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着长长的桌子,倩妮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Jacky的眼光一直停在自己⾝上。
打从一进门开始,他就没给过自己好脸⾊,和他打招呼也只换来一个冷眼而已,害她想解释自己不会喜尚堤耶的机会都没有。
看不出他人长这么⾼大,心肠却这么一小段,他到底在想什么呀?就算他的尚堤耶长得帅,也不必把每个人都当作是有非份之想的情敌吧?
倩妮正恼着,尚堤耶甜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小甜心,试试我做的汤。”
这不是今晚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了,但听到他叫自己“小甜心”倩妮还是起了一手臂的⽪疙瘩。
呵!这个尚堤耶到底有没有神经啊?已经告诉他别这样称呼自己了,但他似乎是叫上了瘾,不管做什么之前都要先叫上一句“小甜心”
难道他看不出Jacky对自己的敌意?
还是他存心故意想让Jacky嫉妒吃醋?
这也是一种培养感情的方法?
接过尚堤耶递过的汤盘,倩妮彷佛可以感觉到Jacky像两把锐利尖刀的眼光正刺向自己,于是刻意挪了挪⾝体痹篇了他。
问题是这样躲也不是办法呀,而且他可能误以为自己是作贼心虚。
这么一想,倩妮又坐正了⾝体、勇敢地面对Jacky,然后对他投以一笑。
然而Jacky对于她的示好却视而不见,照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假如是平常人,一定早就对倩妮美丽的微笑举旗投降了,唯独眼前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到底想怎么样?
倩妮气得恨不得把手上的汤匙向他扔去,还有,最好能打中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就在倩妮用力捏着汤匙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尚堤耶的声音--
“怎么样啊,小甜心?我煮的汤是不是很有职业⽔准?”
虽然已经知道他是同恋,但他不同于正常男人的温柔语调还是让倩妮有着极大的不习惯。
正要回答他的话,一个不小心却把刚喝下的汤喝到气管里去。倩妮一下子气顺不过来,瞬间烈地呛咳起来。
看见倩妮被呛到,尚堤耶忙站起来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你还好吧?有没有烫伤?”尚堤耶一脸紧张地望着倩妮。
为了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输给Jacky,倩妮一直端着优雅又骄傲的态度,没想到却被一口汤破了功,倩妮边辛苦地咳着,又觉得糗极了。
好不容易稍微好了一些,便发现Jacky正好整以暇地喝着他的汤,彷佛眼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她气不过地站起⾝。
这么大的动作,应该可以昅引他注意了吧?
但,她只吓到了尚堤耶。
“你去哪里?”倩妮突来的举动让尚堤耶吓了一跳,他受惊吓似的拍拍口。
让他一问,倩妮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満好笑的。
她⼲嘛要昅引Jacky的注意?都说过要把他当隐形人了嘛。
于是,倩妮用着因为剧咳后不太舒服的喉咙说:“我去拿面纸。”
“喔,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拿就好了。你坐下。”尚堤耶边说边轻按着倩妮的肩膀,教她不自主地又坐回位子上。
尚堤耶一离开后,倩妮又忍不住瞥了Jacky一眼。
只见餐桌上的两个人,顿时之问成了蜡像般的动也不动,现场安静到掉针在地上都可以清楚听见。
“欸!”
倩妮用汤匙敲敲桌面,Jacky果然抬起眼了。
倩妮本来只想缓和一下自己造成的尴尬场面,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随口说了句:“你⼲嘛这么安静?”
⽩毅凡本来也不想理她,但她竟自动上门挑衅,再想到她让自己枯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没好气地淡淡说了句:“我不习惯和⿇雀一起吃饭。”
乍听到他的话,倩妮还反应不过来,等到想清楚他骂自己是只吵闹不休的⿇雀时,她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倩妮已经把汤匙拿在手上,随时准备好投掷的动作。
但,⽩毅凡还是一派事不关己的神清气闲又云淡风轻。
“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了。”
听到他的回应,倩妮更气了。
“你是存心要吵架就是了?”
⽩毅凡再抬眼看了她一下。“我也没这么多闲工夫来和一个无谓的人闲扯淡。”
“你--”听他一字一句似乎充満了对自己的不屑,倩妮恼火地瞪着他。
“你们在聊什么?”拿着面纸回来的尚堤耶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但继而发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你们…不是在吵架吧?”
他紧张地望望⽩毅凡又看看倩妮。
⽩毅凡没有回话,倩妮也不想开口,三个人就这样杵在那儿。
此时,倩妮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一转,然后便挤出一抹笑容对着尚堤耶说:“你帮我拿了面纸啊,真是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说完,便踮起脚尖在尚堤耶脸上响响地“啵”了一个。
亲完倩妮便觉得自己做作得很恶心。
不过,这招应该有用的吧,只见尚堤耶眉开眼笑地坐到她⾝边,又体贴地拿了面纸给她,还帮她拨开掉在脸颊上的发。
倩妮没有拒绝他的动作,还装出一脸很甜藌的模样。
既然Jacky这么小器又爱生气,那就气死他算了!
冷眼看着她幼稚又无聊的动作,⽩毅凡站了起来。
尚堤耶微微讶异地问:“你去哪里?”
“我吃了。”
恶作剧的倩妮在心里窃笑。
“可是,你才喝了一碗汤而已呢,而且,烤箱里还有小羊排…”尚堤耶显然看不出Jacky和倩妮两人之间的斗法。
“留着给你的客人慢慢吃吧。”说完之后,⽩毅凡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尚堤耶一脸茫然又不解地自言自语问:“他怎么了?”
倩妮低下头喝汤好蔵住自己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她可不敢将自己故意气Jacky的事告诉尚堤耶。
不过这个尚堤耶也是有点迟钝,居然连Jacky在吃醋都看不出来。
唉,她真是搞不懂男人和男人的爱。
“你不用去安慰他吗?”蔵好得意的笑容后,倩妮无辜地瞪着大眼睛问尚堤耶。
尚堤耶又是一脸疑惑,好像不明⽩为什么倩妮要他去安慰Jacky。
“他在生气耶。”倩妮指指Jacky消失的方向。
尚堤耶也睁大了眼睛,绿⾊眼珠在烛光下闪着光芒。
“他在生气吗?不会啦,我去拿烤小羊排给你吃。”他轻轻拍拍倩妮的肩,然后走到厨房去。
这下换倩妮不解了。
看尚堤耶说得轻松,她真的不太明⽩这对恋人的相处方式。
或许同相恋和异相恋真的不太一样。
等尚堤耶再回到餐桌上,倩妮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地问:“Jacky是个怎样的人呀?”
问完又觉得自己笨。既然他们是恋人,尚堤耶眼中的Jacky当然是完美无缺的呀!
没想到尚堤耶却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懂他。”
“什么叫你也不太懂他?”倩妮不敢置信地望着尚堤耶。
他应该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吧?他们两个不是一对吗?怎么他会不懂Jacky是个怎样的人?
只是,尚堤耶没让倩妮有机会再问下去。
“好了,小甜心,我们别再讨论Jacky了,快来试试我烤的羊排吧,保证味道一流。”
皱着眉看尚堤耶若无其事地替自己张罗着,倩妮更困惑了。
这对情人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很懂对方,为什么两个人还可以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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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Jacky被自己“赶”下餐桌,倩妮便忍不住想笑。
活该!谁教他要惹火本姐小!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器巴拉的,自己已经先放下⾝段对他示好,他还拿什么乔嘛!难道要她大声地宣告她不可能抢走他的尚堤耶他才満意吗?
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被怒了!
凭什么非要她低声下气地求他别误会自己?他这么臭庇又目中无人,她一定要想办法挫挫他的锐气!
一直到躲进被窝里,倩妮还是不断想着尚堤耶和Jacky的事。
翻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张大了眼睛全无睡意,她便告诉自己満脑子尚堤耶和Jacky是不可能睡着的。
与其在上失眠不如起来喝杯⽔,于是倩妮披上外⾐,摸黑走到玲玲小巧的厨房。
借着微暗的光线帮自己倒了杯⽔,倩妮突然好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
如果在台北,她可以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哈哈大笑,或是和⽗⺟抬抬杠也好,总比现在一个人睡不着又无事可做的好。
不知道隔壁那两个人现在在⼲嘛?
会不会为了自己正在吵架?
想到自己今天占用了尚堤耶一大半的时间,Jacky心里一定很不⾼兴,也怪不得他会用一张臭脸对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如此小器?难道每个靠近尚堤耶的人他都得提防吗?
而且,如果他别老臭一张脸给自己看,不就知道自己对尚堤耶一点趣兴都没有?
唉!如果玲玲在家就好了,她就不会孤单单一个人,也不必理会那个无聊又无趣的男人。
到底玲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竟忍心放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亏她们还是好朋友呢。等她回来她一定要好好念她一顿!
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倩妮拿着⽔杯转⾝要走回房间,脚边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剎那间重心不稳,手上的杯子先往下滑,接着发生的事让她来不及意识,只感觉到脚趾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直窜脑门。
她“啊”了一声,直觉地缩回脚,后脚跟又结实地撞了一下,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后,倩妮看见了一个怵目惊心的画面--自己的小脚趾头正流着鲜红的⾎。
一定是被碎掉的杯子刺伤的!
可是,怎么会⾎流不停这么严重呢?
倩妮強忍着痛,一跛一跛地跳到沙发边坐下,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勇敢地用一只眼睛检视着自己的伤口。
只见小脚趾头边边的⾁被刺了个很深的伤口,鲜红⾊的⾎正从伤口中汩汩地流出来,那情景让倩妮觉得一阵微微的头晕。
莫倩妮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昏倒吧!如果你这时候昏倒,一定会因为⾎流不止而死的!倩妮警告自己。
她知道得赶紧想办法止⾎,但是玲玲的医葯箱放在哪里呢?
先拿了几张面纸包住伤口后,倩妮跳着四处张望,只是每跳一下,她的伤口便扯一下痛,而且⾎流似乎不会停止,不一会儿工夫便把一张⽩纸染红了。
看着那红红的纸,倩妮终于忍不住害怕掉泪。
“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因为流⾎过多而死亡?而且,等到玲玲回来时我已经变成⼲尸了…”倩妮心慌意地胡想着,忽然瞥见小桌子上的电话。
对了!打电话找⽗⺟求救!
倩妮努力跳到电话旁边,拿起听筒时又想到--
这时候打电话给他们又有什么用?远⽔救不了近火,更何况这不等于承认自己没有他们是不行的?
这么一想,倩妮又挂上了听筒。
只是,如果不找⽗⺟又该找谁呢?
远⽔救不了近火啊…想到“近⽔”倩妮眼前突然一亮!
对了!尚堤耶!
没错!她怎么没早想到尚堤耶呢?
想到尚堤耶可以救自己一命,倩妮也不顾自己⾝上正穿着睡⾐,忙跛着脚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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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凡正和台北公司通着电话,突然听到门铃声响,原以为尚堤耶会去应门,但尚堤耶却没有。
心想着巴黎不可能有人找他,正打算来个不予理会,但门铃却催命般的响个不停,教人心烦!
⽩毅凡有些生气地将电话按上保留。
看到站在门边的倩妮,他有些意外,眼神更加沉了。
又是她!⽩毅凡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看到Jacky来开门,倩妮倒菗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晚餐时和他杠上又故意对尚堤耶示好来捉弄他,搞不好他会当着自己的面甩上门,不让她见尚堤耶。
为了保持尊严,倩妮也想掉头离去,但脚底传来的刺痛却不断地提醒她别做傻事。
停了几秒,她才终于小声地问:“请问…尚堤耶在吗?”
看着她怯怯的态度,截然不同于餐桌上的跋扈和骄纵,⽩毅凡先是不解地扬起一边眉⽑,接着想到她这么晚来找尚堤耶的目的,于是嘲讽地冷笑一下。
这么晚穿着睡⾐来找尚堤耶!
这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得可还真快啊!不过才认识一天,就可以好到上。
或许对莫倩妮这种任又自我的女孩而言,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吧!
对于此,⽩毅凡当然没意见,因为她要和尚堤耶怎么好、怎么发展都没关系,只要别影响到他的正事就好了!
想到和公司的电话还保留着,⽩毅凡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等一下。”然后便进屋里去敲尚堤耶的房门。
敲了两下没人应门,⽩毅凡心想尚堤耶应该是出门去了。举起脚要往倩妮走去又想到该先把和台北的通话结束。
让她等一下应该没关系吧,他心想。于是转个弯走回自己房里去。
忍着痛站在门边的倩妮见Jacky一去不回来,心里开始后悔。
“⼲嘛一定要找尚堤耶?问Jacky有没有医葯箱不也一样?”
可是,想到他对自己没有好感,一定不会理会自己的。听着屋里寂静一片,倩妮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新的面纸又被染红了一片。
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这样而死在巴黎,倩妮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而⽩毅凡讲着电话的同时,脑海里却浮起倩妮怯怯问着自己的模样,心里又觉得自己对她似乎过份了些。
自己娶她的人是⽗亲,他实在不应该迁怒于她;更何况她和尚堤耶之间发展得很好不是正如他意吗?
只要告诉⽗亲莫倩妮另有喜的人,⽗亲就不会再着自己娶她了不是吗?
扁是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该把莫倩妮一个人丢在门外。
币上电话,⽩毅凡走回门边。莫倩妮果然还杵在那边,只是定睛一看,她竟在哭!
看到Jacky再出现,倩妮也忘了他把自己丢在门外的事,只觉得一肚子的伤心难过化成止不住的泪⽔,唏哩哗啦地流个不停。
她⼲嘛哭得这么伤心?⽩毅凡既不解又觉好笑。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夸张了点?”⽩毅凡双手叉抱在前看着她,看她打算玩什么把戏。
但,倩妮只是难过得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见她始终不说话,⽩毅凡也不想和她耗下去。
“尚堤耶不在,你要不要明天再来找他?”
明天?那时候自己大概已经上天堂了吧!
发现Jacky已经把手放在门边,倩妮担心他真的把自己关在门外,此时也顾不得面子、尊严,再丢脸也要硬着头⽪求他帮忙。
“我本来不想来⿇烦你们,可是我的脚割伤了,而我又找不到玲玲的医葯箱在哪里…”
说着说着,想到自己受了伤却孤伶伶地没人理会,加上伤口又痛得要命,倩妮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毅凡好不容易听出她的意思,这才知道她来按门铃的目的。
就着门口昏暗的灯光,他低下头看她的脚,这才发现她右脚的小脚趾头果然包裹着一张已经被⾎染红了的卫生纸,不噤一阵心惊。
“你怎么不早点说?”他皱起眉头。
“我…我来不及讲…你就走了…”倩妮菗噎地说,也觉得満腹委屈。
“你一上门就说要找尚堤耶,我怎么知道你找尚堤耶有什么事?”⽩毅凡也为自己辩解。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不该和她一般孩子气地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于是往旁边站开一步说:“你先进来再说吧。”
案亲曾经郑重警告过,如果莫倩妮有什么意外或闪失,他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虽然⽩毅凡觉得⽗亲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但他可不想冒险。
看见倩妮一步步慢慢地跛着脚走进屋里,⽩毅凡不噤又微微皱眉。
“你还可以走吧?”问完又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如果她说不可以的话,难道他要背她吗?
幸好倩妮只是举手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轻轻点头说了声:“嗯。”苞在倩妮背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毅凡忽然觉得她只是个孩子…
而她的行为不正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吗?
要不然她怎会一声不响地就离家出走,而且还来到这么远的巴黎?现在她可尝到苦头了吧!
“你先坐着,我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止⾎的。”说完后,⽩毅凡也开始觉得头大。
搬来这里不过几天而已,他怎么知道原来的屋主有没有留下医葯箱?
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后,⽩毅凡只拿了一条⽑巾走回倩妮的⾝边。
“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这时候倩妮也无法再装淑女,只好抬起脚放在他的膝盖上。
打开被⾎染红的面纸后,⽩毅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脚趾头上有个约一公分长的伤口,因为割得太深,伤口有些外翻现象,而且还不断渗出鲜红⾊的⾎,这个伤口恐怕不是一般医葯箱或是他可以处理的。
看见Jacky紧皱的眉头,倩妮一颗心也都快揪在一起了。
“是不是很严重?”她紧张地问。
“是有一点。”⽩毅凡不想吓她,可是也不想骗她。“伤口很深,我可能要送你到医院去给医生处理。”
“去医院?!”倩妮不知道是失⾎过多还是吓坏了,又是一阵晕眩。
“你回去拿件保暖的⾐服,我陪你去医院吧。”⽩毅凡站起⾝。
想到倩妮现在正不良于行,等她一跛一跛地走回去再走回来不知又要流多少⾎,于是又说:“等一等。”然后又转⾝走了。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倩妮不噤又担心他会不会和刚才一样,一去久久才出现。
就在她望眼穿的时候,Jacky回来了。
“我们走吧。”⽩毅凡从房里拿了一件自己的短大⾐披在倩妮⾝上。
倩妮这才知道他离开的原因。
“谢谢。”她低声地说着。
正站起⾝往前挪了两步,忽然觉得整个⾝体往后倒且失去平衡,接着又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啊--”她吃了一惊。
转头一看,原来是Jacky一把抱起了她。
“我可以自己走。”倩妮口是心非地说着。
但⽩毅凡只是冷冷地恐吓她:“你不要动,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听见他的话,倩妮马上抿起嘴巴不敢再多说,乖乖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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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把两人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一个医护人员马上推了把轮椅来让倩妮坐下。
听着Jacky用流利的法语和医护人员说话,倩妮暂时忘了脚痛,只是用充満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他和其它人说话的时候态度并不是很差嘛,而且一脸认真的他看起来还満昅引人的。
其实,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已经偷偷发现他的侧面很好看;尤其是他又直又的鼻梁,感觉就是很有个的样子…
“⼲嘛一直看我?”医护人员走开后,⽩毅凡转头逮到倩妮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被发现自己死盯着他看,倩妮有点尴尬。
“你的法语说得好好喔。”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希望能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听得懂?”⽩毅凡面无表情地问。
倩妮摇头摇。
望着她无辜的表情,⽩毅凡终于知道尚堤耶会如此喜她的原因了。
像她这种看起来亟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不正是最能发男莫名的英雄主义的类型?
就好比他自己,虽然对她没有好感,可是一见她受伤不也马上便忘了和她保持距离,还带她来医院。
不过,就算自己再讨厌她也不可以见死不救吧?她的脚伤得这么严重,如果他不理会她,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亲铁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到⽗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顾她,他便有千百个不愿意。
不管如何,还是快点想办法把她弄回湾台去吧,免得更多⿇烦上⾝。
见他面对自己又板起了一张脸,倩妮觉得脚痛之外又觉得闷。为了打破两人之问的僵局,她试着问:“你的法语在哪里学的?怎么说得这么流利?”
问完之后,只见Jacky径自低头写着什么,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他没听到自己的问题吗?
不可能!他不可能没听到!
那么,他是不想回答喽?
还以为他愿意帮自己表示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没想到他还是那副臭德行。
“你的生⽇?”⽩毅凡抬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问题却突然问起自己的生⽇,正在不⾼兴的倩妮也要个地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毅凡随即把手上的表格递到她的面前,说:“那么,这些表格你就自己写一写吧。”
瞄了一眼表格上密密⿇⿇自己不认识的法文,倩妮又不噤气短。只恨自己从来没学过法文,才要落到被他欺负的地步。
“我又看不懂。”倩妮虽然还是微嘟着嘴,但态度稍微软化了些。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生⽇了吧?”
闷闷地说出自己的基本资料后,倩妮颓丧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瞥见她沉着一张脸,⽩毅凡写着字的同时又不自觉地脫口而问:“你的脚还在痛吗?”
嘿!他也会关心人吗?倩妮怀疑地斜眼望着他。
等不到倩妮的回答,⽩毅凡又将目光移到她脸上,只见她正一脸怀疑的表情睨着自己,于是放下手上的笔问:“又有什么事?”
“你真的很不喜我对不对?”
倩妮再也憋不住了,她要趁这个时候和他好好地把话说清楚。
她不奢望他会和尚堤耶一样喜自己,但看在同胞的份上,他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摆张臭脸,好像自己和他有着天大的仇恨一般?
“看起来你并不笨嘛。”⽩毅凡淡淡说了一句,又把目光移回到她的挂号数据上。
没想到他会如此坦⽩,倩妮当场觉得有些难堪。
幸好旁边的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不过也应该可以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吧。
倩妮一点也不稀罕他喜不喜自己,因为她知道问题并非来自于她,而是尚堤耶。
“我不意外一个人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爱情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但我要告诉你,我对尚堤耶一点趣兴也没有。”
看看她脸上似是不屑的表情,⽩毅凡再次放下了笔。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懂?才怪呢,他一定是害怕自己拆穿他的小器和善妒,所以故意装蒜。
“你别装了,你一定以为我喜尚堤耶,对不对?”
“你爱喜谁都和我无关。”⽩毅凡仍旧面无表情。
和他无关才怪!听他充満醋意的语气,他分明很在意!
只要是自己和尚堤耶在一起,他的脸就臭得不得了,他还不承认?真是死要面子的大男人!
“你别不承认了,你一定是因为我…”倩妮说了一半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医生打断了。
那是个満头灰⽩头发的老医生,一看见倩妮便叽哩呱啦地说了一串法语,倩妮哪里听得懂?
她赶紧看向Jacky。
幸好他没有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谈话而不帮忙,只见他主动地和医生沟通起来。
简单问了倩妮受伤的原因又检查伤口后,医生便向⾝旁的护士说了一句话,护士接着便上前来推倩妮的轮椅。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但看到他们凝重的脸⾊,倩妮不噤跟着紧张起来。
彼不得刚才和⽩毅凡讲得不太愉快,忙对着他问:“她要带我去哪里?”
“医生说你的伤口要几针。”⽩毅凡简单地说。
⽩毅凡说得轻松,但倩妮还是被吓坏了。
“几针?”她一脸惊恐的,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被破杯子割伤,需要这么大的工程吗?
看出她的紧张,⽩毅凡又忘了自己的原则,忍不住安慰她:“你放心,他会帮你打⿇醉针的。”
“啊?还要先打针?”
真是愈来愈恐怖了!倩妮生平最怕的就是打针,光想到那锐利冰冷的金属要刺进自己的⽪肤里,她便忍不住先起了一⾝的⽪疙瘩。
望着倩妮苍⽩着一张脸又惶惶然的样子,⽩毅凡心里不噤觉得好笑。
她都敢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以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打支小小的针也教她吓得脸⾊发⽩。
吓吓她也好,藉此机会让她学点乖,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耍个。
但倩妮是真的吓坏了!
紧盯着护士手上拿着的针筒,她忍不住大叫:“等一下!”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要临阵脫逃,但倩妮却可怜兮兮地仰着头要求⽩毅凡:“你的手可不可以借我握着?”
以前非不得已真要打针的时候都有⽗亲或⺟亲陪着,只要紧握着他们的手,她的恐惧就会少一些。
可是现在⽗⺟都不在⾝边,唯一称得上识的只有Jacky,不求他还能求谁呢?
听见她的要求,⽩毅凡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问:“⼲什么?”
倩妮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害怕,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到最后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说:“你就让我握着你的手好不好?”
发现她不是开玩笑后,⽩毅凡不噤皱起眉头。
让她握着自己的手?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他可不是来当她的保⺟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好人。
正要开口拒绝,但⽩毅凡却讶异地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了手。
望着自己伸向莫倩妮的手,他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在⼲什么?明明说别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做出来的事却是相反的。
一定是因为莫倩妮看起来太可怜了,望着她眼睛里明显的恐惧和害怕,他才会忍不下心拒绝。
算了,他本来就非铁石心肠的人嘛。不过,这是最后底限了,她别想再希望自己为她做什么。
倩妮也没想到他会愿意帮自己,一看见他伸出手,便害怕他后悔似的马上紧抓住他的手。
感觉到他宽厚温暖的手掌,倩妮心里总算定安了一些。
可是她仍旧不敢亲眼看着自己的伤口被处理的细节,整个过程里她都别过头又紧闭着眼睛。
当医生碰到她的伤口时,她竟害怕得将⽩毅凡的手当成是支柱般紧紧地靠着。
⽩毅凡皱着眉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推开她,但她仍死命地紧靠着。
听见护士笑着用法语说了一句“你的女朋友很可爱”⽩毅凡忙撇清:“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惹来医生和护士一阵暧昧的笑。
⽩毅凡不想也不便和他们多作说明,只好任由他们继续以他和倩妮的关系为玩笑话题。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后,倩妮已经因为错误的使力而浑⾝虚脫无力了。
可怜的是⽩毅凡,本来都不关他的事,结果他的手现在也被倩妮的指甲掐出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你不会又哭了吧?手术都已经做完了。”无意瞥见倩妮眼角闪亮的泪光,⽩毅凡忍不住取笑她。
“你还笑我?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多罪,倩妮満脸的委屈。
⽩毅凡在心里冷哼:你不是很勇敢吗?都敢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巴黎来。
坐在休息室里等着领葯时,倩妮因为担心受怕了一整晚,再加上刚才出了太多力气,所以开始产生睡意。
“喂!你别在这里睡着了。”当她的头不小心靠在⽩毅凡肩膀上时,他微皱着眉将她的头轻轻推开。
“我瞇一下就好,好了再叫我…”倩妮哪管这么多,含糊说完后又继续点着她的头。
看着她小脑袋东倒西歪的样子,⽩毅凡又忍不住头摇。
一上出租车后,随着车体的微微摇晃,倩妮再也敌不住瞌睡虫,不知不觉地靠在⽩毅凡的肩上睡着了。
原本看着窗外的⽩毅凡感觉到她的重量,于是转头。
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莫倩妮,⽩毅凡又皱了皱眉。
这个小女生是怎样?她不是很了不起,可以自己处理任何事吗?为什么现在又像个亟需要人照顾的小孩一般?
瞥见手上被她紧掐出来的痕迹还没完全褪去,⽩毅凡摇了头摇,如果她不使子随便离家出走,他就不必跟着受这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