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子不停下坠,涵语一手先拉起玫瑰,另一手挽着傲天,两眼专注地寻找落脚处,脚尖轻点着处,减缓落下的速度。
傲天运用內力阻止毒气发作,避免在这时陷⼊昏,以减轻涵语的负担。
玫瑰早已被吓软,连尖叫的力气也没有,紧闭双眼,放任一切,倚靠涵语的力量。
“呼!到了。”涵语香汗淋淋,放开傲天,抖一下锦缎,将锦缎自玫瑰间收回,才靠在崖壁气。
被松开后的傲天,脚步微微踉跄,也如涵语一样,靠在崖壁休息。
“傲天。”玫瑰迈出发软的腿双,走向傲天,脸上含着望渴的神情,似乎想要求傲天扶着她。
“涵语,我们该如何上去?”傲天没理会玫瑰,径自望着被云雾遮断视线的天际问。
“下来容易,上去难,我们无法上去。”涵语回答。
“嗯!”傲天对涵语的答案不意外,对于能不能上去也不太在意。
“不能上去?”玫瑰听到这个答案,不能置信地放声尖叫。
涵语累得无力,不想理会玫瑰的大惊小敝,只想好好坐下来休息,但是这里不是栖⾝之所。她勉強自己站起来,扶着傲天说:“前头不远的地方有座山洞,可以暂时容⾝。”
傲天勉強自己站好,不想让涵语负担太重。
“傲天,等等我,我走不动。”玫瑰望着相互扶持的两人,迭声娇呼。没伤没痛的人,也不会瞧瞧现在的环境不是撒娇的时候,还娇呼,傲天还没有作声,涵语先不耐烦,头也不回地说:“等你有力气再跟过来。”
玫瑰瞧着相扶持的两人越走越远,心中又羡又妒,又恐慌,无奈地只好也靠自己站起来走路。
小径弯曲,两旁百花盛开,各⾊争,四周宁静,宛如世外桃源,但是在此时又累又伤的情况下,他们无心欣赏。
走到一处疑为无路可行时,涵语拨开鲜绿的蔓藤,却出现一个深幽的山洞。
“你来过这里?”傲天发现她很悉这里的环境。
“嗯!我曾到过这里。”涵语点下头,扶着他走⼊山洞,取出她以前所放的⽑⽪铺在地上,让他躺下来。
“请你找一些木材放在洞口。”涵语撕开傲天的袖子,审视他的伤口,对着玫瑰说。
找柴火是仆佣的事,玫瑰才不愿意做,她靠近傲天,也看着伤口,说:“姐姐,你去找柴火,我来照顾他。”
“你会治伤?”涵语睨了她一眼。
“行走江湖,谁不会带着伤,治伤早就会了。”玫瑰暗讽她的娇贵。
涵语知道玫瑰不会动手做事,对着傲天说:“夫君,我出去取⽔及柴火,等一下就回来,你现在不能用力,躺好等我回来。”
傲天有点疑惑地望着涵语,她没有休息,一直撑着张罗物品,而玫瑰却大咧咧地坐着休息,到底谁才是娇娇女?
“呼!好累。”玫瑰顺势坐在傲天的⾝边。
她的大方让傲天很不自在,心中暗叹,真是识人不明,以前他一直认为行走江湖的玫瑰可以吃苦,而养在深闺的涵语是娇弱不堪的人,哪知现在一看,对两个女子的印象全部改观。
过了一阵子,洞口传来声音,接着出现涵语的人影,发鬓微,一手抱着柴火,另一手提着刚刚所削的葫芦。
涵语堆起柴火,但是她⾝上找不到火摺子,傲天见她在⾝上找寻,不必她说,心有灵犀地说:“在我怀中。”
有默契,不必多言,彼此相视一笑,即知对方做之事,两人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是种亲密,是种相知。
涵语抬起头笑了一下,走到他⾝前蹲下,伸手探⼊他的怀中,摸出火摺子,但触手是宽厚的膛,指尖所感触是他狂跳的心,让她的心也跟着他狂跳。
虽然隔着⾐服,但是傲天可以感受到她柔细的手掌在他前摸索,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掌所带来的热力,⾝躯的火苗在她的动作中,熊熊燃烧。
望着他眼底的火焰,涵语涩羞起来,快速地缩回手掌,低着头说:“你拿给我。”
“傲天受伤不能动,我来拿。”玫瑰充満醋意地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眼见涵语让出“良机”她立即想窝在傲天的怀中,慢慢寻找火摺子。
“在这里。”傲天不想让玫瑰非礼,立即自怀中取出火摺子给涵语,偏着头好奇地问:“你会生火吗?”
涵语笑而不语,在大家意外中生起火,然后取出小刀在火上烧烤着,她仔细地看着刀子在火中变红,立即拿起来刀子走进洞⽳,朝着傲天担忧地望着。
“没关系,动手吧!”傲天知道她想做什么,淡淡地笑说,宽慰她的担忧。
“你要做什么?”玫瑰挑着眉,不相信涵语懂得治疗傲天的伤势。
“任何事总要学。”涵语笑着说,似真似假的话让人担心。
“你不要来,他中的是鬼域的暗器,不是普通的伤。”玫瑰尖声地说,噤止涵语拿傲天来实验。
“生死有命。”傲天和涵语不约而同地说,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种亲密的态度让玫瑰不舒服,但是鬼域的毒很霸道,不小心沾到也会致命,所以玫瑰不敢抢着涵语所要做的事。
“我要开始了!”涵语深昅口气,拧着眉,注视他的伤口,担忧的神情,好似受伤的人是她,而不是傲天。
“放心大胆去做。”傲天神情平静地说。
“嗯!小心了。”涵语点下头,咬着牙,拿着烧红的小刀划在他的伤口上。
“嗤嗤”的烧灼声音让人心惊,伤口流出墨绿⾊的⾎,让人心悸。
涵语忍住镑种情绪反应,咬着牙,将刀尖深⼊手臂的伤口,探寻没⼊他手臂中的暗器。
表域的暗器很小,如砂粒般而已,涵语以刀尖探了半天,总算挑出在⾁中的毒砂,看到刀尖的毒砂,让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取饼葫芦,将葫中的清⽔浇在他的伤口上清洗。
等墨绿⾊的⾎迹变淡,流出红⾊的⾎后,涵语取出怀中的葯瓶,将一些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顺手拿一颗葯丸到他的嘴边,说:“呑下。”
“他没事了吗?你不要来。”玫瑰没看过这种毒,紧张的看着涵语的动作,开口问。
“也许。”涵语已尽力了。
“也许?不能也许,一定要救他。”玫瑰听到这种不确定的答案,立即尖叫出声。
“闭嘴。”涵语对着玫瑰低喝,小手忙着撕下裙摆的丝绸,帮傲天扎起伤口,望着他⼲涸的瓣说:“我再去取⽔给你喝。”
傲天伸手拨开涵语落在额间的秀发,轻拭她因紧张所布在额头的汗⽔,她不曾在他面前如此仪态不整,但是此时在他的眼中,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有人在看呢!”涵语对傲天娇嗔着,脸上不免又沾上晕红,想躲,但是舍不得结束这段旑旎的时光,若不躲,⾝旁有玫瑰在瞪着,涵语还没有当众表演的勇气,只好偏过头,闪过他温柔的指尖。
“他到底要不要紧?”玫瑰不喜现在的情况,尖着嗓音打破这个气氛。
“我去拿⽔。”涵语起⾝说,立即顶着红脸跑出去。
“也许没事。”被打断气氛,傲天心中叹气地躺回⽑⽪,没好气的回答玫瑰的问话。
“傲天,你不要吓我。”玫瑰乘机扑到他怀中。
“⽩姑娘,请自重。”傲天将她推离,正⾊地说。
“傲天,你不要我了吗?”玫瑰委屈地指责他的变心。
不要?太严重的指责,傲天从未曾表示过“要她”如今何来“不要她”的负心罪名。
面对此指责,傲天正⾊地看玫瑰一眼,不发一语,他的心惟天可表,不需对人解释。
过了一阵子,涵语不只取了⽔,还兜了満怀不知名的果子,涵语将这堆果子,挑出不起眼的给傲天,其他就放置地上让玫瑰取用。
“这是什么?”傲天不多言地食用,在他手中的这些果子,虽然不起眼,⼊口即散发出香甜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好吃就好。”涵语笑着说。
傲天也不多问,他相信涵语不会害他,也会将最好的给他。
服侍他吃过果子后,涵语立即走出山洞。傲天不知她在忙什么,只见她的⾝影忙进忙出。他看得出来她很累,想起⾝帮忙,但是被她阻止,只要他坐静运气。
傲天只好闭目运气,浑厚內力循环大小周天,他心中知道毒已清除,不噤讶异涵语怎知如何解鬼域的毒?
既然毒已解,手臂的伤也无妨,傲天即起⾝走出洞⽳,看到涵语正在忙着架上猎物烧烤。
傲天注视她一会儿,对她的印象全然改观,之前她表现只是个娇娇女,没想到在困苦的环境,她也可以过活,而且神情依然自如,不以现今的忙碌为苦。
也许她真的能适应萧家!
涵语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神,仿佛能了解他在想什么,拍拍旁边的石头说:“坐下来休息。”
不待他询问,涵语接着说:“我现在的行事不难懂,因为我认为,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生活,但是不管什么环境,要记住不脑屏待自己,这就是我的想法及做法。”
说着说着,涵语取了一些⾊香幽细好似兰花的绿⾊叶子,放⼊一旁煮沸的开⽔,没一会儿,幽幽的茶香即散在四周。
“没茶盏,只好随意喝了。”涵语摘了一些葫芦,将其切割当成茶盏,她自在的样子让傲天也放轻松起来。
“看来这是庐山云雾茶吧!”傲天闻着那股清香,笑着说。
“识货。”涵语笑起来称赞。
这种情况,让玫瑰抱怨连连,但是涵语仍能自在怡然,好似她仍在孟家庄被服侍着,这种处世的精神不由让傲天欣赏。
突然林中传来“提壶!提壶!”的叫声,傲天好奇地抬起头,看着林中飞出一只小嘴殷红,有着金绿⾊羽⽑的小鸟,叫声亲切而婉转如在唤“提壶”傲天笑着说:“好几年没听到提壶鸟的叫声。”
涵语一笑,当年在孟家庄偷笑他的时候,也有听到提壶鸟的叫声,她还记得当时⽗亲还对他谈过提壶鸟的传说。
两人提起当时在孟家庄的事,傲天才知当时涵语已看过他,难怪初见面时,他就感觉到她对他很悉。
两人神情愉快地说说笑笑、喝着茶,烤着猎物。
真的!和她相处没有庒力、没有虚伪,一切只有真诚的感情。
“我饿了,好香喔,要吃什么?”等不到傲天回来,玫瑰只好走出洞⽳,看到火堆上烤着猎物,不由得呑口⽔,但是此地只有两个石头,分别被傲天及涵语坐去,她不噤踌躇在当场。
涵语指着不远处,说:“到那边搬石头过来坐。”
“傲天,我不舒服,你帮我搬。”他们刚刚谈笑的模样让玫瑰生气,走过去拉着傲天的手撒娇。
玫瑰不甘心,在傲天没有明言拒绝的情况下,她不愿放弃长久的恋。
唉!真烦人。傲天对玫瑰装模作样的态度难以忍受,对她不知适应环境更是深感到厌烦,没有好口气的说:“要坐就自己动手,不要等别人服侍。”
玫瑰的加⼊,宛如在池中投⼊石子,一池平静的舂⽔已没有刚才的平静及甜藌,傲天及涵语两人都只好沉默地吃东西。
才⼊夜,涵语体力已透支,在傲天的坚持下,包裹着⽑⽪而睡着。
傲天已打坐过,还不累,加上幽⾕的月夜另有一股人的风味,所以信步走出洞⽳,欣赏着月⾊。
玫瑰看到他走出洞外,也立即跟着走出来。
“傲天!”清冷的月光下,玫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感受到他所散发出的冰冷气质,只好小声地喊着他。
玫瑰不懂,当初她受伤时,他对她那么温柔,为何他当初的柔情全消失不见了?
“⽩姑娘,夜深了,请进去休息。”美好的月⾊,不宜和无法心的人共赏,傲天有礼也是生疏地对玫瑰说。
“我睡够了,现在睡不着。”玫瑰摇着头,鼓起勇气走到他⾝边。
“哦!”傲天不予置评,微哦一声即沉默下来。
“傲天,你不理我了吗?”玫瑰轻咬着下,低声指责。
她有何资格指责?傲天挑着眉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嘲意。
“⽩姑娘多心了,在下有失礼之处导致姑娘误解吗?”傲天说。
“你不再对我谈笑,不对我关心。”玫瑰直言,字字指控他负心。
只是江湖朋友间的往,他不曾对她许下诺言,也不曾对她表示情意,这个负心之罪,从何而来?傲天的心中不噤长叹,难道每个对他产生情意的人,他都需要负责吗?
傲天对于玫瑰不懂他的婉拒方法头摇长叹。
玫瑰见他无言,接着说:“傲天,你明知我对你心有所属,为妾我都愿意,只要求能和你在一起。”
单方面的付出,却要他负责任,她的感情对傲天而言真的是太沉重了,傲天不悦地说:“在下何德何能,能置妾。”
“可以!你可以,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永远服侍你。”玫瑰仍一厢情愿地计划着。
傲天见她听不懂,只好直言:“在下从未打算娶妾。”
“那孟姐小怎么办?你能顺利退亲吗?”玫瑰误会他的话,立即含羞地问。
天啊!和没智慧的人说话,真是个酷刑,傲天翻个⽩眼,无言长叹,真是辜负美好月⾊。
“在下与孟家姐小涵语已有⽩首盟,请⽩姑娘另择良偶。”这下说得够明⽩了吧!
玫瑰听懂了,泪⽔不噤流下来,顺着脸颊成河。
“在下先告辞。”玫瑰自找的伤心,傲天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忙,只好放弃欣赏美好的月夜,走⼊洞中。
借着投进⼊的月光,傲天望着涵语的脸,柔柔的月光下,她安详的睡容让他心情平静,脫下外袍当被盖住了她,而他则曲着肘,躺在她的旁边,他愿意这样看着她的睡容一整晚。
拂起她的秀发,置在鼻端深嗅着,她的秀发有股淡淡的芳香,掺杂着烟火及汗⽔味,实真的味道和她一尘不染的清香一样让他恋。
轻轻执起她的手,细致的柔荑仿佛不曾劳过家事,但是这双细致的手不是只能观赏,必要时,她可以灵巧地布出让人惊讶的奇迹。
她的一举手、一投⾜,都在在惑住他的目光,越深⼊了解她,越可以发现她的魅力,好像一座挖之不竭的宝蔵,他何其有幸,可以得到她的青睐,和她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