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约莫几分钟后，近十辆的黑色轿车像列队游行般，一部部驶进了新心幼儿园的停车场。

　　“你绑架优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派你来的？”邢昊如鹰般的黑眸紧锁住她的，他仔细地把眼前的杨捷妮给审视了一遍。

　　她一头削薄的卷发绑成两束垂在俞，刘海微盖在她的柳眉上，还有一双诉说着无辜的明眸大眼和浓密长睫。

　　“我不是，你们误会了，是小优跟着我，我不知道他跟着我…”

　　“你不要说这种在谁都不会相信的谎言，一个小孩一直走在你身后，你会没发觉？”

　　“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犯人来拷问，杨捷妮急忙为自己辩白。

　　“要是你骗我呢？”邢昊的锐利双眸紧盯住她，语气凶恶地问道。

　　“我明明就没有…”

　　杨捷妮被他的眼神给吓得心脏都快停工了，谁可以告诉她，一个人的眼神为什么可以那么的可怕？

　　“最好是如你所说的。”邢昊心想谅她也没那个胆“你可以走了！”

　　“是吗？”今天的噩梦真的过去了吗？

　　她已被吓得两眼无神，只想快离开这个噩梦之地！

　　她恍惚地走着，在经过幼稚图办公室时，待在里头的邢优一见到门外的她，随即奔了过去，并大声喊；

　　“妈妈！”

　　扁是这一句，便让四十个受命立正站好的黑衣男子一致转头朝向声音出处，让正在帮管家泡冻顶乌龙茶的庄星琇，把茶倒向一旁观赏用的盆栽去，更让全部人都挂上一百零一号表情…瞠目结舌！

　　“你…又说什么？”

　　被了！今天遇到的疯子够多了！连小孩都要来整她吗？

　　邢优小小的身躯抱住杨捷妮的脚，而杨捷妮却只有一个反应…

　　“捷妮晕倒了啦！”

　　寂静的幼儿园里又传出了刺耳的尖叫，为这多灾多难的一天，划下一个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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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醒醒啊！捷妮。”庄星琇捏着鼻子把氨水放在她面前让她嗅一嗅。

　　“好臭喔…拿走啦！”杨捷妮出厌恶的表情，转而清醒。

　　“呼…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我今天会很倒霉，要留下照顾你到天亮咧！”庄星琇一脸嫌恶的把氨水的盖子盖上。

　　“他们呢？都走了吧！”杨捷妮撑起身子从上爬起来，轻着微微作痛的头说道。

　　“并没有。”

　　“什么？还没走？这些家伙是来找碴的是不是？！先是小孩子莫名某妙地叫我妈，再来就换爸爸把我抓去当犯人似的拷问我，他们还想怎么样？当总裁就比较了不起吗？”杨捷妮口无遮拦的说道。

　　“原来我们父子给老师惹了那么多麻烦，还真是抱歉啊！”杨捷妮一听见这会令她晚上做噩梦的声音后，马上像全身通了电似的跳了起来，跃上椅子，惊愕地瞪着他。

　　她这烈的反应，邢昊也见怪不怪，直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我希望你今天能先跟我回家。”

　　此话一出，让扬捷妮硬生生地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邢昊似乎视若无睹，继续说着：“我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优却是一直把你当成母亲看，而且说什么都不回家，一定要你跟他回去才行，我不放心让优到别的地方去住，只好麻烦你这么做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为什么要答应啊？”开玩笑，跟他回去不就被拷问到死？！

　　般不好就是因为他想要继续拷问她，所以在家里设了更可怕的拷问室，正等着她自投罗网。杨捷妮胡思想起来。

　　“因为你的老板已经答应我了。”邢昊叼着烟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不行！”杨捷妮鼓起勇气踩着一只鞋跳到他面前，用训小朋友的口吻看着他说：“要不要去是我自己的事，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怎么可以这样藐视人权呢？台湾是一个有法律的地方，是绝对容不得你对我私刑拷打的！”

　　“私刑拷打？”邢昊皱起眉头。这女人是哪筋不对？谁说过要对她私刑拷打了？

　　“妈妈—”邢优的小头颅探进了保健室，一脸担心地望着杨捷妮，想走过来却又迟疑着，十只小指头紧抓着门边。

　　邢昊看到这个情形也觉得奇怪“优，你在干什么？”

　　“爸爸和妈妈在吵架…我会怕…”

　　“啥？”杨捷妮和邢吴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说出怪异话语的邢优。

　　杨捷妮这时才真正感受到，被人当成妈又兼被误会是他人子的情况有多尴尬，而且男主角还在她面前。

　　“爸爸跟妈妈…不是！苞老师不是在吵架，我们是在…”邢昊也被邢优搞得糊里糊涂“总而言之，她不是你妈妈，知道吗？你并没有妈妈！”

　　“我有！我明明就有…”

　　邢优突然跑向杨捷妮，抓住她的衣服大声吼叫着，声音几近嘶哑“大家都有妈妈的，我也要有啊！为什么我不能有妈妈—”

　　邢昊和杨捷妮，加上在一旁不上一句话的庄星琇，都被邢优给吓住了，因为邢优是很少说话的。

　　今天邢优竟然说出那么多话，而情绪又是如此的烈，对于从未见过他有任何情绪表情的他们来说，震撼之大自是可想而知。

　　邢优着气，紧抓着杨捷妮不放，似乎怕一放手，他的“妈妈”就会离他而去。

　　“我想邢优是把杨捷妮老师给铭印了吧！”

　　在远处看着的园长，终于进来说了一句话，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只刚出生的小鸭，会对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产生这是母亲的印象，叫做‘铭印现象’而小优可能是因为捷妮老师对他的照顾像妈妈一样，才让少与人接触的小优，对捷妮产生妈妈的印象，而误以为她是妈妈吧！”

　　听到这些话的他们发出了惊叹声，杨捷妮更是震了一下。

　　“好，为了小优，我答应你，可是只有一天而已。”

　　“没问题，我会让你有自由的空间，绝对不会有你所想的什么私刑拷打，就请你陪他一天，至于薪水上…”

　　“不用了，我只是为了帮助小优罢了，他是我的学生，我有义务照顾他。”

　　“好，既然你那么干脆，那就走吧！”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出保健室。

　　而在园长和庄星琇的关爱眼神下，杨捷妮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破例跟学生回家。

　　临走之前，身后的园长还体贴地加一句：

　　“捷妮啊！这个月我会帮你加薪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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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坐上同一台加长型凯迪拉克，沿途邢优坐在杨捷妮的大腿上，玩着组合玩具；而邢昊就坐在她的斜对面，不断审视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话说回来，她也不晓得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跑到学生家去过夜？！

　　“你…干什么一直这样看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眼屎。”

　　“什么？！”杨捷妮慌张起来，七手八脚地拿出随身钱往眼角一照。

　　“我骗你的。”看到她慌乱的模样，他竟然笑了起来。

　　很少如此笑过的他，突然觉得有些轻松了，除了面对鲜少聚会的好友们外，他很少可以这样笑得如此自在。

　　偏偏这个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看起来跟未成年少女没两样的小老师，竟有这种足以逗笑他的功能。

　　而他刚刚发现，她的动作有时幼稚得跟小孩差不多。看来跟什么人接触久了，就会变成那种模样吧！

　　就像现在，她开始会不自主地抓抓头发，摸索着自已的脸上是否有东西，而他继续盯着她不放，她的动作就越来越多，甚至抓住优问：“小优，老师脸上有没有怎样？”

　　邢优听得一脸茫然，猛地摇摇头。

　　“没有怎样…”她还是不放心地抓抓头，有时还会像小猫咪似的偷瞄他一眼。

　　到了位于明山上的邢宅后，她的樱桃小嘴便张得老大，原本就圆的眼睛又睁得更圆了，一副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模样。

　　“下车吧！到了。”邢昊先行下车，杨捷妮则抱着邢优跟在后面，接下来的场面才让她吓得半死。

　　“恭候先生、少爷回家。”

　　站在他们两旁的佣人排成一排，齐声接他们，她还以为自已是不是来到五星级饭店了。

　　看着有三层楼高的华丽天花板、美仑美奂的奥地利水晶吊灯、堂皇富丽的大厅，说这是在拍电影她都不会怀疑。

　　“优的房间在楼上，我会请管家帮你安排一间客房，如果饿了就跟厨房吩咐一下，请厨师准备晚餐，还有…”邢昊一转身，发现杨捷妮像一尊小化石般呆立着，眼中写着惊讶。

　　“你没看过这种房子？”邢昊让佣人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颈上的领带也拉下交给一旁的佣人。

　　“有啊！”“有还那么惊讶干什么？”

　　“可是都是在连续剧上着到的，这里跟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家好像喔…”

　　他随着她的话笑了，帮他整理衣物的佣人则因他的笑容而看得一愣一愣的“是吗？那你慢慢看吧！待会记得下来用餐，我会盼咐佣人提醒你的。”

　　“喔，好…”“妈妈，我要和你一起洗澡。”突然，邢优走过来拉拉她的衣角说。

　　“啊？喔…那走吧！”杨捷妮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会才傻傻地回道。

　　看来，要她习惯被人叫妈妈还有一段距离呢！

　　于是她在佣人的带领下，带着邢优上楼。

　　邢昊望着他们的身影，开始思考着，优真的需要一个母亲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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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邢优头上顶着一堆雪白的泡沫，趴在按摩浴白的边缘，让杨捷妮帮他洗头。

　　“嗯？”就当自己是他的妈吧！

　　“为什么你不一起下来洗澡啊？”

　　“呃…因为我怕挤不下。”

　　她草草编了个谎言，事实上，是她不希望让一个小表看光她的身材。

　　“咦？”邢优回头看了看大到都可以让他游泳的按摩浴白一眼“不会啊！妈咪一定挤得下！”

　　“呃…”闻言，她的脸青了一半。

　　“妈咪进来跟我一起洗藻啦…”

　　他单纯的想把杨捷妮绍拉进浴池中，却不小心把系在她身上的浴巾给扯松了下来…

　　“啊…”杨捷妮一惊，下意识地把邢优往后一推，他整个人就往后栽进按摩浴白中。

　　邢优赫得大哭，吃了好几口水，杨捷妮情急之下马上跳进浴白里把他捞起来。

　　“呜—眼睛好痛喔—泡泡跑到眼睛了啦！”邢优吐了几口水和泡沫出来后，开始嚎陶大哭。

　　“好好，妈妈帮你擦擦，不要哭了喔！”看到他哭，杨捷妮不由自主地一阵心疼，也顾不得什么就把邢优搂在怀中安慰，儿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

　　经过一阵兵慌马后，他们终于得以带着早已饿扁的肚皮下楼准备用餐。邢优着哭得红肿的眼睛，被杨捷妮一步步牵下楼。

　　“优怎么了？”

　　看着眼睛如兔子般红的邢优，赌气似地一口口吃着他最爱的儿童牛炒饭，邢昊觉得很纳闷，方才笑着上去，这会为什么却哭着下来？

　　“这个…”杨捷妮结巴得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要她说，她差一点把他的儿子给淹死了？

　　“妈咪把泡泡用到我的眼睛里了啦！”邢优马上帮杨捷妮解围。

　　聪明如他，知道如果把杨捷妮不小心把他推下水的事说出来的话，她的下场一定就是—被赶出家门！

　　没错！他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喊杨捷妮妈妈的。

　　自从他那天偷听到她讲的话，说她会当个好妈妈，再加上他很喜欢她抱他的感觉，他便决定了！

　　他决定要把现在还没结婚的杨老师，变成他真正的妈咪。

　　为了他的计划能继续进行，他得好好地继续装疯卖傻，好把这个他心目中的理想妈妈给进家门，赶走那些黏着爸爸的讨厌女人。

　　“是吗？下次小心点。”邢昊也不疑有他，继续用餐。

　　杨捷妮则心虚地低头猛扒饭。

　　“是…”还有下次吗？她心想。

　　在用餐过程中，因为小优那什么妈妈要坐这的鬼道理，他就坐在她的正对面。

　　邢昊财团的总裁，女喜爱的风云人物排行榜第一名的男人，就活生生地坐在她的面前吃饭耶！这真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也因如此，在用餐的同时，她脸他的次数不下数十次，连旁边的邢优都快看不下去了！

　　“杨老师。”邢昊趁着嘴里有空闲，口唤道。

　　“嗯？”她吓得正襟危坐。

　　“你在看我吗？”邢昊冷眼瞄向她。

　　“没有。”

　　砰！听不下去这般破烂谎言的邢优从椅子上栽了下来，马上一脸狼狈地爬了起来。瞎子都知道她在看老爸，她还装什么傻？

　　“优，你在干什么？”邢昊教训道。

　　“没有，我的椅余有腊，好滑！”这个谎言之烂和杨捷妮的不相上下。

　　“如果你想看我就要正大光明地看，不要偷偷摸摸的，眼珠子不会扭到吗？”

　　“啊？真的可以吗？”杨捷妮忽地抬头，没头没脑地又加问一句：

　　“可以要签名吗？”

　　“不可以。”邢昊答得斩钉截铁，一边暗自称赞着自己的自制力还不错，没有把饭到她脸上去。

　　“好小气！”

　　“我希望你可以兼任优的专任保姆。”

　　“噗—什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于把饭到他的脸上这件事。

　　邢昊俊眸狠瞪着她，一旁的邢优则庆幸着自己有先见之明，先把他自己的牛炒饭拿至一旁，才未受到波及，不过看起来，气氛好像变得不太妙。

　　邢昊的怒眸越瞪越大，他被这女人的白痴行为挑起的怒气，足以让他把一只狗踢飞到外太空去。此刻，他又再度佩服起自己的度量。

　　把脸上的饭粒拭净后，他命佣人把餐桌收拾一番，不想再让她有第二次挑战惹恼他的机会。

　　“我给你的薪水绝对是外面找不到的价钱，你也不必辞掉目前幼儿园的工作，只需要在放学后跟优一同回来。”

　　“那我不就真的成了他妈妈了吗？”

　　“至少名义上不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因为他对未成年少女没兴趣。

　　“有…拒绝的空间吗？”她斗胆一问。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问我有意义吗？”

　　“没有。”回答再度简短得可以。

　　“怎么可以？那我要当他妈妈到什么时候啊？”杨捷妮鼓起粉颊，一生气地站了一起来，纵使她的身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我还没结婚耶！拖着这么大的一个拖油瓶，谁敢娶我？再说，我要是下课就直接到这里来，那我哪来的机会去认识异啊？”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就这样一下子把怨言轰出去了。

　　“你要什么样的对象？”

　　“啥？”她张口结舌。

　　“我问你要什么样的对象？”他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

　　“我…这怎么说得出来啊？”她连个目标人物都没有，怎么跟他说？

　　“有钱？长得好看？还是你想要爱家庭的？”

　　“如果都有就好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啊！好男人全部死会了吧！

　　“都有？呵…”邢昊冷笑一声，站起来睨了她一眼“如果要这样的男人，也要看那女人有没有这样的条件吧？”

　　“你说什么？”杨捷妮杏眼圆瞪，原来火气就不小的她，此刻火气更是直线升高！

　　“你要男朋友我不会反对，你会有休假时间，到时你要去哪钓男人是你的事，但是这个协议没有否决的可能。你知道，我要让你失业，是件很简单的事，你最好考虑清楚。”

　　说完，邢昊便径自离开，留下气得跺脚的杨捷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