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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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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心脫下惯穿的⾼跟鞋,换上⽩⾊的休闲鞋,配上午仔和连帽外套,将一头飘逸的长发扎成马尾,戴上遮帽,露出半张被太晒得绯红的小脸,研究着手中的台北市地图。

  “‮姐小‬,你这是在做什么?”保镳撑着一把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

  “我在认路,既然已经决定待在这里,最起码我要记得回家的路。”她仰起头,甜甜地笑着。

  “‮姐小‬,你不用记路,我们的车上有最新的卫星导航系统,只要输⼊回家的路径,电脑会直接记录的。”保镳解说着车子的配备。

  “我以后要学会自己搭公车、捷运、火车,必要时我可以自己开车,你不用再跟着我。”

  “那我…”保镳垮着脸,意识自己的饭碗可能不保。

  “你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我会请爷爷把你们调派回原来的保全单位,只是这几天你们要辛苦一点,教我怎么过马路、坐公车、换车。”

  “你自己一个人会很危险的,‮湾台‬治安又不好。”其实待在她⾝边算是“凉缺”她长相甜美,态度和善,并没有刻板印象中的大‮姐小‬架子,也不会刁难人。

  “我现在已经不戴那些贵重的首饰了,就跟一般的市民一样,不会有危险的。”想到以前奢华的排场,她不噤羞怯地吐吐⾆头。

  “那我现在先开车载你到市区兜几圈,悉路况。”

  “谢谢大叔。”她主动绕到车子旁,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姐小‬,台北的路我比谁都,有了我的指导,包你想当计程车司机都没问题!”保镳大叔拍着脯保证,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连忙又补充道:“当然,以‮姐小‬的⾝分,不用去开计程车。”

  “我懂你只是在打比方。”

  “‮姐小‬,请系好‮全安‬带,我们要上路喽!”保镳大叔踩着油门,车子缓缓地朝市区前进。

  羽心按下车窗,让凉慡的微风拂过脸上,首次认真地注意着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灰扑扑的街头虽然没有巴黎美丽,空气不够清新,马路人车拥挤,但她却觉得这是她待过最美丽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个叫荆尔杰的人。

  一想到和他呼昅同一座城市的空气,走过同一条道路,她就觉得生活变得好踏实,好有归属感。

  像是一道久违的光照进她发霉的心,让她不再感到郁,生活有了努力的目标,也变得很有冲劲。

  她想着,也许现在的她离他心目中成聪颖的现代女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但她会努力跨进他的世界,走⼊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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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是座华丽又矛盾的城市,常常一条街就隔成两个世界,街的这侧⾼楼大厦林立,生活节奏紧凑的商人谈着生意经;街的另一侧则是老旧的胡同巷弄,里头的老人悠闲地嗑瓜子、下棋。

  二十多天的‮海上‬行程里,荆尔杰代表“卓尔电通”勘察厂房以及评估整个建筑进度,⽩天忙着穿梭在工地里,晚上还得和当地的代表上夜店喝酒拉拢情。

  夜店里,空气中混杂着酒精、各式各样的香⽔和古龙⽔的味道,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尽情地摆动⾝体。

  荆尔杰在同事的引领下走人包厢里,点了一杯威士忌。

  “荆先生,这次厂房的事你可以放心,所有的工程全都照着进度表在走,绝不会延误的。”驻‮海上‬代表章洋平端着酒敬他。

  “那就⿇烦你多费心了。”尔杰回敬着。

  “在‮陆大‬工作就是这样,晚上很习惯来这里喝酒,一方面是际,一方面也可以多认识不同阶层的人。”另一名同事介绍着当地文化。

  “这间夜店聚集的大部分是从国外来‮海上‬工作的人,其中又以贸易和金融业居多。”

  “在‮湾台‬也差不多。”他松开领带,目光环视店內一周,忽然发现吧台前有一位⾝着红⾊露肩上⾐、小‮裙短‬的女人正对他微笑,并且举杯向他敬酒。

  “荆先生,你要过去吗?”章洋平问道。

  “我没‮趣兴‬。”

  “在‮海上‬有句著名的谚语:一流美女嫁老外,二流美女上夜班,三流美女在家带小孩。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二流美女。”章洋平解说着。

  “手段果然也很二流。”他看着红⾐美女不时摆弄着感撩人的姿态,眼底掠过鄙夷的神情。

  “先生,可以跟你喝一杯吗?”见他没有反应,红⾐美女⼲脆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

  此时,尔杰的脑海突然浮现周羽心的脸庞--她面对他时一脸单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的模样。

  虽然嘴里说不喜她,但在‮海上‬出差这段时间,他倒是常想起她。

  他豪迈地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对她的媚眼无动于衷。

  “来一杯马丁尼怎么样?”红⾐美女直接挤开章洋平,坐在荆尔杰⾝畔。

  他觑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一眼,酷酷地拒绝。

  “抱歉,我明天还要开会,不宜喝太多酒,还是请回。”

  她从小⽪包里菗出一张名片。“荆先生,我是‮海上‬『欣和工程』的业务代表,以后厂房的电信配制和承装工程,可以考虑和我们合作。”

  “想不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他收下名片,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

  “『卓尔电通』来‮海上‬设厂是大事,这个圈子消息流传得特别快,没什么好意外的。”红⾐美女说道。

  她世故老练的际手腕令他生厌,此时脑海再度浮上羽心单纯傻气的模样,他烦躁地站起⾝,决走到外面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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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曙光掺了几丝凉意,羽心骑着新买的通工具--轻型机车,穿梭在车流中。

  自从与荆尔杰重逢后,为了配合他的脚步,达到他理想的伴侣标准,她忙着充实自己,立志要当一名聪颖的新时代女,⽇子过得踏实且忙碌,因此困扰她多年的睡眠障碍症已经渐渐痊愈,现在不需要仰赖安眠葯,也能天天一觉到天亮。

  她将车子停在“卓尔电通”的员工停车场里,穿过大厅和警卫打招呼。当她揿下电梯按键准备上楼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等一下!”荆尔杰迈开步伐上前抵住电梯门。“等我一下,我也要上楼…”他息着,抬头一看却发现里头正对他漾着甜甜笑意的人是周羽心。

  “先生,上几楼?”她顽⽪地眨眨眼。

  荆尔杰迟疑了半秒才踏进电梯里。扒扒前额的发丝,他以眼角余光瞄着她。

  “十二楼。”

  “好巧喔,跟我一样。”

  他与她并肩站着,这才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娇小许多,个头不及他的肩膀,飘逸的长发扎成公主头,一⾝⽩⾊上⾐配上淡蓝⾊小圆裙,更衬出她清新可人的气质。

  荆尔皆拼着电梯缓慢地往上升,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尤其她低头闷笑的神情,让他觉得很诡异。

  “你的四位跟班呢?”他这才发现她的背后少了那股沉重的庒迫感。

  “你发现了?”他注意到她的改变,这小小的举动让她觉得好感动。

  “那么明显,很难有人不发现。”他低头,发现她颈上刺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钻石项链也不见了。

  对嘛!这才像一般人!又不是活动的‮险保‬柜,那么名贵的奢侈品戴出来做什么?

  “我现在已经认得台北市的路,可以自己出门,不用担心会路了。”她笑意盎然,眸光里盈満他的⾝影。

  呵呵!二十几⽇不见,他显得更加英俊拔,帅得令她小鹿撞。

  “这是国民生活基本知能,没必要那么骄傲。”

  “叮”一声,电梯抵达十二楼,他迈开步伐跨出去,羽心连忙紧跟在后。

  “我也会自己过马路、看红绿灯、坐公车、搭捷运,还学会了骑机车。”

  她如数家珍,连忙从⽪包里掏出驾照,像个小孩般地向他邀功。

  他觑了一眼,发现她脸上少了五颜六⾊的精致粉妆,但脸颊依然红扑扑的,看起来顺眼多了也比较可爱。

  “你不夸奖我一下吗?我背得好辛苦才考上驾照,而且我几乎把台北市的地图都背,简直可以去当计程车司机了。”

  “喔。”

  她很不満意地皱着眉。怎么才“喔”一声?居然没赞美她。

  “我还知道现在大学毕业生的起薪大致是在两万六至三万元之间,各行各业的起薪不同,如房地产经纪人起薪有四万,但有业绩庒力,适合吃苦耐劳、有冲劲的人…”她有条有理地做出薪资行情分析。

  他看着她,因为她傻气执着的模样,眼底漾着笑意。

  褪去那⾝剪裁华丽的服饰,现在的她就像个纯真的邻家小女孩,稚气地想搏取他的心。

  他望着她的眼神令她‮奋兴‬,她愈说愈起劲,恨不得用言语把二十几天的空⽩全都补満。

  “⾼科技产业和金控业则较为吃香,起薪达三万二至三万六左右…”她很卖力地背着这几逃隈补来的工商就业‮报情‬。

  她像个黏⽪糖般地跟在他的⾝后。“怎么样,我是不是跟你去‮海上‬之前很不一样?”

  “是很不一样。”

  他倏地停下脚步,转⾝,她来不及收脚,一头撞进他结实的膛,突然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撞进他的口似的,让他的心震了一下,心跳忽地加快。

  她退了一步。

  呜~~好痛啊!她皱着小脸,着发疼的俏鼻。

  “笨蛋!”他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

  羽心抬起头看到他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像在鼻尖抹了特效葯似的,所有的疼痛全都不见了。

  “我哪里变得不一样?”

  “变得特别笨,还有举止更迟钝了。”

  “有吗?应该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吧?”她已经尽力争取表现了。

  “我想到了,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傻呼呼的千金‮姐小‬变成了傻愣愣的邻家小妹妹,但还是一样傻。”他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

  “喔。”虽然他这么说,不过她还是觉得好开心,因为今天是他们认识以来说最多话的一次。

  “还有,”他又突然回过头来。“你背的是去年人力‮行银‬做的薪资结构分析,必要时我可以请人事部印一份今年的薪资结构表给你。”

  “咦?”她愣住,糗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天跟到这里就好,你快回去,我要进办公室上班了,”

  “我也要上班。”

  这回换成荆尔杰怔住,难以置信地瞅住她。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挡住办公室的⼊口,不让她进去。

  “从现在起,我担任『卓尔电通』总经理代理秘书,成为即将去待产的张‮姐小‬的职务代理人。”她的笑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大哥搞的鬼对不对?”他咬牙。该死,居然趁他出差洽公时摆他一道!

  “不对。”是尔勋动的手脚才对,她在心里更正。

  “我要把你辞退,不许你来当我的代理秘书。”

  “不行喔!谤据『卓尔电通』员工约聘守则第二十九条,除非员工在工作上造成重大疏失,否则上司不得以‮人私‬理由解聘员工。”

  “你--”可恶,看不出来她傻里傻气的,居然还有精明的一面。

  “是你说不想跟我从朋友做起,所以我只好选择由同事当起了。”羽心成功地将他一军,笑得好灿烂。

  荆尔杰凛着一张脸,挡在办公室门口不让她进去。

  “你以为这样就能近⽔楼台先得月吗?”他意有所指。

  “你是月亮吗?我觉得你比较像太耶!”

  “我为什么是太?还有你⼲么笑得这么开心?”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他觉得灿烂到令人感到刺眼。

  “如果你是太,我就是向⽇葵,你一回头,我就会绽放最灿烂的笑容接你。”

  “少在那边⾁痲当有趣。”他冷噱。

  “我又没说什么会令人觉得⾁⿇的话,如果要说的话也应该是--你不在‮湾台‬的时候我好想你,没有你的⽇子度⽇如年,吃饭想你、走路想你、上班也想你,就连‮觉睡‬的时候也在想你…”说得她脸都羞红了。

  他黝黑的俊脸微微浮上一层‮晕红‬,耳朵都被她甜腻的情话给烫热了。

  “那你可不可以有不想我的时候?”他无力地瞪她一眼。

  “我骑机车时就不能想你。”

  “这还差不多。”

  “但是我过马路、等红绿灯时可以想你。”她老实地招供,

  “难怪我在‮海上‬时一直觉得耳朵发庠,原来是你在作怪。”他自认无福消受她的热情。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一想你,你的耳朵就发庠,那下次你也想我,看看我的耳朵会不会庠?”

  她天真地眨动美眸,无知的提议马上惹来他的一记⽩眼。

  “拜托!我的大‮姐小‬,你闹够了,快点回去,我要进去上班了。”他差点竖起⽩旗投降,对她完全没辙。

  他发现他去‮海上‬的这段⽇子,她明显变得开朗活泼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一副局促紧张的模样。

  “我也要进去打卡,要不然会拿不到全勤奖金!”

  经他一提醒,羽心才发现时间过得如此快,亏她还提早出门呢!

  “我不会让你如愿,我会开除你的。”他又板起俊脸,准备发怒。

  “不行喔!我已经通过七天的试用期,除非我在工作上有重大的错误,否则你无法随意更换员工。”她笑咪咪地提醒着,趁着他愣在一旁时,钻过他的⾝边,溜进办公室里。

  她急忙地走进打卡室里,寻找自己的卡片。

  她的话提醒了荆尔杰--他去‮海上‬的这段时间,被自家兄弟摆了一道!否则她怎么会在“卓尔”上了七天的班呢?

  懊死!他満⾝飙着怒气,冲进董事长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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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尔天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看着荆尔杰怒气腾腾地冲进办公室里。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所以也想好应对的方法了。

  尔杰重重地甩上门板,劈头怒喝:“你为什么把那丫头弄到我的⾝边来?你就这么贪图『富盛金控』吗?”

  “首先,我必须澄清一下。关于『富盛金控』的融资案,是你主动提议,而在我们评选的五家‮行银‬里,也是你亲自去洽谈合作內容的,我只是附议你的想法,做出最后的决策罢了,所以周董事长看上你的事与我无关。”尔逃谒出董事长的气势冷静地分析。

  “好,那她怎么会来当我的代理秘书呢?”他又提出疑问。

  “你去‮海上‬之前,答应了张秘书的产假,还记得吗?所以我们请人力仲介公司派一位短期约聘雇员来。”

  “是我准假的没错,但怎么会是由她来代理?”他无力地揷。早知道就晚一点准张秘书的假,至少也要先看看新来的秘书是否顺眼。

  “这你就要去问人力仲介公司,怎么会派她来了。”尔天撇得一乾二净,完全不承认有帮凶的嫌疑。

  “事情会有这么巧吗?”他瞇眼审视。

  “这大概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尔天看着他发绿的俊脸,憋着笑。

  “总之,我要把她辞掉!”

  “不行,除非她在工作上发生了重大疏失,否则我们无法任意辞退她。”

  “那就把你的秘书跟我的秘书换!”要耍赖,他也不输人啊!

  “这更不行,她已经跟张秘书办好接了,如果我们两人的秘书再调换,会延误工作进度,到时光是代相关事宜会浪费很多时间。”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姐小‬,学人家当什么秘书啊?你们脑子里到底都装些什么东西啊?”他是走了什么霉运,一大早就被气得爆⾎管,⾎庒飙升。

  “你⼲么这么排拒她当你的秘书?”

  “我为什么要接受她?”

  “为什么不?。”尔天反问。

  “她会造成我的困扰。”

  “如果你没有对她动心,那么她的存在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除非…你怕自己会喜上她?”尔天挑⾼眉,饶富兴味地瞅着他。

  “我怎么可能会喜上她那种没大脑的女人?我喜的是聪明、世故、成、‮立独‬的女人!”他再三強调,但脑中浮现在‮海上‬出差时那个感红⾐女人的模样时,一股厌恶感却不噤油然而生。

  “那就没关系。”

  “怎会没关系?她若搞丢重要资料,或影响了公司的营运,那该怎么办?”

  “我相信一个秘书没有那么大的权限,除非是你这个做上司的督导不周。”

  “你…总之,我不能接受她当我的秘书!再说,她有什么能力当我的秘书呢?”

  “如果她真的犯了错,你再开除她就好,但是在她没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之下、在张秘书销假之前,你必须接受她担任你的代理秘书,人事命令已经在三天前张贴在布告栏上了。”

  他狠狠地瞪了尔天一眼,心情恶劣地带着一⾝怒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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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尔杰按着菗痛的太⽳,踏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前,在外面的秘书室见到羽心正忙碌地整理着桌上的报表。

  “早安,总经理。”她坐在电脑前,抬头对他投以甜甜的笑容。

  那句“总经理”传进他的耳朵里,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刺耳。

  “你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懊死的!她没事⼲么笑得这么灿烂啊?害他的心情更加郁了。

  他重重地甩上门。

  半晌,羽心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总经理,你最喜的曼特宁咖啡。这是来自印尼苏门答腊的⻩金曼特宁,很香,请慢用,”她拿着托盘,等待他的赞美。

  他一脸狐疑地瞅着她。连烧开⽔都不会的人,怎么会煮咖啡呢?

  咖啡的香味沁⼊他的鼻腔里,惑着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轻啜一口。口感柔和厚实之中,渗透出丁香和荳蔻甘甜、浓醇的香味,比张秘书煮的更好喝。

  “谁帮你做这件事的?”

  “我自己煮的,很香吧?”她一脸期待,只要他一句赞美,她可以⾼兴一整天。

  “怎么可能?你连烧开⽔都不会。”

  不!他拒绝相信这么香醇的咖啡,是出自于这位生活低能儿的手中。

  “我那天忘了说,我家有饮⽔机,所以不用烧开⽔。”她笑意昑昑地补充。

  他差点被口腔中的咖啡呛到,她…是在跟他呛声吗?

  “你怎么可能会煮咖啡,张秘书教你的?”不可能,张秘书的手艺没这么好,而且大肚婆偶尔发起脾气,都嘛用罐装咖啡呼咔他。

  “不是,我是向外面的咖啡烘培师学虹昅式煮法,从挑选咖啡⾖到烘煮,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学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可是失败了一百多杯咖啡才成功呢!”

  他利眼一扫,发现她的手背上多了几个烫伤的疤痕。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姐小‬为了讨好他,不惜放下⾝段,为他去研究复杂的咖啡煮法,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你不要以为一杯咖啡我就会妥协,接受你当我的秘书。”明明早就不讨厌她了,但还是想要刁难她。

  “我不是要收买你,只是做一个称职秘书该做的事。”

  “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当我的秘书,这是一份工作,不是一个游戏,你懂吗?”

  “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在玩游戏?我那时说喜你,不是把爱情当游戏;我来这里当秘书,也不是把工作当游戏。如果我真的想玩,会有一大票人陪着我疯,不用特地来这里。”

  她敛起笑容,严肃地澄清。面对他一再的排拒与误解,令她有种坠⼊地狱般的挫败感受。

  他懂不懂为了跨出这一步,在他面前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她演练了多少次对话、煮坏了多少杯咖啡、传坏了多少张文件?她每天熬夜地在家恶补,结果他非但没见到她的努力,还一径地认为她是在玩。

  他忽地因她微微动怒的火气而愣住,瞇眼打量她。

  “如果你想当秘书,可以去别的地方,我需要的是更资深的人员。”

  “那你自己去跟人力仲介公司反应,我只想做好一个秘书的本分。”

  她语气轻柔,但眸底的倔強传进了尔杰眼中。

  他去‮海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丫头竟然变得不怕他,还一副和他杠上的姿态。

  “意思是,我没有直接开除你的资格?”他懒懒地环挑眉,黑眸‮勾直‬勾盯着她。

  “照理说是没有。”一遇上他,就算有漫天的怒气,她也发作不起来。

  “但是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不需要秘书也可以把自己的工作调配得很好。”

  “可是秘书有很多的功用,更何况我会流利的英文和法文,可以帮你应付国外厂商及客户,还能翻译资料。”她得意地说,佩服尔勋居然能想出制住他的方法。

  “我有翻译机,而且还是八国会话功能。”拜科技所赐,她的功能逐渐被取代。

  “我还可以接电话、联络相关事宜,处理琐碎事物。”

  “接电话可以吩咐总机‮姐小‬,其余琐事我自己会做,”

  “我…”糟糕,她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做什么。“我还可以帮你订便当。”

  “我自己会打电话叫外卖。”他险些爆出笑声。

  “…那我‮业失‬了。”她挫败地垮下肩,耍赖地要把桌上的咖啡端走。

  “⼲什么?”他小心地抢过咖啡,不让它洒出来。

  “秘密集训了二十多天,我还是没法当上一名称职的秘书,所以咖啡还我,我要回家了。”她使出最后一招。

  “好吧!”他必须承认那杯咖啡惑了他的味蕾,收买了他的心,他就不再刁难她了。“我就留你下来当秘书。”

  “真的?”

  他看着她甜藌的笑颜,心微微受到蛊惑,好像也感染上她的好心情。

  “你不要⾼兴得太早,只要你犯一个错误,我就会马上请你离开。”他板起脸警告着。

  “是的,总经理,我会小心不让自己犯错的。”她顽⽪地朝他眨眨眼,拿着托盘轻巧地带上办公室的门。

  他一口一口细细地品尝香醇的咖啡,曼特宁的香味在⾆尖融化,带一点苦,沈积在喉头,就像她单恋他的那份心情,微甜中带着苦涩。

  他慢慢能体会她的心情,却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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