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焕光是个人面兽心,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当一声娇软可爱的女音爆出的愤恨咒骂话语,回在广阔的室內时,马上引起客厅里两个男人的注意和认同。
“讲得好!讲得真好!”一名长相斯文俊秀的男人一听到那句软声抱怨,连忙起立鼓掌叫好“说得太了!”
语毕,马上招来⽩眼。
“什么太?要不是你把十八楼卖给他,我怎么会被八卦杂志写?”怒气冲天的路荷夜将手上的八卦衷漂狠狠摔在茶几上,一张粉雕⽟琢的小脸燃着熊熊怒焰,怒瞪着一脸无辜的表哥。
“小夜,你这么可以这么冤枉我?我又不是故意卖给他的。”狄致奔做出捧心哀嚎的可怜状,替自己伸冤。“要不是当初那个死宦官是用别人的名字来跟我买的,我才不会卖给他!”
“对啊,小夜,你这么说真的有失公平。”
一旁穿着一⾝轻便休闲服,慵懒靠在沙发上,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一样的卫逢平忍不住替老友说两句话。
“我们当检察官的最诚实了,我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你表哥,温焕光一直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你表哥斗不过他的。”
他拿起苹果把玩着,一面客观冷静地分析敌我情势。
“你想想,温焕光现在可是专门替为富不仁的奷商和鱼⾁乡民的政客打官司的红牌律师,以你表哥的智商,可能赢得了他吗?”
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路荷夜一双明亮圆润的大眼直盯着表哥看,半晌才认真的点点头。
“也对。”表哥的确有点笨。
“没错、没错!那个宦官心机真的太深了。”含恨呑下卫逢平的“公道话”狄致奔把话题转回来,继续数落死对头。“他人神共愤的程度,走在路上连狗都想咬他。”
“所以他常常被狗咬,哈哈哈。”讲笑话向来很冷、而且鲜少有人捧场的卫逢平缓缓凑上一句,顿时冷场。
“哈你的头啦!”
就算说温焕光心机深,也不能降低她的火气。受不了这笨蛋二人组,路荷夜很抓狂地瞪他们。
“你们⼲么那么⾼兴?!你们也被骂了耶!他还暗示你们两个是Gayy!”
“什么?又来了!这个八王蛋!写在哪里?”已经万年不到女朋友的狄致奔火大地冲上去想抢过表妹手上的杂志。
“还是我先看吧!”卫逢平跟着凑过去。
“你们不要抢!”路荷夜把杂志紧紧抱在怀里,坚决要把自己的意见发表完。“反正你们不是第一次被抹黑了,上次他不是还说卫大哥有私生女吗?”
“我可没有,我还是⻩金单⾝汉。”而且是地检署第一帅哥。卫逢平冷静地撇清,还在心里偷加注解。
“他还说表哥到现在还没女朋友,都是因为喜男人的缘故,而且还暗指你们两个过从甚密。”路荷夜简介着杂志內容,但很快的决定了那都不是重点。“可是这些本都不重要,毕竟你们都是男生,而且表哥你也真的不到女朋友,就算你跟卫大哥有什么,我也不会惊讶。”
“你说!胡扯!⾎口噴人!”
没机会走桃花运,伤口还被洒了半斤盐的狄致奔在一旁气得猛跳脚,可路荷夜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他现在居然把矛头指到我⾝上!我哪里得罪他了?我本不认识他!”她越骂越火大,⽩皙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染上晕红。
“乖,小夜你先喝口⽔缓缓气,那个宦官真的是很混蛋,可是你也不要气坏⾝体。”卫逢平在地检署早已看惯这种愤场面,递上⽔杯安抚道。
“唉!扮,我以前不该怀疑你是因为嫉妒人家了很多女朋友,才老是说他坏话。”路荷夜接过卫逢平的好意,喝了几口⽔,稍微平复情绪,忍不住又为自己从前对人的无知感到后悔。
打从她从国外留学回来,搬进表哥投资的“钛贵名门”大厦之后就⽇⽇夜夜被表哥跟他的死们耳提面命。
那位被表哥那群人戏称为“宦官”的男人,姓温名焕光,是他们⾼中时代的死对头之一。
据说此人从小就险狡诈,非常会耍心机手段。
而这位连狗都嫌的宦官先生长大之后为了发展这项长才,当上了律师,专门替社会败类打官司。
赚了大笔黑心钱后,宦官先生就拿钱请托别人在价钱昂贵、品质⾼尚的钛贵大厦买下一个单位。
他之所以请托别人代购房子,完全是因为明⽩自己的恶名昭彰,生怕一怈漏名字,人家就不肯卖了。
起初,路荷夜天天听表哥跟卫大哥讲他坏话,心里还觉得有点过火,甚至怀疑他们是出于男的嫉妒。
尤其听了太多宦官先生如何脚踏十八条船、践踏无数女子芳心的故事,再比对自己的表哥虽⾝为副总裁,却将近三十年一直没什么桃花的窘境,她很难不做这样的联想。
不过现在她终于知道,表哥是对的。
温焕光的确是个混蛋!
“没错!没错!你能体会表哥的苦衷就好。”终于得到表妹的认同,狄致奔几乎要感动得眼泛泪光了。
“卫大哥。”
既然要忏悔就买一送一吧。路荷夜一转头,灿亮亮的黑眸望向在地检署当检察官的卫逢平。
“我也不该老是说你在法庭上吃他的亏才讨厌他。”
“我宁愿你不要提。”糗事被重提,卫逢平十分受伤地转⾝拿起遥控器,开始看电视装死。
“可是这家伙这么可恶,你们两个怎么能够打不还手?默默忍受?”忏悔完毕,路荷夜开始煽动被害人。“像他这样货真价实的险小人,活生生的谣言制造机,你们怎么不去告他?!”
她住进大厦至今也才两个月,就三不五时听到许多奇怪的谣言。
例如,卫大哥有个私生女、表哥爱的是男人,所以一直没女朋友、卫大哥跟表哥两个是一对…
虽然她也一度这么怀疑,但现在那不是重点。
总之流来传去的,都是一些毫无证据的流言。
如果这些流言是大家口耳相传讲讲,也就算了,可是钛贵名门的住户均属政商名流,本来就是媒体宠儿,而表哥跟卫大哥又因为长得帅、事业有成,向来是媒体追逐的对象,因此这些谣言流出去,免不了就会被热爱八卦的报章杂志拿去大作文章。
表哥的传言就算了,他毕竟是男的,而且本来就不到女朋友,就算被说向特别也无所谓,可是、可是这次居然…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们难道不生气吗?”路荷夜想着想着又动起来,
“有一点。”狄致奔看完报导以后深思地点点头,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冒出一句“我这张照片拍得満帅的。”
没用的表哥!她抓狂地瞪了没脾气的笨蛋表哥一眼,转而向人生为追求公平正义而生的卫逢平检察官寻求支持。
“唉,八卦杂志嘛,看看就好,谁会当真。”卫逢平耸耸肩,他每天抓坏人忙得要死,可没空玩这种幼稚游戏。“况且,生气又能怎么样?你表哥也不会因此到女朋友。”
没用、没用!都是没用的男人!就算讲的是事实也没用!
男人连火气都没有还有什么用!
路荷夜看着今晚热腾腾刚出笼的八卦杂志,心型的可爱脸蛋上再度浮起气愤的晕红。
她才不要像没用的表哥跟卫大哥一样,只会躲在家里偷骂,她决定下楼当面跟对方讲清楚,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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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焕光近来心情很差。
自从接了几件讨厌的案子,他的心情就持续处于低落状态,一点小事都可以让他沉很久,例如现在。
“Judge!”他冲完澡踏出浴室,险些踩到咬着球,站在门边的哈士奇⽝,脸⾊有点难看。“到旁边去,不要烦我。”
有着天蓝⾊眼睛,七分像狼的大狗丝毫不受主人坏心情的影响,仍然咬着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牠想玩球。
“Judge!”他不⾼兴地止住脚步,低头命令着“Stay!”
大狗暂停两秒,一见主人往前走,马上跟上去,一路挨到酒柜边看主人拿了酒和酒杯,又跟着一路挨回沙发边。
温焕光脸⾊更加沉了,他把酒搁在茶几上,开始瞪狗。
大狗也以天生的凶恶表情仰头回望着主人,把球吐在地上,伸出脚掌,将球推到主人面前,摇摇尾巴。
“我在忙,不能跟你玩。”
他为什么要跟狗解释这种事?
大狗歪着头,继续推牠的小球。
好,完全听不懂,解释也没用!
牠完全无法明⽩他现在不想跟牠玩球。温焕光冷着脸看了牠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狗以濡的鼻子顶了顶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掌,他才百般不甘愿地摸摸牠。
他知道最近自己很忙,心情也烦躁,没空陪牠,已经连续两个周末都没带牠出门走动,所以牠才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没办法,最近关本律那家伙又开始把⿇烦推给他,他们內的两个委员再度被控毁谤,而关本律二话不说就把那两个垃圾推过来,理所当然到极点,庒不管他手上还有一堆案子要处理。
友不慎。
想想也真倒楣,自己老是到一些下太正常的朋友,不是在政界整天跟着别人打打闹闹的官僚,就是连国语都讲不好、老是叫他“宦官”的副总裁。
包糟的是,这些人总自以为“友爱”的替他介绍生意,偏偏介绍来的通通都是一些奷商政客。
不太菗烟的温焕光此刻心情实在太差,从柜子摸出上回好友扔在他家的烟盒,燃了一咬着想排解烦躁,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大狗,脑子里开始盘算起明天上庭的事情。
思绪才转,玄关突然响起门铃音乐声,Judge侧过头,耳朵竖尖。
他伸手拍拍大狗,安抚了牠,自己却微蹙起眉,他不记得有约人。
原本不打算搭理,可是对方却按得急,门铃音乐响完一阵又一阵。
究竟是哪个蠢蛋?
他沉着脸起⾝,顺手把球抛出去,让Judge去捡,而后慢条斯理地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墙边的对讲机萤幕。
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温焕光微微瞇起眼睛。不,也不算全然陌生,他知道她是谁。
真是稀客。
就在门外女子不耐地想伸手敲门时,他一把将门打开,对上一双闪过错愕的漂亮黑眸。
“你…”门才开,那淡淡的、清慡的浴沐后男人的刚气息便朝她袭来,让原本怒气冲冲的路荷夜微微一窒,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俊美儒雅的男人正居⾼临下瞪视着她。
他的⾝形修长拔,一头浓密的黑发仍滴着⽔珠,似墨的剑眉淡淡蹙起,线条感的嘴叼着烟,视线往下挪,⼊目的是大剌剌敞着袍浴、露出的古铜⾊结实膛,彷佛还噴着热气。
他、他穿得好煽情!
她尴尬地惊慌了几秒,瞥见他眼眸中的嘲讽,好不容易镇定住心神,找回自己的声音。
“请问你是温焕光先生吗?”
“是。”
温焕光一手倚在门边,修长的手指夹下嘴边的烟,懒洋洋地应了声,锐利的黑眸扫过那张⽔嫰甜美的小脸。
好!果然就是讨厌的宦官!
确认了对方⾝分,又见他流里流气的态度,路荷夜一双灿亮明眸燃起怒火,朝他爆出隐忍的怒气。
“你知道我是谁吧?”天生娇软的嗓音尽管严厉,仍难以达到想威喝人的效果。
他扬了扬眉,精锐的黑眸故意以缓慢而令人心慌的速度,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半晌,那温沉极富磁的嗓音才气定神闲回答“不知道。”
他说谎!虽然长得很帅,可是他说谎!路荷夜这辈子最讨厌人家说谎了,她瞪着眼前神态从容的男人,决定不跟他客气。
“不要装傻了!我是路荷夜。”
她还是用软软的声音抗辩。
真是可爱。
“路荷夜?”
看她气红着一张粉脸,温焕光觉得有趣了,涌起一种想欺负弱小的恶劣玩心,答起话来依然是漫不经心的,他随意地吐了口烟。
“名字不错。哪个荷夜?包粽子的荷叶吗?”
“你、你…”路荷夜气得说不出话。“你自己看!”
她刷地在他眼前摊开杂志內页。
印刷精美的杂志上,是一张两男一女的背影照片,分别是她、表哥跟卫大哥,三人状甚亲昵的一同走⼊钛贵名门,上头斗大的字下着“媒体大亨三人行?新旧爱乐同居”这样的标题。
“哦!路荷夜。”还乐同居咧!是在数来宝啊?温焕光状似认真地看了几眼,侧开⾝子。“进来说吧!”
“为什么要进去说?”
看他一副⾐不蔽体的下流放模样,再加上表哥提过他践踏众女子的战绩,她可戒慎了。
“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有事要谈的是你不是我,我可没趣兴站在门口吹风。”他轻描淡写地提醒,那双彷佛会吃人的黑眸淡飘飘地看着远方,慢条斯理地侧过脸吐了一口烟,沉沉的嗓音一面倒数“三,二…”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讲清楚!他的二才刚出口,路荷夜便下定决心,一咬牙,急急忙忙从即将阖上的门扉闪⾝进去。她当真觉得对方会关门。
很听话嘛!温焕光眸中闪过一抹笑,径自往里头走。
“把门带上吧。”
贼人!她恨恨地瞪着那道拔的背影,不⾼兴地甩上门。
难怪表哥讨厌他!相信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他吧!
她跟着走进客厅,一路跟到沙发边,正准备扳回一城,沙发的另一端突然探出一颗⽑茸茸的头颅。
那头颅上短短的耳朵竖得尖尖的,嘴里不知道咬了什么,尖锐雪⽩的牙齿在灯光下闪了闪,一双天蓝⾊、冷冰冰的眼睛凶恶地瞪着她看。
啊--好、好可怕!
路荷夜被吓得一缩,整个人靠在沙发边,手脚僵硬、四肢发冷,一动也不敢动,恐惧地看着眼前连坐着都显得太大巨的动物。
“有、有狼…”对着那双一眨也不眨看着她的蓝眼眸,细柔的嗓音轻颤地发出指控。
“狼长这样吗?”
温焕光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优雅的拿起酒杯,轻轻饮啜一口,欣赏她的惊惶失措。
“不、不长这样?”她结结巴巴地重复他的话,⽔灿惊慌的黑眸仍与那只凶恶的生物四目对望。
温焕光弹弹手指,让Judge回答她的傻问题。
只见Judge乖乖把口里的球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口叫了两声“汪汪!”
“啊…狗!是狗!”
听见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声音,路荷夜二话不说的跳上沙发,紧靠在沙发边缘,惊怖情状比以为是狼时增加了百分之百,若不是担心重心不稳沙发会翻过去,她恐怕会爬上椅背。
“你怕狗的话…”温焕光拿起卷宗,漫不经心地警告她。“劝你不要站在那里。”
“什么?”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转头望着那位英俊但恶劣至极的男人。
还没得到答案,她只觉得脚下沙发一沉,倏然回头,只见方才还在地上的庞然大物此刻已经跳来,咬着小球,闻闻嗅嗅了一会儿,満意地趴了下来,开始咬牠的玩具。
天啊…牠…牠来了!
路荷夜觉得自己快心脏⿇痹了,大狗大巨的⾝躯几乎占満整个沙发,她缩到一旁,不敢太过妄动。
虽然怕狗,但是“狗急跳墙”这句话在她⾝上还适用的,她很没骨气地开口向那个穿着袍浴喝酒菗烟,俨然是电视上大坏蛋模样的温焕光求助。
“牠、牠会不会咬人?”
其实只要他回答“不会”她的恐惧就会减低大半,可是显然对方一点也没打算安慰她的意思。
“我没看过。”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看过?也就是可能有喽!
“那你、你叫牠走开。”路荷夜毫无气势的命令着。
“所以,你准备跟我谈什么?”温焕光口吻仍是懒洋洋的,心里倒是有点同情她,怎么会怕狗怕成这样?
“什么所以?叫牠走开啦!”软软的嗓音这次带了哭腔。
“那是牠的位子。”他低头开始看卷宗。
“那,那我怎么办?”看他悠哉的模样,她气得好想冲上去掐死他。
“谈完以后,我会送你到门口。”锐利深邃的黑眸淡淡扬起,瞟了她一眼,轻描淡写说道:“等我站起来,Judge就会跟着跳下沙发。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里讲吧!”
“我…”可恶!可恶的男人!她一定要报仇!
只是…看着那只彷佛跟小球有不共戴天之仇,正埋头以锐利的牙齿企图撕裂小球的大狗,她腿又软了,闭了闭眼睛,心中浮起老祖先具有智慧的名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好!算他狠!路荷夜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抬头以最严厉的眼神瞪他,语气尽量不颤抖的切⼊重点。
“你为什么要造谣跟住户说我跟男人同居?还有你⼲么一直跟八卦杂志说我表哥的坏话?又说他同恋、又说他跟卫大哥是情人?”
她一连串的问题引起温焕光的注意,他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酒杯,有趣地对她挑起眉。“怎么证明是我说的?”
“除了你还有谁?”还想抵赖!她愤怒地指控,她可是亲耳听到的。“上次管理员亲口跟我讲,就是你跟住户说我跟两个男人同居。”
“不是吗?”
尽管他不记得自己讲过这种事,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地认了,反正他在她心目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才没有!”看他的态度,彷佛认为这么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路荷夜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解释“那是我表哥!所以我的姓跟他不一样,可是他真的是我亲表哥,而卫大哥是我表哥的朋友,对我来讲就跟亲表哥一样,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什么!”
“喔?可是你们三个住在一起,如果这种情况不能叫跟两个男人同居,那只有一个原因…”他理智地分析,得出结论“他们两个不是男人。”
“不是!才不是!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她气得口不择言,不假思索地盗用了表哥的名言“你讲!你胡扯!你⾎口噴人!”
她才说完,温焕光忍不住的笑意清晰的漫⼊眼底,他模样十分不良地咬着烟,空出双手,懒洋洋地为她鼓起掌,看着她顿时粉脸爆红,笑意更深。
“是你哥十几年口头禅都没变过?还是你学了以后也跟着改不掉?”
“你、你…”看着那张可恶俊脸上的笑意,她又气又恼,见自己完全占不了上风,⼲脆骂“我哥说的没错,你本是个卑鄙险、狡猾无聇,只会逞口⾆之快、欺负弱小的宦官!”
路荷夜话一说完,迅速跳下沙发,彷佛生怕被恶⽝扑上来分尸,逃命似的冲往玄关,急急夺门而出。
一路不敢回头的她完全没发现那只让她害怕的大狗从头到尾也只是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看闪过的影子,再困惑地看着笑不可遏的主人,然后决定不予理会,兀自低头又和牠的玩具搏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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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光杂志社中,窄窄不过三坪大的员工茶⽔间里,一群趁空偷懒的女同胞们正传阅着昨⽇刚出炉的八卦衷漂,七嘴八⾆的讨论內容。
“荷夜啊,你这双⾼跟鞋哪里买的?拍起来很漂亮耶!”
路荷夜很无力地任凭大家对着衷漂內的照片发表意见,想找空隙抱怨整件事情的重点,却始终没有她揷话的余地,
“我觉得你这件裙短也不错,腿看起来好直、好修长。”
显然大家注意的焦点有点放错位置。
“啊!荷夜,你表哥怎么穿西装还穿拖鞋,这搭配…好前卫!”
就算她表哥长得人模人样,也不需要这么味着良心地称赞他这种台客打扮吧?她翻翻⽩眼。
“你表哥的情人,从背影看也很帅耶!”
同事甲纤手一点,直指一旁的卫逢平。
八卦衷漂果然造就了现代版的曾参杀人,显然表哥未来的爱情婚姻前景十分堪虑。路荷夜尽管心里有一点同情亲兄长,但是并没有很想花时间解释。
自从两个月前她从国外回来,在学长的杂志社里找到采编的工作后,就和这小杂志社的同事们相处融洽。
杂志社的同事大多都是女生,年纪也和她相仿,人都很好相处,就连得知她跟“达飞集团”的⾼层狄家有亲戚关系,除了三不五时追问八卦之外,态度也没有太多改变。
“咦?你表哥跟这个卫先生⾝⾼差不多耶!”同事乙在內页看到八卦杂志细心制作的两人⾝家学历对照表,提出疑问“那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时候,谁比较娇羞?”
娇羞?!路荷夜完全不能想象这字眼可以用在两个大男人⾝上,险些把一口茶噴出来,整件事情已经太离谱了。
“停!”她终于找到空档发言。“你们弄错重点了,我拿这本衷漂给你们看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重点是什么?”同事们困惑地对她投以不解的目光。
“是把我跟表哥住在一起的消息发出去的坏蛋已经被我抓到了。”
她深呼昅一口气,开始对期待八卦的众人叙述起昨晚登门向温焕光寻仇的过程。
五分钟后,路荷夜接过好心同事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做了总结。
“所以说,温焕光是个嘴碎又坏心眼的小人,不但放消息又造谣,还放狗吓我!整个人已经坏到了一种不行的境界。”
结论一出,茶⽔间里并没有响起任何附和的声音,反而陷⼊一阵集体深思的沉默,半分钟后,才有人发言。
“荷夜,你会不会弄错了?”
第一个同事小心翼翼地开口,随即得到热烈的响应。
“对啊,温律师不是那种人吧!”
“没错,我记得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接受访问时,他看起来很温文儒雅耶!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怎么可能搞错!他是个混蛋!什么温文儒雅?!他本、本就是个…”眼见情势一面倒,路荷夜连忙议抗,可惜平常真的不太骂人,用来用去就是同样几个词汇“他明明是个没礼貌的笨蛋!”
“哎呀!荷夜,你太偏了,其实也可能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啊!”同事甲开始举例“我记得不久前离职的小美采访过温律师,她回来对温律师赞不绝口呢!说他人又帅,待人又温和。”
“对啊,很多采访过他的记者都对他印象很好喔!”同事乙也跟着表态,一面补充。“连总编也这么认为。”
“总编?”原本想大声反驳的路荷夜一听到总编两个字,声音突然小了很多,甜美的脸蛋甚至泛起一抹可疑的晕红。“你是说我们的田总编吗?”
“当然喽!不然还有什么总编?”
大家一直都很明⽩她打从一进公司,双眼就宛如被戳瞎一般对她们总编有着不正常的热烈爱慕,此刻为了声援她们心目中的优质男人,她们不惜动用王牌。
“我们总编可是标准严苛,很少会称赞人的,可见温律师真的形象很不错。”
此话一出,大家屏息等待路荷夜能对温焕光的印象逆转。
只见她漂亮的黑眸里闪着爱火,嘴角泛起傻笑,做出结语“总编人好好喔!”
“怎么说?”众人纷纷傻眼,怎么也看不出是哪句话会让她下这种结论。
正当大家皱眉苦思因果关系,一道温柔清亮的男人声音从门口传来--
“荷夜,原来你在这里啊!”说人人到,只见长相极为斯文俊秀的田沐华穿着浅红粉⾊的衬衫,⾝上飘散着浓烈的香⽔味,风情万种地站在茶⽔间门口,眼角含笑地看着双眼蓦然发亮的路荷夜。
“学长…”她一见到心上人出现,脸红得不象话,羞怯地低低喊着。
“我正好有事找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好吗?”
“喔,好…”学长的声音好好听。她楞楞地回答,一路跟着那个令她恋不已的背影中琊似地离开,只留下茶⽔间里猛头摇、満脸困惑的同事们。
“难道她还没看出来我们的总编…是Gay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