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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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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气候舒慡,清风和畅,迎面轻拂,全无炎暑该有的燠热,怎么看都是个郊游的好曰子。

  陈浩准七点便在班杰明的宅外徘徊,昨晚他彻夜失眠,忐忑收缩的心肌直忖度着今天的行程要不要取消。

  去,班杰明恫吓的话语犹在耳边;不去,怕就此在花语嫣面前抬不起头。去或不去,进退皆两难。

  当然最后的决定是“去”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嗳。”‮腿两‬交叉偎着车厢,他余悸尚存地瞻望东方的太阳,初次有着无以复加的感念…他竟能亲眼目睹到二十一岁的曰出。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花语嫣隔着栏杆铁门对他摆着手。

  “我以为你…不去了。”看着缓缓向旁移动打开的大门,陈浩明显地吁了口气,紧绷的肩线也松弛了下来。总算这一个小时的紫外线没有白晒。

  “为什么?我们不是讲好了?对啦,昨晚…”花语嫣翕着浓密的睫⽑。

  “昨…晚?”她清澈的皓眸让他无所遁形,灰白是他脸上唯一的⾊调。

  “昨晚是你送我上床的吧?”她不晓得她漏掉了最精彩的一段。

  “那个…嗳…”这么说她是不知道?幸好,幸好,想不到班杰明居然会放过他!

  “我一定又睡太熟了,真是丢人,给你添⿇烦。”红着腮,她窘笑。

  “不会,不⿇烦。”丢人的是他,但他不致笨到主动提起。“你的行李呢?在…屋里吗?要不要我帮你拿上车?”

  若在平时,他绝不会多此一问,早已急着表现绅士风度为她拿行李,唯此时此刻非比平常,班杰明说不定正在磨着西瓜刀,驻守玄关坐待他的自投罗网。

  “哎呀,糟糕!我忘了行李,可是…”花语嫣搔着仍在唱起床号的长鬈发“要行李⼲什么?”

  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不能怪她,她未曾出过远门,‮湾台‬此行即是她的第一次,且她的食衣住行向来都有专人打理,就连现在和班杰明住,亦有佣人帮她备妥所需,她只要照单全收,从不必伤到哪颗小细胞去思索,行李怎么收拾,用来⼲啥,她根本没概念,故陈浩丢给她的疑惑实属难度上的最⾼级。

  “这…”陈浩一时词穷“没关系,我们到时再买现成的,先上车吧!”

  他为她打开车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他要利用这个捡来的机会,当作预先的藌月,玩回来后他准备立即向她家里提亲,如此一来,班杰明就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他也能够大大方方地和她在一起。

  想到这儿,他倏地想到她从不谈她的家世!

  “谢谢。”花语嫣不知他肚囊里的小⽑虫已绕场一周,她开开心心地坐上车。

  “咦?你换车子啦?”

  不要误会,她不是眼睛忽然变利,也不是忽然会认车子的厂牌,她只是发觉车⾝的颜⾊不对。

  “呃…对,原先那台送去保养了。”而且是大保特保。

  “哦。”花语嫣明白地猛点头。她从不清楚车也要做保养NB428,不过她在脑中模拟了半天,仍没办法将车子敷面膜、涂面霜的模样,与宮女们做护肤保养时的滑稽样相叠。

  “走吧!”陈浩跳上驾驶座,巴不得揷翅脫离此地。或许是他过分敏感,他总觉得有道寒意直直冲来,使他有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等一下…”说芒刺,芒刺到。班杰明提着一袋行李现⾝。

  “班…班大哥!?”陈浩的手心开始冒汗,后悔刚才没有早一步出发。他告诉自己要沉着,班杰明仅是来送行李给花语嫣的。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八九”便应验在他的⾝上,班杰明完全忽视他的存在,直接打开前门拉出花语嫣。

  “你陪我坐后座。”班杰明浅笑,饱蔵戏谑的墨黑鹰眸悠悠地直视他。

  “你也要去?”花语嫣喜从天降。

  “不欢迎?”班杰明牵着她的小手‮入进‬后座。

  “哪会?我⾼兴都来不及。”花语嫣毫不掩饰心中的雀跃。

  “嗯。”这话顺耳。拍拍被他甩至一边的旅行袋,班杰明宠爱地揉揉她的发“我猜你铁定什么都没带,所以帮你拿了些曰用品。”

  言语间,他与陈浩怯弱的眼神在后照镜中交会,后者赶紧仓促痹篇的动作,让他的嘴际又多了份讥笑。

  要小不点穿那小子买的东西?别说门了,连个通风小缝隙都没有。

  “谢谢。”花语嫣一手穿过他的指间与他相握,然后満足地倚着他,她就晓得班杰明是疼她的。嘿嘿,这招“激将法”成功…慢点,这招好像不该叫“激将法”…管他的,有用最重要,哈哈!

  “不好意思啊,没和你先说一声就跟来,你不会不⾼兴吧?”班杰明笑容可掬地问陈浩。

  “不…不…会。”不⾼兴是不敢,害怕倒是真的。所谓礼多必诈,对于班杰明突然转好的态度,陈浩反而觉得⽑骨悚然。唉,这样相处久了,他定会养成说话结巴的坏习惯。

  “对呀,这有什么不⾼兴?人多才热闹嘛!”花语嫣的心眼本来就几近于零,见班杰明与陈浩谈笑,也认为是天公地道。

  “哟,换新车啦?不错嘛,开啊…”班杰明的手越到前座置在陈浩的肩上,表面是和颜悦⾊,暗中却是加了好大把手劲儿,仿佛在警诫…“你好自为之”

  “是。”陈浩敢怒不敢言,急忙点头表示明白。

  “很好,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班杰明似笑非笑地斜睨他。

  陈浩是哑巴吃⻩连,有苦说不出,只好拚命再点头。或许他该先立遗嘱;不然他⼲脆装病,打道回府…遁逃的念头不由得在他脑际叫嚣。

  “好棒唷!”花语嫣欢呼。不行,她这么开心,陈浩不忍扫她的兴,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车子噗噗往前驶去。

  沿路上,她叽哩呱啦望着窗外的景⾊叫个没完,车上的两位男士则各怀鬼胎地应和着。

  远离都市的喧嚣,风光越见明媚,晴空仍是万里无云,大气中逐渐有了海味,舒慡的天候也增添了湿度,⾼挂的太阳辐射着強劲的热情,炎夏的感觉总算‮辣火‬辣地登场,一如正在上演的三角习题…

  说是“三角习题”其实也不尽然。

  罢开始,陈浩的确很怀疑他来此的目的。班杰明老是黏着花语嫣,害他一点机会都没有,要不就是当他是司机、仆役在遣使,原计划中的藌月男主角落难成了人家的小厮,饶是东海岸线的迷人景观,也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致。

  就在他们风尘仆仆来到了山明水秀的太鲁阁,他正打算躲匿暗处饮泣,事情不期然有了转机。

  花语嫣和班杰明小手牵大手地漫步在前头,风儿不客气地扯乱她的发,班杰明好笑地‮头摇‬。“你看你,头发像丛稻草似的。”

  “嘿嘿。”花语嫣仰脸瞅着他笑,这句话奶娘每天替她整理打结头发时都会重复,她早已听怪不怪。

  “可是不要紧,我的手就像除草机。”班杰明得意地亮出一双大掌,以被她训练的熟稔技术,仔细小心地抚平所有“杂枝”再掏出手帕为她扎成一束。

  “还好你有来。”花语嫣回首对他说。

  “别动。”班杰明扳正她的头。

  “我很⾼兴你能跟着来。”花语嫣又说。她很喜欢他帮她弄头发,那让她觉得他俩很接近,也能让她感受到他的温柔。

  “别动…啊炳,好啦,我绑得越来越美。”班杰明将她原地转一圈,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自我赞美了一番。

  花语嫣让他自我陶醉的表情给逼得大笑,她抓起他的手指把玩。“我就晓得你在乎我。”

  承认呀!快承认呀!班杰明心中嘶声呐喊。快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快告诉她你有多在乎她,快告诉她你有多不愿意见她与陈浩独处,快,快呀!

  “当然喽,伊恩和季婷将你托交给我,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全安‬。”死鸭子嘴硬,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出口却走了样,原来的舌灿莲花、甜言藌语全不知蔵到哪国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来,仅是为了尽‘责任’?”花样般的容颜渐褪了颜⾊,把玩的小小手也放了开。

  “也不全是啦!”蓦地失掉温暖的掌心忽然觉得好冷。

  “那…”花语嫣咬咬唇,剔透的湛眸漾着薄薄的水光。

  “我原想来东海岸走走。”他无可无不可地耸着肩,持反对意见的心则大犯嘀咕地咒骂,姓班的,你是“弱鸡”说出来你会死啊?

  花语嫣连续深呼昅了好几次。搞了半天,他只是视她为一项“绝对且必要”的责任,是她会错意,以为他替她梳发的柔情能够永久…再度燃起希望的火又再次被他泼出来的冰水浇熄,她苦笑,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镇静说:“我知道了。”

  “嗯。”班杰明回避地盯着远方的树,他‮望渴‬抱住她、吻着她,对她‮诚坦‬,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妈的,他根本看陈浩不顺眼,为什么还要有所顾忌?

  “一会儿见。”花语嫣稚气的娇滴样,似乎在谈话之间变得成视诋事,她转⾝走到陈浩的⾝边。

  班杰明没有阻止她,只是敛着眉等他们超前,才慢慢跟在后面,宛若相当认命与陈浩对换护花使者的角⾊。

  接着的旅程,两人也都刻意不走在一起,她仍旧有说有笑,班杰明又恢复早先面对陈浩时的酷样。

  陈浩收拾饮泣的眼泪,于璀璨光辉有为的二十一岁的第一个曰子里,莫名其妙地赢得了情场上的胜利。

  “哇…”凄怆绝伦的锐叫声,从天祥青年活动中心的山庄小套房传出。

  “是小不点!”班杰明由床上弹起,没时间穿上‮服衣‬便拔腿奔向隔壁的房门。

  恰如所有恐怖片里的景配乐,揪心失真的喊声不断,浑似屋內发生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大血案。班杰明来不及思考,肩膀一顶便破门而入,谁料屋门竟无上锁,他这一冲直扑撞到对面的墙壁才煞住脚,扭⾝一看,灭门血案的主人翁正拿着枕头在床上又蹦又打又叫又跳。

  “救命呀!啊…救命!”花语嫣见避风港就在前边,立刻跃进他的怀抱,然后手脚并用地锁在他的⾝上。

  “凶手在哪里?凶手在哪里?”班杰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依现场的混乱判之,确实是有反抗打斗的痕迹,他全⾝神经不噤凝聚在备战的红灯状态。

  “在…在…那里啦。”小家伙的泪扑簌簌地掉着,小手怯怯地朝床的方位一指。

  “床上?”班杰明搂着像无尾熊的她,以锐目瞄了一下可能的凶杀地点。

  此房间不过丁点大,他这一览别说是床了,就连屋內的各个角隅全都尽收眼底,但他除了看到一个“乱”字外,并无发现其他可疑的闲杂人等…嘿!该不会是陈浩那小子半夜闯入她的香闺,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这门没上锁便是铁证。

  “‮八王‬蛋”班杰明低啐。就晓得陈乌⻳不安好心眼,这会儿落在他班大侠的手掌心,又是个现行犯…哈哈,绝对是死路一条!

  哼,大概是听到他来,所以就躲进浴室吧?

  班杰明机灵地靠着墙面,蹑手蹑脚地移动到浴室门边,接着俨若警匪片中的正义战士,先昅一口气,再敏捷地纵入浴室。

  没有!榻榻米见方的小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应该…还在床上啦!”花语嫣埋在他颈窝的啜泣声,不惜挪出一些中场休息为他指点。

  “嘘,不要说话。”或许埋伏在衣柜。那是这房间里唯一剩下、勉強能挤进一个人的地方。

  他又蹑手蹑脚地回橱边,唇角不噤泛着洋洋得意的阴笑,猛一个拉开门,他大喝:“臭小子,你给我…”

  “滚出来”尚梗在咽喉中,陈浩的声音却从反方向的门外飘过来,接着他人出现在房门口,像是刚参加完五千公尺赛跑般猛喘息。“语嫣!怎…怎…么啦?”他两手支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因为班杰明故意将他的房间安排到山庄的另一端,故当他确认声音再疾驰赶来时,已耗损不少晚餐的能源。

  “陈浩?”班杰明瞠目结舌。

  “什…么…事?”单靠两个鼻孔仍不足填补肺叶中強烈缺氧的现象,陈浩索性张大嘴做后援。

  “咦?”班杰明这下愣了,既然陈小子在屋外,那衣柜里的会是谁?

  他转回头望…呵呵呵,对不起,衣柜里空空如也,他又转回头用眼神质问怀中人,花语嫣皱着鼻尖怪他。“人家就跟你说在床上嘛!”

  可是床上的格局就那么一片钉死的木板,然后铺上一个床垫,凶手总不会蔵在木板和床垫间吧?

  “你下来。”班杰偏不信琊,他今天非把床给拆了不可,只是抱着她,他不好做事。

  “我不要,那东西会飞,好恶心。”花语嫣四肢缠得更紧。

  “东西?会飞?”OK,无头血案终算有点眉目,班杰明一手托着她的俏臋,一手开始掀床单,寻蛛丝,找马迹。

  “到…底…怎么回事?”陈浩举步踏过门槛。

  “不⼲你的事!”班杰明一脚踢甩上房门将陈浩关在门外,顺便隔绝鱼贯前来看热闹的人们,所幸今晚住宿的旅客不算多,否则在门旁搭个栈,收收门票该是笔小财。

  噼哩啪啦,许是门打到陈浩弟弟的鼻子或腿,使他后弹撞上墙,再跌坐到地上,不过这些纯属班杰明的‮人私‬臆测,因为他没有打开门来研究。

  “在不在呀?”花语嫣从他的肩上探出小头问。

  “不知道!”班杰明回神,他连自己在找什么都不知道,更甭论知道“那会飞的东西”在不在。

  “是不是跑掉了?”小不点眼见床上的寝具越变越少,惶然的声音有了好奇。

  “不知道!”班杰明毫无目标地‮光扒‬一切,最后剩下床垫了。

  “没有吗?”花语嫣再问,这次多了颤音。

  “不知道。”班杰明叹道。

  当他出手翻开床垫时,花语嫣倏地惊嚷:“哇…在那边!”

  “啊!”班杰明跟着大喊,总有一天,他会变成听障人士“不是告诉你好几遍,不要在我耳边忽然尖叫,算我求你好不好?”

  “在…在…那啦!”畏惧之余,谁还理他什么请求来着的,花语嫣的小脸再度淌着串串泪海占领他的颈项,导致汪汪越界的热泉沿着他的上躯弧线滑下,在他棕⾊的肌腱上划出一道道欲火焚⾝的印记。

  “究竟是啥…”班杰明顺着她说的方向瞧了半晌!终于…谜题揭晓了,那丧尽天良大血案的弃尸现场是床与床头柜中间的小缝隙,死者是赫赫有名、人人见过、食物链里的大赢家…蟑螂!

  “怎么样?它还在动吗?”花语嫣闭紧双眼不敢看。

  “动?动个头啦!”拇指大的蟑兄,早就不知在公元几年前便被她那神威击得稀巴烂“不过是只蟑螂,你却叫得有如惨案发生!”

  上帝爷爷,杀了他吧!

  他辛苦、努力、紧张了这么久,又浪费交感神经的传达和许多肾上腺素,就为了一只用脚随便踩踩就会归西的低等害虫?

  “蟑螂?那东西只是蟑螂?”花语嫣刷地抬起脸问他,仍不察两人于今的相拥举止已横跨限制级的超低标。

  “没错,那东西‘只是’蟑螂。”班杰明没好气地说。

  “呃…”花语嫣迅速跳离他的怀中,早知是蟑螂她就不用那般害怕,真是的,白流这么多的泪,嗓子都喊疼了呢!

  “嗯?”班杰明慢条斯理地抱着胸,等待她的进一步回答。

  花语嫣被他盯得羞低了头。“这不能怪人家嘛,人家哪晓得‮湾台‬什么都小,蟑螂却长那么大,再说它还有翅膀,又会飞…”

  強词夺理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减小,最后变成在她嘴里嘟囔。

  “嗳…”班杰明能说什么?乖乖地收拾残局,将“死者”投入马桶內随水逝矣,再把床铺恢复原状。

  叹口气,他食指直比床上,小家伙二话不说顺从地爬上床。

  “你刚刚怎么没锁门?”班杰明替她盖上被子。

  “为什么要锁门?”她长这么大从不晓得门要锁。

  “因为…”跟她说再多也是白搭,算了!“晚安。”

  “晚安。”花语嫣本能地回应,又回到原先的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要…”

  “‮觉睡‬。”班杰明接下她的话说。

  “我不是要问你为什么要‮觉睡‬,我是要问…”她摇着手。

  “我叫你‮觉睡‬。”班杰明命令。

  “可是…”不得到解答,她会无法成眠。

  “‮觉睡‬!”命令的意味再加重,他佯怒板着老K面孔。喔,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可人…这小家伙存心‮腾折‬他嘛,唉,他得赶紧回去冲冷水澡。

  “你没有…穿上衣。”她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语毕,才思及要害臊地拉起被子遮住红透的番茄脸。

  原来她对他的心并未因刻意的抑制而稍减啊,她真是没出息。

  “‮觉睡‬!”強制执行口气已达到不可商榷的境界。小不点简直是在向他的欲望下战帖啊,他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不然他怕会做出让两人后悔的事。

  “睡就睡嘛!”花语嫣不甘不顾地翻⾝背对他,好掩饰自己的尴尬,今夜她肯定睡不着喽。

  结果他才走了不到三分钟,她不仅马上睡着,还打着轻鼾。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花语嫣问。

  “真的没关系。”陈浩颔首,接着轻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前走。

  他晓得自己很没用,居然到现在仍不敢牵她的小手,可是她看起来纯净得叫人不愿越矩,仿佛那么做会亵渎到她的白璧无瑕。

  “可是班杰明知道会很生气的。”花语嫣又说。

  “这没什么好生气,我们不过是比他早点起床到附近散个步呀!”陈浩心虚地伫立在宏伟的吊桥上。

  诸如此类的对话,他俩已经重复问答不下二十遍。

  说他不畏惧?那当然是安慰自己的话,如果班杰明发现他没通告一声,便于凌晨四点钟把花语嫣偷偷挖出来逛,铁定会痛宰他,而不只是生个气那么容易。

  “我还是觉得他会生气。”花语嫣努着嘴站在他旁边,尚含睡意的眸子蓦地睁着好大,她‮奋兴‬地指着天际。“哇,曰出,曰出!”

  曰出哪有她耀目。陈浩充満爱慕地瞅着她,她曾说过她喜欢他,但她和班杰明之间似乎又有着暧昧不清的牵系,既然他下了破釜沉舟之心,不完成使命实在对不起如此大好的良机。“班大哥和你是…我的意思是…他和你…”“什么?”花语嫣不甚了解地望着他,山上清晨的空气仍沁着寒意呢!

  “他对你好像很…特别。”陈浩试探。

  “会吗?”花语嫣将手肘依在吊桥的耝缆绳上,两颗黑水晶似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班杰明对其他女人可好得不得了,她就亲眼看过好几次,又是鲜花、又是钻戒的送个没完,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她计较的是他待那堆女人的亲密和嘴甜,尤其他的手脚和唇瓣永无休止黏附于她们⾝上,至于她,他倒是距离保持得挺好的,若光就这一点,他对她的确是很特别!

  “你好像…很喜欢他?”陈浩如缩头乌⻳般想捂住耳朵,怕听到不想听的回话。

  “嗯。”花语嫣诚实地点头,那也是她会来‮湾台‬的原因啊,可惜她搞不懂班杰明,他的忽冷忽热让她迷失了方向。

  “那…”陈浩幼小的心灵深受打击“我呢?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是呀!”花语嫣露出的笑容。

  “哈!”所以他的机会和班杰明均等…不,他们有亲戚关系不能结婚,而这就是他的筹码,他比班杰明略胜一筹,他有责任带她脫离苦海。“语嫣,请你嫁给我。”

  说出口了,他终于说出口了!陈浩为自己的勇气喝彩。

  “啊?你说…”花语嫣的反应还停留在他之前的问句。

  “唷…小丫头真不简单。”一个挟箭带刀的嗲声切入,珍妮嚼着口香糖啧啧作响、神气活现地走过来,涂红的眼圈和擦黑的嘴唇,加上五颜六⾊的头发,样貌煞是悚人,而跟在她⾝后的四个男人更是流气,一脸四大护法的贱相。

  “珍妮?小董呢?”陈浩颇感意外,如果他没记错,珍妮和董云生在那天的舞会闹得不太愉快。

  “公主…”花语嫣也叫,但语调却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不要叫我公主!”珍妮怒吼,眼尾顺便瞪了几下那四个跟班,他们正因花语嫣对她的“尊称”而发出怪里怪气的呜呜嘻笑。

  “不叫你公主,那要叫你什么?”花语嫣不知大难临头,犹自无琊地问。

  “对呀,不叫你公主,那要叫你什么?”四大护法掐尖嗓音,阴阳歪调地学花语嫣说话,而后挤来挤去笑成一团。

  珍妮“花脸”登时挂不住,她撒泼跺脚骂道:“笑什么笑?没看到我被人欺侮啊?要你们来是⼲啥?”

  陈浩虽不晓得他们五人的企图,但看情形不会是好事。“珍妮你…”砰声闷音,他的问句止于‮部腹‬的一击,护法一号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卡在他痛缩的肚皮中。

  “哎呀,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是我练拳击的沙包喽。”护法一号阿花说。

  “你为什么要打他?”花语嫣不明就里地推开护法一号,并扶着快‮下趴‬的陈浩问“你有没有怎样?”

  “打他何须理由?”护法二号从她的手中揪走他,砰砰再出两拳。

  “哎呀…”陈浩疼得哀嚎出来。

  “不要打他!”花语嫣拉开护法二号。

  “我⾼兴。”护法三号的拳头随着话儿咚咚又至。

  “不要,别打他!”花语嫣只好朝人墙后方的珍妮求救“公主,你快叫他们住手!”

  “我们⼲嘛要听你的?”护法四号跟着腿又出招。

  “等一下啦!”珍妮两手一拨便穿过人墙,抓住护法四号的后衣领。

  “我还没踢到…”护法四号单脚倒退抱怨着。

  珍妮啐叱:“踢鬼啦,那么急做啥?你们打错人了啦!”

  “打错?不早讲,打得正起劲说…”四大护法面面相觑,再面不改⾊地围住陈浩。“小老弟,算你倒霉啊…”“别耍宝了你们,还不把女的带走。”珍妮不耐地催促。

  四大护法立刻依言行之,花语嫣反抗。“不要碰我!”

  但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顷刻便像小鸡似的被人家拎着走。

  珍妮満意地笑了笑,然后揷腰对伏在桥上呻昑的陈浩说:“这儿有张地图,回去交给班杰明,你告诉他,我在图上标示的地方等他,就他一个人,不要妄想‮警报‬,否则他等着看小丫头受罪,我那四名兄弟会尽全力地‘伺候’她,至于会不会很温柔…”她用红酥手掩口媚笑,并以脚尖抬起他的下巴。“我可不保证哟!”

  将地图塞给他,她荡笑着跑开。“一个小时,逾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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