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捧着一大东花,洪乔臻来到法院外。
今天是监护权开庭的⽇子,就算“曾经”对俞正新有意见,她还是很关心结果,也想见信伦。
她相信俞正新一定会胜诉,却控制不住腿双,无法坐下来等结果,只能焦虑的来回踱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焦虑什么?
“乔臻姐姐?!”信伦步出法庭看到乔臻,松开俞正新牵着他的手,朝她狂奔而去。
乔臻回头,看到信伦,眉开眼笑地蹲下⾝,将花束放在⾝旁地上,张开双臂,信伦一路冲进她的怀抱,差点将她撞倒。
她紧紧拥着信伦,发现他明显瘦了。
俞正新带着微笑走过来。“嗨!好久不见。”原本打赢官司他心情就不错,目到乔臻心情更是大好。
乔臻抱着信伦抬头睐他一眼。“嗯。”松开信伦,拿起花束缓缓站起,并将花束递给他。“恭喜你赢了这场辟司。”
俞正新有些尴尬地将花束接下,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捧一大束花,简直比要他大声说“我爱你”还要尴尬。
“感谢,这是我最想赢的一次。”若是今天没赢的话,他不知要拿什么脸来见她。
“我知道你一定会赢,因为你是东方不败啊!”乔臻故意俏⽪地说道。
俞正新无奈苦笑。“东方不败却被爱打败。”
“信伦,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去哪里?随便你说,乔臻姐姐绝对奉陪到底。”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径自低头和信伦说话。
“真的?”信伦扬⾼眼眉质疑道。
“当然。”这小子又像个小大人一样不讨喜了。
“那爸爸呢?”听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他们在闹别扭,唉…看来除了他以外,没人可以让他们再兜在一块,这次,他就再牺牲一下吧!
“嗯…你的意思呢?”她反问。
“当然是一起去。他要负责当司机,还要负责付帐啊!”原来这就是俞正新的价值啊!
“我也可以付帐!”她不想让人以为她处处占俞正新的便宜。
“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你付帐,爸爸的钱多多,这种钱给他付就好了。”他都义务帮忙爸爸追她了,出点钱请他们吃喝玩乐也算合理。
这孩子会不会早到落地了?
“走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信伦率先走在前头。
洪乔臻与俞正新相视一笑--孩子果然是最佳润滑剂。
俞正新先扬起手。“走吧!”他很想牵她,又怕惹⽑她,险保起见,先礼貌一点。
“嗯。”“这花…”难道要他就这样拿着走吗?从这里走到停车场至少要十分钟耶!拿这么一大束花在路上走,感觉很娘,这不可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东方不败。
“怎么了?你不喜?”乔臻差点因为蔵不住偷笑而破功。
她知道俞正新在这方面有些大男人主义,他认为花是属于女人的东西,非得要由男人送女人花才行。
“没、没,喜,我是担心这花让你花不少钱吧?”他在硬拗,明明就是要乔臻帮他拿花。
“不会啊!因为这是你今早要花店送来给我的,我不过是顺手带来借花献佛而已,没花什么钱的,别担心。”拍拍他肩膀后,转⾝追上信伦的脚步,肩膀还因为狂笑的缘故而一颤一颤的。
可恨啊~~他又被她将一次军了!
嗯?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原谅他,不生他的气了?
他要弄清楚才行--
抱着花束,迈开大步,追着前面正在隐忍狂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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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跌倒?”信伦和乔臻互相出题猜冷谜语。
“马马虎虎。”乔臻露出得意的笑容,换她出题。“蚊子不叮哪种动物?”
见信伦深昅一口气,乔臻以为他答不出来,开心大笑。
“哈!你输…”
“布、丁、狗。”信伦信心満満。
乔臻撇撇嘴。这小子还真难,已经猜了十几题都还没考倒他,再这样下去,她会输得很难看,而且信伦也已经开始眼睛打呵欠了。“好啦!你该睡了,明天再猜。”
“再猜一题,小猫、小狈、小谁最先被叫起来背书?”信伦眼睛。
乔臻努力想、用力猜,最后决定放弃。“不知道。”
“小狈啊!”眼睛已经半瞇了。
“为什么?”
“因为旺旺仙贝。”说完眼睛就全瞇了。
乔臻轻笑。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发明这些冷谜语,本就是在磨折大人!
为信伦拉上被后,她起⾝关灯,转⾝要出房门时却看到俞正新倚在门框上盯着她瞧。
“吓!吓死我了,嘘!”先拍拍脯,再将食指放到上警告他小声一点。
俞正新摊开两手耸肩,刚才发出声音的可不是他。
乔臻指向门外,然后走到门口,将他推出房门,然后将门带上。
出了信伦的房间,她打了一下俞正新的膛。“⼲么无声无息的出现?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我洗完澡经过,看到你和信伦聊天的画面觉得很感动,所以就留下来听你们说话了。”其实是被乔臻的温柔所昅引。
她虽然留着一头长发,但是双眉之间却带着英气,光看她的外表实在很难和温柔婉约画上等号,而且依照过去的经验,她是一位个十⾜的女人,今晚却让他发现她温柔的这一面。
“那你猜对了几题?”乔臻很好奇。
“哈哈哈,一题都没对过。”
平常他本不层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可是从信伦和乔臻的口中说出,他就觉得感动莫名!幸好有乔臻,因为他本不会和信伦玩这些东西。
“早就知道了,真是无趣的男人。”越过他要到客厅。
“嘿。”他拦下她,将她拉向自己,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这阵子为什么避着我?为什么这么不给我面子退我花?”
今天的气氛很好,信伦也在,所以他没问,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他就要问清楚。
“因为我还在生气啊!而且我不喜花。”是他自己没弄清楚就送花,造成她的困扰。
他没想过她喜不喜花这个问题。“那现在呢?还气吗?”
“你说呢?”瞇起眼看他。
都陪他们⽗子疯一整天了,还问这种⽩目的问题!?真是欠扁。
她仔细地想过了,上次他求婚的事是自己太敏感,俞正新不是一个会使小人步数的人,他们之间也是真感情,他向她求婚,她不但不⾼兴,还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的确是委屈他了。
所以今天她才会主动出现,而且为了避免俞正新算这笔帐,所以她打算嘻哈带过这个幼稚的错误,希望以后都别再谈起。
“跟你借一样东西。”对他来说,只要他们能回到过去甜藌的⽇子,他就什么都不想再追究。
“什么?”
“这个。”他吻上她。
这个吻来得又猛又急,让乔臻直往墙边退,好寻求支撑。
俞正新用噤锢已久的热炽薄封住她芳馥香甜的小嘴,手也从她衬衫的下襬伸⼊,爬上她小巧却丰満的部,他有満腔的热情急着表现给她看,证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无趣”的人。
“等等等等…”乔臻试图拉开他正在山丘上玩耍的⽑手。
“不想等。”他在她颈项旁咬牙道,然后又是一波令她招架不住的攻势。
她原本是担心会吵醒信伦,但是在俞正新的逗挑下,她也顾不了那多了,拾起修长的腿勾上俞正新的,宣示她热情的邀约。
有了她的“明示”俞正新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卖力,他要把这些⽇子的相思化作动力,用力地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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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乔臻把工作辞了。
和俞正新讨论后,为免黎怡璇径自到学校带走信伦的事件再次发生,所以他们帮信伦转校,然后乔臻将助教的工作辞掉,全力帮忙照顾信伦。
平常俞正新上班时,她就负责接送和陪伴信伦,休假⽇时俞正新会排开所有的公事,负责当他们的司机,载他们到处游山玩⽔,不知情的人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一家三口。
乔臻坐在大草⽪上看他们⽗子踢球,心中有着満満的満⾜。
最近她想嫁人的念头越来越強烈,信伦这么可爱,俞正新又疼她,能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是件很幸福的事。
信伦气吁吁地跑到她⾝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乔臻将⽔递给他。
俞正新也跑过来,得比信伦还厉害。
“你要是再把⾆头吐出来散热的话,一定会被人家误会。”以为是披着人⽪的…
“你说我是狗?!汪汪!”俞正新假装自己是狗将她扑倒,还故意在她脖子和脸颊之间闻嗅,惹得她不断地格格笑。
信伦喝完⽔,摇头摇。这种剧码天天上演,他们不腻,他却觉得烦,拿起球往草⽪走去,看来他只能一个人踢球了。
好不容易俞正新终于愿意“停嘴”侧过⾝和她并躺在草⽪上仰望天空。
“好。”
“什么?”乔臻转过头看他。
“这样的感觉好。”仍仰望着清澈的蓝天。
“天气确实不错。”
“我指的是我们一起出游的感觉。”
“嗯,我也这么觉得。”她也很喜这种感觉。
俞正新转头和她面对面。“信伦变得很快乐,不再是那个惹人厌的小大人了。”
“原来你也知道喔!他以前确实早得像个大人,却不惹人厌,惹人厌的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小孩。”她还是无法忘记信伦在乔治亚常常被欺负的事情。
“幸好有你。”发自內心深处的感动。
乔臻骄傲地点头,信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当然功不可没。“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你说呢?看是要吃大餐还是要买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小的绝对誓死达成。”他用两只手肘将上半⾝撑起。
“真的?”
“真的。”
“那…我要…”
“尽管说没关系,就算要上月球看阿姆斯壮的脚印,我也会想办法带你上去。”俞正新拍脯保证。
“哪那夸张?”乔臻轻捶他的肩膀一下。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是很有诚意的。”假如真要上月球,那他可要更努力点,毕竟想上去一次可要好几千万才有资格登记排队。
“知道啦!让我想想。”其实她早想好啦!
俞正新索闭起眼睛小憩一番,好让她可以慢慢想。
数分钟后,她推推他的肩膀。“欸~~”
“嗯?”仍闭着眼睛。
“睡着啦?”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睡着?!真是杀风景。
“没,只是觉得微风轻吹过来好舒服。”他缓缓睁开眼睛与她对上。
“喔,我想到了。”早在心里准备很久了好不好。
“是什么?”
“我要…我要…”
“嗯?”他盯着她,等她的答案。
难道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务?!不然怎么会令她这么难以启齿。
“我要…我要…”她的眼角已经怈漏笑意。
“姐小,你再要下去,我就真的在这里要了你喔!”他低声警告。
“我要你娶我!”总算⼲脆说出口了。
“…”俞正新惊愣得说不出话来,不断地眨眼以消化她刚刚简单却又极具震撼力的要求。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娶是吗?”她用力推他一把,害他重心不稳往另一边倒去,还得用手撑住才没让脸吻亲泥土。“刚刚不知道是谁说誓死达成喔?还说要上月球咧!”她酸他。
“你说真的假的?”他不敢相信她会主动提结婚的事,因为“结婚”这两个字早已成为他的罩门,说不得、说不得啊!
“上月球的事喔?”她故意的。
“不是,要嫁给我的事。”
“嗯。”她不喜扭扭捏捏的态度。
“求求你再说一次!”他坐直⾝体。
“我说--俞正新!我要你娶我!”她靠向他的耳边大声说。
俞正新因为她的狮吼功而有短暂的耳鸣,却乐得大呼小叫,还站起⾝将她抱起来转圈圈,猛亲她的脸颊。
“放我下来啦!你这个疯子。”她不想被人家看笑话。
信伦远远看着他们,唉…短时间他会假装不认识他们的。
“对,我是疯子,我⾼兴得快疯了!走,我们来去挑戒指,然后要狂庆祝。”他放下她,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喂,等等啦--”草⽪上的东西都还没收拾,要走去哪?
“我不要等。”他一分钟也不想等。
“东西还没收。”瞥瞥草⽪上的零食饮料。
“不要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凉凉地又说:“那信伦呢?也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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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正新下车,在洪宅前叹气。
他正兴⾼采烈的等着和乔臻步⼊礼堂之际,洪家却突然来电话,说有事要委托,他很想拒绝,因为乔臻的关系,所以他并不想再接任何洪家的案子。
乔臻的表哥刚好从外头进来,看到俞正新杵在外头。“俞律师,怎么不进去?姨妈等你很久了。”
“我正要进去。”俞正新回神,跟着他进屋里。
一群洪家人坐在客厅豪华的沙发上等着他的到来。
除了洪昆尧病危时他曾看过他们齐聚一堂外,他们平时可是互斗得很厉害,本不相往来。
洪夫人看见俞正新进来,马上起⾝相。“俞律师你来啦!请这边坐。”
她过于热烈的态度,让俞正新觉得有点⽑⽑的。“找我有事?”
他环视大家一眼,心中默数着,一个都没少啊!这次应该不是有人病危才对。
“唉…当初我就说不要去找那野种回来就不听,现在惹⿇烦了吧?”三叔公率先发难。
“就是说嘛!我就说事情绝不可能那简单,看,现在知道了吧!”大姨丈参一脚。
“贪得无餍啊!”四舅妈以一句话表达。
“唉…”这会儿又不知是谁先叹气,然后大家就跟着叹气。
俞正新觉得好笑,看起来他才是该叹气的那个人才对。“有谁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是律师,不是神仙,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还不是昆尧当初坚持要认的那丫头。”洪夫人代表发言。
乔臻?!
“她怎么了?”她很好,等着当最甜藌的新娘。“咳咳。”俞正新以咳嗽掩饰差点怈漏的得意笑容。
“回来要钱啊!”洪夫人低啐。
“喔?”这怎么可能!乔臻早表明不跟洪家有任何瓜葛,而且她都和他或信伦在一起,本不可能与洪家联络。“什么时候的事?她亲自来吗?”
“她哪敢啊!当初说得这么好听,现在咧,却叫养⽗来勒索要钱,真是不要脸!”
“养⽗?!曾大庆?”这名字很久没听到了。
“是啊!已经来好几次了。你知道的嘛!像我们这种富贵人家,总是不希望家务事上报,所以⼲脆给钱了事,不过他们也真狠,三天两头就来一次,前前后后也拿一、两百万有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可以?所以想请你出面,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那丫头当初可是有签切结书的,怎么可以事后不认帐?!”
“对,告她、告她,看她还敢不敢嚣张。”一⼲亲戚附和着。
俞正新即使不喜洪家的人,但也不⾼兴曾大庆利用乔臻的名义向洪家勒索。
“要告一个人是要举证的,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他们真是天真。
“她养⽗一天到晚上门要钱就是证据。”洪夫人坚定地说道,其他人点头附和。
“有录下画面吗?有他收下钱的证据吗?比如收据或借条什么的,转帐资料也行,有能够证明是洪乔臻指使的文件吗?”他就事论事。
“…”这次没人抢着开口了,难不成被勒索给钱还要对方开收据吗?
“如果都没有的话,那就要开始搜证,而且最好还是警报备案,这样打起官司绝对可以稳胜算。”他知道洪家不会想要警报,这样很容易上新闻。
“一定要这么⿇烦?没有其他方法吗?”他们果然不想警报。
“其实据我所知,洪姐小不可能支使她的养⽗上门要钱,这很可能是她养⽗自己的意思,不应该把洪姐小给扯进来,也许你们下次可以直接拒绝曾大庆。”乔臻已经很久没和曾大庆联络了,本不可能唆使他,她搞不好还不知道他已经上来台北的事。
洪家人全部陷⼊思考中。
“这样吧!这件事就给你全权处理,只要能够漂亮解决,该算该给的酬劳我们一⽑也不会少。”洪夫人提出结论。
她考虑的是“耀利集团”的面子问题,如果让外界知道他们被曾大庆这种小人纠,难保乔臻的⾝世不会跟着曝光,他们绝对不能冒这个险,由律师出面处理最为适当,要是事情爆发,来个死不认帐就好了。
“很抱歉,我没办法接这个案子。”
“什么?!我们过去一直都是委托你的啊!”洪夫人惊呼。“除了手上还在进行的案子很多,没余力可再接案外,我和乔臻正在准备婚礼,所以我无法接这个案子。”以前无论再多的案子他都接下,现在却是重质不重量,他要多空出时间陪家人。
“什么?!”这消息令在场的洪家人齐声惊呼。“所以你们还是另请⾼明吧!”俞正新起⾝提起公事包准备走人。
这次没人拦他,所有人都还在错愕中。
“对了,如果到时你们执意要告乔臻的话,那我们法院见。”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