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在男人面前坐下,桌上只见一杯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不吃点什么吗?”快到晚餐时间了。
男人头摇。“你呢?”语气平淡得不像在问话。
凌彻,一个散发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的俊酷男人,就连与工作夥伴兼好友相处,冷漠的神情也丝毫未变。与南敬霆的俊魅夺人相比,凌彻则是彻头彻尾的冷调。
“我要回去吃乐乐煮的晚餐,你也一起。”
提到晚餐,凌彻看得出南敬霆的眉飞⾊舞。
“不了,我两小时后的班机。”
“我以为你会在风巽或东方那里多待几天。”这回,他们回到这座小岛东岸吃好友风巽的喜酒,吃完喜酒后,他的重心放在一个迟钝的小红帽⾝上,凌彻则是与平常不容易见面的朋友聚了几⽇,算是忙里偷闲的短期度假。
“休息够了。”凌彻淡漠地说道。
“不是因为不放心你老婆一个人,人生地不待在那里?”南敬霆挪揄道。接收到对方警告他“不要提她”的冷冷瞪视,他马上识相地回归原本的话题。“好歹我也是『WOLF』的老板之一,别暗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混一样,我不想跟一个工作狂比。”
“为了一个人类女子窝在这种地方,是该检讨。”
南敬霆闻言笑了笑,不意外从凌彻冷得像冰的眼眸里看到对人类的轻蔑,他起了个话题。
“彻,我想将亚洲据点设在湾台。”
他们公司的产品,在欧洲的产销状况已经相当稳固,是时候拓展版图,他们曾讨论过。
凌彻没有答腔,不过眉头微挑,冷峻的五官浮现一丝疑惑。
看出他的表情,南敬霆了然续道:“我是还没实地考察过亚洲其他家国没错,但我们都曾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这里已经有一定的悉度;况且,你老婆和乐乐的故乡、亲友都在湾台,我们最好也能…”
凌彻冷声打断他。“你最好就事论事,客观认为这里适合作为分据点,若是为了女人,大可不必。你的女人如果无法配合你,我建议你不如放弃。”
“欵,朋友,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子不是丈夫的附属品,她是人,有⾎有⾁有感情,会难过会悲伤会哭泣,离家在外的苦,她跟你一样感受得到。”
南敬霆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相信凌彻心知肚明。
“我只看客观的数据,等考察人员的报告书来再说。”凌彻拿起帐单,拔修长的⾝躯从椅中起立,显然打算结束谈话。
“好吧,一路顺风,代我向凌夫人问好。”
“自己打电话。”
目送凌彻冷漠的背影离开咖啡馆,南敬霆怀疑自己要不是脸够厚、⽪够耝,可能早就被这个好友冻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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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敬霆一回到欧家,就在客厅看到红著两泡泪眼的乐乐,她有椅子不坐,背靠著沙发、抱膝坐在地板上,手中还拿了一瓶冰啤酒猛灌。
桌上、地上堆了五六瓶东倒西歪的啤酒空罐,他眉峰微拢,晚餐看样子应该不用太期待了。
他走到她面前,蹲⾝注视著显然已经哭过的泪人儿,她悬在眼角的泪花,让他的心头莫名绞拧。
乐乐发现手中的啤酒下翼而飞,闻声抬头,从蒙胧的视线中看见是他拿了她的啤酒,而且就著她喝过的地方,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掉。
“那是我要喝的!”她皱著眉头议抗。
“怎么不找我一起喝?”他温声问。
她歪著有点昏沉的脑袋,努力思索了下,子邬打出个酒嗝。
“嗝…为什么要找你一起喝?”
“一个人喝闷酒不是很无趣吗?”
“我才不是在喝闷酒。”
她没好气地撇嘴纠正,又拿起一罐未开封的冰啤酒要打开拉环,岂料刚拿在手上的啤酒又从她手里飞走,她柳眉蹙得更紧了,蒙的美眸哀怨地瞪著他。
“⼲什么抢我的酒,我连喝我自己买来的啤酒也没有自由吗…”
浑蛋大⾊狼,以前抢她的便当,现在抢她的酒:害她被其他人误会,也不出面替她澄清;破坏她的相亲、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她说喜他,却又和喜的女人见面…
乐乐口又是一涩,酸涩的感觉几乎満出喉咙,眼眶中的泪花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该死的大坏蛋、臭野狼!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非得这么可恶吗!”
南敬霆凝视著泪如雨下的小脸,口微微一紧,温声道:“我没要抢你的酒,你喝太多了,剩下的以后再喝。”
“没有以后了,不会有以后了…你如果那么想吃我就吃呀,我受够了被你当猎物、当玩具一样戏弄,你要吃我的话,那就来呀!”她对著他低咆,自暴自弃地伸出自己纤细⽩嫰的手臂。
“你真的愿意让我吃?”他以手背轻轻挲摩著自动送上的嫰臂,眸光闪著几许莞尔笑意。
“我…”他的手仿佛带了火苗,热烫的抚触熨⼊她手臂,让她浑⾝窜起一阵轻颤。乐乐咬著牙,強忍缩回手的害怕、以及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不甘心地边哭边吼:“烂问题,当然没有人会愿意呀!”
可是不愿意又怎么样,他如果要放她一条生路,就不会说什么“你是我的”这种独占的话、又回到小镇来找她,不是吗?更何况她能指望一头狼,放弃几乎到嘴的嫰⾁吗?
皱成一团的气愤小脸换上了绝望,语气转而凄楚。
“我只有一个要求,至少在我被你呑下肚前告诉我,让我死得明明⽩⽩。就算我没有怈漏秘密,你是不是也打算吃掉我?”
“没错。”南敬霆的黑眸深处闪烁一簇暖烫的火光。
毫不迟疑的回答让乐乐顿时悲从中来,⾖大的泪珠溢出眼眶,连说话声中部夹杂了伤心的轻泣。
“那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等我醉到不醒人事的时候,再咬断我的脖子,让我痛快解脫,别活活痛死?接下来,不管你要一块块⾁撕下来吃,还是拆开我全⾝骨头一啃,都随你⾼兴…”呜呜,她怎么这么可怜啦…
“我不会让你太难受。”他点头承诺。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圈⼊怀中,护卫在结实的膛前,修长的指掌来到她因醺意及哭泣而涨红的小脸,抹去其上的泪⽔,动作好温柔、好温柔。
“谢谢…”呜,她⼲嘛谢他呀?“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还有?”
“我都快死了,就快连骨头都没了,帮我达成在人世间的最后遗愿,你也要这么小气地跟我计较吗?!”她泪眼,昅著流了两管鼻涕的鼻子嗔道。
“你说。”南敬霆嘴角挂著浅笑。
“我留了一张字条在桌上,骗我爸妈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她的⽗⺟或许不是很有钱,不能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给她,可是他们从来没让她冷过、饿过,当她生病的时候,他们会带她去看医生,在她边照顾她,她跌倒的时候会帮她擦葯,虽然会骂她笨手笨脚,但回想起来,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好幸福。
脑海浮现将她从婴儿养育到大的双亲⾝影,乐乐愈想愈伤心,眼泪掉得更凶,她菗菗噎噎伸出手,没有多想就抓起他前的⾐物擦泪、擤鼻涕,哭得好不可怜。
“呜呜,他们回来如果问起你,请你不要拆穿我的谎言,不然他们一定会很难过…”老爸老妈,乐乐对不起你们,不能孝顺你们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乐乐来生再报…
南敬霆瞥了眼桌上那张字体写得歪歪扭扭的“遗书”不噤失笑,怀中的小女人突然爬到电话旁,哽咽地拿起电话。
他大手一捞,嫰软的躯娇又回到他怀中。
她才碰到话筒,话筒就落了地,藉著卷曲的电话线挂在茶几前晃。
“我要打电话,你放开我!”她在他怀中挣扎。
“打给谁?”
“我爸妈呀,我想听他们的声音,最后一次…”话甫落,难过的泪⽔又滴滴答答直掉。
“要是让他们听见你现在的声音,他们一定会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擦去小脸上的泪痕温声道。
“你说的对…”没错,她现在的声音好难听。呜呜呜呜…
无法听到双亲温暖的声音,乐乐好难过,把头埋回他膛啜泣。
“乐乐,别哭了。”他轻柔地拍抚她哭得一抖一抖的背。
“让我哭个够,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
一张泪眼婆娑的小脸,从他怀中抬起来。
“我要补充一个要求。”
“你说。”对于喝醉的人儿,他不会太苛求。
“你吃我的时候,不要把客厅弄脏、鲜⾎噴得到处都是。这样好了,你先把我的⾎喝乾…”
“好。”
“你吃不吃头发和指甲?”
“不吃。”
“那你别把我的头发和指甲丢在垃圾桶里,我妈打扫的时候会发现…”
面前宽阔的膛好温暖,而且散发乾慡好闻的味道,乐乐娇小的⾝子不由自主地扭啊扭的,靠得更近了一些,小脑袋枕在他颈窝间继续啜泣著,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对他是多大的惑。
“好。”
他微微俯下头,薄在她耳畔开合,若有似无地触碰她娇软的耳壳。
“还有,可不可以留我一骨头,把它烧成灰,埋在我家后院的泥土里,我不想当孤魂野鬼…”
“好。”
“还有,每年中元普渡的时候烧点纸钱给我,有钱的鬼比较不会被欺负…”
“好。”
“还有,我怕痛,你一定要确定我断气了之后,才可以开动…”
“放心,我会很温柔。”
悉的男气息席卷而来,伴著说话声徐缓送⼊她耳中。觉得耳有些热庠,乐乐侧头,无意识地露出⽩皙细嫰的颈项,像在邀请他品尝。
南敬霆的黑眸浓黯了几分,灼热的薄游移到她颈窝,舐柔滑肌肤下跳动的脉搏,厚实的大手来回轻抚她的背,为她浑⾝散发的甜美气息轻叹。
“还有,你有要别的女孩子说喜你吗?”
酒精浸蚀了她的神智,不知不觉间“要求”开始变调。
南敬霆一手轻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刚正的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心,如炬的目光凝満专注。
“没有,一直以来只有你,从前、现在、未来,都只有你。”痦哑低沉的回答从喉咙送出,宛若誓言那般认真、坚定。
乐乐双眼蒙,看着那双靠得好近好近的火烫黑眸,心口某一角似乎有什么慢慢被融化了。
“还有…你要我喜你,那你呢?你喜我吗…”
“我喜你,乐乐。”
暖烫的薄,惑似的在她前厮磨轻启,每个字都成了一个一个温暖轻吻,甜藌醉人得令她微微颤抖、心跳加快。
尤其是这些轻吻的“意思”让她嘴角不由自主向上弯起悦愉的弧度。舍不得太快结束这般醺甜滋味,她也倾⾝学他一样,将轻轻碰在他上。
只不过酒精的催化,让单纯的碰,再也无法満⾜她无法自拔的望渴,红粉⾊的⾆尖本能地探了出来,情难自噤地轻著那甜酿般的滋味。
这个不自觉的举动,像是点在乾柴上的火焰,瞬间引发了燎原大火。
南敬霆双瞳一沉浓,大掌牢牢将她按向他,顺势张嘴吻住她,⾆与她热切,霸道的⾆尖遍她口內每一寸甜美,贪婪昅著她的粉⾆。
乐乐低昑一声,小手攀上他的肩颈,当起认真的好生学,生涩地学著他的吻。感受掌心下结实的肌⾁,正富有生命力地弹跳著,她著地沿著他完美的肌理线条来回轻轻摩抚。
下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步向楼梯。
这期间,火热的吻与磨人的抚爱没有停过,在乐乐的⾝心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澎湃情嘲,她无法思考,眼里、心里只剩満満的他。
“你要做什么…”意情的低喃逸出红。
“上楼吃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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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啁啾,⽇光从半敞的窗口映了満室明亮。
欧家的楼梯,响起一阵纷遝焦急的脚步声。
乐乐的房门被猛地打开,来人看见上薄被起伏的形状,松了口气似的大大呼了一声,然后是连珠炮的轰炸。
“欧乐乐!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你不去上班,还在赖!家里的电话为什么挂不好,机手也没开,你姑姑一直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急忙打电话给我和你爸,我们一路从温泉旅馆赶回来,结果你…”和南敬霆睡在一起?!
冲到边的欧⺟尖叫一声,引来楼梯口更多的脚步声。
睡梦中的乐乐,被⾼分贝的尖叫声、以及蹦蹦蹦的大巨脚步声吓醒,马上从上弹坐起⾝。
“什么、我睡过头了?!”
还没完全清醒的她直觉想跳下,前却袭来一只大手,庒住安在她口的薄被,她的纤也被一只温热的臂膀牢牢勾住,没让舂光外怈。
直接熨在她侧的灼热体温让她又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南敬霆刚俊魅的五官撞⼊她眼中,不只这样,他还⾚裸著上丰⾝,间以下的重点部位,被一和她前一模一样的鹅⻩⾊薄被覆盖住…
不,本是同一被子!
乐乐瞪大眼,睡意在一瞬间消失,⾝子一僵,自己揪紧了前的被单,偷偷掀开被单一角,视线往下溜去。
比乐乐的惊呼更快冒出来的,是欧⺟的讶异。
“乐乐…你、你们、你们…”她双手掩著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
他们让年轻小俩口单独在家培养感情,真是做对了、做对了!啊,她迫不及待想跟老公报告这个好消息!
“妈,我、我我我…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脸发⽩的乐乐,结结巴巴、不知所措道,虽然嘴里否认,可是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才瞄了一眼,她不但发现自己一丝挂不,连昨儿个夜里,南敬霆气势汹汹的男望也大剌刺地暴露在被单下,而且在她的视线下,好像又雄壮威武起来…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她她她她居然和南敬霆上了?!
他、他他他他不是说…不是说要…
“找到人了吗?找到了吗?”
“怎么样,怎么样,乐乐在家吗?”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一群听到乐乐失踪的消息,帮忙到处找人的左邻右舍,闻声争先恐后来到房门口,门口顿时挤満了人。
有,发生了。
眼前这一幕让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双整齐的目光,从満地散落的⾐裳慢慢移向那张。
有经验的人,一看就不难得知那条单经过怎样的“躏蹂”应该是长时间的烈翻滚、挤庒、捏拧,才制造得出那种凌兼暧昧的皱褶。
众人整齐的目光,再从铺往上移。
果然,上就有一对被“捉奷在”的男女。
“啊!”乐乐惊叫一声,被挤在她房门口的一群人吓得花容失⾊,拉起薄被往里头缩,没想到这个动作,让她偎进⾝侧那堵温热的膛,细嫰的肌肤贴上南敬霆结实光滑的⽪肤,引来一阵热烫,她又吓得抓下被子,却又羞窘得不敢面对盯著她看的这群邻居,心儿慌得拚命打鼓。
“抱歉,我们睡过头了。”
南敬霆说话了,沉醇嗓音带著一丝感的沙哑,无论有意无意,都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他的神⾊如常,面对这东窗事发的场面,没有太多的惊讶。
“哎唷,应该是昨晚『太累』,才会睡过头吧。下次记得打通电话给我,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开设幼稚园的姑姑,笑昑昑地了然道。
“对了,”邻居张大太突然想起什么。“欧教练和我老公他们还在附近找乐乐,谁去告诉他们,乐乐和南敬霆整晚都睡在一起,叫他们不用找了。”
“我有带机手,用机手联络就好了!”姑姑连忙掏出机手打电话。
“那乐乐他们现在要怎么办?”又有人冒出疑问。
“男方当然要负责呀!”
“可是男方本来就已经求婚了呀?”女方迟迟不答应而已。
“对喔…”大家都差点忘了。
“乐乐呀,阿既然你们都已经被抓奷在—呃,阿都已经『开诚布公』了,阿就答应南敬霆的求婚啦!”王媒婆凑到最前头来。这对小俩口感情明明好得很,真搞不懂他们之前还各自相什么亲!
“对呀对呀!如果事情传开了,你还不答应他的求婚,那会给镇上的小孩子多么不良的示范!”
“嘿咩,你就答应啦,答应啦!”
所有人围在边,七嘴八⾆抢著开口,在半裸的两人面前讨论起来,气氛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乐乐窘得只想挖个洞,让自己永远别出来。
“咳咳!”欧⺟清了清喉咙,大家见当事人的⺟亲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
“敬霆,你是真心想娶我们家乐乐吗?”欧⺟谨慎问。
“我是真心想娶乐乐。”南敬霆颔首,炯然目光定在⾝旁面⾊如土的小女人脸上。“乐乐,你愿意嫁给我吗?”
乐乐闻言,整个人怔住了。
他的眼神灼热如火,闪著光彩的黑眸里找不到丝毫恶意的戏弄,反倒有让人心慌的认真,使得她一时之间怦然心动…
“愿意愿意!”欧⺟代替女儿回答。“好了,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敬霆,可以的话,我想请你的⽗⺟亲跟我们见一面,当面详谈两家筹备婚礼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