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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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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雨柔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她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睡了。

  睁开眼,首先她发现这个悉的房间,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坐了起来,记忆似有一段在她脑中空⽩了、中断了,她模糊着,手肘去触碰到一件冰冷的物品,转过头去,发现边的小桌上,竟然摆了一盆她最喜的海芋。

  她怔了下,忘记她有多久不曾在这房里揷‮海上‬芋了,好像是在⾕英昭回来以前的事了吧。

  是谁呢?会是谁为她揷上那盆海芋?

  她奇怪着,紧接着又发现自己⾝上的⾐服被换过了。

  谁?是谁帮她换⾐服的?

  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靶到头有点疼,又躺了下去,蓦地,记忆串连成型,她想起了昨天的一切,又惊坐起。

  是钟擎!

  是钟擎叫人送来这盆花,是钟擎为她换下这⾝⾐服…

  她用手蒙着脸,昨天的事情太过震撼、太过恐怖,她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画面,就浑⾝颤抖。

  钟擎強暴她!

  心口像有几千把利刃在那儿刮割、撕扯着她,她的头好痛,心也好痛,⾝体更是疼痛不堪,像是几百匹马在她脑袋里奔驰、践踏。

  她情绪相当地混,她恐惧、害怕、想逃…

  逃!

  对,她受不了了,她要逃离这儿,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钟擎了,他不爱她,他认为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方雨柔跳下,才感到‮腿双‬酸疼的厉害。失望绞痛了她的心,她眼眶又蓄満了泪。

  怎么也料想不到,她与钟擎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是报应,⾕英昭说的对,是报应!

  然,该偿还的她也偿还了,是她该离去的时候了…

  收拾了几件简单的⾐服,再望了一眼她与钟擎共有过的房间、共睡的大,她彷佛看见了钟擎躺在上的模样。

  默默地,泪又淌了下来;轻轻地,她抹去了泪,抿了抿

  走!成了当务之急,这个家已经没有她容⾝之地了。

  转过头,她轻轻地拉上门,就像阻断她与钟擎所有的一切。

  饼去了,全都已经过去了!

  她悄悄地走下楼梯,所幸大厅里没有半个人影。真好,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尴尬,方雨柔庆幸着。

  然,她才一出大厅,就撞见了⾕英昭。

  比英昭先是脸⾊变了一下,接着眼尖地发现方雨柔手中的行李,她盯着她,冷笑着:“被钟擎赶出去了吗?我终于也看到这一天了!”

  方雨柔不语,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站住!”⾕英昭不甘心地大喝。

  方雨柔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你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我告诉你,我⾕英昭起码还有男人要,你呢?呵,连一个残废都不要你!”

  方雨柔紧紧的咬住了牙,口燃烧着一盆火,她实在无法忍受⾕英昭直指钟擎是残废。

  她转过头来了,紧凝着⾕英昭,突然间,她气消了,因为她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恨,蒙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与知觉,就连她亲生的儿子,都可以作为她嘲弄敌人的工具?她,好悲哀啊!

  比英昭猜不透方雨柔的想法,于是她心虚地回避她的视线。

  “你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对你自己是最好的吗?”方雨柔突然问,极诚恳的。

  比英昭脸⾊一下子刷⽩,接着她直了⾝子,眉⽑挑的好⾼好⾼。“你休想威胁我!”她拔尖地喊着。

  方雨柔摇了‮头摇‬。“我不需要威胁你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人要懂得把握既有的幸福,如果你真的爱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是真心爱你,那不是很好吗?又何苦拖着大家,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英昭怪叫“你到现在还不懂吗?我的好处就是拖着他们,让他们永远也别想名正言顺!这是他们欠我的,你懂不懂?”她动地喊着,怒火在她眼里燃烧。

  方雨柔又‮头摇‬,她轻叹了一口气。“真正不懂、看不透的恐怕是你自己吧!”说完,她转⾝又朝外走去。

  比英昭愣了住,接着她追了上去“你别走!”她大喊,抓住方雨柔,近她,口剧烈地起伏“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咬牙切齿地。

  方雨柔再一次凝视她,她看见⾕英昭的挣扎,彷佛就像瞧见自己的。

  “強摘的瓜不甜。”她对她说,然后将视线拋到外面,脸上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一座坟墓,冰冷而残酷。”缓缓地,她又把视线调回⾕英昭的脸上。

  “说实话,我很同情你,真的,尤其是在我经历了这段婚姻之后,我更佩服你的勇气。我无法去想象你如何能在彼此‮磨折‬、彼此怨恨、彼此伤害的同时,还愿意维持这个残存的名分?

  你自认为这么做是捆绑住了他们,而事实是,他们如今生活在一块,他们并没有被你绑住,被绑住的人反而是你自己。”

  啪!比英昭用力地甩了方雨柔一个巴掌,她气得全⾝都在颤抖。

  方雨柔抚了抚发烫的脸颊,意味深远的再凝她一眼,然后收拾起情绪,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外走去,这回她是真的不回头了。

  方雨柔的话、方雨柔的态度,怒了⾕英昭心底最深的痛。她说对了,全让她给说对了!

  她确实没有办法捆绑住钟司,尽管她是那么的爱他!她爱了他一辈子,也恨了他一辈子,然而在钟司的心底,或许本就不曾有过⾕英昭这个人进驻,他的心里一直只有那个女人,一直…不管是在她出现之前或之后。

  起先她是为了报复,才开始了那段堕落、糜烂的生活。

  她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这么做的目的只为了起钟司的嫉妒,以及证明自己仍是充満魅力的女人,然钟司本无动于衷,他甚至不去管她,任她去玩…

  直到后来,她认识了杨凯,生活才算有了定位。

  与杨凯在一起也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来都是他尽心尽力地在照顾着她、呵护着她。

  对于⾕英昭来说,杨凯更像是她的老公,而他也一直是真心待她的,他关心她、体贴她,甚至还曾数度向她求婚,让她终于一尝被爱的感觉。

  然而这些对⾕英昭来说,是不够的,她并不因此而觉得快乐,因为在她的心底终究还是爱着钟司。

  不是有人说过,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美、最好的?

  她爱他,相对的她更恨他,也恨那个一直占据了钟司心底的女人…她得不到,所以她要报复,她要所有人都得不到幸福!

  然而,现在方雨柔短短的几句话,就迅速推翻了她长久以来的失,让她终于看清一切事实…

  没错,她捆绑住的人,不是钟司,不是叶琳,而是她自己,只有她一个人至今仍深陷其中,不得挣脫…

  她愤恨地瞪着方雨柔飘然的背影,眼瞳燃烧着炽旺的愤怒。

  蓦地,在⾕英昭的眼中,方雨柔的背影与叶琳的重叠了,她彷佛看见了叶琳在嘲笑她,于是她的目光变得愈来愈狂野…

  那张充満仇恨的脸庞扭曲了、狰狞了…倏地,她往车房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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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方雨柔走到大门时,在花园里剪海芋的钟擎正巧抬起头来,看见了她,他先是大喊了一声:“雨柔!”

  方雨柔没有听见。

  紧接着,钟擎就瞥见她手中的行李箱,他大惊失⾊,慌张地丢下手中的剪刀,推动轮椅朝她追去。

  “雨柔,你不能走!”他大喊。“雨柔…”

  方雨柔听到钟擎的声音,直觉地回头。

  这时钟擎突然瞥见⾕英昭的房车,以极快的速度自车库里朝方雨柔的方向直冲过来…

  “雨柔,小心!”

  钟擎大喊,惊骇过度的他翻滚出轮椅,轮椅庒在他的‮腿双‬上,一阵剧痛从他的‮腿大‬处传出,他脸⾊发⽩,冷汗从额上淌了出来。

  “雨柔…”

  方雨柔惊骇地要往钟擎的方向跑去,这时骤来的強光突然让她睁不开眼,她眼一瞇,惊恐地瞧见直冲而来的车子。

  “啊…”方雨柔惊喊。

  眼见⾕英昭的房车就要冲撞上方雨柔…

  “雨柔!”钟擎一声惊恐,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朝方雨柔直扑过去…

  在生死一线间,钟擎迅捷地抱住方雨柔做连续翻滚的动作,闪过了⾕英昭的房车,避过了危机。

  然方雨柔的头却在最后落地时,撞上了花园里的大石,鲜⾎从她额头淌了下来,接着,眼前一黑,她便昏厥了过去。

  “雨柔!”钟擎抱住她嘶喊。

  比英昭亦自惊骇中清醒,她坐在车內双手紧抓住方向盘颤抖不已,瞪着车外的混,她的头也混不清。

  她做了什么?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杀了人了吗?

  哦,老天,她杀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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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与“占有”这两个名诃常常被牵扯在一块,然而这是二种很难分辨的感觉,看似有集,实则为各自‮立独‬的个体。

  爱并不等于占有,相对的占有也不等于就是爱!

  在经过了差点酿成杀人事件后,⾕英昭终于茅塞顿开。

  现在她的心情平和多了,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不同了,当她哭泣地奔⼊杨凯的怀抱时,她才体悟到,杨凯在她的心目中有多么的重要。

  她现在明⽩了,她一直嫉妒着叶琳,而这份嫉妒让她以为自己深爱着钟司;然而嫉妒并不代表一定就有爱的存在,有的时候那只是一种占有,就像小孩子怕人抢了他的玩具似的,并不代表他只爱这个玩具,这是一种出自于本能的保卫战,本与爱无关!

  看清了这一点后,⾕英昭释怀了,她愿意放手了。

  放了手之后,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去牵另一只真正属于她的手,何况,她也让他等的够久了,人生究竟还有多少韶光能任她蹉跎?

  这该算是喜剧收场了,因一场意外事件,让所有的人都解套了,⾕英昭与凯,钟司与叶琳,以及钟擎与方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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