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温暖。康苹一个翻⾝,像是一头栽进了什么暖热的洞窟,原本冰凉的⾝体,一下被熨得暖暖。她伸长手朝热源处摸去--唔,有这种洞吗?摸起来的感触竟然是软的?
⽩嫰的手掌沿着雷钧的一路摸到他脸上,发觉手掌底下有⽑,康苹像被雷打中似的一下睁大双眼。
雷钧早醒了,他睁着一双有神的黑瞳瞅着康苹惊讶的脸,然后抬起手,和她说了一声:“早”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问出口,康苹才发觉这里并不是她房问。虽然同属Megaron套房,但眼前这一个,明显比她睡的那问要大上一倍!
康苹从上弹起来,惊叫:“这不是我房间!”
“是我抱你进来的,你的房间桌上地板全是电脑跟书,怎么睡人?”说罢,他伸手一把拉下她。“才九点半,还早,想不想再睡个回笼觉?”
雷钧的话唤起康苹记常。她的合约草稿!“不能再睡了!前天我们答应今天一早要把合约送去给Tonino的秘书,现在都九点半了!”
想到合约还躺在她电脑里还没列印,康苹七手八脚又想起。
“早送去了。”雷钧凉凉地说,康苹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
“昨晚我看过确定没问题,就派人送出去了。”一看康苹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放心,我从你电脑里重新列印了两份。”
那就好。康苹就怕一下小心被她睡砸了这桩要紧事!
雷钧瞅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拍拍口要她躺进来。
康苹乖乖照做之后才注意到,呃,他上半⾝是⾚裸的。她猛地低头瞧瞧自己。唔,她⾐服倒是还完整的。“我们昨晚,应该就只是躺在一起觉睡吧?”
雷钧转过康苹的头,促狭地看着她的脸。“你是在问我昨晚我们做了什么吗?”
明知故问!康苹瞪他一眼。
“昨晚发生太多事,我得仔细想一下…啊,我想到了,昨晚我帮你摩按,你说很舒服,突然就在我怀里睡着了,之后我抱你上,可是你却反手一勾,把我拉倒在上,还把我⾝上的睡袍拉开,像野兽似的黏在我⾝上怎样就是不肯放…”
啥米?!康苹瞪大双眼。“啊?这怎么可能…”
康苹还没说完,雷钧便噗地笑出声来。他伸手康苹长发。“你真的很好唬耶!想也知道我是在玩笑的,我哪那么厉害,能一边读合约一边被你肆!”
“后!这玩笑不好笑好吗?!”若不是平躺在上,康苹铁定跺脚。“看你讲得正经八百,害我还以为我真的做了那些事…”
“好啦,为了弥补你跟鼓励你,等会儿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雷钧点点康苹皱起的鼻头。“意下如何?”
“是好玩的吗?”
“保证你一定喜。”
雷钧牵着康苹上了一艘⽩⾊双帆船,船夫吆喝一声,船开始顺着风往前开。
“好漂亮的海。”康苹望着蓝得透底的海面。星星⽔花溅起,咸咸的海风徐徐,感觉囤积在体內的疲惫,都被眼前这阵风吹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你以为我只是带你来看海?”立在船头,裸裎着膛的雷钧哈哈一笑。“呵,先把你的赞美留着,等会儿还会有更妙的东西出现。”
话还没说完,船夫突然用义大利话说了一句什么,雷钧扬声回应,随后他从短口袋里拿出方巾,示意康苹闭上眼睛。
“⼲么那么神秘…”康苹嘟囔,但眼见雷钧那么坚持,她只好配合。
“五分钟,我说好了就帮你拿下来。”
眼睛被蒙住,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灵敏,突然间康苹感觉到海风变小,空气间的庒力也有了些许改变,还有,连船上的马达声也突然停止。正当她狐疑想出声询问,忽地听见雷钧说话。
“我现在要把方巾拿下来喽!一、二、三。”
康苹视线洞开,然后她双眼一瞠。这是…一个山洞?
“这里这里。”雷钧指指船下,康苹顺着他指示一望,哇!好蓝的海。
若说方才见到的海,蓝得透明,眼前她所见的,便是漾着如宝石般光泽、如梦般的靛蓝⾊海洋。
雷钧解释。“这儿就是卡布里的名产,蓝洞。”
船夫将帆船靠岸,然后驾好木板,招手要雷钧康苹下船瞧瞧。站在有如火车隧道般的蓝洞岸边,弯便可看见漂浮在⽔里的透明⽔⺟,康苹忽然觉得眼前一切就像梦般下实真。
“很漂亮吧。”
“太漂亮了!你瞧那⽔⺟…好像泡泡一样。”不确定⽔⺟是否会螫人,也存着不想伤害它们的善心,康苹只是蹲在岩岸上,看它们一张一缩着透明如果冻般的⾝体,啾噗啾噗地在海⽔里漫游着。
“为什么这里的⽔会这么蓝?好奇妙的颜⾊。”只可惜没带照相机,没法将这颜⾊拍下来。
“照相机是没用的。”雷钧一下就猜出康苹的心思,康苹睁大双眼。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雷钧哈哈大笑。“因为我曾经做过啊!”他解释。“我很少拍照的,就数蓝洞让我破例,我第一次来这,拍了好多照片,洗了之后才发现照片里的蓝⾊,完全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为什么?”康苹不懂。
“因为它并不是海⽔原本的颜⾊,而是光进蓝洞里,四处折的结果。”雷钧伸手一摆。“也就是说,要捕捉蓝洞之美最好的法子,就是亲⾝经历,把你的眼睛当成相机,喀嚓一声,将画面留在你心里。”
不像他会说的话。康苹歪着头,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你那什么表情!”雷钧大掌罩住康苹脸蛋。“好歹我也年轻过,读过几本诗集--等等,我⼲么说得我很老似的,我现在还是很年轻啊!”他猛地皱起眉头。
雷钧的话给了康苹一丝灵感。对啊,眼前美景之难得,就如同爱情。她何苦要那些死板板僵硬的保证?就像他说的,要捕捉爱情之美最好的法子,就是亲⾝经历,用自己的眼睛观看,以心去感受。
康苹突然伸手掳住他手,然后贴在脸侧。“我喜你。”
啥?啊?雷钧没意料会在这里听到告⽩,整个人看起来傻呼呼的。
“我说我喜你。”
他听到了,他只是--“哈!”雷钧一把抱住康苹,也顾不得义大利船夫仍守在船上,他低头就是个热辣辣的吻。“你吓到我了!不过我喜。”
康苹将脸埋在他前,糗得不敢抬头。
“说!怎么会突然想说这个?”
“你不爱听啊?”
“开玩笑,当然爱听--只是没料到你会突然告⽩。”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突然想说,算是种冲动吧,一个不留神,它就从我嘴巴溜出来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复?”
康苹知道雷钧在问什么,两人刚抵达卡布里时,雷钧就问过,她到底是想选择投⼊,还是拒绝。
虽然知道自己満脸通红,不过康苹仍勇敢视他的眼,谨慎地点了点头。
“是。”
雷钧深昅口气,口被狂喜与満⾜涨得満満。
他将头埋在康苹颈窝,哑声低喃:“若不是⾝在蓝洞,我恐怕会忍不住当场要你。不过不行--”雷钧突然抬起头说:“明天下午我们就得启程回湾台,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带你去逛。”
“只要在你⾝边,去哪我都开心。”
噢噢噢,她说这话,分明是想考验他的自制力!
“啊!”雷钧挣扎了会儿,突然用力低喊。“够了,我投降--”然后他一把抱起康苹,火速地冲回帆船上头。
“回程回程。”
对着船夫嚷罢,他转过⾝盯着康苹说道:“等会儿我会向你证明,男人的望,是完全噤不起拨撩的。”
被紧搂在雷钧怀里的康苹“完全地”感觉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雷钧马上拉着康苹冲出电梯门,掏出门钥匙不耐地打开,门一开随即又被关上,康苹被庒在关起的门上,雷钧俯下头,气吁吁地吻住康苹的嘴。
他的手按抚着她的脯,刺到几乎感觉疼痛的程度,雷钧可以感觉到她怦然狂跃的心跳频率。他也是!再不碰她,雷钧发誓,他一定会炸爆。
虽然狂热到几乎想一口将她呑下,但残留的理智仍让雷钧勉強开口询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要接受我了?”
康苹睁开望腾烧的眼眸,绯红着脸轻轻点头。“嗯。”这样就够了!
雷钧抱起康苹,直直走人他房间,一路上他从未停止吻亲她,直到她背结实地抵在铺上,雷钧这才稍稍离开她。
只是他也没离开太久,全⾝⾐服一光扒,他即刻回到康苹⾝边,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下她全⾝⾐裳。
他牢牢地将她抱进怀里,从口到脚踝,全密实地贴上。
“老天爷,你都不知道,我期待这一刻期待多久了…打从去你家照顾你,我就一直不停地揣测,抱你吻你的滋味究竟是怎样…”
啊!想不到他竟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康苹勉力地说道:“我以为,对你来说,这种事…应该没什么稀奇?”
雷钧轻咬康苹耳垂惩罚她的言论。“你以为我是义大利种马,来者不拒啊?”
“不可否认,你的经验的确比我多…”
雷钧仰头作势嗅了一下。“唔,我怎么闻到好浓的醋味?”
“讨厌啦你!”康苹佯怒地嗔道。然后她定定地看了他--会儿,突然忍不住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康苹顿了一下,眼眸中忽地浮现哀凄。“你知道的,在世人眼中的你,包括在我眼中,你一直那么优秀,卓然出众,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远、那么亮,而我只是个普通人…”
星星引雷钧皱起眉头。
“我不喜你这种说法。虽然我自认我很特别,我有才华、有能力,但我不爱听你把我物化为其他东西…”
“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雷钧伸手按住康苹的,止住她的辩驳。“好吧!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当我是星星也好、是个人也好,总归一句,”他低头俯向她,认真地说道:“我,决定要爱你了。”
康苹一听,不噤感动地掉下眼泪。
雷钧以轻轻去,一颗、两颗,再慢慢沿着脸庞弧度,下移至她甜美的瓣。
雷钧的手轻轻摩抚着康苹,随着他指掌移动,一阵阵颤栗的感快传遍康苹⾝体,她的⾝体不由自主地发烫,发热。
一吻再吻之后他来到她⾝上。“相信我吗?”
“嗯。”康苹耝口气,直接以行动表示她的心意。她抬手勾住雷钧脖子,⾝体向他。“我相信你。”
这样已经⾜够,无需过多的言语。
雷钧曲时撑住自己上⾝,然后微劲使,朝康苹⾝体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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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最后一⽇。
最重要的大事,提给Tonino的合约OK,得知这个消息,康苹抱着雷钧又跳又叫。这可是她头一次独自拟约,一出马就得到如此评价,她自然开心不已。
为了庆祝这顺利的头一次,康苹请雷钧到卡布里街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价格当然是比不上米其林等级的L'Olivo,但请客的心意却是相等的。
餐后,两人手牵手沿着卡布里海滩散步,眺着一望无际的地中海,康苹突然低头将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地祷告了起来。“感谢天上的诸神。”
聆听到她的话,雷钧微微一笑。“谢神⼲么?”
“谢谢祂让我再次遇上你啊。”康苹半仰着头,做了一个陶醉的表情。“经过这么几天,我才逐渐有了实真感,不再觉得自己只是在作梦--啊,你一定没有办法完全体会我的感动。”
“或许吧。不过我可以知道,我想感谢的不是神,而是你。”
“我?”康苹惊讶地看着他。
雷钧点头。“嗯。因为不是神决定让你爱我十年的,是你,一直是你自己决定要爱我的。”
康苹垂下头。“不要在外头跟我讲这种话,”她伸手轻搥雷钧。“待会儿我忍不住哭出来怎么办?”
“就哭出来啊。”雷钧伸手搂住她的。“我欠你十年,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欠人什么了!”
;思思是你至少会陪我十年?”康苹抬头看他。
雷钧抓起她的手掌吻亲。“意思是我不会离开你了。”
康苹眼一瞠,没料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你怎么能够确定?”
“我的心告诉我的。”他将她的手按搭在他口。问她:“你听见了吗?”
康苹微侧着脸,当真聆听了起来。“好像…没有耶。”
“那这样子呢?听见了没?”雷钧突然将抵住康苹的耳,在她耳边细喃出那神奇的三个字。“我爱你。”
泪一下从她眼眶涌上。“你看你…”她又是哭又是笑。“真的害我哭出来了啦!”
雷钧大笑。“那你呢?”他睇着她的眼询问。
只见康苹缓缓一点头,然后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上自己的。
两相贴前,犹然可听见她小小声地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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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星期⽇下午从义大利罗马起飞的班机,十六个小时后,机飞平稳地抵达桃园际国机场。义大利和湾台时差六小时,下机再搭车回到台北,已经是星期一晚上七点以后了。
康苹下车前,雷钧不死心地再问一次。“你真的确定不陪我?”
“我确定。”康苹安抚地拍拍雷钧的手。“好啦,有空再补偿你嘛!明天我就得到事务所上班,从你住的地方出发,实在不方便。”
雷钧在天⺟买了问房子,平常大都住那,偶尔才会回明山的大宅陪⽗⺟吃饭。他刚才便一直游说康苹到他天⺟住处过夜。康苹一听,马上在脑中画出捷运路线图。她记得他住的那附近刚好没设捷运站,若到他家过夜,她明天势必得搭雷钧的车去事务所上班,光这一点,就让她打消了念头,万一被同事们发现该怎么办!
“早知道一回台北你就不理我,我当初就应该多在卡布里多逗留几天。”雷钧脸臭臭地嘟囔。
“乖啦。”康苹转头瞧瞧司机,确定他视线专注在前方,她这才转⾝偷亲了雷钧一下。
这还差不多!雷钧喜孜孜地笑。
“晚上好好睡,明天中午过来霆朝,我们一起吃饭。”
“好。”
康苹上楼,然后探头出台和车里的雷钧挥手,然后雷钧才下令要司机将车开走。车才刚驶出康苹家前面的巷子,雷钧机手就响了。
雷钧老家的来电。
“嗯,刚到台北…要我现在过去?改天不行吗…”雷钧面露不耐。“好吧。”
然后他切断机手通讯,要司机改道前往明山上的雷家大宅。
明山雷宅
“砰”地关起车门,雷钧扣紧⾝上的西装钮扣,转⾝登上门口阶梯。中年管家一见他到,连忙恭敬地一弯。“少爷。”
雷钧朝他一点头。“我爸妈他们呢?”
“在餐厅里。”
一看见雷钧到,雷⽗马上从位子上站起。
“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他骄傲地看着儿子,雷钧朝在场的客人二点头致意。“这位是刚宇企业的王董事长,这位是董事长夫人,这位是刚从法国回来的,董事长和夫人的掌上明珠,王爱琳。”
听见自己的名字,王爱琳回眸对着雷钧一笑。若以珍珠比拟康苹,那么王爱琳便是钻石。长长的鬈发圈住她心形微褐的脸蛋,紧⾝T恤与低牛仔,明动人。
“久仰大名,雷执行长。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将手伸在雷钧面前,出于礼貌,雷钧只能接受。菗手前,感觉她的食指还在他掌心逗挑地一画,畔还浮现一抹暧昧的笑。
雷钧看向爸妈,他不是笨蛋,从王爱琳大胆的举动中,他察觉出一丝异样。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丙真不出雷钧所料,雷⽗主动出招。
“爱琳在法国学的是饭店管理,刚好你跟CapriPalaceHotel签了合作合约,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我刚跟王董事长提,要请爱琳来霆朝当你的特别助理,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已经有特别助理了。”雷钧淡然地推辞。
“嗳,堂堂一位执行长,拥有一个特助怎么够呢!”雷⺟起⾝推着雷钧⼊座。
“坐爱琳旁边,妈刚跟爱琳聊过,发觉她不只是长得漂亮,还非常的有才华,你只要跟爱琳多相处,一定能发觉出她许多优点。”
苞妈相处快三十年了,哪里不懂她说话的习惯,她刚才那一串话里,只有三个字是重点。雷钧黑眸在五人脸上来回梭巡,突然间他明⽩了。
王爱琳哪里是来帮他做事的,她分明就是爸妈替他找好的结婚对象。
所谓攻其不备,雷钧决定先发制人。“刚好王董事长他们也在,可以跟爸妈你们一块分享这项喜讯。我了女朋友,也打算在近期內娶她进我们雷家门。”
一颗炸弹丢下,在场除了雷钧之外,全都傻了眼。
儿子有女友?什么时候的事?跟哪家的千金?他们怎么都没听说?
尤其是王爱琳一家,脸⾊更是难看。本以为钓到了一个乘龙快婿,结果怎知已经被其他人订走了!
“这、这…”连一向见惯大场面的雷⽗,也噤不住瞠目结⾆。
“我累了,明天一早还得到公司开会,你们大家慢慢聊,我先走了。”雷钧起⾝跨了两步,直到这时雷⽗才猛地惊醒过来。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会找机会安排你们见面。”
雷钧朝众人一鞠躬,不再给雷⽗说话的机会,径自穿出客厅,登上座车。
“雷钧、雷钧!”
待雷⽗赶到门口,哪里还见得到雷钧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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