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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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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她想都没想过的一家人,此时此刻全都聚集在她眼前。

  四个如花似⽟的姐姐,仪态万千的⺟后温柳,在她们⾝后,还站着一个雍容沉稳、贵气慑人,目光不可一世,深具王者风范的尊者。

  是的,他就是段政兴,这大理皇城的统治者。

  她的⽗王,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啊。

  这一切都是真的,惟有她的思嘲始终澎湃不定,一双雾气眼瞳透着离。

  “你们…全都是我的亲人?”

  “是啊,盼了二十年,咱们总算一家团圆了。”

  噙着欣慰释怀的笑容,段政兴霸氛轻佻地瞥了温柳一眼,见她不安地垂下眼睫,仅是握住女儿的手没多作反应。

  这些年来,她为了这五个女儿流尽了眼泪,夫间的感情急遽直下,浓情藌语不再,两人渐行渐远,温柳的心全悬在不知下落的女儿⾝上,也就任他疏离冷淡自己“皇后”头衔形同虚名。

  但自从女儿一个个寻回,两人长久来的冰霜似乎逐渐融化,段政兴缓下了罢黜温柳,另立萧瞿蓉为后的事,也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她⾝上。

  她不知该喜该忧,他眼底燃烧的热情,总有意无意的撩拨她的心。

  “这是荔诽、还烟、语珑,我的名字则是乔巧,不用说,他们一个是⽗王,一个是⺟后。”

  木荨织动容的抬起眼,看着她们,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荨织,快点喊人哪。”莉乔巧在她耳边提醒着。

  望着每一张带着鼓舞微笑的脸孔,她的整颗心涨満了热切的感动,眼眶红红的,鼻头酸酸的,心里热热的。

  “⽗王、⺟后。”

  若非这时机不适合再掉眼泪,温柳恐怕又哭得不能自已。

  她咬紧牙忍着喉间发热的酸楚,強自振作的拍拍女儿的手背。

  “这二十多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不过,都过去了,娘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是的,我也保证。”

  段政兴随即附和,意味深长地再望了眼温柳,直瞅得她満心忐忑。

  面对他的⼲扰,温柳只能故作镇定,温柔而坚定的继续看着女儿。

  “荨织,如果你还有什么心事,就一定要说出来,别闷在心底独自难受。你的姐姐们都是过来人,假如是感情上碰到了困扰,可以对她们倾诉,毕竟,我们都不希望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木荨织明了她所说的“孤单”指的是什么,其他姐姐都是成双成对的回来,唯独她一个人少了个伴。

  是她咎由自取,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他,却一次比一次心伤、一次比一次痛苦。

  连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他是如此深爱着自己,她却没让他有丝毫反对的机会就走,她这么做,就是听懂了师⽗说的话吗?

  “荨织?”奇怪她为何突然默然无语。

  “我没事。”接受了她们的关心,不代表她非敞开心扉不可。

  抿抿杏⾊红,温柳还想说些什么,段政兴却突然上前一步搂住她的,俊美无俦的脸庞微微近她。

  “咱们也该走了,把时间留给孩子们好好叙叙。”

  “皇上,你…”温柳无措而微愠地低呼一声,两朵桃红染上粉颊,羞恼地想挣开他的手臂。

  “走吧。”尽管他脸上依然挂着人的粲笑,但那眼底的倨傲与坚定却不容她抗拒。

  于是,在女儿们乐见其成的微笑中,温柳被段政兴给拉走了,属于他们的爱情,总算开始回温。

  望着他们远去之后,大家才把视线挪回木荨织的⾝上,很有默契的一人各拉一张圆凳到榻边,等着好好叙叙。

  见到这情景,木荨织有些难堪的蹙了蹙眉。

  “我…我累了。”

  “累了?”她们有些错愕。

  “不累不累,先和我们聊聊嘛。”荆乔巧第一个不依的嚷着。

  “我不知道该聊什么。”带着逃避的心态,她轻声低语。

  “你真的不想和我们谈谈吗?心底有事,说出来总是好过一些。”郁还烟温柔地说道,眉眼深处却蕴含轻愁。

  “我不认为说出来会让我好过一点。”虽然不忍看她们失望神情,但她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想为我做点什么,但是,现在的我什么也不需要。”

  “你真的不需要?”

  “我需要的,只是⾜够的休息。”她还是固执的不为所动。

  碰到这情形,众人似乎也没辙了。

  “既然这样,就让她休息吧,咱们何必自讨没趣。”冷眼睥睨着这个个孤僻的小妹,霍语珑的刁蛮脾气似乎有复苏的前兆。

  “别这么说嘛,她只不过是还不习惯自己的⾝份。”知道三姐的子同样刁钻难搞,荆乔巧只得嗫嚅地帮腔。

  “是为了个男人吧?”铁着心肠,霍语珑语气刻薄地讽问。“所以你迟迟不肯敞开心扉,只为一段逝去的感情不断哀悼着。”

  她犀利的言词毫不留情的刺⼊她心底最脆弱的环节,木荨织脸⾊发⽩地瞪着这个气势強悍的“姐姐”⾝躯微微发颤。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们每个人在感情路上都曾受过创伤、受过阻碍,如果你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那是没有用的!”

  不顾旁人极力阻止她再说下去,霍语珑只想狠狠骂醒她。

  “你若要说自己遭遇可怜,那么我要说,我们每个人的经历都不比你好到哪去。荔计差点被个采花大盗给‮犯侵‬,也在鬼门关前来回数趟;还烟曾经被人鞭打、被泼热茶、被人羞辱。而我还曾经沦落到街上行乞…”说到这里,才发现莉乔巧没什么可怜遭遇值得凑数。“总而言之,不管你曾经历过多惨的事,那些都已经是过往云烟,⽇子还是得过下去,但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了解你?”

  她倔強地别过脸。“难道我不想说也不行吗?”

  “当然行!”霍语珑深昅口气,拽着其他人的袖子。“咱们别待在这儿惹她讨厌,反正她心里只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

  “语珑…”郁还烟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大家的关心对她而言,只是累赘,她还活在过去,自怨自艾,那可怜兮兮的面子简直可悲透顶。”

  不争气的泪滑落苍⽩双颊,木荨织神情凄怆的迅速拭去。

  “你说得对,我还活在过去,因为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像你们全都拥有完整幸福的爱。”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事已至此,不管你和那个人之间出现什么难题,我相信只要努力,许多事情还是有解决的方法。”她义正严辞地道。

  “哎呀,急死人了。”憋了老半天,荆乔巧也急嚷着。“荨织,那个男人到底姓什么叫什么?你们又发生什么事?我看你一次说出来,不要让我们在这儿猜来情去,这样真的很难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和宿命中的归属结合,易相国是决计找不着你的,所以,不要再逞強了,让我们帮你,好不好?”郁还烟也说了。

  无论她们究竟说了多少好听的、难听的、关心的、将的话,到最后,木荨织还是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办法告诉她们,是自己选择一个人孤单,狠心丢下爱她的男人,毅然决然的离去。

  就这样,在屡劝无效的情况下,她们一个个失望的走了。

  而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枯坐在头,静静地任由时间点滴流逝。

  这⽇,专门照顾木荨织的一名宮女香薇,在午后匆匆忙忙的跑进道香阁,怎知一到了榻边,才发觉自己扑了个空。念头一转,猜测公主必定是到后园的“藕香榭”去了。

  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这位五公主特别喜看风景,老是对着窗外的山⽔望得出神,一看就是一整天。昨天另一名宮女香雪告诉她,远香阁后方有一处凉亭⽔榭,榭外四周有一大片荷池,花开正红,那景⾊美得不得了。当时她就想,五公主说不定今个儿会想去那里。

  脚下步伐一转,朝着“藕香榭”而去。果不其然,五公主人就坐在亭子里,神情落寞地望着満池子盛开的荷花。

  她快步走进了亭子里,和香雪打了个照面,接着曲膝一拜。

  “启禀公主,有位姓曹的千金‮姐小‬说要见您一面。”

  姓曹?

  木荨织愣了愣,为这毫无预警的状况感到无措。

  “公主,她人还等在宮外,您要宣她进来吗?”

  是曹影倩吧?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人在皇宮內?

  她心慌意地收回停驻在荷池上的视线,有些不安地抬眼望着宮女香薇,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香薇小心翼翼地再问一次。“或者您不想见她,要奴婢打发她走呢?”

  “不!”她马上急切地道。“请她进来吧,我见她就是。”

  “那么,我这就请她进来见您。”香薇赶紧揖过离去。

  须臾,曹影倩那张出⾊绝的容颜,出现在行往藕香榭的曲径上,⾝后跟着她的贴⾝小婢梦梦。两人跟着宮女香薇,亦步亦趋的来到木荨织的面前。

  一切都不同了,曹影倩清楚的了解到这点,因此,她款款下拜…

  “大‮姐小‬,用不着这样。”木荨织眼明手快的阻止了她,脸上表情既尴尬又难堪,也因自己动作过遽,牵动了伤口隐隐作疼。

  曹影倩定定的望住她,一双漆黑的眼眸里蔵纳着千头万绪,极力掩饰眼底深处的嫉妒与伤感。她不着痕迹的抿抿,漾开一抹动人的浅笑。

  “真没想到你是公主之⾝,我由衷的为你感到⾼兴。”无论如何,蔺明争的心不在她⾝上,她再怎么怨对这样的结果也无益处。

  对于她的善意,木荨织并未多作表示,只是勉強挤出一点笑意带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一张缉拿要犯的告示。”曹影倩多少也了解她的个,多余的话还是直接省略。“上头载明司徒昭葛杀伤了当今圣上的五公主,我左想右想,猜不出他会杀的人还会有谁,一问之下,才知道这第五公主的名字叫做木荨织,因此我便跑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她备感酸涩的慨然低语。分不清自己该喜该悲,毕竟来的人不是蔺明争,而是曹影倩。

  “所以,有件事我非来找你说清楚不可。”

  “你放心,我和他不会再有瓜葛…”

  话未说完,却让曹影倩声⾊俱厉的打断,她情绪动的握紧拳头。

  “恕我无理!我真不明⽩你为何如此钻牛角尖,从头到尾,我就不打算和你抢明争哥,可你却三番两次的选择离他而去!”她痛心疾首的‮头摇‬。“为什么呢?明争哥是这么爱你,你却总是让他伤心、让他痛苦、让他生不如死,如果他今天爱的人是我,不论我们俩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我拼了命也要解决,而不是用逃避来让爱情划下旬点,可是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木荨织缓缓地黯下眼眸,不让她发现自己的眼眶中已然盛満泪⽔。而受煎熬的情感与思念,也在这刻被她勾起。回想着那‮夜一‬的温柔缓缓,潜蔵在內心的痛苦似又卷土重来。

  “我只适合独自生活。”她哽咽地喊出不稳沙哑的声音。

  “既是如此,那么你就更不该待在这儿!”没了镇定,曹影倩放纵着心中不平,朝她愤怒吼出。“因为明争哥为了找你,已经离开了京城!”

  “什么?”她震撼的抬起脸,任凭热暖的意坠下,⾝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抖。“他…他离开了京城?”

  这突如其来的演变,彻底击垮了她的自尊。不顾⾝上伤口未愈,她仓皇失措的抓住了曹影倩的手。

  “这怎么会?你们没留住他吗?为什么不留住他?他…他…”木荨织溃决而无助的‮头摇‬,脆弱的⾝躯已是不堪一击,显得摇摇坠。“他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

  “公主…你没事吧?”宮女香薇担忧地连忙上前搀扶。

  “我们非但没留住他,反而还希望他顺利找到你。没想到他一走,就有了你的下落。”曹影倩凄恻自伤的苦笑。

  听到她的话,木荨织万般痛楚的闭上眼,毫无⾎⾊的面容滚落更多泪滴。她揪着自己的⾐襟,藉由香薇的搀扶才能勉強站稳。

  “是我的错,我以为…我以为我的离开,才能让他恢复过往生活,无后顾之忧…”

  看着她哭,曹影倩也觉喉头哽咽。甩甩头,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掉一滴眼泪,她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伤心难过的。深昅口气,她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

  “这一切,并不是毫无转图。”

  泪⽔滂沱中,木荨织望着曹影倩模糊不清的脸庞,露出惶惑愁困的神情。

  “快去找他吧,他在绝世⾕。”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还有,别再辜负明争哥的感情了,否则,就算是做个坏女人,我也要把他给抢走,你记住了。”

  说完这句,曹影倩毫不迟疑的转⾝离去,其实是因为伪装坚強的假面具已戴不住。

  她心如刀割,有谁能体会?

  成全了他们,她又得了什么?

  再没有一点犹豫,木荨织确定了自己的归属是在何方。

  是的,不能再钻牛角尖了,她要摆脫孤零零的影子,她要马上飞奔到他⾝边。告诉他,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舂⽇澄清。

  时值三月上旬,绝世⾕里已是舂意盎然。

  远望山峰叠翠、云雾缭绕,近观古木荨天、清⽔飞瀑。

  一个寂寥萧瑟的⾝影,出现在已然荒芜的环湖小岛上,利用山林间可用的木材石头,在被烧毁的草庐上端,搭建起一座新的木屋。

  环顾四方,天地何其辽阔,倒显得他卑微渺小。

  在这没有世俗⼲扰的⾕內,他摒弃了心中杂念,一心想将这木屋尽早完成。

  尽管他没有找着她,但他还是执着而不悔地信守承诺,要建造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园。

  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甚至是更久更久的时间,他都会在这儿一直等下去。

  很幸运的,当这简朴无华的木屋完成外观部份时,他只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等到了伊人出现。

  这一⽇,天边汇聚了一些霾乌云,光时有时无,拂面的风微微冷,像在预警着雨⽔的降临。

  她站在岛佑谠岸,穿着一袭浅蓝⾊的素面⾐裙,雪⽩的脸孔有着异样的霞红,咬着下,眼瞳闪烁着不明光芒,看见他从屋里走出,眼睛瞪得更大,那光芒也在瞬间变得更加耀眼。

  也是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她的存在。

  生怕这是因为天候不佳所制造出的幻象,也怕是自己眼花,他把眼睛瞪大再瞪大,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错,站在对岸的人的确是她,他痴盼了整整一个半月的人。

  知道她终究是回来了这里,他欣喜若狂的举起手来朝她挥舞,没有责怪与啧怨,只有満心的感与深情。

  不由自主的,木荨织难掩动的掩住口鼻,不使自己泪流。

  怎能相信这个男人宁可守在这儿等她回来?

  这么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会傻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他呢?

  她的脑子烘烘的,目光追随着蔺明争从对岸跑过来的⾝影,在她反复深呼昅的同时,他已经站定在面前,深情款款地凝视她,不住息着。

  “你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绝不放弃你。”他固执而坚定地道。

  听着他霸道而不失爱意的宣告,她的心掀起巨浪,为他而汹涌起伏。

  有太多太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好扑进他的膛,让长久受到‮磨折‬的灵魂稍稍得到舒解。

  “对不起,虽然,我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

  确定她还是爱着自己、在乎着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蔺明争将她搂紧,耳边听着她的道歉,心里却觉得好温暖、好踏实。

  “那么,你还会离开我吗?”

  她急切地抬起红通通的脸蛋嚷着:“不会了,永远永远都不会了!”

  “既然这样,我就原谅了你。”他说,轻吻她额角上的细发。“毕竟,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为什么?我伤了你的心,你有资格对我发脾气。”这么轻易就被原谅,她反而觉得良心难安。

  他摇‮头摇‬,温柔地抹去她不小心汜滥的泪花儿。

  “知道吗?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突然领悟出许多事情来。要一个人独自生活,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人说话、没人陪伴,说话成了件多余的事,每天光是想着要如何打发时间,就⾜以让我精神崩溃。”仿佛怕她只是个虚幻的影子,他情不自噤地用力抱紧她。“所以,当我想到你格上的孤僻与封闭,我体会出你心底的种种痛苦与挣扎,你不愿我和你一样孤零零的,你希望我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宁可孤独的离去。但我知道,不管我们俩到最后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至少我们是在一块的,不是分开的。”

  “我…”

  “你还能回来这里,我真的很⾼兴,我很怕自己无论怎么等都等不到你,又或者万一我待不住还是离开,你却回到了这里,那么我这辈子一定会抱憾死去。”

  “谢谢你这样包容我,我以为…以为你会恨我…”忆及自己曾做过的傻事,她的眉头顿时揪缩,內疚的在他怀里拼命磨蹭,悔不当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了,别再说对不起了。”他爱怜地将她凌的发丝拢到耳后,看她泪眼汪汪成了泪人儿,实在心疼极了。“也别再哭了,你的眼睛都红成这样,教我怎么忍心呢?”

  也是因为遇上他,她才知道自己泪腺如此发达,一哭就停不了。急急忙忙抹着脸上的泞,看他前已被她哭得答答。

  她愣了愣,窘迫地掀起眼睫,看他黑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不打紧,是你的眼泪嘛。”

  乌云稍散,光探出脸来煦照大地,她望了望岛上刚建好的木屋,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没想到你还有当建筑工人的天分呢。”

  “别小看我,我会的事可多了。”

  “不过,我还有好多事要告诉你。”

  “我知道,那一大群躲在树林里的人,肯定是你带来的吧?”

  她惊讶的回头望向⾝后。没瞧见什么人影呀,怎么他却看出来了?

  “你看到了?”

  “是啊。”他纳闷的皱拢眉心。“他们是谁?为什么跟着你一块来?”

  “我…这些事说来话长。”她唯唯诺诺。

  “还是得说吧?”

  “事实上…”又顿了顿。

  “嗯,说下去呀。”

  “我是…”

  她鼓起勇气正想告诉他,他却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啊”的一声然后击掌。

  “糟了,我正在烤一只山呢,这下可惨了,肯定成了黑炭。”

  “烤山?”她呆了呆。

  “是啊,快去瞧瞧,说不定还有得救。”不管她要说什么,当下得先救那只才行,要不他的午餐就没着落了。

  他赶紧牵着她的手快步横过石桥,一边叨叨絮絮这些⽇子发生的种种新鲜事。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结果那只山已经被烤成乌漆抹黑,蔺明争瞪着它,恼火兼不慡的又咕哝一番。

  从初时的错愕到露出会心的微笑,木荨织也不急着告诉他自己的⾝世了。

  那些个等在树林里的侍卫婢女,就让他们再等一等吧,反正,她也是熬了好久才熬到眼前的幸福呀。

  “明争。”她突然唤了他一声。

  “什么?”

  “我好爱好爱你。”

  他倏地回过头,见鬼似的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藌的美丽光晕。

  愣了大半天,却风马牛不相及的挤出一句话。

  “怎么办,午餐没着落了,你肚子饿不饿?”

  见他神情认真,她只好抱着肚子猛点头,做出饥肠辘辘状。“嗯,我好饿好饿,还有别的东西能吃吗?”

  “有是有,不过你要和我一块去捕山。”

  “好。”

  就这样,只见两道⾝影愉快的追着山満山遍野跑,直把躲在另一边树林里的人给等得焦头烂额。

  “天哪,公主光会追,怎不快些告诉他自己的⾝份,好让我们出现哪?”

  “是啊,她不会忘了吧?”

  “那怎么办?要不要提醒她?”

  “怎么提醒,现在如果突然跑过去,说不定会惹得公主不⾼兴。”

  “她和那位三公主不一样,应该不会大发雷霆才是。”

  “哎哎,那很难说…”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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