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哥…”
一道温热的液体滑进她嘴里,任映竹缓缓清醒了过来,仍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她,直觉救她的一定是哥哥。
“哥…”
她呻昑了一声,抓住扶住她⾝体的结实手臂,感受到自己倚靠在健壮的胸膛上,使她更加认定救自己的一定是她的哥哥。
此刻偏院好不热闹,丫环进进出出,忙着端水、端食物,而小花面前的盘子里,也不断的加进大块大块的⾁;慕容流云则心疼地扶着任映竹,亲自将热粥吹凉喂进她嘴里。
“竹儿,来…把粥慢慢喝下去。”慕容流云在她耳畔说道。
慕容流云的声音让任映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抬头注视着他,才发现自己倚靠的是慕容流云的胸膛,抓的也是慕容流云的手。
“你醒了。”慕容流云朝她一笑,接着舀了一匙粥递到她的嘴边“来,把粥慢慢喝下去。”
任映竹非但没张开口,还挪开⾝体离开他怀里“你什么时候…可以救我哥哥出来?”
慕容流云注视着她“我说过,还得一、二个月;至少…目前的曰子算来,应该还要一个多月。”
“不能再快一点吗?”任映竹面无表情地问:“你若不忍心你心爱的表妹受煎熬,你就快点吧!”
慕容流云只是把汤匙递到她的嘴边“来,你先把粥慢慢喝下去,否则你又会昏倒。”
任映竹偏头拒绝,冷冷地说:“这粥里是不是也加了毒葯?你让多少男人搜过我的⾝?还是因为搜不到才想又用其他伎俩?”她愈说愈委屈,忍不住热泪盈眶“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婚约被退了、人也即将被休,我早就没名节了!”
“我没让任何一个男人碰你,更不准任何一个男人碰你!谁敢碰你,我会要他的命!”
任映竹疑惑的注视着慕容流云,凄楚一笑,缓缓地说:“你们表兄妹,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目的就是要我拿出解葯。好,我先给你半颗,你给我五百两银子和休书,我会马上离开这里,绝不碍着你和你表妹;等你救出我哥哥,我再给你半颗。”
她的笑揪得慕容流云的心好痛,想跟她解释施竟芳所为他根本毫不知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见他无语,任映竹当他是答应了,她吃力的挪着虚弱⾝子要下床。“小花,不要吃了,我们得走了。”
小花从盘子里抬起头,走到床前。
“你这么虚弱,哪里也不准去!”见她要走,慕容流云竟慌张了起来。“马上把粥喝了,再吃些东西。”
任映竹摇了头摇“你对我太好了,我还知道礼多必诈的道理,这粥说什么我都不会喝,桌上那些菜也一样。慕容公子,还是请你给我五百两和休书,再派人跟我出去拿解葯。”
“这粥没加任何东西,你不信,我可以喝一口。”话落,他将碗凑近嘴,喝了一大口。
任映竹看了他一眼,还是无动于衷,开始整理她的东西。
慕容流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我说不准走!在我还没休了你之前,不准你踏出慕容府半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任映竹受不了地大喊。
“我不想怎么样,就是不准你走!”慕容流云霸道地回道。
“我走了还是会给你解葯,你毋需扣住我!难道…你又要使什么诡计磨折我,好报复我让你心爱的表妹试凄?”
“不准你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乱猜想,你一定又要使什么诡计磨折我!”任映竹愈想愈心慌,她扯开手臂,东西也不想整理了,转⾝就要走。
慕容流云拉住她。
任映竹由于心慌,使尽所有力量挣扎着,偏偏她仅剩的所有力量,还不及吃奶的力量大。
“放开我!”她喊着。
“你要是挣脫开了,我就放开你。”慕容流云轻而易举的把她推向床。“今天我若没让你喝下粥,我慕容流云的名字就让你倒过来写。”
“不喝、不喝!我不喝!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云流容慕!”没力气是没力气,可她嘴巴強得很。
“云流容慕?”慕容流云不怀好意的冷笑一声,端碗就口喝了一口粥,再扣住任映竹的下巴逼她张开口,接着覆上她的唇。
任映竹见状愣住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会用这种下流的方式逼她喝粥,然而她竟无力、也不想再反抗。
这招真不错!
慕容流云一口一口的用嘴喂食着她,喂完顺便吻吻她,用唇替她舔舐嘴,简直就是喂上瘾了。
小花看着他们两人“玩”得好⾼兴,在一旁摇了摇尾巴,低呜一声,直接走回盘子前继续吃牠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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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占尽便宜的慕容流云,在喂任映竹喝了两碗粥、搂着哄她入睡之后,带着一股満足回到了颂风院。
他一回到颂风院,丁良马上迎了上来“二少爷,关于任姑娘的事,探子已有回报。”
慕容流云一听,马上说:“快说!”
“是。”丁良马上说道:“据探子回报,任府在七年前惨遭灭门,一家二十余口,只有任翔和任姑娘两兄妹存活。”
“惨遭灭门?”难怪任映竹提起她爹那么伤心!慕容流云连忙问:“是为什么会遭灭门?是谁灭的门?”
“是塞外五恶犯下的案子,至于动机不知道。塞外五恶恶名昭彰,可能是见财起意,当地官府也是这么认为;可令属下在意的是,从此塞外五恶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据说他们解散了,各自隐姓埋名去了。”
“塞外五恶恶名昭彰,犯得着大老远从塞外跑来中原打家劫舍吗?光是靠他们打劫商队就已经够他们吃喝不完了,还有,他们什么时候不收山,偏偏在灭了任府之后,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慕容流云一听,便觉得事有蹊跷。
“是太巧合了。”
“丁良,交代下去,不管塞外五恶现在躲在哪里,都要把他们揪出来,我要替竹儿报这个仇。”
“二少爷,您就不要膛这浑水了,这任姑娘您是早晚都得休的,反正任翔已经追杀四个了。”
“任翔杀了他们?”
“是啊,他也是因此才会被通缉。”
“原来如此。”
“二少爷,只剩下塞外五恶之首那寇,就让任翔去解决吧!若非任姑娘已经快満二十岁,想来任翔应该是不会进长安城。”
“丁良,这个那寇我要,我想替竹儿做些事。吩咐下去,势必活逮到他,问清楚他为什要灭任府全家?”
“属下遵命。”丁良犹豫地开口“二少爷,属下有个道上的兄弟,给了属下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他说他也是听道上的朋友讲的。这百曰穿肠这种毒葯是粉状的,无⾊无味,并不是葯丸。”
慕容流云一听,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二少爷,您在笑什么?”丁良不解的问,他还以为慕容流云发现被骗了,会大发雷霆。
“丁良,你不觉得竹儿很聪明,而且还很勇敢吗?居然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和我谈条件。”
丁良也颇有同感“任姑娘机智过人,不过二少爷,她给表姐小吃的可能也是其他毒葯。”
“不,竹儿给竟芳吃的根本不是毒葯,应该只是一般的葯丸,竹儿她很善良,想来也做不出这等害人的事,这是我的发现。”
“二少爷,那事情就很好处理了,您也可以不用再受制于任姑娘,大可马上下一封休书让她出府。”
慕容流云举步走到窗前,无语的注视着偏院阁楼,俊容微饮,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丁良见状,问道:“二少爷,您在想什么?属下的建议是否不妥?”
“丁良,依探子回报的消息来看,若竹儿和任翔并不是杀手,慕容府是不是没有理由退这个婚?”
“好像是没有理由,而且…照理还应该伸出援手;可您若不退掉您和任姑娘的婚约,依表姐小的性子,她是不可能当妾的。”
“竟芳是不可能当妾的,我把她宠坏了,她甚至…”语气迟疑了一下,慕容流云才不得不据实地说:“坏到骨子里了。”
“二少爷,那…您打算怎么处理任姑娘?”
“我不想处理,”
“不想处理?您的意思是…您想继续让任姑娘当二少奶奶?”
“没错。”
“那…表姐小呢?您打算怎么处理?”
“她若愿意当妾就留下,若不愿意…就送她回施府吧。”
“您真的放得下吗?”
“是不太能放得下,可是我更加放不下竹儿。”
“二少爷,您这么做,只怕会让任姑娘难堪,她一个人会遭到老夫人和表姐小的围攻。”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丁良,多亏你提醒,我现在就到偏院去保护竹儿。”语毕,他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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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偏院,慕容流云派在这里的两名丫环--绿荷和红菱向他禀告,任映竹不让任何人进房,径自地把门给锁了起来,还要她们不要服侍她。
慕容流云上了阁楼,一见房门确实是锁着的,他伸手敲敲门。
房里的任映竹以为敲门的是绿荷和红菱,无奈地说:“两位好姐姐,我真的不需要人服侍,请你们转告你们二少爷,不要再来这里了,我只要一个人就好。”
慕容流云的刻意接近扰乱了她的心,她不能再和他接触了,她担心再这样下去,慕容流云一定会扯破她的谎。
“是我,竹儿。”慕容流云开口唤道。
任映竹一听,故作冷漠地说:“你不要再接近我了好不好?你没把我哥哥救出来,我是不会给你解葯的,你不用再刻意接近找。”
“竹儿,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
“开门。”
“不开。”
“你不开,那我就撞门了。”
“你不能撞门,我只穿着单衣。”
“只穿着单衣?我是你的丈夫,你只穿着单衣见我又如何?”
“你不能这样欺负人!”任映竹紧张地怒喊。“原来你们慕容府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人!”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接近你是想疼你、宠你!”慕容流云也不自觉的扬⾼了音量。
然而,此刻正值夜深人静,两人在偏院阁楼上,那声音早已传遍院方圆百尺內。
就连颂风院里的施竟芳、三别风院里的慕容原野都听到了,更别说是兰幽院里的慕容老夫人都依稀可闻。
慕容府里的人,全都竖着耳朵听他们两个唇枪舌战,当是在听戏;可施竟芳和慕容老夫人就不同了,她们心里是紧张不已。
“你才不是想疼我、宠我!你是要取解葯!慕容流云,你卑鄙,我要把你的名字倒过来念,云流容慕!”
云流容慕?
偏院里的绿荷和红菱窃窃地笑着,因为慕容流云就在她们上头,可其他听到的人就忍不住地大笑,除了施竟芳和慕容老夫人。
慕容流云莞尔一笑“好啊!这云流容慕只准你叫,不过,只能在我耳边叫。还有,我知道你那百曰穿肠是骗人的。”
任映竹怔了下“百曰穿肠是真的!你若不救我哥哥,你心爱的表妹就得陪葬,我还会把慕容府杀得片甲不留。”
“把慕容府杀得片甲不留?哈哈…”慕容流云忍不住要发笑。“竹儿,我保证你连拿刀都不会。”
“我会、我会!”
“那你开门,使套刀法给我看看。”
“我才不开!”
“你不开的话,我真要撞门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和你喝交杯酒。绿荷、红菱,去备酒。”
“是。”
绿荷和红菱同时应道。
任映竹一听:心慌地说:“慕容流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正人君子,就把话给说清楚!”
“我想要洞房!”慕容流云回道:“我会救你哥哥出来,会帮你重振任家门楣,会帮你报灭门之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我做这些事?没理由,你根本没理由这么做!你该恨我坏了你的姻缘,该气我让你表妹吃毒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宠你、疼你!竹儿,你还记得那个测字老人所说的,你我之间的情缘是段不了缘。”
“你怎么可以偷听我的测字?”这个男人懂不懂非礼勿听啊?
“我没偷听,就这么听到了嘛。”
“江湖术士之言,不可信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相信你完全不信。”
四周陷入了寂静。
任映竹缓缓拉开了门,无语的瞅着慕容流云。
慕容流云跨进房,低头覆上她的唇…
他们全然不理会,在另一方已经嚎啕大哭的施竟芳,以反今夜注定要失眠的慕容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