她也还可以跑去找教官求救。

  那些臭男生要是敢对她不规炬,她想,美美是连跑都跑不动,可能早就吓软在地上,还得靠她把她救出去呢。

  以她对美美的了解,如果不让美美跟,她可能得被美美疲劳轰炸上三天三夜。为了不辜负好友的好意,也为了耳根子清静,她只好带著美美一同前来。

  杨馥非在三年八班教室门口站定,立刻引来一阵嘘声。毕竟三年八班的招牌太响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同学敢大大方方地走到这里。

  三年八班,是有名的放牛吃草班,校长不爱,老师不疼。

  毕竟要有升学率,就得要有好‮生学‬;要想成为明星⾼中,也一定要有好‮生学‬;要有好‮生学‬,就不可能一视同仁的教学。

  只好让会念书的就多念些书,不爱念书的就集合在一起少念些书,免得影响想念书的同学。

  杨馥非对著看热闹的学长们说:“我找关海。”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不因这群行为挑衅的学长而有所胆怯。

  “哟!”学长们表情十足地怪叫了一声。

  杨馥非外显的英气,让她依旧站得直挺挺的。

  “关海,外找!”学长甲比较好心,回头往教室里大声⾼喊后,又转头看着杨馥非和金美美。

  “找关海有什么事?”学长乙故作性格地挑了挑眉。

  杨馥非没有回答学长乙的话,眼神在教室里梭巡,找著关海的⾝影。

  “是下是关海欺负你呀?”学长丙眼神暧昧,八卦地猜测著。

  午休时间,教室里乱成一团,桌面上散落著同学们吃到一半的便当、饮料、水果;大部分的同学为了赶看热闹,都挤在窗户边或者墙边,教室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同学,继续⾼谈阔论或者埋头吃饭。

  学长甲看关海依旧在大口吃饭,于是自作聪明地又补了一句:

  “关海,是两个漂亮的学妹哦!”那声“哦”的尾音,还故意拉得特别长。

  对于学长们的戏谑,金美美难堪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早知道她就该阻止非非走这一趟,现在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形?

  杨馥非记不得关海的长相,昏厥前那匆匆一瞥,并没有让她留下太多印象,她只记得他有著黝黑的肤⾊和一头短如刺猬般的三分头。

  一听到是学妹,教室里总算有了较明显的动静。

  蓝沙放下手上的漫画。

  秦天啃到一半的鸡腿就这么停格在半空中。

  他们俩同时睐著正在吃饭的关海。

  必海从便当里抬头,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杨馥非;他的思绪跳回三天前的游泳池畔,眼神下意识地痹篇杨馥非扫过来的视线,脸⾊有著微微的扭捏。

  “关海,是你救的那个学妹吗?”蓝沙话里带著讥嘲,他也看见了被同学们团团围住的女主角。

  必海点头,人也站了起来。

  游泳池边的意外、关海的英勇、杨馥非的小鸟依人,在同学们加油添醋,一传十、十传百下,当天下午就已经传遍校园內外。

  “关海,她长得还下错嘛。”秦天也跟著站起来,有好戏可看,他怎能落人后。

  “别吓到她。”关海轻声交代两位死党,然后稳稳地往教室门口走去。

  苞在关海⾝后的秦天和蓝沙对看了一眼,秦天咕哝著:“他那张扑克脸,别吓到人家学妹就好,还怕我们吓到人家?”

  蓝沙笑了笑,比了比关海的后背,再摇摇手,要秦天节制一点,可别惹⽑了关海。

  “你是关海?”杨馥非知道自己多此一问了,一看到他那头三分短发,她就已经认出他了。

  “嗯。”关海将眼神定在她的发顶上。不知是怎么了,他就是无法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那天他抱著她走过大半个校园,将她送进保健室…交给医护人员后才离开那混乱的场面。想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女生有肢体上的接触。

  不在乎看热闹的学长,杨馥非拿⾼手里的东西。方型的纸盒上,只有一条红丝带系成的蝴蝶结。

  “送给你。”她倒是自在得很,就这么抬⾼眼,直盯著他的脸瞧。

  “哇,告白喔!”

  “哇,谈恋爱喔!”

  “哇,礼物!”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言的取笑,这真是毕业前夕最大的盛事。

  三年八班,这个集所有坏事于一⾝的超级大烂班,从来没有女生敢踏入这个噤地,今天这两个女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胆,冲著这份勇气,这群男生就该对她们另眼相看。

  必海平常的凶恶嘴脸此时一点都不管用,对于同学们的戏谑,他竟无法摆出凶脸,甚至出言制止。

  “吵什么吵呀,不能安静点吗?!”秦天出声打断同学们的叫闹声。

  杨馥非拿著礼物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关海,你发什么呆呀?”蓝沙用手肘顶了顶关海的背。“还不快点收下。”

  “不是包裹炸弹,你可以放心。”杨馥非看尽他眼里的不知所措,不知道关于他的那些恶名,到底是从何而来。

  对于杨馥非的幽默,同学们又笑闹成一团。

  必海总算从游泳池畔里的暧昧中恢复了正常。“谢谢。”他伸手接下她特地送来的礼物。

  杨馥非不算美,却有著女孩子少见的英气。浓眉大眼,挺鼻薄唇,微尖的下巴,有股坚毅的不服输。

  “不客气,我是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杨馥非笑了笑。

  必海一时词穷,只是摇‮头摇‬,连不客气三个字都说不出口。谁让他家里只有他和外婆相依为命,从小到大,他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总觉得有些局促。

  金美美还是把头垂得低低的,她扯了扯杨馥非的手腕,示意她快点走人。

  “很⾼兴认识你,拜拜。”杨馥非大方地来,又大方地牵著金美美的小手离开。

  一长排的男生对著她们的背影行著注目礼,久久都移不开视线,实在舍不得好戏这么快就结束。

  “关海,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蓝沙实在很想敲敲关海的死脑袋。

  “要说什么?”关海反问,拿著手里的纸盒,转⾝走回教室。

  “问她姓名,问她几年几班呀。”蓝沙又跟著走进教室。

  “蓝沙,你是热昏头了,还是跟关海一样,看到学妹就傻了?她叫杨馥非,二年三班的。”秦天嗤了蓝沙一声。学校发生这么一件惊逃诏地的大事,不用去打听,消息早就源源不绝地跑进他们耳里。

  “那至少要问学妹的电话。”蓝沙不死心地又叨念著。

  “蓝沙,我看是你比较想知道学妹的电话吧?”

  “秦天,你别诬赖我,我是为关海…”

  不理会蓝沙和秦天的斗嘴,关海坐回位子上。

  低头看着吃到一半的便当,他刚毅的脸⾊缓缓地舒展开来。

  竟然有女生不怕他!这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他这张坏人脸,有著七分严肃三分凶恶;他不是故意要要酷,只是天生就是如此。

  加上他人⾼马大的,小娃娃见了他必定会号啕大哭,小孩见了他也会惊恐慌张,甚至连大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除非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否则很难有人愿意跟他亲近。

  这个杨馥非…他低头继续吃著没吃完的便当,心里的笑意已经扩大成无数个快乐的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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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非,非非,你等等我呀!”金美美气喘吁吁地追著杨馥非跑。

  杨馥非停下脚步,等著腿短的金美美。“美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赶回家煮饭给我妹吃,我们各走各的啦!”

  下了课,还得留下来上辅导课,而辅导课通常会在五点半结束。今天,老师为了在期中考前帮她们做总复习,硬是多上了半个小时的课。对于单亲家庭的杨馥非来说,要不是碍于学校的強制规定,她绝不会浪费时间留在学校念书。

  “一起走比较有伴呀!”金美美个头小了杨馥非一大截,走起路来又慢,就跟她乌⻳似的个性一样,做什么事都是慢、慢、慢。

  “天还这么亮,大马路上又不会有坏人,明天我再陪你一起走。”杨馥非和金美美的家相距不到五百公尺,加上从小学开始两人就是同班同学,十年的同窗之谊,让她们像连体婴般地时常连在一起。

  “我不喜欢一个人走路。”金美美嘟起了小嘴。

  金美美的胆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杨馥非没办法,只好妥协。“那你走快点,不然香香会饿坏了。”

  杨馥非的爸爸最近都加班到很晚,对于才念小五的妹妹,只好由她负责照顾生活琐事。

  “好嘛!”金美美的短腿只好以小跑步的方式,追赶上杨馥非的速度。

  虽然金美美很努力地想跟上杨馥非的步伐,无奈杨馥非一想到妹妹早就从安亲班下课,她心里就更急,手长脚长的她,走起路来更像是风般的快。

  所以,她只好频频回过头来等金美美。

  当她又再度回头时,远远地,有三个骑自行车的男孩从街底的学校快速地跟她们同方向前进。

  从那颗方正的头形和短发,她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关海。

  “关海!必海!”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大声喊他。

  这一喊,三辆自行车在人行道边一前二后紧急煞住车子。

  夕阳西下,三个十八岁的少年有著迥然不同的外表和气质。

  必海的不苟言笑、蓝沙的沉稳儒雅、秦天的恶质琊气,昅引了路过同学们好奇的注目礼。

  金美美前进的脚步差点打结跌倒!她不明白杨馥非为何突然叫住这三个恶名远播的坏‮生学‬,她颤抖地退缩到杨馥非⾝边。

  “杨馥非?”虽然她喊的是关海,蓝沙却先开了口。

  杨馥非对著蓝沙和秦天礼貌性地点点头,大眼还是摆在关海⾝上。

  从上次她送礼物给关海后,又经过了半个月,要不是今天她较晚离开学校,恐怕也遇不上他。

  虽然他们三人在学校里是大大的有名,可是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学校里有这号人物。她既不八卦,也不爱女生的玩意,她只知道上学放学、念书‮试考‬,其余跟她没相关的事,她没那份精力可以多管。

  自从他救了她的命之后,她才从同学们的口中陆陆续续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

  打架闹事、迟到早退、旷课作弊、小饼大过一堆,虽不至于闹上‮察警‬局,但确实是老师眼中的头痛人物;也幸好是私立⾼中,一切向钱看齐,否则他们三人早就被退学了。

  对于关海的种种事迹,对于那张别人认为的坏人睑,杨馥非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他救了她一命的关系吧?

  “你家也住中正路吗?”杨馥非问。

  从这个方向过去,大路只有一条,只不过一段、二段、三段、四段,她现在站在二段的地方,距离四段还有相当远的路程。

  “关海,学妹在问你话。”秦天拍了拍关海的肩膀。

  对于杨馥非突如其来的举动,关海总是要愣一下才能‮入进‬状况。

  “是呀。”关海简单的回答。

  “我们三个人都住中正路底。”蓝沙帮忙补充完整。

  “关海,那我可以搭便车吗?”杨馥非这一问,金美美原本垂低的头,立刻警戒的抬起。

  三个男生不大懂杨馥非的话,三双眼睛互相交流后,秦天代表三人开口询问:

  “你是要坐后座?”

  “嗯,我赶时间。关海,可以吗?就到中正路底。”杨馥非问得理所当然,没有扭捏,也没有花痴,自然到好像他们是多年老朋友。

  别问她们为什么不坐公车,在这种市郊地方,等一班公车得等上二十分钟,‮生学‬不是家长接送,就是骑自行车。

  杨馥非和金美美的爸爸都不准她们骑车,路上砂石车来来去去,怕她们会发生危险,所以她们只好天天走上二十分钟的路程上下课。

  幸好学校离家不远,这也是当初杨馥非和金美美决定要念这所⾼中的原因。反正两人的功课都不是很好,在不能上公立⾼中的情况下,她们宁可省下通勤的时间,或许还可以多念一些书。

  “非非…”金美美扯著杨馥非的‮生学‬裙,整张脸胀得比蕃茄还要红。“那我怎么办?”

  三个男生这才注意到一直躲在杨馥非背后的金美美,他们甚至还无法确定,上次跟杨馥非到教室找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美美,他们有三辆车,你也可以一起坐呀。”杨馥非转⾝看着关海。“关海,还有关海的同学,可以吗?”

  金美美急得快哭出来了!她咬上了杨馥非耳朵,小声地说:“他们是…你怎么可以…”金美美差点就把坏‮生学‬三个字给说出口。

  “美美,我真的赶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香香的脾气,她要是等不到我,会大哭大闹大吵的。”杨馥非耐心地解释。

  蓝沙和秦天看着关海,坏心的在一边纳凉,想看关海怎么解决这种情况。

  杨馥非‮勾直‬勾地等著关海的答案。

  “上车吧。”关海没啥表情的表情,足以吓坏善良人士,却偏偏吓不到她。

  “非非…”金美美拉著杨馥非的裙子,拚命‮头摇‬。他们可是恶名昭彰的人,万一途中对她们非礼或不规矩,那该怎么办?

  “你不坐?那我先走了。”杨馥非不是不顾同学道义,只是她宁可得罪金美美,也不能得罪家里的小霸王,那可是会恶梦连连。

  金美美也明白杨馥非的难处;同学又不是白当的,她当然知道非非在家里的处境,可是,她也不能让非非被这三个臭名累累的学长给带走,有个伴总是比较好。

  犹豫了一下,金美美鼓起勇气才说:“我…那我坐哪一辆?”

  这可好玩了!有学妹自动送上门,蓝沙看了秦天一眼,抢先说:“坐我的车吧。”谁让秦天的车没有后座。

  秦天挑了挑眉,看来改天得去装个舒舒服服的后座才行。

  杨馥非心急如焚地侧坐上后座。“那快走吧!”

  后座多了一个重量,并不影响关海脚踩的速度。

  三辆车、五个人,原来都住在相邻的附近,只是不认识之前,就算是面对面还是不认识。

  缘分的奇妙,一场游泳池的意外,五个人,纠缠的心,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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