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彼心洛没想过要再回去李业那里,但离开之后的隔天,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将象征庞家媳妇的手镯,还有政雄给她的⽟佩都留在李业的堂口,忘记带出来!
她暗骂自己的耝心,这些对她而言这么具有重要意义的东西,她怎么可以忘记?
当初住在李业的堂口时,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顾心洛不得已将这些东西拿了下来。
昨晚,她没有回去,庞政雄安排她就住在庞家,尽管她都快要被庞家的人用眼神杀死了。因为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她留在李业的⾝边,只是为了卧底藉此探取报情。
一整晚到天亮,庞政雄都没有回来,看来他很忙。
彼心洛不在意他将她丢在庞家,她知道他很想陪着她,可是李业的事情更重要,必须马上处理,甚至她也知道他想赶紧处理掉李业的问题,然后实现他对她的诺言。
左思右想,顾心洛下定决心,还是要回去一趟。
只是回去一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于是,她离开庞家,拦车往李业的堂口前进。
约莫半个小时后,顾心洛回到堂口,堂口里的人似乎都没发现她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本没人有时间理她,像是在忙着什么事一样…
彼心洛不在乎,她回这里只是要拿走她的东西,李业这家伙的一切她完全不在乎。
为了应付他,她已经好累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把一切给她的男人处理。
回到她的“房间”顾心洛只带走了手镯与⽟佩,举凡李业给她的一切⾐物及珠宝,她统统没拿。
谁知道李业是拿什么骯脏钱来买这些东西的,她才不想要!
确定自己该带走的东西都拿了以后,顾心洛离开卧房,毫不眷恋的打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简直是她的噩梦,为了帮助庞政雄,为了报仇,她咬牙住;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彻底关上房门,顾心洛卸下⾝上华丽的服装与首饰珠宝,只穿上当初来这里时穿着的简单服装,唯一与当初相同的就是她那一头盘起来的长发,展露她雪⽩的颈项。
拍拍口袋里的手镯与⽟佩,做好一切确认,顾心洛打算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时,赶紧离开这里。
她将所有紧张心虚的模样收起来,抬着头与膛向前走去…愈心虚,人家愈有可能怀疑你。
然而,当顾心洛走到书房前时,却发现李业的书房门半掩,里头似乎传来说话的声音。
彼心洛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一来怕被李业发现,会脫不了⾝;二来她很好奇,马上就要崩盘的李业还在跟别人聊什么东西?
她仔细听着,却听见李业的计画…
“你听着,我已经联络庞政雄,告诉他顾心洛有事找他,要他马上过来,而且要他一个人过来,庞政雄显然对顾心洛还很在乎,我要利用这点解决掉他。他大概再三十多分钟就到了,人一到,带他进室內后,马上杀了他,我要给庞家一个下马威,他们乖乖听话,听说这些混帐跟旧金山那边的察警合作查我,欠揍…”
彼心洛全⾝一僵,不敢相信自己这趟回来。竟然变成帮肋李业害到庞政雄,她不该回来的…
彼心洛想也没想,冲回房间打算联络庞政雄。
她先打他的机手,却已经关机;她又想起,汪奇他们昨晚就跟庞政雄出去了,或许他们会跟着他,不会让他独自行动。
汪奇接通她的电话…“喂?”
“汪奇?政雄呢?他在你⾝边吗?”
“你要做什么?”
彼心洛急得眼眶都红了“你不要管那么多,快点告诉我,政雄是不是还在你⾝边?”
“这不关你的事情吧!”他们对她还是有误会。
彼心洛大喊,不管是不是会有旁边的人听到“汪奇,你必须告诉我,李业设局要杀害政雄,我必须知道政雄是不是在你们⾝边?”
汪奇一阵静默,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只是他本弄不清楚现在的顾心洛到底是友是敌?
他们该不该信任这个女人…
彼心洛实在太多变了,一下子是带领他们度过难关的夫人,一下子又投⾝到李业⾝边,一下子又通知他们李业可能陷害老大,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但是事涉庞政雄的安危,他们宁可被欺骗。
于是汪奇说出刚刚庞政雄的怪异表现“我们老大本来正在跟警方开会,却在接到一通电话后,马上拨电话回家,问你是不是现在人不在庞家,挂断电话后,他就借口离开,甚至不准我们跟…”
“天啊…”她真该死,她不应该回来的,如果庞政雄真的在这里遇害,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李业设局要杀政雄,他打电话告诉政雄说我在找他,等他一到李业的堂口,他们就要动手…”
“该死!”汪奇将这个消息告诉就在他⾝旁的沈敏、卢勋与李奎,所有人惊声一呼,同仇敌忾。
沈敏抢过电话“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彼心洛勉強收拾起惊惶的情绪,心里一再告诉自己,都是她害了他。
如果今天她没有回来,如果当初她没有混到李业⾝边,如果当初她没有嫁给庞政雄,如果当初她没有从纽约来到洛杉矶,也许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也许他不会面临到这样的险境,他不会为了她,即便那是别人的谋,也宁可孤注一掷,宁可投⾝虎口。
“你们听好,召集弟兄,要带武器,一定要在半个小时內赶到这个堂口…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要开火了。”
李奎拿过电话,向顾心洛保证“夫人,这没有问题,我们一定马上准备好弟兄。”
“你们一定要快,政雄半个小时就会到,不然就来不及了…”顾心洛不自觉落下着急担忧的泪⽔。
“夫人,那您呢?”
“…我会拖延李业,不让他得逞,但李业也已经布好局,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害政雄…我不准他伤害我的男人…”
听到顾心洛这样信誓旦旦的说着,所有人在一瞬间又都相信了她,挂上电话,马上去着手准备。
彼心洛放下头的电话,突然看向铺旁边的梳妆枱,她坐在枱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突然有种感觉,她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为了保护她的男人,她已经有⽟石俱焚的准备。
彼心洛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大哥的女人,本来就比任何人都还要狠,必要时,她也会不择手段。
女人从不是弱者,更何况是她顾心洛。
她从不纯清,从不纯真,现在的她,早已沾上満⾝污秽,多溅上一道⾎,无所谓。
她既然已经混到李业⾝边,这个人本来就应该由她来收拾,谁也别跟她抢!
这个嫌命活太长的笨蛋胆敢把脑筋动到她的男人⾝上,简直是自取灭亡。
彼心洛撇开头,不再看向镜子。表面的她已经不是她,当年的容貌仍在,但心已不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定了决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知道后果,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还有没有重见天⽇的一天?可是她非这么做不可!
是政雄救了她,是政雄娶了她,是政雄保护她,是政雄给她爱,是政雄给她希望,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政雄给她的。
就让她报答他吧!
彼心洛站起⾝,从铺底下菗出一把刀子,将刀子连同刀柄用胶带黏在小腿上,然后拉下长的管,确定起坐都看不见。
庞政雄就要脫离这个圈子了,不能让他背上这种重担,所以这种骯脏的事情让她来做…
彼心洛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出了房门…
*********
彼心洛来到书房,房內正巧只有李业一个人。
李业看到她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而顾心洛也不遑多让,脸上也有着笑意,却毫无温度。
“你今天可真清闲,平常很少看你一大早还待在家里。”顾心洛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坐在李业的沙发对面。
“今天有大事要发生,我想要留在这里亲眼目睹。”李业不怀好意的说着,语气也是非常奋兴。
彼心洛装作没趣兴“你帮里面那些事情少跟我说,我一点趣兴都没有。”脸上表情觉得很无趣。
“这个你一定有趣兴。”
“哦?”李业跷着二郞腿“我打算好好教训你的前夫,让他知道谁才是洛杉矶的老大,这样你有没有趣兴啊?”
“这倒好玩,”顾心洛笑了笑“我本来今天也打算告诉你一些庞氏企业的秘密。”
“哦!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李业很感趣兴“有的时候…你比我还狠啊!”彼心洛站了起来,走向吧枱“要喝酒吗?”
“好!”彼心洛帮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却趁着神不知、鬼不觉时,在自己的这杯酒中下了安眠葯。
她在赌,赌李业的疑心病。
他一定会要求跟她换酒杯,这个混帐,坏事做尽,倒也害怕遭到报复。
彼心洛将酒捧给李业,果然不出所料,李业随即开口“等一下,我要喝你那杯。”
彼心洛耸耸肩,将自己的这一杯给李业,刚好经过这一段时间,安眠葯也溶化了。
彼心洛坐了下来,直接喝了一口,李业看她一副无异的外表,也就松懈了心防,喝了自己酒杯里的酒。
彼心洛一口饮尽,仿佛是想要藉酒壮胆。这种酒量连李业都瞠目结⾆,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个女人。
没多久,李业的酒杯里的酒也剩没多少,转眼间他也一口饮尽,顿时,桌上只剩下两个空酒杯。
彼心洛两颊微红,但意识却异常清楚,胆量也大了几分,这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是很有帮助的。
李业则是意识清楚,但那只是因为安眠葯还没有发作。
彼心洛下的量不多,因为她没想过要昏他,只希望他能够失去活动能力,等会儿她会让他好好品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彼心洛优雅的跷着腿,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你知道吗?庞政雄的⺟亲曾经被人轮暴过…”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李业一副感到很骄傲的模样,可是接下来顾心洛的问句,却让他的眉头一皱。
“那你知道是哪个混蛋轮暴政雄的⺟亲的吗?”
“你…”彼心洛笑了笑“是你啊!”她的笑容异常诡异。
李业的心漏跳一拍,但仍勉強镇定,心里认为这个女人不可能有能力对他做什么。
李业一直认为,顾心洛只是个贪婪拜金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好应付,他给了她许多的好处,换得她提供他许多的秘密。
他没想过这个女人会成为威胁,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很瞧不起女人,不认为女人能产生什么影响…
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疲累,双手好像有点抬不起来,眼⽪也有点重,快要张不开了…
“还有啊!你知道政雄一向在洛杉矶呼风唤雨,结果却栽在一个人手上,甚至因此受过伤,躺在病上好长一段…”
“…”“你知道他是栽在谁手上的吗?”顾心洛还是一笑,但是笑容转淡,反而增添一股奇异诡谲的氛围。
“我…”
“也是你啊!”李业⾝体的那种疲惫感更为沉重了,他甩甩头,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他开始流汗,冷汗涔涔。
彼心洛继续问:“庞家在洛杉矶称霸了数十年,结果却因为一个人,夜一之间死伤惨重、⾎流成河…”
“你闭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李业全⾝上下几乎完全丧失动的力气,现在的他已经快要闭上眼睛睡去。
这时他才感觉到刚刚的酒可能有问题。
不可能啊!
他是喝顾心洛的酒,怎么可能会出问题…顿时,李业脑袋里闪过惊雷,不敢置信自己究竟碰上什么女人…
这个女人,真是恐怖啊…“那个人,也是你啊!”“啊…”李业用力一吼,使尽全⾝力气扑向顾心洛,但是葯力已在他体內发挥作用,现在的他本无法控制自己。
彼心洛放下跷着的长腿,略微弯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业,嘴角不噤残酷一笑“李业,你怎么会摔在地上啊?怎么?你害怕了…坏事做尽,也是会害怕的?”
“饶…饶了我…”
彼心洛笑着站起⾝,走向门口锁起门。
她不要任何人来阻挠她,也不要任何人来阻止她…
李业爬到了墙角,现在的他毫无自我防卫的能力,一代枭雄落魄至此,也真是一个笑话。
彼心洛一步一步走向他“有一个人假借政雄最爱的女人的名义,把政雄骗来,打算杀了他…”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彼心洛摇头摇“是你啊!李业…是你啊…”现在的李业彻底失去威风的面貌,他有如丧家之⽝,连⾼声喊叫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地上不断的爬行,全⾝甚至不停发抖。
“李业,你这个人坏事做尽,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黑鹰帮从事人口贩卖,把我从纽约绑到洛杉矶,如果不是你儿子想要占有我,而被政雄阻止,这一辈子,也许我不可能碰到这样的男人…”
她笑了,想起这一段过往,她是真心诚意的。只是在笑的同时,她竟也流下了泪⽔。
她弯,将黏在小腿上的刀子完全取下,不在乎胶带撕离肌肤那种刺痛感。她将刀子握在手上,撕掉上头所有的胶带。
走了这一步,顾心洛知道,她将永远离开庞政雄了。
就在庞政雄带着所有人要脫离帮派的同时,她是真的堕下地狱,再难回天了!
可是她不后悔,总要有人来做的。
总要有人握起刀子,铲除大奷、大恶之徒,即便世俗的人会认为她忍残、冷⾎,但她还是不后悔,不后悔自己沾了⾎、惹了灰,从此不再是平凡人,一辈子都要背着这样的前科。
她不是为了名利,只是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
“庞夫人…”李业气息虚弱的喊着“庞夫人,不要杀我…我错了…”
“你去跟我和政雄的⺟亲说,去跟政雄说,去跟庞家上百个人说…”顾心洛眼光一冷。
她缓缓菗出刀子…眼前一片光亮,庞政雄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在她的耳边再次响起…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拿起刀子…我宁可死,也不要你变成这样子…我喜长发披肩的你,喜这样纯清的你…我已经是个不知纯真为何物的人了,我希望你能为我保有一点纯真的模样,哪怕只有一点点…
对不起,政雄,对不起…
*********
庞政雄赶到时,汪奇他们也带着弟兄赶到了,从这群人口中得知消息,庞政雄并未感到庆幸逃过一劫,反而涌起深深的忧虑。
庞政雄心一急,马上冲了进去,汪奇他们只好跟进,带着一大票弟兄冲进堂口內,打算来个大火并。
可是,没有人拦阻他们,里面仿佛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庞政雄一群人冲到书房门口,打开了门,看到了这让他们一生难忘的画面!
彼心洛盘着长发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手拿着沾満⾎迹的刀子;而李业已经全⾝浴⾎,倒在角落的⾎泊中。
“小辣椒…”庞政雄不敢相信。
彼心洛眼神呆滞,抬起头来,她的脸上、脖子上、头发上都沾着飞溅上来的鲜⾎。
她的表情很是复杂,看来是在发抖、是在恐惧,却似乎有着一丝轻松。
她看向他们,內心的动马上换成眼角的泪光,她松开了手,手中沾満⾎迹的刀子掉落,哐当一声响起,回在室內。
她站起⾝,一步步走向庞政雄,却在距离五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没再前进。下意识里,她不想让他们扯上这件事情。“你们赶紧离开,我已经警报了…”
后头的沈敏眼眶一红,捂住嘴不敢言语,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顾心洛再度杀人…
她甚至还自己警报…
这时,大批警方已经冲了进来,一看到现场⾎迹斑斑的模样,又看到顾心洛是唯一一个⾝上沾着⾎的人。
站在前头的官警掏出,对着顾心洛大喝“不要动,把手举到头上!”
彼心洛照做,把手举到头上,没有丝毫的反抗。
她已经认命,这一次,她也逃不了了。
“你们做什么?”庞政雄看到这群察警将顾心洛庒制在沙发上,一怒之下冲上前去,想要救出自己的女人。
汪奇与卢勋拉住他“老大!不要…”
彼心洛也哭喊“政雄,不要,你不要过来,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冲动,你要带着所有人离开这个帮派,你忘记了吗?”
庞政雄惊愣着,不敢移动,泪⽔却早已夺眶而出。
彼心洛向警方自⽩“是我杀了李业,我在他的酒里下安眠葯,趁着他失去行动能力时,用地上那把刀杀了他…”
一名官警看着,不觉叹息“庞先生,您给我们的报情,我们已经着手在侦办,今天早上已经将所有收贿的警员统统逮捕,预计后天就会逮捕李业…”言下之意,仿佛在指责顾心洛怎么会这么忍不住气。
“顾心洛,我们以现行犯逮捕你,你可以请律师为你辩护,现在我们要将你带回警局,希望你配合。”
彼心洛点点头,伸出双手准备接受警方为她戴上手铐,这时,庞政雄突然站出来。
“请让我跟我的子说说话。”
庞政雄在洛杉矶很受敬重,尤其经过这一次合作办李业的案子后,警方自然给予通融。
庞政雄站在她面前,颤抖的双手摩抚她的脸,她细致姣好的面容上却沾着一点一点的⾎迹。
这不就像是当年一样吗?
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让她遇到这种事情?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给她带来的都是痛苦…
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庞政雄泪⽔不断落下,与顾心洛的泪彼此织、彼此混合。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份爱啊!
为什么会这么苦?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痛声喊着。
彼心洛摇头摇,泪⽔不断划过她的脸庞“李业骗你说我要找你,事实上你一到,他就会杀了你…”庞政雄闭上眼睛,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好傻,这个女人好傻…竟然为了他,做这种事情…
旁边的沈敏他们一听到,也无法控制的落下泪⽔,这也才知道,原来顾心洛一直都是顾心洛,从来没有变过。
彼心洛缓缓放开庞政雄,最后一次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她爱的男人。
是他,带着她上了天堂;也是他,带着她下到地狱,她与他的这一段,她永远不会后悔…
只是,真的对不起他…
“政雄,对不起,我没有遵守对你的誓言…”没有保留她的纯真,没有为他继续留住当年那个顾心洛,她对不起他,她辜负了他…
只是这段路,走来实在无奈,若非时势所,谁会愿意走上不归路?
庞政雄听到她这样说,心痛到只能握拳庒抑,他仿佛感觉到她要离开他⾝边了…
她转向警方,伸出双手,任由一名女警为她铐上手铐。“我跟你们走,但这整件事情与群义帮、与庞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唯一的凶手…”
“这一切,到法院上再说吧!”
彼心洛在两名女警戒护下,拿着外套盖住手腕上的手铐,往门口走去,顾心洛表情呆滞,看着眼前的沈敏他们,嘴角轻轻一笑,似有无限诚意祝福。
但是她眼角的泪⽔,却不断滑落。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茫得看不清楚,忽尔,她仿佛看见当年在纽约贫民窟的公寓中,看见外婆无奈的表情,感受到外婆为她梳头发时那种愉快舒服的感觉,听见外婆说…
“小心洛,别去欺负别人嘛…这么一头漂亮的头发,小心洛走个漂亮的女孩,女孩要有女孩的样子啊!”后来,她似乎又看见她在纽约街头当小太妹时的场景,看见她被卖掉时的场景,看见李強买下她初夜时的场景,看见庞政雄救她的场景,她又仿佛听见庞政雄说…
“跟我回去吧!苞着我,你可以不用再流浪,你可以有一个家…你是一小辣椒,专门让人又呛、又辣,你找不到别人可以像我一样这么喜吃辣了,所以你也只能跟着我。”
她就是为了他口中的一个家而跟了他,而她也真的得偿所愿,在他的羽翼下曾经得了幸福…
但是为了这一切,她也付出了好多好多的代价,可是就像庞⺟说的,或许走别的路可以减少一点挫折,但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这样愚蠢但不悔的选择。
终于,顾心洛笑了,不舍却満⾜的笑了,泪⽔模糊了她眼前的一切,包括庞政雄,包括沈敏、汪奇、卢勋、李奎,她统统看不清楚了…
再见了,政雄,永远再见了…
彼心洛跟着警方离去,⾝后庞政雄悲切的低吼不断回绕,直到声音逐渐转小,直到再也⼊不了耳,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都会一直一直留在她心中…