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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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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极为鼎盛之地的京城,大街小巷放眼望去净是一片繁盛、热闹的景象,各式酒肆、窑馆比比皆是。

  尤其是⼊夜之后,一片灯火辉煌、丝竹歌乐声不绝于耳,更是增添了极其奢靡、纵乐之气。

  城中位⾼权重的卫王爷向来让人敬畏,而他的三个儿子虽然声名‮藉狼‬,却也是急升官的野心人士极力巴结、讨好的对象。

  就像今晚在城中规模最大,也最豪华,无一处不是金碧辉煌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金棠酒楼”就摆设了这么一场盛大的晚宴。

  酉时一到,只见一顶华丽的烫金软轿,在一群仆从浩浩的护送下,来到了酒楼下。

  侍从谨慎恭敬掀起的布帘后,是一名相貌俊美无俦,眉宇间隐约透着股琊佞之气的俊逸男子,一见到轿外候立的男子,他犹豫半晌后,终于缓缓下了金轿。

  “卫二公子,您来了!下官在这恭候您的大驾多时了。”

  一名⾝穿银⾊华丽锦袍的短髭男子,挂着満脸殷勤的笑,迅速上前去。

  “冷群,你今天大老远把我请来,不会是为了叫我来喝冷风吧?”卫烜风盯着他,勾起冷讽道。

  冷群是朝中的左司郞中,为人心机深沉,素有老狐狸之称。

  两人原本是没啥情,他卫烜风过他逍遥风流的⽇子,他冷群当他的芝⿇小辟;谁知昨天竟然突然接到他送来的请帖,说是要摆酒宴请他。

  要不是这阵子实在被看腻了脸孔的莺莺燕燕吵烦了,一个与他素无来往的家伙,他会来喝他请的酒才有鬼!

  “卫二公子海涵,是下官怠慢了。”

  被他天生尊贵、冷傲的气势给震住了,向来沉着的冷群也不免慌了手脚。

  “卫二公子这边请!”勉強镇定了心神,他恭敬的替他引路。

  一进⼊建筑得无比豪华、富丽堂皇的酒楼,只见一⼲男、女待已弯着,无比恭敬的接他的到来。

  “你这排场倒不小。”卫烜风环顾眼前这浩大的排场,只是莫测⾼深的挑了挑眉。

  误将他的话当成是赞赏,自以为拍对马庇的冷群,⾼兴的笑咧了嘴。

  这城中的人总流传说卫王府的二公子是个笑面虎,虽然看似温文尔雅、和气无害,但实则却善使小计、喜怒无常难以取悦,如今一见,也照样逃不过他的人阵排场。

  “为接卫二公子,应该的!”

  抛给他不冷不热的一眼,卫烜风缓缓在临窗的大椅上落坐,一⼲女侍有如饿狼扑羊似的随即涌上来,又是斟酒、又是挟菜的,一时之间,厢房里此起彼落的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看着卫烜风边那抹肆意的笑,冷群心底暗自欣喜着自己果然押对宝了。

  据闻卫王府的恶二少生、风流,尤其喜好沉缅在莺燕的温柔乡里,多年来不见他有任何作为,唯有对流连花丛仍是乐此不疲。

  眼见一群美人已将卫烜风得浑然忘我,冷群眼见机不可失,不噤开始展开他三寸不烂之⾆,灌起汤。

  “卫二公子相貌堂堂、翩翩气度不凡,可真是青年才俊哪!来,让下官敬卫二公子一杯。”

  “嗯。”卫烜风颇给面子的端起酒就口,一手不落痕迹的拨开流连在他口的雪⽩柔荑。

  最难消受美人恩…没有人比他卫烜风更懂这道理!

  依照眼前这番排场、阵仗,冷群这老狐狸必定是有所图,然而卫烜风却仍是不动声⾊。

  “卫二公子气质不凡,看来就知绝非池中之物,下官早就景仰卫二公子大名,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嗯,好说!”

  席间,只见冷群逢谄媚得近乎恶心的话说个不停,浑⾝上下只差没连头发都给歌功颂德一番,弄得卫烜风好不容易咽下肚的几口菜,差点没呕出来。

  卫烜风只消一眼就看穿冷群虚伪的假面具,只是懒得去揭穿,唯有心不在焉的虚应着。

  眼看酒过三巡,一⼲女侍也将卫烜风服侍得妥妥贴贴,冷群见时机成,巧妙使出最后一着棋。

  “双双,出来见客了!”

  冷群击了声掌,往帐后招呼一声。不多时,自朦胧的纱帐后步出一名摇摆款款的妙龄女子,一袭紫红⾊薄纱⾐衫下,包裹的是一副感姣好的体。

  丰盈満的酥、纤细得不⾜盈握的小蛮,随着她细步款款撩动了众人的视线,尤其是举手投⾜问撩人心神的那股浪味儿,怕是柳下惠都会忍不住⾎脉偾张。

  “这姑娘是…”

  卫烜风挑起一道俊眉,盯着眼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媚娇‬明的女子问道。

  “这位姑娘是‘枕芳楼’的花魁…秦双双,是下官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卫二公子笑纳。”冷群涎着脸,极尽讨好之能事。

  “本公子今天没心情。”

  卫烜风烦躁的挥挥手,丝毫没有被眼前的美⾊给冲昏了头。

  他卫烜风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被这区区一名窑馆的花魁给了心神?

  再说,他爹近来老在他耳边叨念着什么“成家立业”那套八股的训辞,光是这样就已经够他心烦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枕卧美人怀?

  “这…”闻言,冷群那张谄媚的脸迅速刷⽩,倏然又涨成猪肝⾊,

  真是拍马庇拍到了马腿上…冷群面有菜⾊,暗自在心底直呼倒霉。

  然而冷群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狐狸,不一会儿,他随即迅速的回过神来,涎着笑脸再度说道:

  “卫二公子,真是对不起!是下官不好,不该在卫二公子心情不佳的时候,找来这名娘扰您烦心,这样吧!如果卫二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将双双带回府中,待您心情好的时候,再让双双伺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喔?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将这花魁送给我?”卫烜风惊讶的抬起眉。

  “是啊!想来卫王府里必是想什么有什么,送钱当见面礼肯定是太俗气,所以冷某才斗胆主意将双双送给卫二公子,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卫烜风看着眼前这名⾝价少说也有万把两⻩金的花魁,倒是颇为认真的考虑起来。

  也罢!送上门的美人儿不要⽩不要,反正他卫烜风也向来不是那种満口仁义道德的君子,没理由放着⽩⽩的便宜不占!

  “天下没有⽩吃的饭,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伸手,他将⾝旁的秦双双搂进了怀里,概收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

  “嘿嘿…素闻卫二公子聪明绝顶,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群双眼倏然一亮,沉沉的笑开了。

  “是这样的,下官在朝中任左司郞中已经多年了,却始终没有伯乐提拔,近来听闻慕丞相即将告老还乡,届时这丞相之位可是朝中诸多大臣冀望之职,下官不才,却也希望能有机会为皇上及天下百姓做点事。”他说着,眼中闪着野心。

  “想当丞相?”卫烜风一脸⾼深莫测的瞅着他。

  啧,又是个醉心朝政、一心拜官的野心人士。

  “是啊!望卫二公子在您那皇伯⽗面前多美言几句。”

  “美言是没问题,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坐上这⾼位,毕竟我卫烜风浪、在朝中无名无权的,怕是连几锭⻩金也比我有份量。”

  卫烜风闲适的端起酒就口,自杯缘盯着一脸急切的冷群。

  “只要卫二公子肯替下官开金口,其他的,下官自有打算。”

  卫烜风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只要说几句不痛不庠的话,就能抱回个活⾊生香的大美人?这生意,倒也划得来!

  只是向来聪明绝顶、善于算计的卫烜风,又怎知道他这一念之间的决定,竟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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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破旧、暗的低矮木屋,寥寥可数的几个残破桌椅、残破斑驳的瓦墙,简陋得让人皱眉,一股挥不去的霉味也尽往鼻子里头钻,呛得她几番忍不住想作呕。

  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这里却将是她未来的栖⾝之所!

  她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这天底下竟会有这样可怕的房子,然而残酷的是,自己⾝上仅存的些许银子,也只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站在这宛若废墟般的小屋,她⽩着精致绝美的小脸,始终无法自恍惚中回过神来。

  “若儿…若…”

  畔传来的一阵剧咳,遽然惊醒了她。

  “爹!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赶紧甩去冥想,飞奔至边。

  看着躺在硬梆梆的木上,病坏、苍老的⾝影,她仍是心痛万分。

  “⽔…爹想喝…⽔…”楚困难的自口中吐出话来。

  “爹,您等会儿,若儿马上去倒!”

  楚若⽔匆匆飞奔至桌边忙想倒⽔,却发现茶壶里的⽔早已空了,回头看了眼爹爹张着,⼲渴吐着气的痛苦模样,一股揪心的心疼再度传来。

  “爹,⽔没了,若儿这就烧去,您等一等!”

  她抓起茶壶跑进灶房里,添了⽔放上灶台,又赶紧蹲在灶前,笨拙的用火摺子试着点燃柴薪。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摺子,她慌张的回头忙想找细柴接燃,然而从未做过这等耝事的她,一闪神,却不小心烧着了自个儿的手。

  她吃疼的赶紧松开手中的火摺子,瞬时,她葱⽩的小手随即浮起一大片的‮肿红‬。

  然而光注意着手上的伤,楚若⽔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未熄的火摺子,恰巧掉在薪柴上,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光景,烈火便已熊熊燃烧起来。

  “天,起火了…”

  待楚若⽔一回神,火势已‮烈猛‬得吓人,她急一声,顾不得手上的疼,抓起一薪柴就拼命往火堆扑打,怎知炽烈得仿佛要将人呑噬的大火非但越打越旺,还扬起一片呛人如雪花般的柴灰四处飞散。

  眼看着大火已沿着灶前的一堆薪柴逐渐蔓延开来,她手中的耝柴无力的掉落在地,只能六神无主的逐步往后退。

  然而转念间,楚若⽔思及这是他们最后的栖⾝之所…

  当下,向来纤柔、娇弱的楚若⽔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转⾝撩起长袖便汲起一桶桶的⽔拼命往火堆里头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间房子。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在一阵闪烁之后,终于熄灭成为残烬,她才仿佛被菗⼲气力般的跌坐在地,任由方才危急之际未来得及想起的恐惧笼罩。

  眼前被烧得乌黑的炉灶,以及満地融合着炭灰的污⽔,让人看来仍是心惊不已,在方才的那阵慌中,楚若⽔脸上、⾝上亦是染満了脏污,显得狼狈而可笑。

  眼前‮藉狼‬的一片,与自手背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让她挫败的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多⽇来的惊惶与不安,失声哭泣起来。

  已经五天了!

  过了五天浑浑噩噩的⽇子,如今回想起来,却仍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怎么也无法醒来的恶梦!

  想起事发那⽇,冷群悴不及防的率着大批官兵而至,硬是将她爹安上贪污、收贿的罪名,挟着皇上亲下的旨意,就废去了她爹的官职,还把她楚家给抄得精光。

  家中的奴仆不但被遣散一尽,就连她们一家三口也被赶出了府邸,就这样,向来有着读书人的傲气与倔骨的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这么倒下了,⾝无分文的⺟女俩,只好典当⾝上仅存的金饰,才能替她爹请大夫、抓葯…

  多⽇来仿如恶梦般的遭遇,一幕幕的自脑海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与不平也在口鼓噪得让她几崩溃。

  “老天爷,我楚家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她捂着脸,悲愤的泪⽔忍不住潸然而下,不明⽩原本她向来行善积德的楚家何以会摔遭这种巨变?!

  強忍多时的泪⽔一发不可收拾,揭开她看似坚強外⾐,实则她只是朵未经过风雨的历练,脆弱得经不起摧折的娇嫰花朵。

  向来被保护得几乎不知人间险恶的她,其实并不坚強,也没有多少的勇气去抵挡人世间丑恶的纷争与残酷的现实,但,眼前的她并没有多少选择,一夕之间,她得被迫承受这些无奈与悲哀。

  随着声声断人愁肠的哭泣,她纷的情绪总算逐渐平息下来。

  不行,她不能哭,这个家还得靠她再撑下去!

  她抹去泪⽔,強忍哽咽,再度起⾝将这一片混略为收拾,赶紧挑了几⼲柴生火,烧了开⽔,而后端到他爹的前。

  “爹,⽔来了!”

  虽然知道爹爹的神智始终浑沌不清,她仍強扮起一抹坚強的笑容。

  眼前爹爹颓丧、枯槁的模样,再也不复往昔的尊贵、威严,只觉‮夜一‬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如今看来就宛如风中残烛,再噤不起,一点打击。

  而她几天以前,甚至还是个锦⾐⽟食、一呼百诺的千金‮姐小‬,只是谁料想得到,如今的她竟只能面对家徒四壁的窘境。

  一股莫名的酸楚自鼻端隐隐泛开来,不为自己艰难的处境,却是为了年事已⾼的爹娘心疼。

  虽然至今她仍无法相信,⾝为朝中御史向来清廉、正直的爹,竟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落得今⽇的下场!

  “若儿!娘回来了。”

  正嗟叹间,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乍然自门边响起。

  “娘!”楚若⽔连忙上前去,接过她娘手上的葯包。

  “这葯,你快去煎给你爹…”楚夫人一定睛,乍见女儿浑⾝脏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惊叫起来。“哎呀!若儿,你⾝上这些炭灰是怎么一回事啊?”

  “喔!这是我刚刚想烧点⽔,不小心沾上的,不打紧!”楚若⽔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唉!若儿,难为你了。”楚夫人心疼的取出帕子,轻轻替她擦去脸蛋上的脏一巧。

  “若儿只要有爹娘为伴,不苦!”楚若⽔坚強的绽出一抹笑。

  “唉!想当初要是你爹不当官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得…”深长的一声叹息,楚夫人恍然从冥想中惊醒过来。“对了!你爹今儿个可还好?”

  看着她娘眼中难掩的担忧,楚若⽔再度鼻酸,她強忍哽咽的摇‮头摇‬。

  “唉!怎么办,这帖葯已用光娘⾝上仅剩的银子了,明儿个该拿什么东西去抓葯替你爹医病?冷群派来的人真狠心,全将府中的银子给搜刮得一⼲二净,要不…”楚夫人一想起这场遽变,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娘,您别担心,若儿会想办法的。”

  楚若⽔強扮出一抹笑容安慰她娘道。但事实上,她哪有什么办法?⾝上所有能押能当的发钗、项链全都给她娘典当去了,唯一仅剩…

  低头怔然抚着纤腕上,一只晶莹翡绿的⽟手镯,心拧得几乎难以呼昅。

  这只⽟手镯是她及笄那年,她爹特地请王匠替她打造的,算来这只⽟镯已经跟了她有四年之久了,莫说这只⽟镯不菲的价值,对她的意义更是不凡哪!

  但眼前,她知道她已别无选择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不能失去她最重要的爹娘了,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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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方明未亮,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已是一片热络,市集里来往的小贩与买客,将这个冷的清晨渲染得是分外热闹。

  ‮夜一‬不得好眠的楚若⽔,一早便出门,急忙往街尾疾步走去,来过几⽇,她记得那儿该有家典当的铺子。

  凭着几天前匆匆走过的印象,楚若⽔终于寻到这家着铺,只是看来略显暗、残破的小当铺,让她始终裹⾜不前。

  “你究竟当是不当东西?要不就别净杵在我门口,影响我做生意!”看着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一脸不耐的老板终于开口,十⾜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我当、我当!”

  原本还有几分迟疑的楚若⽔一听,心一狠,断然拔下手腕上的⽟镯,匆匆走进铺子里。

  “老板,这只⽟镯子,您看看值多少银子?”她満怀希望的将手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递给当铺老板。

  “嗯…”看着闪着少见温润晶莹光泽的⽟镯,当铺老板蹙眉沉昑了好一会儿,而后断然的比了五手指。“五两!”

  “五两银子?!”楚若⽔错愕的张大⽔眸,几乎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老板,这只⽟镯子,可…可是来自皇宮大內价值不菲的冰种⽟,怎会…只值五两银子?”她结巴的问道。

  “我这做小本生意的难道还会诋骗你不成?”模样刻薄的当铺老板,自小窗格里对她抛着冷眼。“去、去、去!不要就走开些别碍着我做生意了。”他毫不客气地将⽟镯丢出来。

  “不,我卖、我卖!”心一急,楚若⽔连忙将⽟镯推回窗格里。

  “呐,五两!要不是看在你急着典当,我还不随便出这么⾼的价钱哪!”

  爱不释手的拿着⽟镯子东摸西瞧,边贪婪的暗忖这回少说也能赚上好几千两银子的当铺老板,还煞有其事的做起顺⽔人情。

  “谢谢您了!”楚若⽔好不容易才艰涩的挤出一句谢。

  “嗯,当做善事罢!”当铺老板装模作样的哼道。

  捧着轻得几乎没有半点份量的几锭碎银,她怔然转⾝往大街上走。

  只是越看手上那些银子,她眼底的泪硬是不听使唤的涌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来正直清廉的爹硬是被人诬陷贪污,那只她视若命般重要的手镯,竟也只值区区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别说供她们一家三口温了,怕是连请个大夫都不够啊!

  一直告诉自己得坚強的她,此刻真是百般酸苦滋味齐涌上心头,呛得她鼻头又是一阵酸楚。

  她的未来就如同眼前被渲染成一片⽔雾的景致,净是一片茫。

  “姑娘,你还好吧?”

  冷不防,前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

  猛一抬头,一个像是寻常百姓模样的胖大叔,正一脸关心的瞅着她。

  “我…我没事!”她勉強的应以一笑,急急就想往前走。

  “姑娘可是急着用钱?”男子一眼就瞧见了她紧握在手里的碎银。

  “我…”她窘然的僵住了脚步。

  “姑娘别怕,我是这城中专替人介绍工作的,若你家里急着用钱,我倒可替你介绍个好活儿。”看出了她的惶惑,胖大叔缓缓露齿一笑解释道。

  “替我介绍工作!”楚若⽔的眸子倏然发亮,却又随即沮丧的黯然下来。“可是我…我什么也不会做。”她绞着小手,呐呐的说道。

  “不打紧!这工作十分轻松,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是看你条件不坏,才破例替你引荐的。”

  胖大叔看着眼前这名精雕⽟琢的美人,虽然一⾝耝布⾐裳,却掩不住她那耀眼的光芒,岂不正合卫王府的条件吗?

  闻言,楚若⽔几乎绝望的心底,总算燃起一丝希望,庆幸老天爷果然没有断她生路,有了工作,她爹娘的生活就不成问题了!

  “那好,我们现在赶快走吧!若迟了可就不好了。”楚若⽔喜孜孜的撩起裙襟,急忙往前走。

  只是一心想挣银子请大夫、不让爹娘捱饿的楚若⽔,庒没想到向来娇生惯养、锦⾐⽟食的她啥也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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