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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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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流光,如风一般疾驰于郊区的山道上,采用机械增庒器的CM55K引擎,使之奔驰更加有力,強调独特、创新的外观,甚至以CLK

  55的空气动力学套件为主要开发元素,总共四支排气尾管,为原本充満流线感的车尾造型,平添一点运动气息。

  这辆CarlssonCM50

  K在宗悬的驾驭下,如同猛兽出柙,气势锐不可挡,冲过尽头的弯角,衔接另一条康庄大道,天空的远端有一颗耀红如火的落⽇,渲染了一整片⽩云,挥洒出橘⻩的⾊彩。

  一栋栋⾼级住宅耸立在山道旁,山道的尽头出现一幢气势磅礴的建筑,宗悬将车⾝甩尾进⼊车

  库,拿着一份文件夹开门下车,轻拢⾝上名贵的铁灰⾊亚曼尼西装,将指间的烟头弹开,一派潇洒自若。

  走过人工花圃的石板路,踏上大门敞开的和室,只见宗挂端着画工精致的瓷杯,轻啜一口热茶,抬头看见宗悬进屋,仍然是一副冷然的神情,垂下眼脸,继续呵着那一杯热茶所产生的热气。

  “呢?”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追问浮的去向。

  “有个男人找她出去了。”宗挂刻意加重“男人”的语气,黑⽩分明的双眼瞟瞄了双胞胎弟弟一眼,怎么可能不明⽩,他现在如狂风骇浪的心情呢?

  他虽然不肯表明,但是她清楚。从小,宗悬就特别听浮的话,因为他曾经说过,浮长得最像妈妈,所以他最喜妈妈,也最喜浮…

  虽然当时只是童言童语,但是却像下了咒语似的,在⺟亲意外离世之后,宗悬便将对⺟亲的孺慕移情到浮⾝上,只肯听她的话,也只会绕着浮⾝边打转,连她这个双胞胎姐姐都得不到他这样的青睐,真是个死孩子。

  “你没跟她说我会带检验报告回来吗?”他露出微愠的表情。

  “说了,不过那个男人请她吃烛光晚餐,就算要赶回来,也是晚上九点之后的事了。”宗挂将瓷杯搁在桌上,沉静地凝视不断冒出的热气,一边反省着刚才说话的语调有些轻浮。

  怎么会这样呢?她实在不应该嫉妒浮的魅力,其实她心底多么羡慕那个被爱的人,那股难以言喻的幸福,她还不曾感受过,从来没有人真正重视过她。

  大哥器重她,也是因为她有电脑方面的长才,如果她不是一个电脑天才,能力⾜以人侵‮国美‬太空总署网站,也许大哥也不会看重她吧,与其说她‮望渴‬被爱,不如说她希望被一个人发自內心的重视。

  被喻为冰山美人的宗挂,也有不为人知的烦恼呀。

  “报告呢?”

  宗悬随手一扔,将手中的文件夹丢在她面前。

  宗挂摊开资料来,淡淡扫过几眼,不噤发出惊诧的声音。“竟然和十年前,绑在爸妈车上的炸葯型号一样?”

  “这种炸葯最特别之处,是在时间的启动器上头,它必须在车子行驶五公里之后,才会进⼊倒数计时的程式,所以乘客不容易发觉车底下的动静,而且火葯粉是相当罕见的TM233型,和POENll结合,与十年前绑在爸妈车底下的炸葯威力相等。”

  “天。”宗挂不敢想象浮在看见这份检验报告后,会露出多么欣喜狂的模样。

  缉凶十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只因为当初他们四人年纪尚轻,没有深⼊的社会历练,才会错失寻凶的线索,让案情陷⼊胶着。

  不过现在,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各有千秋,再也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总有一天,一定要让⽗⺟的死沉冤得雪。

  因为浮不在,宗悬顿时觉得无聊,他转⾝离开,却被挂喊住:“这些资料你要传真给。”

  “这点小事,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重新踏上花圃‮央中‬的石板路,直接进到车库,又开着那辆黑⾊宾士跑车外出。

  币直直盯着手中的检验资料,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下沉,她知道浮的恋情展开时,也是悬的人生即将改变的开始。

  黑⾊的猛兽奔⼊愈夜愈深的暗⾊天空下,两道超⽩光大灯直前方,仿佛一股庒迫的呑噬迅速近,景物被远抛在脑后,什么东西都⼊不了他的眼,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速度!

  奔驰而过的道路,残留下焦灼的味道,还有附加在冷空气中的一抹孤独,象征着失去。宗悬单手控着方向盘,神情凝聚着难得一见的沉重,俊朗的眉宇,不自觉地打了结。

  他的思绪淡淡地,却不经意地跌进过去的洪流里…

  初夏的午后,总是蔵着一股亲切感,在放暑假的前夕,爸妈都会特地从国外回来,因为六月份,是他和的诞生月。

  爸妈会为他们的生⽇举办庆生宴,也送上无数的礼物。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和⽗⺟相处的时间还算多,不过随着公司的业务⽇益繁忙,他们亲子之间变得聚少离多,好像除了夏⽇外,他和⽗⺟都是分隔两地居多,所以对初夏,他心底产生了一股小小的恋。

  记得在他八岁那年的夏天,树上蝉声唧唧,妈牵着地的手站在大树下,暖风吹拂,令人感觉到无限的畅快、舒服。

  当时,妈随口问了他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他抬头看妈,那张美丽又温柔的笑靥就这样烙印在他的心头,再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我最爱你了!还有。”他大声宣布,张开双手用力抱住妈的‮腿大‬,小小的脸蛋上,挂着幸福洋溢的表情。

  “为什么?”她在儿子面前蹲下⾝来,一手轻抚着儿子柔顺的发顶,这是他们⺟子之间相当习惯的贴心小动作。

  “因为长得像你,笑起来又温柔、又漂亮,而且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和你也很像。”

  “你这个傻儿子,那么喜我做什么?你长大后,妈咪又不能嫁给你。”她忍不住笑道,心里暖烘烘地。

  他张开手臂,俯⾝向前圈住⺟亲的颈子,小小的重量挂在她⾝上,一边撒娇,一边笑着。

  如此甜藌的回忆,他一直深蔵在心底,没有人可以进⼊他的世界里,和他分享这一切…

  当车子驶离市中心,他的心情逐渐放宽,一片的黑⾊天空下,他忘记自己开了多久的车,又开到了哪里,有时候随便绕一绕,脑海中思索着一件事,就容易了路。

  找路的惟一法子,竟然是全凭心情的好坏来决定。幸运的话,他很快就可以将车开回家,若是一切不顺利,则是开车在外头流浪,连开三天三夜的情形都曾经发生过。

  妈过世后,他在人群面前变得寡言,对世事不在乎的态度,没有人可以改变。

  除了说的话,他多少会听进去一点,原因无他因为长得像妈,像他记忆中最美丽的那个女人。

  不过他知道,这种心灵上的依赖只能短暂维持,经过岁月的洗涤,他们都长大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股单纯依偎的⽇子,他们将有各自的人生际遇,个别认识的人群,生活不再重叠。

  甭独,也许就是因此产生。

  他控着方向盘,放松油门,让黑⾊车⾝漫无目的在冷清的公路上继续前进。

  正当他思绪有些飘离之际,忽然从一旁的草丛窜出一道黑影,他直觉反应地重踩煞车,尖锐的煞车声划破夜空,伴随着风声渐行渐远,仿佛被抛到世界的另一端去。

  他抬眼扫向前方突然出现的那抹黑影,不自觉地深呼昅了口气,在两道车灯照耀下,可以清楚看见忽然出现在车子前方的不明物体,是一个⾐衫不整的女人,一⾝脏污,至于是不是生存在这个空间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宗悬正想眼不见为净,驱车离开,不料那个女人,竟然在他车子前方软软倒下,⾝体在引擎盖弹撞一下,彻底昏死过去。

  见状,他开门下车,踩着稳重的步伐来到她⾝旁,蹲下⾝来,伸手轻探她的颈动脉。

  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表示他捡到了⿇烦。

  啧!倒霉。

  直至三更半夜,宗悬才飞快地驾车回到家中。半路上,他已经拨一通‮机手‬给宗家的家庭医师唐训忠,要他在二十分钟內滚到他家救人,如有半刻耽误,人死了,就算在他这个医生头上。

  唐训忠只能含着委屈的泪⽔,提着万全‮救急‬箱,连夜开快车赶至宗家。

  当宗悬抱着一个半死不活、负伤累累的女人回到家中后,立即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首先是吃完烛光晚餐回到家中,还在和男友热线的宗浮察觉到外头的动静,立即挂上电话走出房外一探究竟,看到宗悬模样稍微狼狈,横抱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疾步走进客房里,她忍不住发出尖叫声,随即招来独自住在后院小屋里的宗挂。

  她正为了改写一套⼊侵系统的程式而熬夜,没想到却硬生生地被打搅了,只好循声来到主屋的客房里,心里另外打算要在小屋周围,建造一堵隔音墙。

  宗挂从后门走进⽇式风格的主屋里,看到家里的女佣也被吵醒,正端着⽔盆在客房里外进出。

  不一会儿,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也来了,急急忙忙走进了客房,连招呼都无暇顾及。

  币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想看看客房里到底发生什么大事,恰巧浮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一看见挂,马上主动报告目前的情况…

  “…她⾝上都是伤,而且还有轻微的骨折,脸上瘀⾎了一大块,你说可不可怕?”

  听完浮的叙述,挂淡然地摇了‮头摇‬。

  “嘎?你觉得一个女孩子破伤成这样,还不够恐怖吗?天晓得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意外。”

  “我敢说…”挂冷静自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锁在浮惊恐的表情上,顿了会儿,才道:“你的反应一定比当事者还要夸张。”

  “呃…会吗?”

  币径自走进房里,看着女佣在一旁协助唐训忠,为上的伤者清洗伤口,她就更觉得他们疯了。三更半夜不‮觉睡‬,竟然在她家救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怎么,当宗家是省立医院吗?

  币看着伫立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悬,开口向他问道:“从哪里捡来的⿇烦?”

  “偏僻的海湾公路上。”

  他的俊脸微偏,好像正在反省自己做错一个关键的决定…

  他怎么会将这个女人带回来?明知道她会是一个⿇烦,他竟然还这么多事,当时,他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你开车撞到她?”

  “没有。”正确地说,是这个女人撞到他的车,在她昏之前,他的车头至少距离她有十公分远,是她突然昏倒,整个人撞上他车子的引擎盖。

  “你⼲吗把这个⿇烦捡回来?”

  “不知道,鬼心窍吧。”他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服自己。他向来不是一个热心的人,没多余的精神力气去同情弱者,也没闲功夫去好管闲事。可是这次,他却例外将一个垂死的女人带回家医治,这不是一时之间的鬼心窍,是什么?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唐训忠终于将患者⾝上的伤处都清理完毕,也替陷⼊昏的她注营养点滴。

  女佣端着一盆污⽔,走出客房,浮立即走到唐训忠⾝边,问道:

  “她不要紧吧?”浮是个极富爱心的人,看到同样⾝为女人的她伤成这般,心里头也产生一股难受。

  唐训忠抹去额际一层薄汗,陪笑道:“她很幸运,虽然⾝上有多处伤口和轻微骨折,但是都没有伤及要害与神经。只是她的⾝体像是泡过⽔,脸部和四肢都肿了起来,而且⾝体虚弱的,可能要好好调养一两个星期才能痊愈。

  至于脸上的瘀伤,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会消退。还有,她现在还在昏中,今晚是危险期,如

  丙不将她送到医院,就必须有人在旁细心地照料,直到她醒来,才算是脫险。”

  “这样呀…”浮吁了一口气,像是暂时安了心。“唐大哥,谢谢你!这么晚了还不辞辛劳地来我家救人,你真是一个好人耶!”

  “不敢当,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当医生的职责。”突然被浮这么一夸,唐训忠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他更笃定一个信念…—宗家,只有浮是天使。

  宗悬早知道这个姓唐的男人,在八百年前就暗恋他姐,所以长久以来,他对唐训忠一直很不客气,在他的恶势力胁迫下,唐训忠也相当敬畏他,只要他开口吩咐,唐训忠只有依命行事的份

  儿。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宗悬轻露不悦的神⾊,气魄吓人。

  不愧是黑道的重量级人物,唐训忠心里不噤这么想,丝毫不敢多逗留一时片刻,立即将医葯用品收一收,赶忙离开宗家。

  宗悬赶走不长眼的苍蝇之后,拍拍双手,正打算回房更⾐‮觉睡‬,却被挂冷声唤住。

  “你要去哪里?”

  “就寝。”回答相当简单明了。

  “⿇烦是你捡回来的,你不照料,由谁照料?”

  “没关系,有我!”浮马上跳出来,照顾人她最在行了。“你们都去睡吧,找来照顾她。”

  啊话才刚说完,挂就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看着宗悬,移近他耳边,试探地问:“让劳一整晚,你不心疼吗?她明天还要到安亲班被一群小表头‮磨折‬,没精神的话,会很惨喔。”

  宗悬肃穆的表情,像是家里刚死过人一般,沉得可怕。

  “你是个恶毒的女人。”他由牙出这句话。

  “没错,可惜上帝没有能力惩罚我。”

  “善恶到头终有报,没听过吗?”

  “我深信自己死后会升天。”

  姐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锋,谁胜出、谁败退,已经有明显的结果产生。

  币薄而美丽的角扬着一抹得意,轻睨他一眼,兀自旋⾝离开。

  “,你也去休息吧。”浮总是很照顾弟妹,对她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财富。

  宗悬回过⾝来,伸手按住啊瘦小的肩膀。

  “应该是你去休息,她是我带回来的,我来照顾就行了。”“你不是想睡了吗?”

  “没有,我精神好得很。”算挂是魔⾼一丈好了,抓准了他的心思:他不希望给浮增添⿇烦。

  他推着浮往房外走去,劝她乖乖回房间‮觉睡‬。

  啊回头看了静躺在上的女人一眼,掩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想…她会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在偏僻的海边游?”

  老实说,宗悬对这个⿇烦一点‮趣兴‬也没有,但是浮总是好奇每件事,所以他不会在她面前露出不耐烦的模样。

  “等她醒来,我们就可以知道原因了。”

  她想了想,点头应声道:“嗯,好吧,那你要小心照顾她,如果照顾到一半,你觉得很累,就把我叫醒,知道吗?”

  充満极度丰富的爱心,这个女人就是宗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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