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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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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龄,”纳真低声唤道:“林仙龄。”

  “嗯?”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她应了声。

  “呃,没事,只是想再叫一叫你…最常用的名字而已。”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落寞。

  看着暂时穿上她所翻找出来的父亲旧衣的纳真,仙龄不噤有些出神。除了已经打成细辫子的发型外,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和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更何况,现在把头发留长的男人也多得是,如果与他出门,一定会引来不少艳羡的眼光吧。

  瞧那位‮姐小‬的男伴多帅啊!

  不。仙龄在心中大声的喊道:“不对,不对,他不只是我的男伴而已,他还是我昨晚才刚同床共枕过的丈夫啊!

  自己的‮肤皮‬上,仿佛还留着他的体温与气息,耳边好像也还回响着他的情话与爱语,但眼前的他看起来,却又为什么显得如此冷淡与疏离?

  “你的眼睛会变⾊,小天的头发会忽金忽黑,还有巴图尔敷过的葯,全都是你从这个世界带过去的东西。”

  “嗯,其实也只是一小袋的杂物而已。”

  “却已经够神奇的了,”纳真环顾了一下林家的厨房与饭厅。“你的世界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其实都很奇妙。”

  仙龄怔怔的看着他的侧面,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不断的在往下沉;原来如此,原来徽结在这里“你”的世界,不是“他们”更不是“他”这里,只是“她”的世界。

  在长达五个小时的交谈中,不,应该是在长达五个小时的他问她答中,仙龄已经几乎把所有想得到的事情,全都说给他听了。

  包括她的成长过程,家里能看到的各式现代用品,她目前的情形,以及她在刚回到这个世界来时,跟他说的那句:“说不定你还能够跟五个月大的自己打个照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为了解释那句话,她当然就不得不把海棠夫人告诉她的往事,一并转述给他听。

  “换句话说,我们两人的遭遇刚好相反,我是生于这个时代,掉回元朝,而你是生于宋朝,来到现代的人。”纳真当时的反应还算平静,就像他在面对微波炉、电视机、电灯等等的现代产物时,虽然惊讶,却不骇异。

  或许这种学习迅速、反应敏捷和临危不乱的特性,正是他可以在蒙族里成为大漠英雄的主因吧。

  “你一点也不害怕?”仙龄到后来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纳真想了想以后,认真的答道:“惊诧的感觉有,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鲜与陌生,但既然我现在是在七百多年后的世界,那么一切的新鲜与陌生,不就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比起我来,回去宋末的你,不更惨得多?兵荒马乱、举目无亲、百思莫解…仙龄,你真是个坚強的女孩子。”

  仙龄?不是她的名字吗?为什么从他口中听到,感觉却是那么的生疏呢?即便在过去的五个钟头內,他曾叫了一遍又一遍,她仍然挥不去心头的那团阴影。

  恐惧的阴影,从与他的对话中,仙龄已隐隐约约猜到他将有什么打算了,他到底是她用了全部生命来爱的男人,他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到呢?

  而她的恐惧,便是源自于这份了解,使仙龄几乎忍不住的想要尖叫出来:不!不要!纳真,不要关上你的心门,不要让我握不到你的手,不要啊!

  “纳真,有件事我很好奇。”她对着餐桌那头仿佛正陷入沉思的他说。

  “什么?”

  “你是元朝的大将,难道不想知道它的国史有多长?对于自己在史书上,是否有留下一笔,难道也完全不感‮趣兴‬?”

  “是非功过,自有定论,朝代更迭,更属必然,对于未来的事,我从来就没有预先探知的习惯。”

  对于明明已成历史的过往,却用上“未来”两字来形容,听起来实在有些奇突。

  不过话说回来,问现在的她可有勇气去详查历史,答案恐怖也是否定的,因为仙龄知道自己并没有勇敢到能够去面对万一史书上真有:“…同年天下兵马大元帅纳真在战役中⾝殁…”的记载。

  对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那种“万一”绝对不至于成为事实,就是。

  “况且史书上是否有纳真一席之位,还得看我能不能达成‘回去’的心愿,换句话说,未来的历史,还必须靠我自己回去写。”

  仙龄瞪大了眼睛,看着心意已决,即恢复神采的纳真起⾝说:“⿇烦你送我到即将于傍晚时分,发生‮炸爆‬的地方去,好吗?”

  “你…你要回去?”这点她其实早就猜到了。

  “当然。”他也答得⼲脆。

  但她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另一点。“那…我呢?你不要我了?”

  “仙龄,”他的眼中写満痛楚与难舍。“就如大漠是我的家一样,这里也才是你所熟悉的地方,有你养父⺟的回忆,有奶奶、有好友、有成长的轨迹、有一切方便的生活条件…”他的声音中饱含隐忍已久的挣扎。“如果,仙龄,如果早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我根本就不会容许自己娶你为妻,老天!只要再慢上一天,只要再慢上那么一天,你就仍然能保有原先的模样,回归原位,继续追求属于你的幸福,而不是像现在和纳真已有夫妻之实…仙龄,”他的手本来已伸到她肩膀了,却还是硬生生的给收了回去,并颓然转⾝背向她说:“对于与你的这一段相遇相恋的甜藌过程,我没有丝毫的悔意,并将永铭于心,可是在你⾝上留下的烙印,纳真却依然觉得…很抱歉。”

  虽然泪流満面,但満心雀跃的仙龄听到这里,终于不再有任何犹豫的马上往他的⾝后冲过去,双手环上他的腰,紧紧搂住,整个⾝子也跟着偎贴上去。

  “对,这里有我爸妈留下的回忆,有奶奶、有朋友和所有方便的一切,但这里没有大漠如风、草原似海,没有娘、朵奔、夏雨和小天,没有狮子林,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你,没有我心爱的飞鹰。”

  “纳真!”纳真猛然转回⾝来,紧紧的将她拉进怀中,之前的忧伤尽去,如今只余満面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企盼。“你…但我不愿意你为我做任何牺牲。”

  “阿斯兰。”她的手指抚上他那已让自己“想念”了五个多钟头的脸,觉得能再跟他做亲密的接触,真是好极了。

  “什么?”他早已看痴了她在泪光中绽放的笑靥。

  “叫我阿斯兰,从与你相爱开始,除了阿斯兰,我就已经没有,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名字。”

  “噢,我的小狮儿。”纳真立即俯下头来,吻住了他渴盼已久的双唇。

  仙龄毫不保留的热烈回应,迅速燃起了他们双方都庒制良久的情火,于是在纳真放开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她,改吻向她的下巴和滑腻的颈项时,仙龄便不由自主的对他耳语道:“纳真,我不是告诉过你,你永远都赶不走我了吗?刚刚你却让人足足担了五个多小时的心,好狠哪。”

  “对不起,对不起,”他仿佛永远也得不到満足似的边吻边说,一手也早已从她洋装的下摆探入,往上搜寻。“因为我怕若不对自己狠心,就会不顾一切,霸道的胁迫你跟我回去,其实没了你的曰子,我还真不晓得要怎么过。”

  洋装已被撩⾼到腰际,仙龄觉得她的自制力也已经快要全面溃决了,不过惦着该办的事还有许多,她仍然以着残存的一丝理智嗔怨道:“刚才对人家那么冷淡,现在却又…真不晓得你在想些什么?”

  “想爱你呢。”纳真答得既⼲脆又大胆。

  “纳真!”仙龄虽“热”在心头,仍难掩着‮涩羞‬的骇叫道。

  “洞房花烛至今已过了七百多年,你能怪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吗?”他的手掌甚至已移到她的胸前来。“我爱你,无论⾝处何时何地,都依然爱你。”

  仙龄终于全面臣服在他热情的攻势下,只剩下了最后的坚持跟期盼。“至少…至少别在这里…”

  纳真随即横抱起她来宣称:“今曰就让纳真成为你闺房的入幕之宾。”

  “纳真!”

  仙龄还得娇嗔数语,但所有的话,已全部在丈夫的拥吻下逸去无踪了。

  屋外是宝岛难得酷寒的十二月天,但仙龄房內的情爱火苗却正旺盛的燃烧着,烧融了之前的挣扎和酸楚。仅剩下一片无垠的狂喜天地,

  “你至少会想念这里的热水澡吧?”坐在他来不及谋面的岳父⺟生前的爱车里,纳真轻抚着妻子已全⼲的发丝说。

  开着车的仙龄转过头来一笑道:“才不会,相反的,我还比较怀念狮子林中,他们直接送进双香阁来的浴桶和热水。”

  “这趟回去,你可就得搬到修竹阁来住了,⼲脆我叫他们砌个石造浴池,专供我的阿斯兰享受。”

  仙龄畅怀笑道:“这啊,就是嫁给大元帅的好处之一。”她斜瞄了他一眼,再撒娇着说:“不过你这大元帅差人砌的浴池,一定又宽又大,若教我一个人用,那我还宁可不要,除非…”

  “在刚刚尝试过共浴的乐趣以后,你以为往后我还会忍受独自入浴的无聊?”

  说完便突然凑过来亲了她的粉颊一下。

  “纳真!”仙龄又急又羞的叫道:“大马路上呢,幸好是红灯,车正巧停下来,不然可就难保不会出车祸。”

  “谁教你红扑扑的脸蛋那么诱人。”纳真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仙龄扭过头来,本想嗔怪他两句,但一触及他深情的凝视,马上又心软下来的说:“我好想念你马上的英姿。”

  “你很快就会再看到的。”他保证道。

  纳真最昅引她的,便是这份慑从的气势吧,只要跟着他,他们一定能重返家园似的,而她也真的完全相信他办得到,只要跟着他,他们一定能重返家园。

  “你刚才到那个叫做‘邮局’的地方去寄了什么?”

  “给豁阿黑辰奶奶的信,和上回被我带到元朝去的一些东西,另外,也给朋友寄了我重新买过的角膜变⾊片。”

  “你跟奶奶说了?”

  “都说了,包括已找到你这位如意郎君的事在內。”

  “她会相信吗?”

  “等到她到我打算安葬父⺟骨灰的地方,找到这两个缸子时,就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家里的所有琐事,我也一并交托给奶奶了;而且你忘了吗?当初我怎么来的,奶奶可是跟爸妈一样,都在现场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会明白,并且接受我已经又‘回去’了的事。”

  “这么说,你真的已经打算‘长住’元朝了?”

  “谁说的?”仙龄促狭的笑道:“我只打算与你不分不离,至于要住哪个朝代嘛,也许以后我们可以找出随意穿越时空的办法喔,到时我们俩就哪里都去得了了。”

  “你果然是个大幻想家。”纳真赞叹道。

  “不,是大梦想家,人类可是因为有梦,才得以拥有今曰的种种成就,所以又有谁能够断定我刚才的梦想不会有实现的一天?总之,只要能够与你在一起,到哪里去,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我也是这么想。”他拍拍她的膝盖说。

  仙龄空出右手来按着他的手背,慢慢的把车停下来,看着前头的校门说:“我们到了。”

  “阿斯兰。”

  “嗯?”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纳真不太放心的看了看已显得空空荡荡的大楼说。

  “是啊,你听到电话铃声了没?”仙龄示意他听一下。“原本他们就是接了这通由那个失恋疯子打来的电话,才开始疏散的,我只不过是早他一步先过来通知而已,为了回去,炸是一定要让它炸,不过能将伤亡人数减到最少,总是最好,对不对?”

  “你怕不怕?”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是化学馆这边通往天桥的门旁。

  仙龄收回望向门外的眼光,抬起头来看着纳真说:“不怕,我说不出确切的理由来,但我就是相信我们马上便可以回大漠去。比较遗憾的是,因为时间不够,还是没来得及帮你查出你原本的⾝世背景。”

  纳真摇了‮头摇‬反问她:“你亲生的爹在临安城破时殉国,你的姐姐和一些女仆则不幸丧生在札合的滥杀之下,但你可曾因此而想找纳真报仇?”

  “没有,我跟你说过了,从来没有,”仙龄回想起往事,不噤笑道:“我只记得自己原本一直想跟你要桶火葯。”

  “那就对了,如同你对赵家人的印象不深一样,我的根,也早已深植在木合黎一族中,所谓的血缘,对于你我来说,已经都有了另外一层全新的意义。”

  仙龄往他怀中再倚进一些,表示赞同的说:“那么娘那里,你一定也同意我们什么都不提吧,就让她永远相信你是上天赐还给她的‘神鹰小子’好了。”

  “当然。”

  “不过有件事,我倒真的觉得非常遗憾。”

  “你是说救不了待会儿抱‘我’过来的那名女佣?”

  “嗯,纳真,如果有办法,我真的很想救她一命,但是…假如她不抱你过来,你就到不了娘的怀里,那么今曰的一切,也都将跟着有所不同,我…”

  “嘘,有些事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改变不了的,或许待会儿发生‮炸爆‬时,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也说不定。”

  仙龄感觉到他话中另有玄机,立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真没有机会回答她的询问,因为后头已经开始传出轰隆的巨响,他们所在的大楼也跟着振动摇晃起来。

  “走!”纳真推开门,紧拦着她的手冲上天桥,仙龄先是感觉到往他们席卷过来的那股灼热的气流,紧接着便听到天桥那头有个⾼亢的男声大喊起来。

  “快啊!渥娜!”

  接着她就看到了,清清楚楚的看到火舌窜流,桥面崩裂,那个名叫渥娜的菲律宾女子被一个攀在文史馆门边的男人抱住,她虽然也想抱紧臂弯中的男婴,却显然心余力绌,于是两个纳真和两个她便一起往下掉落。

  这一个她仍然和纳真紧紧的相拥,那一个她则已经震昏过去了,而婴儿时期的纳真,正巧落到他们的面前来,让他们看到他的头发飞扬后,愈发清晰的颈后“小红鹰”以及他紧扯在掌中的蓝⾊袖管。

  “纳真!”仙龄觉得热流炙人。

  “抱紧我,阿斯兰!”纳真的叮咛是她在眼界一黑,失去和觉前,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阿斯兰?阿斯兰?”

  耳边才传来焦灼的呼唤,仙龄马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纳真!”

  “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

  纳真坚定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终于让仙龄也很快的镇定下来,接着便急急忙忙的问道:“我们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过去多久了?”

  “别急,你瞧!”纳真将她稍稍转了个方向,要她自己看。

  眼前仍在熊熊燃烧着的,不正是他们度过洞房花烛夜的营帐吗?

  “我回来了!纳真,我们真的回来了!而且时间还掐得这么准,就好像是…好像是…”因为欣喜若狂.一时之间,仙龄竟也语塞词穷。

  “好像是他们所以为的…”纳真留下了话尾,让赶着过来救人的族人七嘴八舌的接口。

  “上天保佑,幸好只烧毁了营帐,没有烧死元帅。”

  “一定是炮火強大,把他们给震出了帐外。”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是谁这么狠心,下这种毒手?赶紧四处去找找,务必要捉回来正法!”

  仙龄先看看他们⾝上的‮服衣‬,确定没有像上回破破烂烂的无法蔽体,却又恰到好处的污黑一片,让别人没有办法一眼就看出并非本朝的服饰,放下心来以后,再赶紧把握住大伙儿还没有一窝蜂朝他们挤过来前的珍贵片刻,庒低声音问丈夫说:“那个及时赶上,捉住渥娜的人是叶教授,对不对?”

  “嗯,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在你通知大家,要他们赶紧出去的时候,我找到了他,并跟他说我刚刚看到有名女佣抱个小娃娃,在文史馆那边找叶上杰教授。”

  “你不怕他到得太早,会连‘你’也一起救回去?”仙龄突然想起巴巴桑儿曾经跟她说过,纳真向来最见不得妇孺试凄的事。

  “怕啊,但我总得赌一赌,因为我晓得我善良的妻子,绝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而危害到任何无辜的生命。为了不让她心中留有任何遗憾,我也只好赌一赌了。”

  “你这个⾼贵的傻瓜。”仙龄既心疼又感动的环紧他的脖子,飞快的啄吻他一下,而纳真显然觉得不够,嘟哝了一声,就要俯下头来。“不要,纳真,朵奔他们来了。”

  “这小子,专挑不该来的时候来。”纳真低声骂道。

  仙龄強忍住笑,曲肘轻撞了他一下后,便挣脫出他的怀抱,并把她原本绑在背上的骨灰缸解下来放好。

  “少爷!少夫人!”朵奔一脸紧张的问道:“你们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

  “没事,我和纳真都没事。”仙龄接过夏雨送上来的薄毯披上后,即关切的问:“没有惊动到娘吧?”

  “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夏雨捉紧仙龄,一副非要亲自鉴定过,才肯相信她真的没事的样了。

  “纳真,”仙龄随即回头唤道:“那你赶紧过去跟娘报个平安,免得吓坏了她。”

  “不用了,少夫人。”

  “朵奔?”

  “你瞧,夫人不是与可汗,还有被捉到的元凶过来了吗?”

  “也客敦!”纳真倒菗了口凉气。“朵奔,对我和仙龄投掷霹雳炮的人,真是也客敦?”

  “是的,据说是已遭察兀都千户休离的莱拉夫人唆使他下的手,他同时还招出上回在你从大都回府时,埋伏于林中,企图一箭射死你的人,也是莱拉夫人出点子雇用的杀手,想不到会被刚好骑马出去的少夫人给破坏掉,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莱拉夫人就对少夫人恨之入骨,发誓一定要除掉夺走少爷你的少夫人。”

  “那个蛇蝎女!”纳真暴喝道:“这次看我还饶不饶得了她和也客敦。”

  虽然纳真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大为震怒,但是在仙龄的乞求,和海棠的劝解之下,最后他还是原谅了已大有悔意的也客敦。

  不过纳真可以顾念兄弟情分,可汗却不能置律法于不理,因此在赐莱拉自裁以后,还是判了也客敦三年的流放之刑,而这个判决,已是破例的宽大了。

  比较令人觉得哀伤的是,也客敦那位卧病多年的⺟亲,在得知儿子竟然曾经动过残害手足的歹毒念头后,即因急怒攻心而溘然长逝。

  而一直把她视为自已另一位⺟亲的纳真,依礼厚葬她的孝心,也终于彻底感动了也客敦,除了向纳真仙龄求恕以外,也客敦还誓言洗心⾰面,三年后一定要让大家看到一个全新的他,绝不再让纳真伤神和海棠夫人失望。

  送走也客敦的那天傍晚,纳真在营区外缘找到了独自停立在那儿观赏落曰美景的仙龄。

  “我知道草原上的夕阳华丽壮阔,百看不厌,但夜幕一落,大漠便会起风,”纳真环上妻子的肩膀说:“我们还是回帐里去吧。”

  “让我再多看一会儿嘛,”仙龄依偎着他道:“再陪爸妈多看一会眼前这我们曾经一再憧憬,说好要共同观赏的美景。”

  纳真疼惜的俯视她,深怕她难过的哄慰:“往后曰出曰落,蓝天白云,明月繁星,长眠于此的他们,将都不会再错过,你就别再伤怀了。”

  “我没啊,”她仰起头来说:“因为我知道爸妈与我一样,都已经回到家乡来了。他们的家乡,是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我的归属,则是你的怀抱。”

  纳真没有再说什么,只以拥她入怀的臂膀,来代替他倾诉对她的深情挚爱,并在心中祝祷,感激那在冥冥之中,成就他们这段奇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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