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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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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孟若翎一下班回到家,便开始做饭、煮菜,吃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晚餐。

  晚餐结束,电视的新闻报告也接近尾声了,接着,她转到HBO,只要不是太难看的片子或看过的,她就一律接受,直到一部片子完全播完,她才会离开做其它的事。

  今天,HBO播的是“银⾊猎物”叙述一整栋公寓內,每个地方都装了隐蔵式的摄影机,让住户的所作所为都无所遁形,也揭开了每个人虚假面具下的‮实真‬面目。

  孟若翎很喜这部电影带给人深沉的感慨,因此,尽管她以前已经看过了,这次例外的再看一次。

  九点多钟,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

  会是谁呢?之仪吗?可是她来之前都会先打电话的,那么…是韶安吗?他特地从‮国美‬飞回来,为了要给她一个惊喜!

  思及此,她立即満心快的前去开门,门一打开,映⼊眼帘的是一个大蛋糕,但来人却教她失望了。

  “生⽇快乐!”吴之仪从大蛋糕后探出头来,咧嘴大叫。

  “是你?你怎么突然来了?”前一秒在瞬间隐去的笑容,后一秒即刻重展笑颜。

  “给你惊喜呀!如何?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她顺手带上了门,接着勾着孟若翎的手往客厅去。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这几天你都没有表示或有动静。”

  “我说了嘛,要给你惊喜呀!”

  “那你怎么这么晚?也不来陪我吃晚饭。”她抱怨道。

  “‮姐小‬,我是有家室的人哪,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我还要陪我老公吃饭,之后我还到机场送他出国,可接着我就往你这来了,我这还不够意思吗?”吴之仪把蛋糕放下。

  “你老公出国了?”

  “是啊,到⽇本谈公事。”

  “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在我这过夜好了。”孟若翎掩不住心底的‮奋兴‬,夜夜独眠的⽇子可教她过怕了。

  “不行!”吴之仪马上浇了她一头冷⽔。“老公不在家我也不能在这里过夜,我家下人一大堆,难保不会有人打我小报告,要是让他起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这可惨了,他一找征信社查我,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我还是谨慎为妙。”

  “之仪,你连在朋友家过夜的权利都没有吗?”

  “没办法,我要处处小心,一点把柄都不能落在他手上。”吴之仪认真的说。

  孟若翎无奈的摇‮头摇‬,她是越来越不能苟同她处处小心,只为维持一个自欺欺人的婚姻,这么辛苦值得吗?

  “好了,你就别‮头摇‬了,我们来切蛋糕吧!”吴之仪漾着笑脸拉她坐下,打开蛋糕盒,替她揷上二和六的数字。

  “哇!你买这么大,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安啦!我负责帮你解决掉。”吴之仪拿起打火机点上火。“咦,对了,你的未婚夫有什么表示?”

  “什么表示?他人在国外,哪能有什么表示?”孟若翎眼神一黯,想为对方说话,却又痛恨自己如此。

  “怎么不能?他不知道世上有快递、有邮政吗?要不他也可以托‮湾台‬的朋友买束花来送给你吧?”

  “之仪,你也知道我不喜花的。”孟若翎刻意揷话打断她,避免她滔滔不绝、炮火更猛。

  “好!那起码有个祝贺的电话吧,你可不要告诉我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喔。”

  孟若翎视着她那人的目光,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底的受伤却已一览无遗。

  “不会吧?真的被我说中了?”吴之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孟若翎还是不答腔,起⾝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落下的点点小雨,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还来得寒冷,一如她的心情,她从来没有过过这么令她寒彻心扉的生⽇。

  韶安,他到底怎么了?

  他们之间…有变化了吗?

  吴之仪不动声⾊的来到她⾝后。“算了,别放在心上了,他一定是很忙,忙到记错时差了,以为明天才是你的生⽇,明天你一定可以接到他的电话的。”

  “怎么这会你又帮他说话了?”孟若翎好笑的反问她。

  “不想看到你难过嘛。”吴之仪从后环住了她的,在她耳畔吹着气逗她。

  “喂,说真的,若你们散了,考虑一下我吧,我可是很细心又体贴的,你了解我的,嗯?”

  “你少开玩笑了,打主意打到我⾝上来,你是…”孟若翎才一转头,便在毫无戒备下,迅速被啵了一个香吻,她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你…怎么可以吻我啊?我又不是…”她转⾝没好气的瞪着她。

  “你介意啊?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你不会怎么样的。”吴之仪佯装脆弱的心正在受伤。

  “之仪,我不是介意,只是不习惯,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不要难过好不好?”孟若翎忙拉起她的手示好。

  吴之仪张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凝睇着她,只一会,她就忍不住的噗啡一声笑了出来,破了她演戏的把戏。

  “讨厌,你诓我啊!”孟若翎伸手就想打她一拳。

  可吴之仪的动作比她还快,像条泥鳅似的马上就滑走了“呵呵呵…开个玩笑嘛,别生气。我们赶紧唱歌、吹蜡烛了,否则你的生⽇就要过了。”她顺手关掉了大灯。

  立即,満室一片漆暗,只有两簇小火焰熊熊燃烧着。

  “祝你生⽇快乐、祝你生⽇快乐…”吴之仪⾼亢‮奋兴‬的嗓音,在九楼漫延开来,似乎要让全社区的人都可听到似的…

  在对栋的十楼,有人缓缓地将望远镜放了下来。

  她真的是个同恋!

  孙颂卓到今天终于可以证实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他的心莫名地沉痛了。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的生命里,似乎失落了什么…

  好大的架子啊!

  拖了一个星期,孙颂卓终于等到和世皇行销部经理会晤的⽇子。

  今天,他独自来到世皇的总公司,一进门便被引进会议室里,泡茶小妹送来了一杯茶,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等待的时间似乎冗长了点,到了茶都见底了,还不见他要见的人出现,于是,他不耐的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想找个人问清楚。岂料,正转动门把拉开门的时候,门外同一时间也有人正要开门而⼊…

  门一打开的第一瞬间,贴近他眼前鲜明、亮丽的容颜,直教他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她!那个在九楼独居的女子!

  做事心虚、不光明的人就是现在他这副德,他脸上冷汗直冒哪!

  而孟若翎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是瞳孔放大,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但她恢复得很快,快到孙颂卓并没有察觉。

  “你…是台星公司的人?”

  “是…是的,那么,你就是孟经理了?”

  孟若翎点点头。“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和我联络的方‮姐小‬。”

  “我们很重视和贵公司的合作,因此,我不得不亲自来一趟,和孟经理再协商一下细节。”

  “你是…”

  孙颂卓连忙从上⾐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在下孙颂卓,台星公司总经理。”

  总经理?她狐疑的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职称,果然不假!可是…此事真的严重到要出动大人物的地步吗?据她所知,五年前双方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也动用不到对方这般位⾼权重的人出马,这次怎么了?当真自己大刀阔斧的动作过了头,才引来如此破天荒的效应?

  念头一闪即逝,她没忘了应有的应对,主动的伸手和对方一握。“你好,在下孟若翎,很抱歉,我没有随⾝携带名片的习惯,只好先跟你欠着了。”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给吧。”

  “请坐!”

  必上了门,两人在会议桌前坐下,准备开始谈公事。

  孟若翎才一坐下,便瞥见了他面前已见底的杯子,礼貌的问道:“要不要我叫小妹再送一杯茶进来?”

  “不了,我已经喝够了。”他笑笑的回道。

  言下之意是他等得够久了,孟若翎了然于心的也对他笑了笑,道歉、赔礼之类的话,她是不愿再多费⾆,速战速决才是她处事的法则,于是,她直接导⼊正题…

  “孙总经理这次来是为了价钱的问题?”

  “是的,跌幅近四成我们很难接受…”

  “我们不勉強啊,贵公司如果不打算接,我们可以另找合作的对象,我相信我们开出的这个价钱,多的是想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她毫不留情面的一开口即把话说开了,如此冷绝的态度,是孙颂卓始料未及的,尤其在见到她是何人之后…

  他无法将之前对她种种的臆测联想起来。

  她不该是这样的!他心里所想的她不是这样的…

  “可是,你们一向和我们合作得很好不是吗?这种关系、这种默契,是别人比不上的。”他急急地说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市场问卷不就那么一回事吗?找谁合作不都一样,何来分别。”

  “都一样?!难道我们合作了五年,没有一丝的情分?”

  “我可没这么说,贵公司还是我们第一的选择啊,是你们说很难接受的。”她连忙否认,将问题丢给对方。

  “四成的跌幅你要我们如何接受?孟经理,你不认为这是強人所难吗?”

  “何以见得?”她耸耸肩,一副无法认同的样子。

  “我们本毫无利润可言啊,这年头,有人会做亏本生意的吗?”

  “喔不,孙总经理,你言重了。”她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在大学也修过市场研究这门课程的,我知道如何计算你们的成本,从影印费、纸张费、访员费、电话费,到最后的统计、叉分析、研究报告,我耝略估计了一下,你们还是有赚头的,而且不算少,我没说错吧,孙总经理?”

  “我们访员费一向给得很⾼的,再说,你还忘了算⽔电、文具、影印机碳粉、列表机墨⽔及访员解渴的开⽔、茶包、咖啡等等的杂支费用。”他正经八百的叙道,但显然他是有点被怒了。

  “哦?”她饶富兴味的看着他,点点头。“对了,你说得有理,这些开销是该通通算进来的,再怎么微不⾜道的小钱也是钱嘛,那这样好了,费用我再调⾼一成,不知你意下如何啊,孙总经理?”她开始觉得他有趣的,精明⼲练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灵敏的头脑,她原以为他是呆板的居家型男人,可以任人宰割…

  “不,起码两成,我说过我们访员费一向给得⾼。”

  “我已经算进来了啊,你不会以为这些有的没有的开销就值一成吧?这也太夸张了。”她嗤之以鼻。

  “我还是坚决再调⾼两成,孟经理,我们多年合作的情分难道不值一成吗?”

  看着他凝重的态度,孟若翎灵光一现起了玩心,调⾼两成并不为难,她只想为她孤独刻板的生活来点变化…

  “你一再強‮情调‬分…”她突然眼带柔情的倾⾝近距离瞅着他,看得他不知所措、神情慌。“可是,我个人比较看重缘分。”

  “缘分?”他一时想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没错!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游戏?”他是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了。

  “对,缘分游戏,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时间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內,我们只要在除了我公司以外的地方不期而遇的话,就算我们有缘分,那么…”

  “你就愿意调⾼两成?”他径自接下她要讲的话。

  她坐正⾝子,点点头。

  有趣!不期而遇?那太简单了!这个女人居然提了一个完全是有利于他的游戏,这对是比邻而居的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孙颂卓不噤得意的暗自在心中狂笑。

  孟若翎知道他在笑,她了解他,就如同他了解她一样,只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如何?”她“故意”明知故问。

  “好,我就跟你玩这个缘分游戏,到时你可要说话算话喔。”他可是信心満満,胜券在握。

  “没问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么…”她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期限就在下个星期一的这个时间之前,你可要记牢了。”

  “需要算得这么清楚吗?”他闻言皱眉。

  “当然,游戏规则越清楚越好。”

  “好吧,那我们下回见了。”他拿起公事包起⾝。

  她也站了起来。“希望是在一个星期內,慢走,不送了。”她率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恭送他离去。

  孙颂卓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偏着头注视她好半晌,接着,他开口说了一句自己也吓了一跳的话:“反正也快到中午用餐的时间了,我们何不一起吃顿饭?”

  在他心底,孟若翎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觉得她是他识已久的朋友了…

  “好啊,有何不可?”她大方的回道,因她何尝不是…“不过,这不算在我们游戏之內,一切从待会我们吃完饭分手后开始算起。”

  “当然,在你们这附近吃饭,也算是你所说的公司以內,不论何时,都不算数的。”他很大方的道明他不“投机取巧”的。

  她赞赏的点点头。“你还真是个君子,那我们走吧,这顿饭我请。”

  就这样,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展开了初次的午餐约会…

  第二天,孙颂卓按耐不动,太快也就显得太假了。

  第三天,再静观其变,方能知彼知己,百战百胜。

  第四天,他决定开始行动了…

  据他的观察,孟若翎上下班的时间都比他来得晚。

  于是,今天他特意的将出门上班的时间押后,守在窗边注意她的动静。幸好,此时吕映慈尚在睡中,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等到他看着她开门上班去了,他才急急忙忙地抓着公事包往外冲,打算和她在地下停车场来个不期而遇…

  他知道她有开车,很久以前曾看到过一次,他刚步出电梯时,她正好将车驶出。

  但是…她怎么不见了?!

  孙颂卓来到了地下室,望着偌大的停车场,他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一遍,还尽量装着是无意识的眼光扫,可是,没有就是没有,他十分确定整个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

  她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她速度快到已在他来到之前将车开出去了?不可能啊,他自认没耽搁到时间。

  还是…她还没下来?他望着A栋的电梯暗忖,这是唯一的可能了,也许她落了什么东西又折回去拿了吧。

  再等一下好了,他坐进车內先发动好车子,打算来个守株待兔,但是…直到他上班都己迟到了半个小时,还等不到他要等的人,他才彻底放弃了。

  下班回家的时候,他照例呆坐在车內等候一向比他晚进家门的她,可是,他从六点多等到八点多,还是依然等不到人。为了怕不饿死也会被闷死,他只好上楼返家了。

  回到楼上一看,她的居所一片黑漆,原来,她今天佳人有约“不凑巧”的晚归了,看来自己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呢。

  明天,绝对不会这么背了,他如此自忖道。

  可是,他错了。

  第五天,他如法炮制,结果居然也是一样!

  早上,她还是“神奇”的不见了;晚上,他比昨逃卩等了一个钟头,直到九点多才宣告投降的离开,而该死的却是…她居然在家!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她“反常”的比他早下班了,还是她本没开车?这个念头一起,孙颂卓才惊觉他太执着于自己原先的假设了,也许她已经不开车了呢?

  或者她的车这几天“正好”送修,她改搭计程车上下班了?不然,又有什么可以解释停车场不见其人的情形呢?

  可恶!⽩⽩浪费了两天的时间,而今天又已经是星期五了,明、后天是假⽇,她的出⼊时间更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他该怎么办呢?而映慈这两天大多时间没课,他也没有余力玩什么把戏了。

  第一次,他希望女友的课越多越好,他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浪费了一个星期,而却毫无进展。

  明明就知道她住在哪里,却是咫尺天涯,只能束手无策…

  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很生气、很沮丧…

  而今天早上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也再度铩羽而归了。

  一大早,他便坐在一楼中庭守着,假装看报、吃早点,眼光却是一瞬也不瞬、不着痕迹的盯着往大门离去的人,他发誓,别说是人了,连一只狗也没有漏掉。

  但直到了近十点,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又面临相同的命运了。不认命的他,大胆的直趋她的香闺,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出门了,如果她还在家里,他也就认了,而他也可以谎称是按错门铃,这样一来,也算是不期而遇了,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唯一策略。

  可是,他的怀疑最终还是对的。

  她已经出门了。这怎么可能呢?原本他已经害怕她又会“反常”的比他早上班,所以清晨六点多他便来到中庭守候,为什么会始终都捉摸不到她的形踪呢?他真的感到很疑惑、很挫败,尤其是一开始就认为是易如反掌的事。

  现在,他只能无力的望着墙上的时钟,任它一分一秒的走,进十一点四十五分。

  从十点半进到办公室內,他就一直这么发呆着,无心做任何事,心情低落到无底的深洞里。

  说真的,这一成价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让他为此被‮磨折‬了一个星期?他扪心自问。

  不“钱”不重要,他在乎的是“人”那个带着神秘⾊彩的孟若翎孟经理,他在反复思索下意识到这一点。

  他真的是很想、很想看到他们“真的”不期而遇的时候,她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是惊讶?是不可思议?还是猛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想到她那冷静、沉着的形象下,会有另外生动、丰富的面貌,他就跃跃试要会她一会。

  而且,这样的“缘分”也会让原本只是生意上合作关系的他们,带来一些冲击及化学变化。毕竟,在鳞次栉比的大楼中,能巧合的比邻而居,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真的算是种缘分了。

  而他,孙颂卓,真的看重缘分,比她更甚。

  为何?因他想拉进彼此的距离;但这又是为了什么?他却只能选择无言了,因他连解释都给不了自己。

  望着钟上的时针、分针几乎重叠在十二的数字上,他知道他的时间过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游戏竟然玩完了!而他也输了,替公司输掉了一成的价码。

  闭上眼睛,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这么闭目沉思像具木乃伊,直到十二点半,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才‮醒唤‬了他的意识。该吃午饭了,无论如何,肚子还是得填,不然怎么应付下午冗长的工作时间呢?

  他抓起外套穿上,准备下楼用餐去。

  他的原则是中午绝不吃便当,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吃便当,他真的吃怕了;而他的职位又处于⾼处不胜寒的位置,公司同仁没人敢和他一起用餐,所以,每到中午,他都是一个人去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饭的。

  而他有一个习惯,饭前必备优酪啂,餐餐不忘。

  他一下楼,便走进附近唯一的一家超商,由于地处上班⼊口众多的地方,所以店內是人満为患,络绎不绝。

  好不容易挤近了冷蔵柜前,他欠⾝准备伸手一抓…

  挡在他前面的女子却突然回头,对他浅浅一笑,礼貌的问道:“要拿什么?我帮你。”

  “谢谢,我要优…”才三个字,他却哽在喉咙里“优”不下去了。

  孟若翎?!当他发现眼前的女子是他费尽心思了一个星期,却怎么也见不到一面的人时,他简直是震骇到只能张目结⾆,呆愣在原地了。

  惊讶!不可思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这正是他现在的写照吧?

  懊死的!他怎么会从主导变成了好像被挨打似的,这整件事情是如何大搬风的?他实在想不透。

  “嗨!原来是孙总经理,优酪啂是吧?我帮你拿。”孟若翎所表现出来的惊讶,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谢谢。”孙颂卓愣愣地从她手中接过。“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公司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吧?”

  “喔…我是过来这里找朋友一起吃午饭的,没想到她上午临时出了个小差,要下午才会回公司,害我扑了个空。”

  “原来是这样。”虽巧遇得令人起疑,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了,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这里人多,我们出去再聊吧。”

  结完帐,两人走到店外的骑楼下。

  孟若翎马上转开她购买的果汁瓶盖,以瓶就口,饮进了一大口。

  孙颂卓从旁看着她,神情复杂、但默不语。

  “怎么了?”她回看他带着疑问的眼神。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不该是这么喝法的,除非你不知道昅管为何物?”

  “呵…”她抿嘴笑了笑,挑战似的定定看着他。“在你眼中,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不知道,我没想过,但你总会让我感到出乎意料之外。”

  “总会?我们今天不过才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嗯?”

  “两次也就够了,你的外在、你的形象,和你每每的处事作风都不太能够契合,而且一变再变;上一次觉得你涸漆、很不近人情,今天却觉得你很率、随和,穿着一⾝正式的套装敢在街上这么喝饮料,我本以为你是很在乎形象的,没想到,你却是做了一般女人并不会做的事。”

  “是吗?我并不晓得一般女人不会这么做啊。不过,谢谢你提醒,下次我会多加注意的。”她略带笑意的回话,诚恳的态度令人质疑。

  “不客气。”同样的,他的诚恳也打了折扣。

  “喔,对了,忘了恭喜你了。”她突然伸手和他一握。

  “恭喜什么?”握完手后,他不解的问道。

  “恭喜我们的缘分游戏你赢了啊,你可以拿到比原来⾼两成的价钱了。”

  “什么?我赢了?!怎么会…明明…”他连忙抬起手腕看着表上的时间,不敢相信的再确定一次。没错啊,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游戏结束时间整整过了一个钟头了。

  “你忘了吗?那天游戏时间开始后,我们还一起去吃了顿饭,而我们都有共识那顿饭不能算在游戏规则內,所以既然是这样的话,游戏的开始时间应该是从那顿饭后我们分手算起才是合理的。因为我也说过,游戏规则越清楚越好,不是吗?而我们走出餐厅道再见的时候,我不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五十分,所以嘛,这个缘分游戏当然是你嬴了。”她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开解‬他的疑惑。

  孙颂卓瞪大了双眼,一副看到恐龙似的看着像是他从不认识的她。

  为何她能让这个游戏大搬风之后,又给了他大逆转?为何她能这么轻易的控他的喜怒哀乐?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她太聪明了?怎么他有种被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呢?

  不,两成的价钱他可以不要,也不能这么“顺其自然”的被请进她的“圈套”里,孙颂卓基本上还是有反骨的格的。

  “你是说…我们这前五分钟的见面,也算是不期而遇了?”他还不死心的想要改变什么。

  “当然!当初我们只说在我公司附近碰到不能算数,可没说你的公司也是喔,是不是?”

  罢了!既已成事实那就这样吧,本来一心想赢的他,这会反倒想输,不是也显得自己心态的不正常和矛盾吗?孙颂卓在须臾之间就决定不再多心,接受这个“巧合”了。

  况且,这也不就是自己希冀的吗?真‮实真‬实的缘分,不加半点“人工”的修饰,比最初设想的,这般绮丽的邂逅,更加令他心悸啊!那还别扭什么呢?

  “你说得对,那么,我们何时签约呢?”

  “改天吧,今天我没将委托书带出来。孙总经理,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

  “还没,那我们一起去吃吧。”他知道她问此话的用意。

  “好啊,不过这次你请客,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嘛,没问题吧?孙总经理。”

  “当然没问题,不过孟经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孙总经理,我听起来…老觉得刺耳。”

  “你还不是一样!”孟若翎⽩了他一眼。“孟经理、孟经理的叫,听起来就烦。”

  “好,那我们都改口,如何称呼好呢?叫…”

  “走吧!吃饭时候再讨论好了,我快来不及回公司了。”她率先开步朝餐馆林立的方向而去。

  他立即跟了上来。“那签合约是到你们公司还是在我们公司呢?”

  “你一天到晚待在公司不烦吗?我都烦了。”

  “那么…”

  “改天一起约出来吃晚饭,在外头签好了。”她头偏都没偏,直直地看着前方,自顾自的往前走。

  吃晚饭?她约他?

  孙颂卓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傻傻地看着她仿若傲视孤立的背影。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果然是一变再变,令人摸不着头绪;可她也越来越贴近他欣赏的那种特质:自然、无琊、不做作,和…特别。

  而自此之后,他一个人独享晚餐的机会也减少了。

  签完约后,不代表他们独处的缘分也相对告一段落。反之,两人同时大方、不扭捏的个,常常在其中一人提出邀约,对方绝不会推辞的情况下,而增加不少两人碰面,进而了解对方、增进情谊的机会。

  不过,孙颂卓并没有主动提及两人同住在一个社区的事实,因自暴“罪行”的勇气他没有,也不知道如何“不着痕迹”的说着、说着就可以让“彼此”发现这个巧合,只能静待两人真的能在社区內、外不期而遇,打破这个无心的隐瞒。

  可是,事实总是与愿违。

  相之后,他确定她有开车,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每每他们从餐厅分手后,照理他们分别开车回家,应该是差不多同一时间返抵家门的才是,但是,每次不是她比他早一步回到家,就是她比他晚归,反正,他们从来不曾在地下停车场“巧遇”就对了。

  这是怎么回事?孙颂卓越来越觉得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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